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怒波谈战胜自己(黄怒波生命如诗)

黄怒波谈战胜自己(黄怒波生命如诗)(1)

黄怒波在德国魏玛和德绍的包豪斯建筑遗址读诗

“我的灵魂并不追求永恒的生命,而是要穷尽可能的领域。” ——古希腊诗人品达《颂歌》

黄怒波的身份实在太多。他是企业家黄怒波,是慈善家黄怒波,是探险家、登山爱好者黄怒波,也是诗歌界大名鼎鼎的诗人骆英。当然,最为大众所熟知的,是那个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土豪”黄怒波。

大概是五六年前4月中旬的一个傍晚,黄怒波约上了几个好友在位于北京西直门的中坤大厦聚餐。那天他因交通拥堵而迟到了十几分钟,所以一进门他就一个劲儿道歉,一米九的大个儿弓起身来比普通人还矮大半截。他笑起来就像个孩子,两个眼睛迷成一条缝,很天真,很真诚,更加真实。

黄怒波自称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他从小失去父母,成为孤儿,又因父亲是“现行反革命”,他从小挨批斗,受欺负;由于没有经济来源,他甚至流落街头,吃别人吃剩的残羹冷炙。后来,虽然他白手起家,干出了一番事业,成为中国知名的地产界大鳄,却依然不甘安逸生活,开始了登山探险的生活。从2005年起,黄怒波用6年时间将足迹留在了七大洲的最高峰和地球的两极点,实现了他“7 2”的梦想,成为全世界第15个、中国第8个完成此举的探险家。

“像我这样的人,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我还有什么怕的?”黄怒波认为自己并没有征服别人,也没征服世界高峰,而过去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已成为一种财富,因此他接着说,“反过来,正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我才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让社会上更多人能活得更好一些。”

黄怒波谈战胜自己(黄怒波生命如诗)(2)

“当人的梦想都‘超支’以后,就会堕落。登山是为了让我找回自己”——黄怒波

与另一个自己诀别

黄怒波总是戏称自己是“土豪”。他似乎把自己分成了两面,一面是久经商场的企业家,一面又是有着敏感神经元的诗人。然而,他近乎矛盾的两面,却总在不经意间合而为一。

黄怒波总是用诗人的内心观察世界,他记忆深处有这样一幕久久不能忘怀:

一天傍晚,黄怒波坐在轿车里,轿车从五星级酒店香格里拉饭店的出口徐徐驶出。就在黄怒波的轿车右转的时候,一个少年骑着一辆装满废品的三轮车迎面而来。“那个孩子非常紧张,那时正好是下班时间,车流和行人都很多,但没有人给他让路,没有人在意他。他可能在城市当中就是那种无足轻重的人。我坐在豪车里,看着那个孩子,心里非常非常难受,生活的反差就是这么大。那个少年就像当年的我。”黄怒波陷入深深的回忆里。

一段人生,两种命运,似乎是对黄怒波生命历程的最好总结。

时光逆流到56年前。那时的黄怒波还叫黄玉平,但那个名字几乎与“苦难”如影随形。

那年黄怒波才3岁,那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段特殊岁月,他的父亲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自杀,最后连尸骨都未能找到。13岁那年,母亲又因煤气中毒而离开了人世。一时间,黄怒波仿佛失去了一切,似乎整个世界都要遗弃他,离他而去。唯一留给他的,就是那顶“现行反革命”后代的帽子和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他曾将自己的童年写成了一首诗,名为《我的名字叫黄玉平》,句句扎心:

我的名字叫黄玉平 然而一点也不太平 因为没日没夜地哭 家里人叫我丧门神 因为爱尿炕 我的屁股总是被打肿 黎明 母亲去拉土 在锅里留下两个洋芋 二哥总是抢先 把它们吃得一丝不剩 寒冬腊月 我的手脚冻裂 鼻涕很多 抹在袖子上 又黑又亮 刀枪不入 上小学 我是班里想当然的贼 谁丢东西 老师都会翻我的书包 同学们打队鼓 我羡慕地偷偷哭 没戴过红领巾 是我心头永远的痛

这首诗早已成为黄怒波生命历程中的特殊烙印。他忘不掉,也抹不去。他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就是在欺辱与饥饿中度过的。

