东北异闻(站起来的黄皮子)

住平房,大姑娘小媳妇最怕的就是老鼠,东北人喜欢叫它们耗子,下耗子药抓耗子已经成为过去老沈阳的日常生活,那时候时常听说有人耳朵被耗子啃了的消息,而且听老人讲耗子最喜欢啃小孩子的耳朵,好像小孩子的耳朵对于耗子来讲是一种美味,还记得刚听到这种传闻的我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耳朵被耗子咬了去,知道这件事的奶奶和我说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家老宅在她住的这么多年里一只耗子也没见到过。我深以为然,在我们家别说耗子,连蟑螂潮虫都很少,没人说得清楚是为什么,邻居家桐耐说是因为我的父亲属虎,耗子最怕这种猫科动物,年幼的我居然信了,从那好长一段时间都把我爸想象成黑猫警长一样的英雄,搞得他很是尴尬,但为了保护我的童年幻想他又总是十分配合的和我说:“爸出去抓耗子了啊,你在家要听话”之类的话。。。现在想想,真是难为他了。

老宅没耗子的原因直到我眼伤痊愈的第二年才知道大概的缘由,那年我五岁

东北异闻(站起来的黄皮子)(1)

小孩子的恢复能力是很快的,遗忘能力也很强,就在我受伤痊愈一个多月后我就恢复了我小魔王的本色,到处撩猫逗狗,大人也根本没有人把我说小孩偷三轮车的事放在心上,家里依旧是十分祥和的样子,那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直到农村老家三爷的到来才打破了以往的平静。那年夏天三爷从农村老家扛了半只猪来沈阳,一家人好酒好菜的十分热闹,男人们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我们小孩子早就吃饱了,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像看戏似的看大人们侃大山,

东北异闻(站起来的黄皮子)(2)

吃完了西瓜就犯困,伴随着大人们划拳的声音,我和弟弟互相啃着脚丫子睡着了——直到听到三爷杀猪一般的惨叫,我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还来不及定神,妈妈和大娘就冲进我和弟弟睡觉的房间把我们抱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妈妈把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好的检查了一番,此时我看到三爷瘫坐在后面的墙根上,面色苍白,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爷爷用手掌揉搓着他的后脑勺安慰着他,爸爸和大爷一个人拿着铁锹一个人拿着炉钩子面对着房子严阵以待的样子,好像屋子里面会有什么特别危险的野兽一样,奶奶带着搬去对面院住的姑姑姑父急匆匆的走进来。我被这一幕搞得摸不清头脑,问母亲:“妈,咋回事啊?”“小孩儿别瞎打听,妈问你,有哪地方疼啥的不?”“诶呀,我真没事”我被反复问我同一个问题的母亲搞得有些不耐烦,就凑过耳朵去听奶奶给姑姑姑父讲事情的经过:原来,当大人们喝完酒以后,三爷就光着膀子穿着裤衩睡在我家的客房里,谁知道半夜他被猫踩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屋子外面石台上,虽然有些奇怪但他没当回事,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不记得事儿了,就撒泡尿回到屋子里继续睡觉去了,谁知道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换晃悠悠的飘了起来,不一会感觉自己落了下来,他觉得后背有些硬,和床的感觉不太一样,就睁开眼睛,果然,自己又躺在屋子外面的石台上,这次三爷可有些害怕了,他炸着胆子坐起来四处观望,谁知就在屋子过道的深处一双散发着绿幽幽的寒光的眼睛正在看着他,那东西的轮廓他看不清,黑洞洞的过道那双眼睛格外的扎眼,三爷彻底吓呆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它们对视了两三秒钟那双眼睛就消失了,留下了张大嘴巴不断倒气的三爷,他缓了好一阵才发出了那声杀猪一样的嚎叫“鬼!有鬼!快把小嘎们(小孩们)抱出来!快出来啊!”全家人披着衣服出来看他就看他在石台上坐着,尿顺着石台往下滴答,他反复的喊着同一句话,才有了女人们在男人的掩护下冲进屋里把我们抱出来那一幕。不知怎么的,听到这里我居然想起了偷我三轮车的小孩,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把这类奇闻异事在心里面做了一个分类了吧。

东北异闻(站起来的黄皮子)(3)

在大人们做好安排轮流守夜后,我和弟弟就被抱去姑姑家继续睡觉了,那天我们睡了很久,直到中午才起床,姑姑请了一天假陪我们,我们也挺高兴,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去幼儿园了(幼儿园的阿姨有狐臭,还总抱我)吃过午饭,姑父回来了,他和姑姑说上午来了两个记者听说了我家的事想了解一下作为都市奇闻登报,爷爷言辞拒绝了,买了两条烟送给两位记者,并且一再嘱咐千万不要报道,不然会被人说闲话,以后想买房子的话房子也容易卖不出去——“你爸可真是老江湖”姑父说道。

到了下午晚些时候,全家人来到姑姑家开了个简短的家庭会议,此时的三爷脸色依旧苍白,他声音特别尖锐的喊道:“我不知道里面是啥,但必须除了他!“大爷一边抽着烟一边轻声说:"爸,三叔,要不找人看看吧。“爷爷皱了皱眉眉头:”行吧,明天我一早去太清宫听说那有个李铁嘴挺有道行的,让他过来看看,你们这事谁也别和谁说啊,包括你们”。说完指了指:“说出去看我怎么抽你。“我做了个鬼脸,然后跑掉了。至于我爸,他一直在试图用科学的方式解释这一现象,他说一个一百六七十斤的大人,得是什么力量的东西才能把他抬起来啊,并且他得出的最终结论是:”三叔,要不明天你去医院看看去吧,我听说精神分裂症好像就是你这症状。“”滚!"

