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纳妾记(顾裴一进门便喝退下人)

「我要纳妾。」顾裴一进门便喝退下人,对我说道。

我不理他,依旧自顾自地绣衣服,怀孕已经 5 个月了,但我的绣功依然粗糙得紧,从被诊出怀孕到如今,虽然日日绣,却只有两套能见人的。

顾裴见我不理他,又大声说道:「夫人,你听到了吗?我要纳妾。」

唉,我放下针线和衣服,缓缓站起身,「夫君要纳妾那就纳吧,但不知,夫君可有中意的人选?」

顾裴语气也稍稍放缓,「服侍我的小玲看着挺机灵的,要不就她吧。」

我福身,「妾身晓得了,这便去安排。」而后便唤来管事的嬷嬷安排下去。

顾裴坐在上座喝茶,我有些疲惫,便说道:「春日暖暖,妾身有些乏了,就不陪夫君了。」

小香扶我回到房中,刚关上门,她便忍不住抱怨:「小姐,我就说那个小玲心术不正,勾引姑爷,你偏不信,现在可怎么办啊?」

我笑着倒了杯茶给小香,「消消气啊,是,我们小香最聪明伶俐了,你说这姑爷怎么就没有看中你呢?」

小香喝完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思打趣我呢?说句不好听的,想想家里的夫人,老爷偏爱赵姨娘,夫人吃了多少苦。小香从小跟着你,可不想小姐也走夫人的老路。」

小香提起母亲,我也收起嬉皮笑脸,「我也不想走母亲的老路,可是小香,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啊。我小时的玩伴,手帕交,哪一个不是怀揣着夫妻恩爱的希望出嫁的,现在又有几个不是终日以泪洗面?自我十三岁那年,大姐姐回门,在母亲房中哭诉大姐夫宠妾灭妻之时,我就已经不再抱任何幻想了。」

我只顾着开解小香,不想小香却哭得泪流满面。我赶忙拿出帕子给她擦泪,「小香乖啊,咱不哭,不哭啊。」

没过几天,顾裴就成功地纳了小玲为妾。那天晚上,顾裴也许是怕我不高兴,竟然没有去小玲房里,而是来了我房里。

我俩躺在被窝里,我枕着他的胳膊,他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不断夸我贤惠,说此生有我无憾。

看着他如此讨好我,我突然觉得这个与我同床共枕的人竟然如此陌生。我宁愿他告诉我,他就是看上了别人,我宁愿他诚实地承认他的背叛。

那些文过饰非的词,将他的伪装一点点击碎,我转过身,只想捂住耳朵,却又不敢放肆,眼泪从眼角悄悄流出。

顾裴是当朝尚书的大儿子,文采斐然,又貌比潘安,是京城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

我能嫁给顾裴,也并非因为和他有什么少年情谊,只是因为我爹当年也是朝中大臣,两家门当户对,我与顾裴又年龄相仿。

我与顾裴刚成亲时,也曾如胶似漆,情投意合过。他会在学堂下课后,特意去西街买我爱吃的糕点;也会时不时买些话本诗集给我打发时间;就连衣服,他也会亲自帮我挑选样式;我梳妆台中的首饰,也多是他送给我的。

我的手帕交当时都极羡慕我与他的感情。说我大概上辈子救了个大罗神仙,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夫婿。

而我,甜蜜的同时却又常怀不安,大姐扑在母亲怀中痛哭的画面总是提醒着我,这也许只是包裹蜜饯的砒霜。

成亲不过半年,我便怀孕了。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点难以置信,我很难相信我正在孕育一个全新的小生命,而且那个小生命,是我和顾裴生命的延续。

虽然,我也清楚地记得,赵姨娘便是父亲在母亲怀孕时纳的小妾。我努力控制自己的不安,努力装作无所事事地与顾裴期待小生命的到来。

即使,我在梦中常常梦见顾裴与其他女子嬉闹,梦见他为了别的女人责备我是个妒妇。我常常半夜惊醒,后来我怕打扰顾裴,也害怕他知道我如此自私,便与他分房而睡。

后来,我撞见小玲在为他更衣时上下其手,两人暧昧不堪。我的心反而安定下来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还好,我没有完全沦陷。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顾裴竟然还在床上,他摸了摸我的额头,「夫人,该起床啦。」