作为“现行反革命”的子女,黄怒波备受欺辱。直至今日他的头顶依然留着一道伤疤,那是小时候他和一个孩子打架时,被那个孩子用石头砸伤的。当时他只感到滚烫的血向外流,随后就失去了知觉。直到他醒来,都没有一个人帮助他,更没有人怜悯他。

虽然挨打、挨骂对于童年的黄怒波来说是家常便饭,但相比之下挨饿更让他难熬。有一次他特别饿,看到地上有一节麻花,他足足盯了两天才决定捡起来吃。一咬才知道,那是小孩拉的粑粑。

那时候他最大的享受是什么呢?就是等待做厨子的邻居能拿一袋子客人吃完的骨头回家。“每次看见这些剩骨头,我们都像狗一样抢。骨头上已经完全没有肉了,我们就吸里面的骨髓。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香味儿。”黄怒波笑着讲述过去的痛,仿佛说别人的故事。

16岁,黄怒波决定要和过去的自己诀别。他骑着自行车到黄河边,面对九曲黄河、怒涛拍岸,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生命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身体,流入了他的血液里。他决心一定要像这黄河水一样,不怕挫折地奔腾到底,于是他改名为黄怒波,与过去狠狠作别。

黄怒波谈战胜自己(黄怒波生命如诗)(3)

闯入“造富摇篮”

从黄玉平到黄怒波,他的16岁仿佛是一道命运的切割线。

在之后的岁月里,黄怒波一次又一次成为幸运的宠儿。他先是离开了备受欺辱的童年生活故地,来到宁夏银川的通贵乡过起了插队的知青生活,他在淳朴的农民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爱。

不久后,黄怒波的生活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那正是1976年,大学恢复了招生,当时北京大学只给了宁夏一个入学名额。因为黄怒波是高中毕业,并且爱读书,又写得一手好诗,所以老乡们联名推荐他。就这样,黄怒波扛着大花被子来到了北京大学报到。之后,他用4年的刻苦学习换来了命运的又一次华丽转身——毕业后,他顺利进入了中宣部。

黄怒波终于等来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但他只享受了10年。不知什么时候,他被这安逸、舒适的生活磨灭了生命的激情,反而感到一种莫名到空虚感。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他的脑海——

“对我来说,北大是个机遇,改革开放也是一个机遇。”35岁的黄怒波知道,如果自己一成不变、踏踏实实的继续在机关工作下去,一定会四平八稳地升官。“但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呢?”他敏锐地嗅到了改革开放的春风,“改革开放后,新的生活方式出现了,挑战性也来了。所以我打起了下海打主意,但下海干什么呢?起初我找不到方向,但后来我想通了,就算当乞丐,我也要试试,就算饿死我也要试试。”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对于黄怒波来说,却非常轻松。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创业。起初他根本没有方向,他印过名片,倒卖过玩具、茶叶、钢铁,还经营过旅馆,人人都说他是“机会主义者”。

对于一个诗人来说,经营企业不一定是他的强项,但是在当时那个以整合为先的经济时代,创业成功的关键,更多地取决于他如何更好地抓住机遇和整合资源要素。这一点,黄怒波是有灵性的。

1988年,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在全国城镇分期分批推行住房制度改革的实施方案》,计划用3到5年时间在全国城镇分期分批推行住房制度改革。这是中国房地产行业发展的初期阶段,也是最关键的阶段。黄怒波敏锐地看到了商机,他意识到,这正是一个巨大的“造富摇篮”,“千载难逢的机遇来了!”

接下来的几年,黄怒波积累了一定的资产。1995年,他创建了中坤集团。两年后,他与中欧商学院的同学李明合作一下子让他赚了5000多万。之后,他还在北京开发了两大名盘——位于西直门的长河湾和位于北三环的大钟寺中坤广场。这两个项目奠定了黄怒波在地产界的地位。

“人是很难满足的,因为挑战是无止境的。”黄怒波在历经了生活的狂风巨浪,实现了一个又一个原以为难以实现的目标后顿悟道,“我不想做地产界的老大,只想做出一个高美誉度的企业。因为过去企业家之间的狼性竞争是可怕的,我现在只想去做别人想不到、做不到的事情,帮助更多人。”

当黄怒波明白这一切之后,他做的第一个重要决定就是投资宏村。

于是,在上世纪90年代末,一个沉睡在历史里的美丽而古老的村落被黄怒波扫除尘埃,并带入了世界人的视野里。4年后,宏村经过重新规划、保护后,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黄怒波谈战胜自己(黄怒波生命如诗)(4)