事发后的第三天,中午,姑父回来了和姑姑大声说:”你爸把李铁嘴找来了“”哦?她咋说的?“”李铁嘴说你家里有黄鼠狼,成精了,那天你三叔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太不雅了,而且他又是个外人,它们就自作主张的把你三叔反反复复往外抬,没啥恶意,就是嫌呼你三叔,其实根本不用撵走它们,它们对你们家人还是挺好的,但你三叔不干啊,吵吵把火的非要除了黄鼠狼”“那后来说咋除没啊?"姑姑问,姑父咕咚咕咚喝了口水继续说“李铁嘴说非得除的话得烧艾蒿,用烟熏,烟越大越好,同时放鞭炮,响越大越好,这会你爸他们在外面买东西呢,下午就开始整,哎,你给我下点面条,给孩子们也吃饱点,估计晚上吃不上饭了”

东北异闻(站起来的黄皮子)(4)

听到这我就来精神头了,烧火?放鞭炮?撵黄鼠狼?没几个孩子能对这种事不来劲的——除了我弟弟,他好像对这种事漠不关心,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最后还是被我拉着他去了我们的老宅,东西还真没少买,十多挂鞭炮,两大捆艾蒿,我们进来以后姑父就把大门叉上了——为了不让邻居进来看笑话,爸爸和大爷都在消极怠工,慢吞吞的干着手里的活,三爷倒是非常积极,把艾蒿围着屋子弄得整整齐齐,忙前忙后的好像就怕出什么闪失,一切准备妥当,爷爷看了看表,点了一根烟说,开始吧!人们接到命令就开始各司其职,点火的点火,放鞭炮的放鞭炮,艾蒿的烟的确很大,把墙都熏黑了,三爷为了以防万一扔了一把冒着烟的艾蒿到屋子的过道里,整个院子浓烟滚滚呛得我们直流泪,爷爷用手里的烟一挂接一挂的点着鞭炮,足足放了有半个小时,当然,三爷也扔了半挂鞭炮进屋子里。当一切结束,按照李铁嘴的嘱咐我们把院门口的大门,屋子的门全都打开,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守着,不知道等了多久,天已经渐黑了,我甚至坐在父亲腿上靠在他的怀里睡了一觉,就在我还在睡觉的时候,感觉父亲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甚至力量大到生生的把我晃荡醒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发现全家人都在莫名的躁动,我向大家都在看的方向看去,映入我眼帘的是我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一群像动物世界里貂一样的动物正在头尾相接的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我们家走出来,它们的队伍很整齐,而且非常缓慢,在排头和排位的是两只大黄鼠狼,令我惊讶的是它们竟然都站着,那高度和当时的我差不多高,纤细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立着,好像很容易摔倒,它们两个肩膀上各自扛着一个小木棍,木棍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小包裹,那形象既可笑又诡异,如果真的有像汤姆猫猫能站起来做出像人一样的行为,相信每个人都会感到恐惧把,这就是我们当时的心情。它们的队伍还在缓慢的行进着,就在它们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它们突然停了下来,两只站立着的黄鼠狼缓慢的转向我们,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在它们抬起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它们眼睛里的泪花那表情也十分的悲伤,爷爷一定是慌了,他抖动了一下,竟也鞠了一躬作为还礼!两只黄鼠狼又颤颤巍巍的转过身,继续带着它们的队伍朝门外走,出了门乖了个弯儿向小街道走去,我们一家人看他们拐弯了也跟了出去,正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街道空荡荡的,它们已经没有了一点踪迹,我们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才默默的回到了家里。回到了“阔别”三天的家,我们发现家里竟然异常的干净,甚至连一点艾蒿的烟灰都没有,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被子被褥都被叠好了,家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就连三爷也一直默不作声,我还记得在两只黄鼠狼转身的时候他还狠狠的握紧了他手里的铁棍,此时铁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走到爷爷的书房,发现他的书桌上多出了两锭银元宝,爷爷坐下叹了口气:“哎,这钱你让我怎么花啊,末了了你们还这么客气。。。“三爷忍不住了刚要开口说:”哥。。。“爷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他说:”明天我送你去车站,这件事别让爸知道“”好“三爷回复道。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这么多年没有人再提起过,甚至有些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好像这是我们家族的痛一样,但我清楚的记得,从那件事以后,家里的蟑螂老鼠潮虫壁虎逐渐多了起来多到我的母亲难以忍受的地步,后来我和母亲父亲我们一家三口搬了出去——父亲买了一户楼房,再后来他们离婚了,随后我跟着爷爷奶奶去到了农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不过就在黄鼠狼搬家的那天晚上,我在梦里又见到了那个偷我小三轮车的小孩,依旧是那张漂亮的脸,依旧是那个清澈的声音,不过她说的话却很严厉:”你们办了一件错事!别后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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