他的表情太过温柔,让我瞬间好像回到了刚成亲那一会儿。但是,我很快就想起来,是了,小玲今天要给我们敬茶。

我吩咐小香给我洗漱,她给我选了顾裴亲手给我打磨的玉兰簪子,我摇摇头,随手选了根梅花簪子,那是我出嫁前最喜欢的簪子了。

顾裴注意到了我俩的互动,问我怎么不戴那根玉兰簪子,我笑着回他,太贵重了,我舍不得。

说着,顺手把它放进梳妆柜的暗箱中。

我和顾裴到大厅时,小玲已经在大厅等着了。她一脸恭顺,竟比往常还更顺从了几分。

敬完茶后,顾裴嘱咐我们好好相处,让小玲要敬主母。我送了个翡翠镯子给小玲,嘱咐她要好好服侍夫君,派了两个丫鬟服侍她。

我向来不喜欢走这些过场,也不喜欢所谓的立威。一场本应剑拔弩张的好戏就这样散场了。

其实,我希望自己强势些,就像对面宅子里的吴氏一般,将府中事务管理得条条是道,吴大人的小妾也从来不敢兴风作浪。

我每每想拿出点正房的气派时,却又总是想到大家都是苦命人,干脆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

我怀着孕身子不便,顾裴便多半宿在王姨娘,也就是小玲房中。府中巴结王姨娘的人便也多了,她也更加大胆,明目张胆往顾家的产业中塞人,今日是她表哥,明日又是堂弟,那些人仗着是王姨娘的亲戚,虽没有本事,却极爱出头。

不少下人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

我实在看不下去,便让小香准备了点心,提着点心去书房找顾裴。

我把点心放在顾裴的桌子上,一边帮他磨墨,一边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他:「相公,你近日可曾去过咱家的米店啊?」

顾裴放下手中的书,握着我的手,「没有,父亲近日为夫捐了个官,我疲于熟悉业务,没有精力顾上那些。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把手抽出,从箱子里拿出糕点,一边放糕点一边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前段时间,王姨娘的几个亲戚不是被安排进了咱家米店嘛。」

我瞄了眼他,发现他面色如常,才继续道:「好像那几个亲戚与其他人合作得不是很愉快。我就想着,能不能给他们换个地方。夫君你觉得呢?」

顾裴拿起一块糕点,却说道:「夫人这是在向为夫告状吗?」

我略抬头看了眼顾裴,发现他正含笑看着我,不像是为我告状而生气,倒像是揶揄,心也稍稍放下。

「相公说笑了,一切都是为了咱们顾家的产业嘛,我也不愿王姨娘的几个亲戚就毁了咱们顾家的声誉。」

顾裴却笑了,「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由夫人处理吧。你是咱们顾家的大少奶奶,说话也是一言九鼎,不必这么拘谨。」

我福身作揖,「谢谢相公提点,那妾身就不打扰相公了。」

说完便转身欲走,顾裴却叫住我:「锦娘,今晚我去你房中。」

得了顾裴的准许,我便叫来王姨娘,告知她我将她的亲戚从米店调去染坊,派他们去染坊学学染布。又告诫她,要管好自己的亲戚。

送走王姨娘,我才静下心来思索顾裴的反应。才发现,顾裴可能误会我是受不了他的冷落,是在他面前争宠,所以才那么高兴。

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原来他喜欢女人争宠的戏码,就像我们喜欢看狗打架一样。

可惜,我不喜欢。

夜里,顾裴来我房中时,我正在绣衣服,怀胎已经八个月,我却还只绣好了两套小孩子的贴身衣物。

母亲说,孩子的贴身衣物得自己绣,买的衣服往往图快,绣得粗糙又有一大堆线头,会磨身,小孩子容易起红疹。

小香扶我起身作揖,他赶紧走过来扶着我,「这又没有外人,夫人何必如此多礼。」

我笑了笑,他接着说道:「夫人,夜深了,咱们早些安歇吧。」

躺在床上,我跟他说了我对王姨娘亲戚的处置结果,也说自己提点了几句王姨娘。他不甚在乎,只是亲了亲我的额头,让我安心睡觉。

我半睡半醒之时,他突然问我:「锦娘,你好像很久没戴那支玉兰簪子了,明天戴戴它好吗?我想看看它。」

我只当作没听见。

第二天我醒来时,顾裴已经走了。公爹最近为他捐了个同知,他刚上任,也比较忙。

小香伺候梳妆打扮,我凝视镜中的自己,头上是小香为我挑选的桃花簪。

良久,我终于缓缓伸手,取下桃花簪,从暗箱中拿出那支玉兰簪子,翡翠做的,晶莹剔透。

我将簪子递给小香,「今天天气好,戴这支吧。」

小香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忙为我戴上。

我见小香如此不争气,连忙递手帕给她,骂她「傻丫头」。

怀孕已经八个月,大夫让我多走动走动,有助于保持胎位正常。

我听人说西院的桃花开了,便让小香陪我去西院赏桃花。

到了西院,我才发现桃花竟已大开,倒真是「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看着盛开的桃花,我一时玩性大发,连忙让小香去取笔墨。小香不放心我,又见我难得心情不错,还是转身去了书房。

