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今译直译与意译的原则(郑启五爱译随笔)

古文今译直译与意译的原则(郑启五爱译随笔)(1)

那年厦门市邮政局在风景如画的珍珠湾海滨修建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度假宾馆,取名“驿缘”,文绉绉的两个字使宾馆平添了好几分书香的气息,仿佛在漫漫驿路上有了一处安顿身心的静谧,弥散着拆阅家信的渴望和愉悦。“驿缘”似一言难尽的幽雅意境,仿佛乃人生命中注定的邂逅:小径旁有柔柔绿草相依相偎,窗台外飘来大海细浪的窃窃私语……

经理约请我把“驿缘”译成英语,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YIYUAN”,这种汉语拼音的音译简单无误,方便易行,老外们也不见外。可经理大摇其头,非要意译不可,我也大摇其头,说这几乎不可能,“驿缘”要意译可麻烦了,光是这个“驿”字,没有三五个单词,就很难拿得下来。即便是苦苦译成“THE ANCIENT POST HOUSE”(古代的邮政站点),还是难尽其意,至少那个“马”字旁透露出古代邮驿靠快马传书的含义就压根没有译到。花了四个英语单词。才译出半个汉字,可谓冤哉。

至于这个“缘”字,就更悬了,佛经里的“随缘”的“缘”用FATE(命中注定)可勉强译出,但似乎英语FATE里的“命中”与倒霉事挂钩的更多。至于我们口语常用的“缘”,其含义包容极广,往往因人因地因事而异。比如“无缘无故”的“缘”字应为“原因”,该译成“REASON”;而“我们真有缘”的“缘”字有幸运的含义,可译为“LUKY”。入住“驿缘”,既有原因,又不乏幸运(至少起名的主人有这种自作多情的商业用义),叫我该如何下笔。

  难道“驿缘”真的就不能意译了吗?也不尽然。“颐和园”并没有就用拼音YIHEYUAN一拼了事,而是进行了某种尝试,意译为SUMMERPALACE(夏宫),多少译出了点颐和园往昔皇家的用意,俄罗斯的圣彼得堡不是还有一个同样古老“冬宫”。反正不论是避暑,还是防寒,当初都是公子哥儿、王公权贵潇洒的去处。凡此种种虽然扯远了,但从中不难看出,在宾馆酒店取名的问题上,汉语取名更讲究意境,辞赋里文绉绉的意境,而外国人则更钟情具体的对象,如“马可波罗”(MARCOPOLO)是人物,“香格里拉”(SHANGRI-LA)是地点(尽管是小说《失去的地平线》里臆造的地点)……于是我渐渐感悟到,“驿缘”二字里最形象的物体既非“驿”作为站点的建筑,也非那看不见摸不着而仅仅依附于“驿”的“缘分”。

由此我以为翻译的思路不妨先挣脱出汉语文字的束缚,回避对一字一义的扣挖,而款款信步于“驿缘”营造的意境中去捕捉形象:驿站是为千里传书的快马而设立的,形形色色的缘分也使因为马儿传送的书信而引发的,思路延伸至此,古色古香的英语单词POST-HORSE(邮马)突然从脑海里一跃而起,并迅速地与邮政绿卡上那骑着马儿的古代信使形象融为一体。有了这头肩负重任一路驰骋的邮马,那站点也罢,缘分也罢,都是不言而喻的或可以想象的了!

钱锺书先生言,翻译的最高境界是“化”的境界,把“驿缘宾馆”译为POST-HORSE HOTEL,似乎多少有点“化”的意蕴。走笔至此,笔者竟情不自禁地哼唱起老外那轻快民歌——《邮递马车》……

古文今译直译与意译的原则(郑启五爱译随笔)(2)

200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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