2000年,宏村打败周庄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黄怒波谈战胜自己(黄怒波生命如诗)(5)

中坤投资集团斥资数亿元打造的大型实景文化演出《宏村·阿菊》在黄山黟县奇墅湖畔演出

一个古村落的激活试验

“要想了解我,一定要去一趟宏村看看,那是我的心血啊!”说起宏村,黄怒波显得很得意,脸上的笑容也很幸福。

我清晰地记得,就在我们聚餐的当晚,大家在中坤大厦舒适的餐厅里谈笑风生,而窗外,却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狂风怒吼,黄沙几乎要湮没北京。饭桌上有几个朋友平日里几乎不饮酒,却都忍不住品了品黄怒波自酿的白酒和葡萄酒。仅仅一小口,葡萄酒便在笔者嘴里慢慢洇开,然后渐渐与思绪交织,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水墨画,黄怒波口中的那个“中国画里的乡村”若隐若现……

那片古老的徽派建筑群屹立在山水之间,白墙黑瓦,还有高高矗立的马头墙。整个村庄以青山为屏,地势较高,常常云蒸霞蔚,时而如泼墨重彩,时而如淡抹写意,恰如中国山水长卷。

据历史记载,在距今八百余年前的南宋绍熙年间,宏村人为防火灌田,还独具匠心地开“仿生学”之先河,建造出堪称“中国一绝”的牛状人工水系:穿村而过的九曲十弯是水圳的“牛肠”,傍泉挖掘的“月沼”是“牛胃”,“南湖”是“牛肚”,“牛肠”两旁的民居则为“牛身”。

全村保存完好的明清民居140余幢,每一座宅院都还能看到保存完好的精美木雕、砖雕和石雕。村中的大宅院“承志堂”更是富丽堂皇。但这砖石搭建的所在却无法逃过岁月的洗涤,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村中的一些建筑已因年久失修而倒塌了,还有些变成了村民养猪的猪圈,甚至有人把木雕、砖雕撬下来廉价卖掉了。

1997年,在宏村所在的徽州黟县县长的邀请下,黄怒波带团队一起去宏村参观考察,虽然考察团看到这个偏远而落后的县城和古老村庄后心里冰凉,但黄怒波却一眼就爱上了这里——黟县四面环山,从黄山市到黟县,一路多是丘陵。穿过一个几十米的“桃源洞”,豁然开朗,一面是裸露着黑色岩石,桃花漫山遍野的山岭,一面是流水激湍、落英缤纷的小溪。被山岭所环绕的,是一个平原,平原上鸡鸣犬吠,炊烟四起。这情形,和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并无二致。有趣的是,黟县真的有一个村子叫"陶村",村里人都姓陶,拿出族谱来一看,正是陶渊明的后代。看到这一切,黄怒波动了心,很快他便拿出几百万投资宏村。

拿到项目后,黄怒波并没有像普通开发商那样急于大搞开发,回笼资金,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与清华大学陈志华教授合作,为宏村古村落的保护做详细的规划。实践证明,这步棋至关重要,这是宏村在之后的短短4年里就能“打败”周庄而被列为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重要原因。

时光回到1998年,当时在黄怒波的建议下,黟县政府决定将西递、宏村两个村子合并申报联合国文化遗产。那一年的竞争非常激烈,其中一个竞争对手就是在当时已经闻名遐迩的周庄。相比之下,黟县不仅没有名气,而且很穷。因为资金有限,当时寄上去的材料只是普通的油印小册子,也没有任何包装,所以在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周庄拿到这个世界文化遗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然而事情却有了阴差阳错的进展。当时,因为在黄山地区开一个会议,顺便到宏村来参观的联合国专家们又把已经淘汰的西递、宏村捞回了竞争队伍。说起来当天还是老天作美:在南湖倒映下的宏村,天上飘起小雨,水面烟雾弥漫,那个时候的宏村美得就像一幅水墨画。那天的日本专家走到村口,一下子站住了,然后就坐在湖边的石阶上,看着对岸发呆。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日本专家的助手笑着说:“恭喜你们!我们的专家已经开始享受眼前的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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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麓古村一景

