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宗师杨昱乾版全集(太极宗师金仁霖)

文 | 陈苏 朱梁峰 袁培德

太极宗师杨昱乾版全集(太极宗师金仁霖)(1)

2013年,6月24日,金仁霖在上海家中接受采访

  在嘉兴,说起太极拳,金仁霖是不断被提及的人物。当下,嘉兴太极圈内有很多“领头羊”多多少少与金仁霖有些关系,有不少甚至是他的徒子徒孙。至今,依然有不少人,每周一次,不辞辛苦地前往上海,登门学艺。

  金仁霖,1927年出生于嘉兴,是当今全国太极拳界宗师级人物。

  他是叶大密门下颇具盛名的“一大三小”之一小,是杨式太极第五代传人,也是杨澄甫太极的第三代传人。

  本月24日,我们赴上海拜会这位声名赫赫的太极宗师。金先生个子不高,身形精瘦,乍看之下,不像是一位“武林高手”。然则,他精神矍铄,耳聪目明,记忆超常,甫一搭手,不使力,仅凭呼吸运气,便可将青壮年男子弹跳起来。

  这位武学宗师尚武之余,酷好金石。他曾和徒弟笑称,印章和太极拳是他的小老婆。

  用他的话说,“太极与篆刻,就如鱼与熊掌,舍熊掌而取鱼。”

太极为鱼

  说起与太极拳的结缘,金仁霖用了“运气”两个字。

  1947年,他离开嘉兴,入读上海华纺攻读机织专业。

  那时,他体弱多病,患有慢性阑尾炎。此前,他练气功不得其法,而至阑尾常常阵痛。后来,在同学林镇浩的介绍下,他到武当太极拳社,跟随叶敏之学习太极拳剑及推手。太极拳社由当时上海鼎鼎有名的太极宗师叶大密创办,“敏之先生是他的内弟。老师有个朋友,有急性阑尾炎,用皂角刺治好的,我也因此得以痊愈。”

  但金仁霖的学拳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太极宗师杨昱乾版全集(太极宗师金仁霖)(2)

上世纪90年代,金仁霖打太极拳

  作为建国后第一届高校毕业生,1950年金仁霖被分配至华东纺织工业管理局国营第五棉纺织厂见习。这年底,他被借调至新疆军区乌鲁木齐市水磨沟,支援新疆七一棉纺织厂建厂投产工作。“我们是1950年11月30日晚上10点多到的乌鲁木齐,呆了整整一年。”1951年,因母亲病危,金仁霖返回上海,从此定居上海。

  1953年,跟随叶敏之已经学有小成的金仁霖正式拜在叶大密门下。“隔一天去一次,下了班随便吃点就去,从晚上7点学到11点多。”直到1957年金仁霖结婚,本来以为可能不能如此密集地学太极了,“运气得很,我结婚后住在赓余里,老师住在永吉里,就在隔壁。”这个巧合,让他更便利地学习太极。

上世纪50年代末,金仁霖已可代师授艺。后叶大密先生受到冲击,无法收徒授艺。

而金仁霖虽出身资本家,却未受到冲击。“是运气。”

金仁霖的好运气再次让他阴差阳错地逃过一劫。

当时有一伙造反派要批斗金仁霖,“通知我,9点钟到厂里等。”结果,他到了厂里,却并没有等到批斗他的人,事后才知道,那些人被另一伙造反派给斗倒了。

不过,文革时他还是毁掉了很多资料,其中,包括叶老师的一些照片,十分珍贵。

打通“大周天”,看过武侠小说的人,都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现在估计没有多少人走通‘大周天’,我算是马马虎虎。”金仁霖说自己早在1992年,就该走这一步,但是一次偶然事件,让他的这一步整整推迟了20年。不仅如此,他还几乎因此送命。

无意之间,他喝了假酒,整个脸都肿了起来,全身脱皮,很多医生都无可奈何,甚至有说是皮肤癌,下了病危通知。幸运的是,第二军医大学研制出一种干扰素,“我走投无路,只能试试看。”他因而捡回一条命。此后,他再也不沾酒。

“舍熊掌而取鱼”,金仁霖说及原因是太极能救人。

金仁霖至今收徒不下五十人,他的学生与别家两样,“很多学生都是找我看病,因为我看好了他们的毛病。”

太极宗师杨昱乾版全集(太极宗师金仁霖)(3)

