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的爱情都是父母之言(人生若如初见父母爱情)

“那时候真是挺傻的”顾景兮想起当初,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每天像个傻瓜一样的站在镇子口等着他,以为他真的还会回来” 顾景兮一直等到假期结束,也没有等到唐战峰后来,学校开学,她被迫回了A市,却像是魔障了一样,每天给蒋姐打电话 她怕唐战峰回去却找不到她可是,蒋姐告诉她,唐少爷一直也没有回去过 “这件事,我听爸提起过那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顾景霆解释道 “我知道”顾景兮点头,“我没怪他” 当时,唐战峰的父亲被诊断出癌症中期,唐战峰得知父亲的病情后,迫不及待的赶回去,这本是情理之中 后来,唐老爷子担心自己时日无多,迫切的想要儿子早些支起门户当时的唐家,子弟大多在唐老爷子这颗苍天大树下寻求庇护,能成材的并不多 也只有唐战峰这个独子,钟灵毓秀,非池中物所以,老爷子毅然决然的直接把唐战峰丢进了部队里 唐战峰在部队呆了整整两年,连家都没回过,更别说有机会去找顾景兮了 那时候,他背负着唐家所有的未来和希望他在部队进行魔鬼一样的训练最严酷的一次,在野外执行任务,吃了一整个月的压缩饼干,最后,连压缩饼干都没有了,吃树叶和草根,还有抓来的昆虫和鼠类 那时候,连生存都面临着严重的考验,还谈什么风花雪月 可是,他很想她,很想很想那个像溪水一样清澈的女孩子 那时候,他的战友都在给他泼冷水 在他们的眼中,远距离的恋爱根本经不起考验他有几个战友都是因为距离和长久的分离而以分手告终其中有一个战友,和女友已经恋爱了五年,并同居在一起,仍是潦草收场 而唐战峰和顾景兮之间,连恋爱都不算她那时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心性不定,今天说喜欢你,可能明天就忘记了 这样的认知,让唐战峰一度非常的绝望 唐战峰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两年,几乎一度成为了部队里的神话 传说,他是最年轻有为的少校,立功最多,官升的最快 而那时,顾景兮已经读大学了 顾景兮报考大学的时候,不顾蒋紫澜的反对,坚持留在国内读书并且,所有的志愿栏,填写的都是京里的学校她一直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他再次相遇 …… “你们是因为姑姑才重逢的?”顾景霆问 顾景兮点头,却又摇头,“不算是吧我和唐雅丽仅是同校而已大一升大二的那年夏天,系里举办了一场化装舞会” 当时,唐战峰顺路去学校接妹妹唐雅丽回家,他大概也没想到会再次遇见顾景兮 他们兄妹经过商学院的时候,发现整栋楼灯火通明,里面传出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唐战峰的身上还穿着军装,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带着几分好奇的询问:“这么晚了,还这么吵?” “嗯,经管系的舞会你要不要去凑热闹?听说经管系的系花特别漂亮,清纯型的,是你喜欢的类型”唐雅丽打趣道 唐战峰笑了笑,随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白雾后,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没兴趣” 他突然想到了顾景兮,想到她清澈的像山涧的清泉一样的眼睛他想,终其一生,他再也找不到那样一双眼睛了 “哥,我去一趟卫生间,你等我一下”唐雅丽突然尿急,快步向商学院的教学大楼内跑去 唐战峰站在路旁等着她,突然觉得女人的事儿太多 他正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吸着烟,路边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倒是把唐战峰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学校总不会闹鬼吧 不过,唐战峰是军人,胆子自然比一般人大他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迈开长腿走过去,伸手扒开草丛,看到一个小姑娘正坐在草丛里面哭 她脸上涂着红色的油彩,看不清容貌穿着奇装异服,衣服上画着一张大大的人脸这黑灯瞎火的时候,看着还真是挺渗人的 “小丫头,你哭这么伤心做什么,失恋了?”唐战峰蹲在她面前,笑着打趣 女孩儿看到他,先是用力的拼命的揉着眼睛,然后,反而哭的更凶了 她的哭声吵得他头疼,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行了行了,别哭了,哭的真丑” “他们都说我丑,你也嫌弃我丑他们什么都不懂,可是,为什么你也不懂……”她哽咽着说,眼泪模糊了脸上的红色油彩,一张脸更模糊难看了 唐战峰想起唐雅丽说,今晚是化装舞会不过,小姑娘一般都会扮成公主,或者仙女,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才对吧 可这丫头扮的究竟是一个什么鬼东西? “这是刑天,神话传说中的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她目光专注的看着他说 “这么丑的战神啊,小丫头,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唐战峰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摇头失笑 此时,唐雅丽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喊了一声,“哥” 唐战峰站起身,准备离开,‘丑丫头’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别走,你别想再一走了之”她哭着说 唐战峰习惯性的皱眉,她这是准备赖上他了? “我该走了,不继续陪你聊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他说完,试图扒开她的手 她却紧住着不放,然而,男女之间的力道毕竟悬殊,她最终还是被他甩开了,踉跄的跌坐在地上,摔得十分的狼狈 