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美人的典型(蛇蝎美人)

被什么给予,就被什么束缚

01

“启禀陛下,近日江州突发地动,又引海溢,流杀人民,百姓皆以是天神发怒,颇有怨言,微臣以为陛下当书罪己诏,请罪于天,以平民怨。”

朝堂上,一个白胡子老臣有些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言语间看向前面那龙椅上的女子,眼中流出一抹痛色。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刘尚书这是不要命了吗,竟敢让陛下写罪己诏。”

“此等风骨,非我等所能启及。”

“如若是明君,我倒甘愿忠贞觐见而死,可这位……不值当,不值当。”一个年轻臣子一边摇头一边极小声的对旁边人说着。

“张侍郎慎言!”

“哈哈哈哈哈,荒唐,还真是荒唐啊。刘大人你是老糊涂了不成,那地可是朕让它动的,海是朕让它溢的?”

龙椅上的女子半靠半躺,形容慵懒,音调微勾,连笑也极缓极低,很是漫不经心。

“明明都不是,凭什么要朕书罪己诏,担这莫须有的罪。”

她瞥了一眼那视死如归的老大臣,声音微微发冷,“把刘大人带下去吧,惹朕不欢者不可留。谁有怨便诛谁,民间若有怨,亦如是。”

“朕今日也乏了,众爱卿都散了吧。”

蛇蝎美人的典型(蛇蝎美人)(1)

昭阳殿,幽淡香焚,琴音瑟瑟,音如流水,珠落玉盘。修长白玉般的手指轻抚琴弦,琴音悲时芙蓉泣露,欢时兰香笑语。

那弹琴人一身白衣,眉目俊秀,是个清风霁月,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模样。

“今日刘培清那老狐狸竟要朕作罪己诏,实在是气煞人也,朕便……杀了他。”姬络换了朝服,只着一身轻薄纱衣,没骨头般倚靠在那白衣公子的身上,在他耳边轻语,声音活泼娇嗔。

“兰渊,你说朕做的怎样?”女子眼波流转,媚骨天成,美艳得像是会食人的牡丹。

“陛下又胡闹了,”白衣公子神色淡淡,目光不动,继续抚琴。

“然后呢?”

“刘尚书乃两朝元老,虽迂腐,却为忠臣……”

“好了!”他的话语被女子不悦的声音打断,“朕不喜你说这些。”

白衣公子琴音骤停,整理一番衣袍后慢条斯理地跪伏在女帝脚边,明明是卑微之态,做得却风雅,语气不卑不亢,“陛下恕罪,是奴恃宠而骄,失言了。”

“也罢,你若要真和其他那些男宠们一样阿谀奉承,又有什么意思。”女帝扶起那公子,怒气转瞬消散,笑的明媚。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能因毫末而怒,亦因毫末而止。

当今女帝姬络及笄之年即位,至今不过三载,却荒淫无度,行事日益无状。性暴虐,好声色,日日宴饮,乐伶无数。独喜一面首,名兰渊,大小政事,其皆能染指一二。

02

帝王昏庸,失道寡助,一朝政变,没有任何征兆,来得迅猛利落。

犬马声色间,楼起楼塌,风云变幻,王权更迭。昔日帝王,沦为阶下之囚。

天牢昏暗,潮湿阴冷之气慑人。姬络锦绣衣袍沾了肮脏,倾城艳色囿于囚牢,不知者只会怜惜美人落难,明珠蒙尘,却不知她曾经是何等可怕的毒物。

姬络靠坐在湿冷的墙角,双眸空洞失神,面上没什么恐惧之色,一副强撑着的冷静非常。

一阵缓慢沉稳的步履声传来,由远及近。“啪嗒,”铁锁被打开,那人走到姬络身前。

姬络看着素白绣饰的衣角,抬眼,呆滞了一瞬,面上的冷静顿时全被打破,她猛地扑在来人的身上,泪水湿了衣襟。

“兰渊,那群莽夫不由分说便把朕带到这里。”

“你,你带我走好吗,我害怕……”

那人垂眸,看着曾经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女帝像个小姑娘一样无助地抱着自己,神色未动,面无表情。

“兰渊……你怎么,”姬络见他久无反应,泪眼模糊地抬起头,对面人的一脸淡漠堵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她缓缓放下拥着兰渊的手,极力克制语中的颤抖,“兰渊,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如何能进这天牢的?”她这时才看清兰渊身上那素白锦衣上绣着的龙纹图样。

“如今的新帝……是谁?”

她看着前面那人白衣依旧,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

“告诉我,是谁!”

蛇蝎美人的典型(蛇蝎美人)(2)

前朝丞相顾远道为官清正,却权势过盛引先帝忌惮,构陷结党营私,贪腐之罪数条诛杀顾家上下一百三十六口。

顾家次子游历未归,归来时已是物是人非,生死两隔。

他缓缓道出那段几乎已被人遗忘的旧事,言语间很是平静,似乎那段痛苦的回忆已不会影响他分毫。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活在血海深仇里忍辱负重了多少年。

“所以呢,你想如何,顾兰渊?”