黄怒波的商业扩张版图

对于靠商业地产起家的黄怒波而言,开发宏村无疑成为了他经商的一个转折点,旅游地产开发唤醒了黄怒波:与其在死的土地上建造一栋栋惊世骇俗的建筑,不如把精力放在历史文化景区的重塑上。“建筑有价,但文化无价!”这似乎也只有这个具有诗人气质的商人才能做到的,就像黄怒波说的那样:“一切都是文化的,也是商业的。”

在安徽徽州的黟县,除了宏村之外,中坤集团还拿到了南屏和关麓两个村的旅游经营权。南屏是闻名全国的中国影视拍摄基地,其中的叶氏宗祠是当年张艺谋拍摄《菊豆》时的取景地,直至今日,老祠堂的门上还挂着“老杨家染坊”的牌匾,天井里还高高地挑着几匹已经褪了色的布。与之一墙之隔的叶氏支祠则是李安拍摄《卧虎藏龙》的取景地,在那长满青苔的天井里,两大巨星杨紫琼和章子怡曾上演过一场精彩绝伦的对战。

而关麓村虽然规模是几个村子里最小的,却也是最奇特的。村子里有个名为“八大户”的老宅,这本是八兄弟盖的八所宅子,为了方便走动,宅子之间都是相连的,因此形成了极其独特的格局。作为珍贵的世界文化遗产,超大客流将在未来带来了可观门票收入。

在旅游地产上尝到了甜头的黄怒波,有了更大的野心。2003年,他做出了对南疆五地州的景点旅游资源进行整合的战略决策。此外,中坤集团还获得了北京门头沟斋堂镇和清水镇下辖的近20个拥有400年历史的古村落开发权,以及安徽板块的项目等。

幸运的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黄怒波赶上了中国旅游度假产业发展的爆发期,他的旅游地产事业做得如鱼得水。然而,这一时期却也是中国房地产行业的高速发展期,其发展速度之快,远远高于旅游产业的速度。而黄怒波选择了前者。当然,他没有获得最大的利益,但他至少可以笑着说,中坤“拥有”一个世界文化遗产!这又是谁能与之媲美的呢?

黄怒波谈战胜自己(黄怒波生命如诗)(7)

回归诗人之心

2014年春节前夕,北京·马奈草地举办了一场精致的音乐沙龙。我恰好在那场音乐沙龙中与黄怒波相遇,当晚,他准备为知名新媒体“为你读诗”录制音频。没想到,他竟被当天音乐沙龙的主角——著名音乐家陈洁的演奏深深吸引,直到陈洁演奏的最后一个音符从空气中蒸发的那一刻,黄怒波依然沉浸其中,仿佛无法回到现实世界。于是在现场观众们的盛情邀请下,黄怒波走上了舞台,朗诵起他的诗歌名作《外婆》。和着诗人的朗诵,钢琴声再一次想起,陈洁忍不住即兴弹起了细腻悠扬的曲子。

“因为是秋日/风一吹什么都叮叮当当地响/可是外婆总是紧闭着她的眼睛/她把耳朵遮得严严实实/外婆只是沉睡在这个世界里”,黄怒波的最后一句诗已经朗诵完了,而陈洁的演奏尚未停止,而是继续着她和他的情感宣泄……直到所有音符完全消失的那一刻,黄怒波彻底被陈洁感动了,“感谢你让我的诗延续下去,你今天给我的诗写下了最完美的结尾。真的非常感谢!”

那日动人的一幕让人难忘。黄怒波往日波涛汹涌的诗句一一消散,只留下细腻、温暖、悲悯之情,感人至深。彼时,黄怒波全然不见,只剩下诗人骆英独自坚守。

这个与众不同的“土豪”的另一面早已无法隐藏。虽然已是福布斯富豪榜单里的名人,但他没有私人飞机,甚至他的手腕上连一块手表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与“奢侈”相关的东西,这倒与他的诗人身份更加贴近了。