她委屈的哭起来,哭着喊他的名字:“唐战峰,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 他说过,让她等可他没有回来 他不仅没有回来,他甚至已经忘记她了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现实更无情而残忍 原来,从始至终,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执念而已 可是,当她哭喊着蹲在地上的时候已经走出几步之遥的男人却突然的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身“如果那时他从不曾回头该多好”顾景兮说道 如果,在一切尚未来得及开始的时候,就把它彻底结束那么,那些痛苦和伤害,大抵也不会发生了 唐战峰最多只是顾景兮年少时的一时旖旎,一个遗憾罢了她会像普通的女人一样,遇见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这一生都平平淡淡的过 可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玄妙,他不经意的一个转身,改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于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那时候,爸心里定然是很欢喜的”顾景霆说 “也许吧”顾景兮的语气很淡 当时的顾景兮,爱过,等过,也恨过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太理唐战峰 而唐战峰也并没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他的工作一直很忙,但只要抽出时间,一定会去学校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如果幸运的话,或者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这种僵持的局面,最终被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 唐战峰因为救她而受伤,她陪着他去医院处理伤口走出医院,他们站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他吻了她 所有的一切从这一个吻开始,再次发生了改变 他们真正的开始恋爱了像所有的情侣一下,约会,吃饭,看电影,在校园里散步 唐战峰偶尔还会借着妹妹唐雅丽的名义约顾景兮到家里玩儿 起初,唐老夫人也以为这个小姑娘只是小女儿的同学,但慢慢的就发现了不对劲每次顾景兮来的时候,唐战峰无论多忙,都必然会等在家里,他看着顾景兮时火热的眼神……唐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此,唐家人都是乐见其成的毕竟,顾景兮出身好,教养好,学识好,又漂亮又温婉,几乎挑不出任何一处缺点,唐老夫人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那个时候,唐战峰和顾景兮的爱情,一路顺风顺水唐战峰对女友几乎宠到了极点,常常是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当然,唐战峰也很会哄女孩子,否则,也不会把顾景兮哄到床上去了 …… 顾景兮眯起眼睛,似乎在很努力的回忆 那天的很多细节,她甚至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们那天一起去郊游,结果遇上了大雨,没有赶上最后一班回程的车,被困在了陌生的小镇里 无奈下,他们只能去宾馆投宿 镇上只有一间小宾馆,大概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当时已经人满为患 他们还算幸运,恰好有人退房,空出了一间房间 只是,一间房,两个人……顾景兮站在房间门口,迟疑了许久,都不肯进去 唐战峰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于是,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她不愿意,他绝对不会碰她 顾景兮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单纯的可以她竟然会相信唐战峰说的‘绝不会碰她’的这种鬼话 因为两个人都淋了雨,唐战峰让顾景兮先去洗澡 顾景兮当时还是忐忑的,匆匆的洗了澡,套上衣服,就躲进了卧室的床上 唐战峰倒是在浴室里磨叽了许久,等他洗完澡出来,关了灯,便躺在了顾景兮的身侧 起初,两个人各睡在床的一边,但慢慢的,他就靠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她 然后,他发现她身上竟然湿漉漉的 “你怎么穿着湿衣服睡觉,怕不感冒”唐战峰微闹着说道 “又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顾景兮嘀咕着回了句 “你躲在被子里,又不用到处乱跑,还穿着衣服做什么赶紧脱了,我帮你晒在阳台上”唐战峰说完,顾景兮却仍没有动 “你万一生病,明天我们也不用回去了”唐战峰又说,动手掀开了她裹在身上的被子,“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顾景兮无奈,裹着被子把湿衣服褪下来递给他然后,继续窝在床上 唐战峰细心的把她的衣物洗了一下之后,才挂在阳台上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灯关了,昏暗之中,只能看到她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 本来,房间里有两条被子,可他偏要和她挤在一张被子里理由还十分的理所当然:“你刚淋过雨,我怕你冷” 两个人毫无遮掩的抱在一起,的确是不冷了,甚至惹得不停冒汗,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唐战峰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她,顾景兮只是略微的反抗了一下而已 两个人交往之后,亲吻的次数并不少顾景兮此时还是相信唐战峰承诺不会碰她的话 