金仁霖分三批收授了五十余名弟子,此为2009年嘉兴举行第三批授徒仪式上,金仁霖(前排左三)与弟子合影

上世纪70年代,他的大徒弟徐毓岐,身患肝腹水晚期,被上海各大医院回绝。金仁霖在公园教拳,他看到,很感兴趣,“他后来跟着我练拳。跟他同期被诊断的两个人都去世了,他多活了20年。”

将太极学以致用,应用于实践,是金仁霖的典型特点,“相当于中医的伤科。”那还是在毛巾厂的时候,“48个合作单位合在一起成立毛巾12厂,有两三千人。厂里很多机修工,腰伤、痛风,人特别多,厂里有医生,但是西医。他们知道我练太极,就开了假条,送过来找我。”

在采访中途,金仁霖的徒弟来看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面色红润的男子,和金仁霖口中身体不好,脸色黄得难看的是同一人。“我给他一弄(跟着练拳),现在漂亮了,五色均匀了。”

来找金仁霖的好多病例很奇怪。“苦胆没了,浑身黄,我现在已经给他缩到手心里一点点;有个学生,经我一弄,人挺了,像比原来‘长’了一公分,脸色也好看了,现在开心得不得了……”

“我不是职业的,我的老师叶大密医术高明。”金仁霖早在1965年就帮着老师叶大密编撰《医疗保健太极拳十三式》。

太极与中医结合,金仁霖的这手绝活,已经传给了他的学生。现在上海气功推拿高手顾明德,就是他的学生,“他看病很厉害,推拿手到病除。”

金仁霖对太极拳理论也颇有研究。2007年,《金仁霖太极拳论文选》出版。上海陈式太极拳协会历任会长万文德先生曾感慨地说:“太极拳的理论,很少真知灼见。我喜欢看仁霖先生有关太极拳的文章。他的阐述重科学,讲道理,有证据,读之令人信服。”《上海武术》资深编辑陈俊彦先生也称誉道:“金仁霖先生以科学工作者的严谨态度……令人信服的研究,取得显著成果,足以代表当代太极拳研究的学术水平。”

金仁霖从上世纪50年代末代师授艺,70年代正式收徒,几十年来,教授了一批太极“武林高手”,如蔡松芳、徐毓岐等。他在授艺上也有自己的一套。“比如研究经络,不能死背书,只要知道在哪儿,剩下的就是领悟和感觉;用意不用力,大多数人不相信,练到自己通了,境界上去了,再去教人,否则就是吹牛。”

有武林的地方就有武艺切磋。在叶大密门下时,上门找叶大密切磋的人很多,“带学生的老师是敏之先生,推手就是我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每逢周末,金仁霖都去公园,复兴路、淮海路、向阳路,“公园里门派多,交流蛮多,都找来切磋。(吴氏太极传人)大丁小丁都来过。”他与师兄蒋锡荣、师弟曹树伟及师姐濮冰如合称为“叶家的一大三小”,当时颇具盛名。  一直到现在,还时常有人找上门来。“在公园,有来学拳的,也有切磋的,来了总要推推,我一般弄了差不多,就不弄了,点到为止。”

太极宗师杨昱乾版全集(太极宗师金仁霖)(4)

2003年,金仁霖舞太极剑

篆刻为熊掌

  一手尚武,一手崇文。

 金仁霖对金石的爱好,远比打拳久远。12岁那年,他在嘉兴西南湖小学读五年级,语文老师是西泠印社早期社员陈澹如。正是在陈澹如的影响下,金仁霖开始治印,没想一发而不可收。

 到上海后,金仁霖又师从邓散木,并与方节庵、方去疾、方介堪、钱君匋等人交往密切,获益良多,熟稔沪浙印坛掌故。当时因时局不稳,人心未定,大量的名家印作遗落街头,在上海五马路古玩市场,街头小摊上也经常能觅精品,所以金仁霖就留意搜寻,遇到好的印章,不计价格,尽力收纳。几十年下来,收得各种印章近五百枚。

金先生将这些印章每一枚都用宣纸包起来,并在纸上写好作者,其中名家颇多。有西泠八家中奚冈、陈鸿寿、赵之琛、钱松的印章;有皖派宗师吴熙载、徐三庚的印章;也有晚清大家杨澥、孙均、陈介祺、胡钁的印章;更有近代名家陈澹如、朱其石、邓散木等众多印人的印章,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也有令他至今深感遗憾的往事:“上海刚解放时,我在上海公私合营的旧货商店,看见十方上海荣家流出的田黄印石,上有钮雕,出自康熙名家杨玉璇之手。商店开价仅仅七十大洋,而我身上只有四十大洋。想到第二天就要发工资了,到时再来买。哪知等我再次来时,已被荣家自己购回。”