一个普通的诗人也许是穷苦的,但作为一个地产大亨,黄怒波希望尽自己所能,为自己,也为更多诗人圆梦。

于是,在中坤集团的大力捐助下,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于2010年9月正式成立。研究院涵纳了中国新诗研究所和诗学与翻译学研究中心,着重于百年以来的中国诗歌的研究;鼓励新诗创作,同时加强对中外优秀诗歌的译介和推广。迄今为止,研究院已成功举办四届中坤国际诗歌奖评奖活动,将世界范围内的杰出诗人带入了中国人的视野;还举办了亚洲诗歌节、中欧诗歌节、东北亚诗歌节、中法诗歌节、中冰诗歌节、中德诗歌节等大型诗歌活动二十余次;并开创设立北京大学“驻校诗人”项目,邀请美国加州大学教授叶维廉、台湾诗人余光中等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诗人到校开展讲座,并通过一系列对话交流活动让校园内的诗歌爱好者得以和大师深入沟通,加强了文学创作和学术研究方面人才的培养。

除此之外,早已到达事业巅峰的黄怒波还想追求什么呢?

“回归,回归自然,回归诗人之心。”黄怒波淡然地说,“诗是我的精神,是一种生存方式”。他最想做的还是一个“天涯孤旅的诗人”。

多年来,黄怒波从未停止过诗歌创作。在午夜,在机场,在山巅,在他足迹所到的不同国度、地域,在时间的缝隙里,他都留下了精彩的诗文。他曾自喻自己如“困兽沉没在陷阱”,变得苍老而沉重,面对着半城的残垣,他的心中“渴望有一片童年的沙枣花香”。尽管他已经在努力地建设着城市,但却“日日想从这城市逃亡”。于是,他带着诗开始了一场场惊险的旅行——冲上世界之巅。

2005年2月,黄怒波开始了他的“7 2”登山之旅。他把旅行的第一站选在了非洲的最高峰、海拔5859米的乞力马扎罗山。他寻着海明威《乞力马扎罗的雪》中的描述旅行,向作者隔空致敬。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黄怒波分别登上了遍布世界7大洲的最高峰以及南北两极点,而这9个点代表地球上各个坐标系的极点,也是极限探险的最高境界。这个儿时连作为国旗一角的红领巾都未曾拥有过的人,如今竟然把整面国旗都带到了世界之巅。

“登山其实是自找苦吃。当人的梦想都‘超支’以后,就会堕落。最开始,我曾以为成功或许就是你坐在飞机上,别人能把你认出来;或者参加活动时自己的名签出现在关键的位置上。其实那只能证明我被蒙蔽了双眼。是登山的过程让我找回了自己。”黄怒波说,“因为在山上,每一天都是地狱,我是从很多尸体身边走过来的。而从地狱里闯过来,世界就成了天堂。”

2010年5月17日,在黄怒波第一次成功登顶珠峰时,他不顾生命危险摘下氧气面罩,朗诵了一首自己的诗《珠峰颂》。那一刻,他呼吸沉重、眼含热泪,几度哽咽:

此刻 我站在世界之巅 眼含热泪面向世界 我等待朝阳升起做证 在群峰点亮时我向它们致敬 第一声冰川雷鸣是在我脚下响起 醒来的世界被朝霞染红 举起手我以人类的名义抚摸天堂 我在天空划出金色的印痕 我在顶峰刻印白色的玫瑰 然后在花蕊中久久跪定 我祝愿我的灵魂永远干净 我希望我的世纪永远温情 我祈祷我的爱人永远美丽 我轻呼死去的山友在冰雪下安宁 一个世界已倾听了我

三年后的同一天,黄怒波第三次登顶珠峰,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他与登山告别,并开始了下一段征程——“21世纪脸谱行动”。他计划用十年时间走遍全世界文化遗产,去了解这些国家的历史文化、风土民情;去看不同阶级的人,看他们的今天与历史,当然还有未来。最重要的是他依然要带着他的诗歌,“我的生命就是与诗歌同行”。

黄怒波谈战胜自己(黄怒波生命如诗)(8)

黄怒波在德国科隆大教堂门前读诗


链接:

黄怒波,笔名骆英,诗人、企业家、慈善家、登山爱好者。生于甘肃兰州,成长在宁夏银川,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1981年-1990年,先后任中宣部党委委员、干部局处长。1995年4月,创建北京中坤投资集团,任董事长,之后投资开发安徽宏村。2011年6月黄怒波向北京大学捐赠价值9亿元人民币的资产,这笔资产将注入“北京大学中坤教育基金”,以进一步推动北京大学人才培养和教学科研的发展。2012年5月,黄怒波与冰岛政府进行沟通以签署冰岛北部一块土地租赁协议;2012年10月在中国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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