春风拂过,吹落片片桃花,竟像下了场桃花雨。

我正沉迷于眼前美景,竟对身边冲过来的小孩毫无察觉,待反应过来之时,我已经倒地,意识逐渐涣散。

恍恍惚惚间,我仿佛听见小香在喊救命,又似乎看见很多人进进出出,好像还有很多人让我用力,又隐约听见有人说孩子。

是了,孩子,我的孩子,我要用力,可是我好累,好想睡觉啊。

我正迷迷糊糊睡着之时,仿佛看见母亲在哭泣,母亲在骂赵姨娘,母亲说哥哥是他的心肝宝贝。

我又看见了大姐,大姐在向母亲诉苦,母亲让大姐一定要生下儿子,只有儿子,才是大姐真正的依靠。

是了,我在生孩子,我在生我和顾裴的孩子,虽然顾裴不要我了,可是我有孩子了。我要努力生下我的孩子。

我再醒来时,小香正坐在我身边打瞌睡。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似乎黏在一块,嗓子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使尽全身气力,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小……小香……孩……孩子……呢?」

小香终于被我唤醒,「小姐,你醒啦。快来人呐,小姐醒了。」

我坚持问:「孩……孩子呢?我……我的……孩……子。」

小香终于听到了我的问题,说孩子没事,我生了个千金。

听到孩子没事,我便放心地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小香正在哄孩子。我看着小香和孩子,突然想,要是只有我们三个那该多好啊。

小香终于发现我醒了,正要大喊,又反应过来身边还有孩子。便半扶着我起来,又抱着孩子给我看。

小孩子正睡着,脸红嘟嘟的,看起来像只猴子。

我拿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脸,软软的,不禁笑了起来。

我让小香把孩子给奶娘抱着,我还有病着,怕把病气传染给孩子。

「小香,我这次出意外,现在有查到原因吗?」

小香摇头,「没有,姑爷他将府中盘问了个遍,并无异常。小姐,当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就倒地昏迷了呢?」

「当日,你走了之后,我就站在桃花树下看桃花。突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跑了出来,撞到了我,我躲避不急,就被撞倒了。府中近日可曾出现这么大的小孩?」

「七八岁的小孩?我想想啊。」

「啊,有了,那日,王姨娘的堂弟一家人来拜访王姨娘来着,小姐你说,会不会是王姨娘她……」

我连忙喝止:「别乱说话,你等下去王姨娘身边,把那个小孩带过来,我问问他吧。记住,不要说为什么。」

小香下去了,我的思绪却无比混乱。真的会是王姨娘唆使的吗?还是说,真的只是意外?

难道后院之中,真的不能安生吗?非得争个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吗?

我叫小花来帮我洗漱,待洗漱完毕,才问道:「近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小花扭扭捏捏,半日才说:「回禀大少奶奶,王姨娘被诊出喜脉。大少爷吩咐让她静养,任何人……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略思索,「王姨娘有喜了?这很好,这样吧,你待会吩咐下去,再拨两个人去照顾王姨娘,让大夫每日过来给她把脉。至于补药那些,让大夫不用有顾虑,直接开,也不用向我报备,直接走府里的账。」

我再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便让她下去了。

小香回来,却说那小孩已经出府。我让小香找几个人把他带过来,「但是,注意态度,不要吓到他。」

刚醒来,精神还有些不振,我便让小香扶我回床上躺躺。

顾裴却在此时进了门,他挥手让小香下去,自己扶着我去床上躺着。

他嘴里念叨个没完,我却丝毫没有兴趣。

「夫君,孩子取名字了吗?」

「取了,叫嫣然,正所谓『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她是你在看桃花的时候生的,可见与桃花有缘。你喜欢吗?」