但他的吻明显比以往更动情缠绵,吻的顾景兮有些晕乎乎的,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是何时把她压在身下的直到身体传出清晰的疼痛,她才突然清醒过来,知道发生了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 “唐战峰,你这个骗子……”她哭着推他,打他,咬他,可显然已经无济于事 “对不起,景兮,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唐战峰一边哄着她,一边继续动作 这件事之后,顾景兮恼了他很久,唐战峰也哄了她许久 但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突破了障碍,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同了 唐战峰宠着顾景兮,几乎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唐战峰都会搭上梯子去给她摘 至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当时的唐战峰,满脑子想得都是等她毕业了,就立即把她娶回家 …… “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拥有过的最幸福的时光”顾景兮缓缓的说道 “他天不亮就起床,坐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就为了给我买一杯喜欢喝的豆浆他把豆浆装在军用水壶里,用毛巾裹着,放在怀里,豆浆拿回来的时候,还是烫的 有一次我去哈尔滨实习,他特意赶过来看我我们那时的实习任务挺紧的,不允许请假他就站在实习单位的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哈尔滨当时的气温有零下三十度,他冻得嘴唇都发紫了,看到我的时候,仍然在笑……” 顾景兮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哽咽,那些回忆,大抵是太过美好了,美好的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顾景霆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安慰般的笑了笑,“他做些事的时候,并非想要感动您,自己应该也是很欢喜的”,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上一辈子的爱情都是父母之言?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上一辈子的爱情都是父母之言(人生若如初见父母爱情)

上一辈子的爱情都是父母之言

“那时候真是挺傻的。”顾景兮想起当初,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每天像个傻瓜一样的站在镇子口等着他,以为他真的还会回来。” 顾景兮一直等到假期结束,也没有等到唐战峰。后来,学校开学,她被迫回了A市,却像是魔障了一样,每天给蒋姐打电话。 她怕唐战峰回去却找不到她。可是,蒋姐告诉她,唐少爷一直也没有回去过。 “这件事,我听爸提起过。那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顾景霆解释道。 “我知道。”顾景兮点头,“我没怪他。” 当时,唐战峰的父亲被诊断出癌症中期,唐战峰得知父亲的病情后,迫不及待的赶回去,这本是情理之中。 后来,唐老爷子担心自己时日无多,迫切的想要儿子早些支起门户。当时的唐家,子弟大多在唐老爷子这颗苍天大树下寻求庇护,能成材的并不多。 也只有唐战峰这个独子,钟灵毓秀,非池中物。所以,老爷子毅然决然的直接把唐战峰丢进了部队里。 唐战峰在部队呆了整整两年,连家都没回过,更别说有机会去找顾景兮了。 那时候,他背负着唐家所有的未来和希望。他在部队进行魔鬼一样的训练。最严酷的一次,在野外执行任务,吃了一整个月的压缩饼干,最后,连压缩饼干都没有了,吃树叶和草根,还有抓来的昆虫和鼠类。 那时候,连生存都面临着严重的考验,还谈什么风花雪月。 可是,他很想她,很想很想。那个像溪水一样清澈的女孩子。 那时候,他的战友都在给他泼冷水。 在他们的眼中,远距离的恋爱根本经不起考验。他有几个战友都是因为距离和长久的分离而以分手告终。其中有一个战友,和女友已经恋爱了五年,并同居在一起,仍是潦草收场。 而唐战峰和顾景兮之间,连恋爱都不算。她那时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心性不定,今天说喜欢你,可能明天就忘记了。 这样的认知,让唐战峰一度非常的绝望。 唐战峰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两年,几乎一度成为了部队里的神话。 传说,他是最年轻有为的少校,立功最多,官升的最快。 而那时,顾景兮已经读大学了。 顾景兮报考大学的时候,不顾蒋紫澜的反对,坚持留在国内读书。并且,所有的志愿栏,填写的都是京里的学校。她一直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他再次相遇。 …… “你们是因为姑姑才重逢的?”顾景霆问。 顾景兮点头,却又摇头,“不算是吧。我和唐雅丽仅是同校而已。大一升大二的那年夏天,系里举办了一场化装舞会。” 当时,唐战峰顺路去学校接妹妹唐雅丽回家,他大概也没想到会再次遇见顾景兮。 他们兄妹经过商学院的时候,发现整栋楼灯火通明,里面传出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唐战峰的身上还穿着军装,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带着几分好奇的询问:“这么晚了,还这么吵?” “嗯,经管系的舞会。你要不要去凑热闹?听说经管系的系花特别漂亮,清纯型的,是你喜欢的类型。”唐雅丽打趣道。 唐战峰笑了笑,随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白雾后,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没兴趣。” 他突然想到了顾景兮,想到她清澈的像山涧的清泉一样的眼睛。