金仁霖在那段时间,还做了大量的考据工作。比如有关赵次闲“画眉深浅入时无”一方章的问题,1948年,他与邓散木、吴藕汀等人就曾多次书信往返讨论。

金仁霖与吴藕汀在金石学上的密切交流,还给后世留下了“两借印章”的佳话。

吴藕汀第一次将印章借与金仁霖是1943年。早在嘉兴一中读高中时,金仁霖就将每月六块大洋的零花钱全部用来收集印章。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六块大洋是有些穷苦人家两三个月的生活费。但花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他不觉得心痛。

16岁那年的暑假,他与同道中人徐熊飞、钱同春三人一起,决定拓编一本嘉兴名人的印谱,书名定为《百家印选》。既然要选百家之印,靠三人手头的印章远远不够,这时金仁霖就想到了借。年长金仁霖14岁的吴藕汀,依靠家学渊源和财力,已经在金石收藏界有了不小的名气。

而两人因为爱好,彼此也有交流。吴藕汀得知他的来意,很慷慨地将自己收藏的嘉兴名人印章全部出借,促成了印谱的拓编。后来吴藕汀的藏印全部散失,因此这部印谱目前已经成为研究嘉兴地方历史文化的珍贵文物。因当时财力所限,《百家印选》一共只印了20本,至今金仁霖自己手中也只有一本,他极为珍视,不轻易示人。这本印谱用楠木做框,书名是王蘧常于1987年所写。金仁霖回忆说:“我与王老相识已久,我还给他刻过两方印。”

第二次是在1948年。年轻时的吴藕汀藏印甚丰,《百家印选》中的80%以上印章为他所藏。在他的藏品中,有四方吴昌硕印章,是抗日战争前期通过杭州人吴朴购得,也是心爱之物。这四方印章中,尤以《出入大吉》最为珍贵,边款为“此印仿汉,余以为最得意之作,郎翁以为然否。古桃吴俊并记”,在中国印学史上有相当的地位。

太极宗师杨昱乾版全集(太极宗师金仁霖)(5)

《百家印选》由王蘧常题写书名

1948年,西泠印社方去疾要编拓《苦铁印选》,共筹借到吴昌硕印章四百多方。吴藕汀的四方章也在被借之列,而中间人正是金仁霖。《苦铁印选》拓印完已是1950年,金仁霖当时刚大学毕业,响应国家号召去了新疆,一呆就是一年。其间,吴藕汀被嘉兴图书馆派去湖州南浔嘉业堂藏书楼整理古籍,两人就此失去了联系。

文革中,吴藕汀的家产变卖殆尽。幸运的是,金仁霖家没有被抄,他也一直将这四方印章带在身边,因此得以保存。“直到1983年,我偶尔从一位朋友潘德熙那里得知了吴藕汀的地址,就写信给他,说那四方印章我一直保存着,如果愿意变卖以改善生活的话,我可以帮忙。

藕汀兄回信说:‘我和四方印章分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收回。我收藏的印章已经一方无存,现在既然你还保留着,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再看它们一眼,就像见一见多年未曾谋面的老朋友。’我能感觉出他对这四方章的感情,于是就通过邮局将印章寄还给了他。”

就这样,四方印章在兜转了34年后,又回到了吴藕汀手中,吴藕汀在致友人的信中写道:“不过我的藏印,尽以易米而去,留此四印,不觉感慨万分,不能自已。”2000年11月3日,吴藕汀将这四方吴昌硕刻治的印章捐献给了嘉兴博物馆,给这段佳话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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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仁霖让徒弟感受呼吸法

虽然金先生在金石中浸淫几十年,但一直未有自己的印谱,这也是他生平的一大憾事。终于,在弟子龙龙的筹备下,《云庵藏印》即将完成。“云庵”是他初中时为自己取的号,“人生似浮云,不要执著,庵是小房子”。

金仁霖亲自选了近百方藏印,都是他几十年来收藏的精品。

太极拳著作《金仁霖太极拳论文选》,不仅是金先生一生拳理的汇总,还见证了他与嘉兴文人友朋的情谊:书名题签是西泠印社荣誉社员江成之,封面画是吴藕汀,还收有王蘧常为金仁霖祖居“惟善堂”题写的堂名,以及陈澹如为金仁霖篆刻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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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自于嘉兴故事网站,2013年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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