「嫣然……顾嫣然,好名字,妾身代嫣然谢过夫君。」

顾裴突然握住我的手,「锦娘,此次辛苦你了,我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此次你晕倒,王姨娘跟我说了,是她堂弟的儿子不小心撞倒的你,小孩子一时惊吓过度,所以跑了。我已经责罚过王姨娘了,也辞退了她堂弟,你看,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吗?」

我默默抽回了手,「夫君,你真的觉得这是意外吗?我刚刚出事,她就有了身孕,或者说,她刚刚有了身孕,我就出事,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顾裴又过来抱我,「锦娘,你看你和嫣然也没有事,现在王姨娘又有了身孕。你不是向来最善解人意了吗?我已经罚王姨娘禁足两个月了,你要是还有气,等她生下孩子再处罚她好不好?」

我从顾裴的怀中挣脱,「好,我理解你,我不闹。你走吧,我想休息。小香,请姑爷出去。」

小香从门外进来,顾裴看看我,我便转身背对他,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了。

待他走了,我才转过身来,「小香,那孩子不用去找了,就这样吧。」

小香还欲劝我,我却已经闭眼装睡了。

母亲说得对,所谓后院,不过就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

许是因为愧疚,顾裴那段时间对我殷勤至极,日日来探望我们母女不说,还特意派马车请了我母亲和大姐过来陪我。

他却不知道,我虽然想念母亲和大姐,却从来不愿见到她们,每次见到她们,我都只会想起女人的宿命。

母亲与大姐带了很多小孩子的衣物给我。母亲说,就知道以我的绣工,肯定绣不出几套衣物,何况那小姑娘还出来得这么急。本来打算满月之时送给我,未料到顾裴竟如此担心我,亲自上门请她们来陪伴我,便也就先带过来了。

大姐说,她这么多年绣了各种小孩的衣服,没想到,先给嫣然用了。嫣然是个聪明的,知道先出生的孩子更多人疼。

听着她们的话,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母亲和大姐婚姻不幸福,却从不影响她们爱我。

然而,等顾裴走了,母亲却又说道:「这嫣然固然是好,但终究不是个带把的。母亲那里可还有好多男娃的衣服。你呀,还有你大姐,可得加把劲。等这次回去了,我就再去拜拜菩萨,你们俩也得跟着我去。」

我无奈,只得推脱,「母亲,我知道了。但是我才刚刚生下嫣然,身体还没恢复,你不要催我嘛。你催大姐,大姐比较重要。」

果然,母亲话锋又转向大姐,「对,灵娘,过几天你便跟我去城南拜拜菩萨,我听说,那里的菩萨可灵了。」

我听着母亲和大姐聊天,这是我第一次,听她们聊这些话题,不觉得悲惨而觉得略有暖意。

母亲和大姐在顾府住了两天,大姐夫和父亲便差人将她们接走了。我虽然有点不舍,但更多是庆幸,我终于可以耳根清静了。

母亲和大姐走了,我便也懒得与顾裴装所谓的伉俪情深,对他又回到了之前不冷不热的态度。

也许是闭门羹吃多了,顾裴也拉不下面子,嫣然的玩具他还常常差人送过来,却不再往我房里跑了。

直到嫣然满月,公爹决定大办,说要给顾家的长孙女长长脸。我的不少手帕交也受邀。

那一天,我的手帕交们个个都穿得珠光宝气,像是来参加选美比赛一般。想起来,未出阁前,我们每次约会都是这样,大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憧憬着自己的理想夫婿。现在,我们不谈理想夫婿了,只讨论家里的负心汉和小妾。

我很想说,我们不要聊负心汉和小妾了,但是又想到,我们还能聊什么呢?

孩子吗?又会戳到多少人的痛处?

那天晚上,顾裴喝得醉醺醺的,我与小香伺候了他半夜。为了照顾他,我便与他睡在一处。

早上,我还在睡觉,突然有人摸我的脸,摸得我痒痒的,强行把我从睡梦中揪醒。

我睁开睡眼,发现是顾裴正对我上下其手。我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干吗?」

他的手又不听话,继续乱动,「锦娘,我们给嫣然生个弟弟好不好,凑个好字行不行?」

我一听他这话,全身都警惕了,卷着被子远离他,一边又对外喊:「小香,快来伺候姑爷起床。」

小香立马就要推门而进,顾裴无法,只得起床。

我趁小香出去打水,趁机对他说道:「夫君,我不想再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却被人一不小心地撞倒,去闯死门关了。你的这个好字,我怕是凑不成了。」