他想,终其一生,他再也找不到那样一双眼睛了。 “哥,我去一趟卫生间,你等我一下。”唐雅丽突然尿急,快步向商学院的教学大楼内跑去。 唐战峰站在路旁等着她,突然觉得女人的事儿太多。 他正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吸着烟,路边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倒是把唐战峰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学校总不会闹鬼吧! 不过,唐战峰是军人,胆子自然比一般人大。他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迈开长腿走过去,伸手扒开草丛,看到一个小姑娘正坐在草丛里面哭。 她脸上涂着红色的油彩,看不清容貌。穿着奇装异服,衣服上画着一张大大的人脸。这黑灯瞎火的时候,看着还真是挺渗人的。 “小丫头,你哭这么伤心做什么,失恋了?”唐战峰蹲在她面前,笑着打趣。 女孩儿看到他,先是用力的拼命的揉着眼睛,然后,反而哭的更凶了。 她的哭声吵得他头疼,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行了行了,别哭了,哭的真丑。” “他们都说我丑,你也嫌弃我丑。他们什么都不懂,可是,为什么你也不懂……”她哽咽着说,眼泪模糊了脸上的红色油彩,一张脸更模糊难看了。 唐战峰想起唐雅丽说,今晚是化装舞会。不过,小姑娘一般都会扮成公主,或者仙女,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才对吧。 可这丫头扮的究竟是一个什么鬼东西? “这是刑天,神话传说中的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她目光专注的看着他说。 “这么丑的战神啊,小丫头,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唐战峰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摇头失笑。 此时,唐雅丽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喊了一声,“哥。” 唐战峰站起身,准备离开,‘丑丫头’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别走,你别想再一走了之。”她哭着说。 唐战峰习惯性的皱眉,她这是准备赖上他了? “我该走了,不继续陪你聊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他说完,试图扒开她的手。 她却紧住着不放,然而,男女之间的力道毕竟悬殊,她最终还是被他甩开了,踉跄的跌坐在地上,摔得十分的狼狈。 她委屈的哭起来,哭着喊他的名字:“唐战峰,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 他说过,让她等。可他没有回来。 他不仅没有回来,他甚至已经忘记她了。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现实更无情而残忍! 原来,从始至终,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执念而已。 可是,当她哭喊着蹲在地上的时候。已经走出几步之遥的男人却突然的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身。“如果那时他从不曾回头该多好。”顾景兮说道。 如果,在一切尚未来得及开始的时候,就把它彻底结束。那么,那些痛苦和伤害,大抵也不会发生了。 唐战峰最多只是顾景兮年少时的一时旖旎,一个遗憾罢了。她会像普通的女人一样,遇见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这一生都平平淡淡的过。 可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玄妙,他不经意的一个转身,改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于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那时候,爸心里定然是很欢喜的。”顾景霆说。 “也许吧。”顾景兮的语气很淡。 当时的顾景兮,爱过,等过,也恨过。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太理唐战峰。 而唐战峰也并没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他的工作一直很忙,但只要抽出时间,一定会去学校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如果幸运的话,或者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这种僵持的局面,最终被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 唐战峰因为救她而受伤,她陪着他去医院处理伤口。走出医院,他们站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他吻了她。 所有的一切从这一个吻开始,再次发生了改变。 他们真正的开始恋爱了。像所有的情侣一下,约会,吃饭,看电影,在校园里散步。 唐战峰偶尔还会借着妹妹唐雅丽的名义约顾景兮到家里玩儿。 起初,唐老夫人也以为这个小姑娘只是小女儿的同学,但慢慢的就发现了不对劲。每次顾景兮来的时候,唐战峰无论多忙,都必然会等在家里,他看着顾景兮时火热的眼神……唐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此,唐家人都是乐见其成的。毕竟,顾景兮出身好,教养好,学识好,又漂亮又温婉,几乎挑不出任何一处缺点,唐老夫人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那个时候,唐战峰和顾景兮的爱情,一路顺风顺水。唐战峰对女友几乎宠到了极点,常常是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当然,唐战峰也很会哄女孩子,否则,也不会把顾景兮哄到床上去了。 …… 顾景兮眯起眼睛,似乎在很努力的回忆。 那天的很多细节,她甚至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们那天一起去郊游,结果遇上了大雨,没有赶上最后一班回程的车,被困在了陌生的小镇里。 无奈下,他们只能去宾馆投宿。 镇上只有一间小宾馆,大概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当时已经人满为患。 他们还算幸运,恰好有人退房,空出了一间房间。 只是,一间房,两个人……顾景兮站在房间门口,迟疑了许久,都不肯进去。 唐战峰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于是,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她不愿意,他绝对不会碰她。 顾景兮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单纯的可以。她竟然会相信唐战峰说的‘绝不会碰她’的这种鬼话。 因为两个人都淋了雨,唐战峰让顾景兮先去洗澡。 顾景兮当时还是忐忑的,匆匆的洗了澡,套上衣服,就躲进了卧室的床上。 唐战峰倒是在浴室里磨叽了许久,等他洗完澡出来,关了灯,便躺在了顾景兮的身侧。 起初,两个人各睡在床的一边,但慢慢的,他就靠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她。 然后,他发现她身上竟然湿漉漉的。 “你怎么穿着湿衣服睡觉,怕不感冒!”唐战峰微闹着说道。 “又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顾景兮嘀咕着回了句。 “你躲在被子里,又不用到处乱跑,还穿着衣服做什么。赶紧脱了,我帮你晒在阳台上。”唐战峰说完,顾景兮却仍没有动。 “你万一生病,明天我们也不用回去了。”唐战峰又说,动手掀开了她裹在身上的被子,“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顾景兮无奈,裹着被子把湿衣服褪下来递给他。然后,继续窝在床上。 唐战峰细心的把她的衣物洗了一下之后,才挂在阳台上。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灯关了,昏暗之中,只能看到她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 本来,房间里有两条被子,可他偏要和她挤在一张被子里。理由还十分的理所当然:“你刚淋过雨,我怕你冷。” 两个人毫无遮掩的抱在一起,的确是不冷了,甚至惹得不停冒汗,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唐战峰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她,顾景兮只是略微的反抗了一下而已。 两个人交往之后,亲吻的次数并不少。顾景兮此时还是相信唐战峰承诺不会碰她的话。 但他的吻明显比以往更动情缠绵,吻的顾景兮有些晕乎乎的,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是何时把她压在身下的。直到身体传出清晰的疼痛,她才突然清醒过来,知道发生了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 “唐战峰,你这个骗子……”她哭着推他,打他,咬他,可显然已经无济于事。 “对不起,景兮,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唐战峰一边哄着她,一边继续动作。 这件事之后,顾景兮恼了他很久,唐战峰也哄了她许久。 但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突破了障碍,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同了。 唐战峰宠着顾景兮,几乎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唐战峰都会搭上梯子去给她摘。 至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当时的唐战峰,满脑子想得都是等她毕业了,就立即把她娶回家。 …… “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拥有过的最幸福的时光。”顾景兮缓缓的说道。 “他天不亮就起床,坐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就为了给我买一杯喜欢喝的豆浆。他把豆浆装在军用水壶里,用毛巾裹着,放在怀里,豆浆拿回来的时候,还是烫的。 有一次我去哈尔滨实习,他特意赶过来看我。我们那时的实习任务挺紧的,不允许请假。他就站在实习单位的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哈尔滨当时的气温有零下三十度,他冻得嘴唇都发紫了,看到我的时候,仍然在笑……” 顾景兮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哽咽,那些回忆,大抵是太过美好了,美好的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顾景霆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安慰般的笑了笑,“他做些事的时候,并非想要感动您,自己应该也是很欢喜的。”