“严刑,诛杀,还是永不见天日的囚禁。”

姬络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他。

“都不会,我会娶你。”

“为什么 ?”不可置信在她眼里写得分明。

“你喜欢我什么?”姬络往前走了一步,故意问道,含恨又讥讽。她死死看着那白衣公子,如今新帝,自嘲般笑了笑,有些凄凉。

时间仿若定格,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那人缓缓开口。

“张扬明艳”,他低头,冰凉的手抚过落魄少女凌乱的发丝,唇角微微勾起,几分邪气,又道,“万种风情”。

他把话说的浪荡,可眼底却一点风月也无。

“鬼话。”姬络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即便不说,她也清楚。

新帝登基却娶前朝余孽,是为宣扬羞辱,报仇雪恨。

不愧是自己最得意的面首,她心底暗自冷笑。她可以荒唐,因为她是个昏君,她也可以落魄,因为她是个囚徒,除却权势,她还有一身自傲,也只剩这一身自傲,也独不能丢下这一身自傲。

那是她从头到尾的底气。

顾兰渊此举,可谓杀人诛心。

陌上公子世无双。初见他时,她便很喜欢他,是对玩物的喜欢。可原来,自己才是玩物,那人是条隐忍蛰伏的毒蛇。

什么如玉公子,他们原来都是一类人,蛇蝎美人

03

前朝顾府满门被诛的冤案得以昭雪,被女帝贬黜的良臣重新委以重任。新帝手段雷霆,行事果决,轻赋税,减劳役,改革旧制,收拾了女帝时期的乱摊子,一改萎靡贪腐之气,朝中不满也逐渐消声。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除却姬络。

妖女暴虐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新帝最惹朝臣非议之处。

的确,除却身份变了,她的吃穿用度并无什么不同,新帝并未苛待她分毫,甚至说得上是照顾有加。

只是,她不喜欢。于她,皇后之位不是尊贵的位置,而是赤裸的嘲讽。

新帝待她温和,却独爱观她跳舞。她不愿,但容不得拒绝。

姬络为帝时,宫中乐伶舞妓无数,可她更喜让兰渊跳,命匠人制白玉脚环一副,镂空纹饰,各坠一圈小巧精致的银铃,舞若仙人,一动清泠。

他的风流不蕴于表面,而是谪仙入世般的风骨。

如今,那双兰渊戴过的玉环正戴在她的脚踝上,她看过各种各样的舞,可自己却不会,因为对她来说,那是娱人之术。

她的动作缓慢又笨拙,却不妨碍顾兰渊看得出神。

他看着面前人僵硬的舞姿,似乎在透过她看见曾经的自己,那段不堪的回忆。

这让她更想离开,非常想。她试着逃跑了很多次,不过无一例外,都没有成功。

每次被带回来的时候,顾兰渊都神色平常,只是说上一句“莫要有下次”便罢,一副漫不经心浑不在意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她根本逃不脱。

他掌控一切的样子最为吸引人,也最令人痛恨。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不甘。

一朝火漫凤宫,妖女葬身火海,重见天日便是自由时。

那是她为自己谋划的后路。

引走宫人,在寝殿燃起大火,趁着火光和纷乱,她换上侍女衣着,按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出逃。

姬络混在宫人里,看见闻讯急忙赶来的顾兰渊一脸慌乱的冲进来,他喊着她络络,甚至不顾阻拦冲进火海。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抛下清冷自持的样子,若非亲眼所见,她是不会信的 。

只可惜,她又失败了。路上被顾兰渊身边那眼尖的长随认出,一场引起轩然大波的闹剧就此作罢。

这一次,顾兰渊不再神色平常,他紧紧扣住姬络的手腕,手用力的发抖,看着一身宫女服饰的人,眼睛发红。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这么想离开?”

“是我待你不好吗,还是你便那么想做个被人追着杀着的亡国奴?”

他声声逼问,紧紧盯着姬络,忽然逼近她,吐出的热气打在姬络颈侧,不由得引起一阵战栗。

“莫要再胡闹了,答应我,好吗?”他声音放低,几近偏执的想得到答案,姿态放得卑微,不像帝王倒更像失意的情郎。

他在害怕。

可怕什么呢?

他该恨我厌我,不该有这种情绪。姬络看着眼前发了疯般的男人心中暗想。

姬络垂眸不语,长睫掩住所有晦涩,许久,她又听见男人她旁边附耳道,

“皇宫,是你的命,你的归宿。你一辈子也别想逃。”

他语气阴森得可怕。

逃?她逃得了吗。皇宫是姬络的原罪。

女帝时纵她无度,亡国时囿她自由,她的未来,也会交付于此,因为她生来便注定是皇权的祭品。

谁都荒唐过,只是有些错,根本无力回天。她不该昏聩,不该做皇储,不该生于帝王家。只可惜,不能改变的永远也无法改变。

蛇蝎美人的典型(蛇蝎美人)(3)

04

新朝建立两年,皇后有孕,帝王大喜,赦天下。

“你很高兴?”姬络看着眼底带着喜色的人,淡淡问道。

“高兴。”

“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因为是我们的孩子。”

姬络冷笑一声,“你喜欢我什么?”

“张扬美丽,风情万种。”

“鬼话。”

他语气郑重,清隽眉目间带着的笑不似作伪。可他羞辱她是真,报复她是真,如今这般所谓的喜欢也是真。

她曾经喜爱他,后来恨他,现在只想逃离他。逃不掉,便逼自己接受他,做尊贵的皇后。

若不能接受他,便做深宫里一辈子的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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