顾裴听我又提起被撞倒一事,也有些生气,「锦娘,那事就是个意外,王姨娘她但凡有点心机,也绝不可能让她侄子去撞你。而且你和嫣然也安然无恙,你向来最贤惠,这次也别钻那牛角尖,好吗?」

我正欲反驳,他又接着道:「但是,生孩子、伺候夫君是你的本分,你以后切莫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

他又坐下,搂着我的肩膀,调整了下语气,「好了,方才是为夫唐突了夫人,今天晚上,我再来你房间好不好?自从你怀了嫣然,咱俩就没有亲热过了,夫君也想你。」

此时,小香端着水盆进来,我欲起身伺候他。他却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也懒得装所谓贤惠,干脆蒙上被子睡个回笼觉。

半睡半醒之间,仿佛有人在亲我的额头。

顾裴晚上过来时,我正在喂嫣然喝奶,府里虽然找了奶娘,但我涨得难受,倒宁愿自己喂嫣然。

见顾裴来了,我便让嬷嬷抱走嫣然,伺候他洗漱。

夜里,他突然对我说:「嫣然,还是让奶娘喂吧,我以后常来你这里。」

我并不答话。

顾裴果然遵守信用,接下来几日,见天往我房间跑。

王姨娘也许是慌了,竟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小梅送给了顾裴。顾裴倒是来者不拒,当天便派人通知我准备纳妾事宜。

这后院,又要热闹起来了。

纳小梅的那日,顾裴却又来了我房中。

我打趣他,「新婚之夜,独留新娘在房中,自己却跑到其他女人这里,你可真是狠心,就是苦了我,怕是要被她怨惨了。」

顾裴只是抱着我,但笑不语。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身欲走,他却用力一拉,我又跌坐在他怀里,「夫人这可是吃醋了?夫人放心,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谁敢怨你?况且……夫人可莫要忘了,为夫此生只夫人一个新娘。」

我被他说得臊得慌,又起身欲走,他却将我横抱起来,而后又轻轻地将我放在床上,欺身而上。

夜里,他已经在我身边睡着,我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突然想到他纳王姨娘时,我心中还满是苦涩,而今天,竟已毫无波澜了。

仔细算算,时间不过才半年。

陆姨娘,也就是小梅,过门没几天,王姨娘的禁足也解了。

那天一早,王姨娘挺着孕肚给我敬茶,我伸手接茶,茶杯却不小心打翻了,滚烫的茶水倒在她身上,烫得她手都红了。

我正欲叫人打冷水给她泡泡手,她却突然下跪磕头,「妾身知错,都怪妾身堂侄贪玩,不小心撞倒夫人。但是妾身发誓,此事绝非妾身谋划,求夫人明察秋毫。」

我被她吓了一跳,抬头却见陆姨娘和顾裴正站在门口,顾裴脸色不虞,陆姨娘却藏不住满脸喜色。

我看看顾裴,又看看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的王姨娘。一如当年,母亲罚跪赵姨娘,父亲斥责母亲。

顾裴走过来扶起王姨娘,吩咐人将她带回房中,而后又让下人都下去。

小香不放心地看着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听话。

待下人都退下,顾裴才看向我,「锦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我说是她自己打翻的茶水,也是她自己突然下跪磕头的,夫君你信吗?我说我确实不相信她,但从未想过趁她怀孕刁难她,夫君你信吗?」

良久,顾裴才回道:「你先回房休息吧,王姨娘现在身怀六甲,敬茶那些虚礼便也免了,让她安心养胎。」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小香扶我回到房间时,嫣然正哭闹个不停。是了,奶娘被我辞退了,我出去这么久,嫣然该是饿惨了。

我连忙抱过嫣然,解开扣子给她喂奶。嫣然刚到我怀里,便止住了哭声,赶紧凑到她最熟悉的地方,用力吮吸。小孩子胃小,没多久便喝饱了,在我怀里安然入睡。

小香要抱走嫣然,我没让。我看着怀里的小嫣然,她的小脸粉嘟嘟的,小嘴也肉嘟嘟的,睫毛却和他父亲一样,又长又浓密。

我轻轻地亲了她一下,「小嫣然,你说娘亲该怎么办啊?」

下午,顾裴的随从来报,说是顾裴今夜要去赴宴,要在外面过夜。

夜里,我带着小香偷偷溜进王姨娘房里,小香用毛笔有一下没一下磨她的脸。

看完纳妾记(顾裴一进门便喝退下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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