“可是这样欢喜的日子,太短暂了。”顾景兮感慨,微微苍白的脸上突然弥漫出一股哀伤。 “明明前一天,我们还在讨论结婚的事,他说,部队的手续比较多,要先递交恋爱申请,然后递交结婚申请,等申请一圈儿下来,我也该毕业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领证结婚了。当时,我还在想,也不知道妈会不会答应我嫁进京。 可是,第二天,他突然告诉我,要和我分手。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可能听错了。我连续问了他三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的确是有苦衷的。”顾景霆解释。 “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我,所以,在我和家族之间,他坚定的选择了后者。”顾景兮淡淡的说。 当时的顾景兮并不清楚他们分手的原因,唐战峰连一个分手的理由都没有给她。 唐老爷子站错队,拖累了整个唐家的事,顾景兮也是许久之后才听说的。 其实,她真的无法怪唐战峰,不过是命运弄人罢了。 “您当时怀了我,为什么不告诉他?”顾景霆问。 顾景兮摇头,“我是回到A市之后才发现怀孕了,当时,除了妈以外,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顾正华觉得我丢人现眼,甩了我一巴掌,想借机把我赶出家门。当时,妈也劝我别把你生下来,未婚生子,我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可您没听她的话。”顾景霆微抿着唇,好险,他差点儿就被扼杀在娘胎里了。 “是啊,没听。”顾景兮含糊的回了一句。 而实际上,她当时已经妥协了,被蒋紫澜拖进了医院里,连手术同意书都签了。 顾景兮永远也忘不了,她坐在空荡荡冷冰冰的走廊里,等着护士叫她进去。 那时候,恰好有一对夫妻从她的面前经过,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明明要入夏了,妻子的头上还带着棉帽子,应该是刚生产不久。 孩子裹在抱被里,看不到脸,被男人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男人的脸上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顾景兮的手紧紧的捂住肚子,突然就不想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了。 她想,唐战峰一定是有苦衷的吧,他那么爱她,总是会来找她的。顾景兮甚至幻想着,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就会陪在她的身边了。他就像刚刚的那个男人一样,脸上爬满了笑意。 顾景兮拒绝手术,她跪在蒋紫澜的面前,哭着求她给肚子里的宝宝一条生路。 蒋紫澜不同意,顾景兮就以死相逼。 蒋紫澜没有办法,把她带回了老家。 然后,顾景兮就一直等,等着唐战峰会回头。 可是,一直等到了顾景霆出声,一直从希望等到绝望,唐战峰也没有来找他们母子。 最后,顾景兮等来的是他结婚的消息。 “其实,那个女人找过我。”顾景兮又说。 “杨筱?”顾景霆颇有几分意外,“她找你做什么?” “无非是警告我别破坏她家庭之类的。”顾景兮随口回道。 而顾景霆不用想也知道,杨筱找上顾景兮的目的应该是警告顾景兮别当第三者,但话肯定会说的十分的难听。 “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你在国外出事,我才看明白,顾正华居然想要你的命。我救不了你,只能找上唐战峰。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顾景兮说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个故事听来不长,却几乎耗尽了顾景兮的一生。 她刚说完,走廊的另一头就传来了急促而匆慌的脚步声。林亦可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她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米色的长款风衣,头发微有些散乱,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几分苍白与不安。 “你媳妇来了。”顾景兮伸手拍了一下顾景霆肩膀。 顾景霆看到林亦可的时候,免不了微微的错愕。他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语气温淡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顾景霆,你还好么?”林亦可突然抱住他,声音里隐约夹杂着不安与关切。 顾景霆笑了笑,很自然的用下巴轻蹭着她头顶。“你来了也帮不上忙,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至少,我能陪在你身边。”林亦可双手紧握住他微凉的手掌,拉近心口的位置。 顾景霆笑着,伸手理顺了她略有些凌乱的发。 “爸怎么样了?”林亦可问。 “还在监护中,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顾景霆言简意赅的回了句。 林亦可听完,稍稍的放心了几分。 随后,林亦可跟着顾景霆一起,来到顾景兮面前。 顾景兮穿着得体的银色针织长衫,黑色的及膝裙,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美丽优雅,看着和往日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脸色却十分的憔悴,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想必是这两日守着唐战峰,都没有好好的睡过。 林亦可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吧。 “景霆,你带小可先回去吧。我进去看看他。”顾景兮淡淡的交代了一句后,站起身,走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他看到顾景兮坐在唐战峰的病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放开。 顾景兮这一生,似乎都在等待。最初,等着唐战峰回来。后来,等着他回头。现在和以后,她大概要做的就是等着他醒来。 顾景霆不记得究竟听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羡慕自己的父亲。 唐战峰这一生,何其有幸,遇见了顾景兮这样一个女人,爱他如斯。 顾景霆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林亦可。她正微仰着下巴看他,一双小鹿一样的眸子,清澈懵懂。 她柔软的小手紧紧的握着他微凉的手掌,顾景霆的心一下子就温暖而柔软了。 “走吧。”顾景霆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医院。 顾景霆并没有带她回唐家。此时的唐家,有那些亲戚在,想必乱的很。 顾景霆在附近开了一间商务房,送林亦可过去休息。 两人一进屋,他就从身后缠上去,唇贴在她耳侧,低哑的呢喃道:“想你了。” 彼此的身体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林亦可觉得这男人真是越来越粘人了。她伸手拍开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说道:“爸还躺在医院里,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顾景霆笑着,扳过她的身体,很自然的拥她在怀,“爸没事儿。只是怀疑车祸是人为,所以将计就计,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林亦可听完,一脸的错愕,“那这戏也演的太真了吧,我看大姐的脸色惨白,眼睛都哭肿了,简直演的比我这个专业的演员还专业。” “姐暂时不清楚内情,我想,爸应该也想借这次机会,看看姐到底还在不在乎他。”顾景霆回答。 “他就不怕戏唱过火了。”林亦可觉得,如果顾景兮知道唐战峰在骗她,害她这么伤心难过,肯定活剥了他的心都有。 顾景霆颇有几分无奈的耸肩,说道,“希望不会弄巧成拙。” 林亦可的行李箱还丢在门口,顾景霆拎过行李箱打开,帮她整理里面的衣物。林亦可回来的匆忙,东西带的并不多,顾景霆很快就整理完了。 “饿了么?想吃什么?”他把空了的行李箱放在墙角,出声询问道。 林亦可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你不回医院?” “没必要。爸巴不得我离远点儿,给他们留些独处的时间。”顾景霆说话间,在沙发旁蹲下,拿起地上的高跟鞋,替林亦可穿在脚上。 “走吧,先去吃东西。回来再休息。” “嗯。”林亦可乖乖的跟着他一起走出房间,到酒店的餐厅用餐。 林亦可比较喜欢吃京菜,顾景霆按着她的口味点了几道。 顾景霆拿着薄饼,卷了几片烤鸭肉,又夹了些许的葱丝,沾了点儿甜面酱,然后,送到林亦可的嘴边。 林亦可只负责张开嘴巴,两口就把薄饼咬紧嘴里,还故意的咬在了顾景霆的手指上,湿滑的小舌头在他指尖上舔了舔,才松开。 “嗯,味道不错。”林亦可手托着腮,笑嘻嘻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这句‘味道不错’说的是烤鸭,还是他的手指。 顾景霆微眯起墨眸,噙笑看着她,提醒道:“别玩儿火。” 林亦可调皮的冲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夹菜。 顾景霆又卷了几片烤鸭,放在林亦可面前的碟子里,漫不经心的说:“这家酒店的烤鸭味道一般,想吃正宗的烤鸭还是全聚德和利群,改天带你去吃。” 两个人吃完饭,又一起回房间。林亦可赶了大半天的飞机,洗了澡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顾景霆接了个电话,然后,拿着办公电脑在客厅里处理文件。 顾景霆合起电脑时,窗外天已经黑尽了。他挺直的脊背半靠着沙发背,伸手揉了揉发酸的鼻梁。然后,站起身,走进卧室。 卧室里静悄悄的,顾景霆刻意的放轻脚步向床边走去。 林亦可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把她的被子抢去了,身上一片冰凉。 林亦可仍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挥动着一双小手,胡乱的摸索着被子,摸到一个温热的物体,就整个靠了过去,抱了个满怀。 而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顾景霆自然不是柳下惠。 他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林亦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他反反复复的折腾,等他折腾完,林亦可也睡不着了,裹着被子,背对着他,仍在生闷气。 顾景霆从身后搂住她,温热的手掌在她消瘦的肩膀上反复的摸索爱抚。 “好了,别气了,我任由你处置如何?” 林亦可转过身,仰着下巴,“真的?” “嗯。”顾景霆点头,眉宇噙笑。他倒是想看看小丫头会如何处置他。 只见,林亦可亮出两只小爪子,像只小老虎一样的扑上来,冲着顾景霆又抓又咬。 然后,骑在他身上,满意的数着他胸前的牙印。 “高兴了?”顾景霆挑起一侧的眉梢,眉宇飞扬的看着她。 林亦可点头,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啊!”林亦可惊叫一声,手脚并用的在他身下扑腾,两个滚在一起,林亦可又是笑又是闹,就是不让他得逞。两个人又是好一番的折腾。 一直到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两个人才抱在一起睡着。 只是,并没有睡多久,顾景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顾景霆一向比较警醒,手机响起的第一声,他就睁开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拿起手机接听。 电话那边的人说完之后,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林亦可也被电话吵醒了,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问道:“这么早,什么事?” “老爷子这些年也没少得罪人。这次车祸是蓄意已久,幕后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老爷子这场戏也该唱到头了,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了。”顾景霆随口回道。 “嗯,那可以睡个好觉了。”林亦可窝进他怀里,寻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今天不回剧组?”顾景霆问。 “我请了三天假,顾太太还是有一定特权的。”林亦可已经合起了眼帘,含糊的呢喃了一句。 顾景霆任由着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他微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两个人继续补眠,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吃过午饭后,才不急不慌的去了医院。 顾景霆在医院门口找车位,林亦可拎着从酒店打包好的食盒,先行走进医院里。 昨晚,唐战峰已经由重镇监护室转移到了高干VIP病房。 顾景兮在病床并守了一整个晚上,天亮后,她实在是撑不住,头搭在床边睡着了。 这一觉,顾景兮睡得也并不安稳,反反复复的梦境不停的出现在脑海中。 她梦到他当年并没有离开,而是牵着她的手,一起爬到最高的山顶,他们并肩坐在山顶的大岩石,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一起看日出。 她还梦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她穿着学士服,而他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了。 后来,她又梦到了顾景霆出生,他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笑的像个傻瓜一样。嘴里不停的说着:阿灏,阿灏快点长大。 再然后,一辆车子疾速的向他驶来……所有的美梦顿时成为噩梦。 “啊!”顾景兮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她的脸色惨白,胸口气促的起伏着。盖在身上的外套也顺势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身旁想起一道低沉温厚的声音,随即,把她揽入怀抱中,“别怕,没事,没事的,我在这里。”

顾景兮呆呆的看着抱着她的人,恍惚间,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唐战峰,你好了吗?还是,我在做梦?”顾景兮紧抓着他的手臂,眼圈发红,哽咽的问道。 唐战峰的手掌抚摸过她苍白而憔悴的脸,心疼的把她紧搂在怀里,正要低头吻她,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了,林亦可拎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然后,撞见了唐战峰和顾景兮抱在一起的一幕,然后,三个人都尴尬了。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们继续……”林亦可说完,转身就往病房外跑,速度都快赶上百米冲刺了。 她径直跑到电梯口,叮咚一声响后,两扇电梯门打开,她刚想冲进去,就和里面走出来的顾景霆撞了个满怀。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爸醒了么?”顾景霆半搂住她问。 林亦可因为跑得太快,脸颊绯红,微微气喘着说:“醒了,正和你姐抱在一起呢,我不跑难道等着被灭口啊。” 顾景霆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失笑。“你进去之前怎么不先敲门。” “我怎么知道他们在病房里搂搂抱抱啊……”林亦可垂着头嘟囔了一句。 两个人正在电梯口说话,顾景兮随后便过来了。 顾景兮故作镇定,但眼中的尴尬掩都掩不住。 为了避免尴尬,顾景霆收敛了笑意,刚刚病房里的一幕,自然是提都没提。 “既然爸醒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顾景霆对顾景兮说。 顾景兮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睡过,意识都有些恍惚了。她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亦可,你陪姐先回酒店。”顾景霆从林亦可的手中接过食盒,并叮嘱了句。 林亦可随同顾景兮一起走进电梯后,顾景霆才拎着食盒走进病房。 病房内,唐战峰半靠在床头上,见他进来,沉着脸说了句,“你媳妇的规矩该好好的学学了。” 顾景霆闻言,轻声失笑,“明明是您不知克制。” 唐战峰瞪了他一眼,依旧沉着脸。 顾景霆拎着食盒走到床边,在床上支起了小餐桌,把食盒逐一的摆上去。“先喝点粥暖暖胃,这两天只输营养液,您瘦了不少。” 唐战峰拿起汤勺,问道,“景兮回去了?” “嗯,她连着几晚没合眼,我让亦可陪着她回去休息了。”顾景霆回道。 唐战峰听完,点了点头,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疼惜之色。 “你们,重归于好了?”顾景霆拿着筷子给唐战峰夹菜,笑着询问。 唐战峰下了这么大血本,上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显然是成效显著。 唐战峰没回答,但眉宇之间隐约流露出几分暖意。 “我今天帮您办理出院手续?”顾景霆又问。唐战峰身居高位,每天日理万机也不为过,总不能一直赖在医院里。 “再等两天吧,唱戏唱全套,免得穿帮。”唐战峰随口回道,他话音刚落,随意抬头,恰好看到病房门口晃过的身影。 唐战峰拿在手里的汤池直接坠落,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下床,连鞋都没穿,就向病房外追了出去。 顾景兮跑到电梯口,不停的按着电梯键,然而,电梯没来,穿着病号服的唐战峰已经追过来了。 她转身向安全通道跑去,沿着楼梯快步下楼。 “景兮,景兮!”唐战峰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可他越喊,顾景兮跑的越快,因为穿着高跟鞋,还差点儿崴伤了脚踝。 而唐战峰身上有伤,只下了几层台阶,胸口就疼的厉害,脚步也越来越慢,眼看着顾景兮要跑出视线,他一着急,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跌在了下一层的平台上。 他跌倒发出的重响声,终于成功的阻止了顾景兮的脚步。 顾景兮惊慌失措的跑到他身边,看他跌的满头是血,手掌紧握着胸口,看着似乎喘息都有些困难了。 “战峰,战峰,你怎么样?”顾景兮跌坐在唐战峰身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吓得眼圈儿都红了。 唐战峰伸出温热的手掌,握紧她冰凉的手,急促的喘息着,有些吃力的说:“景兮,别怕,我没事儿。” “我扶你起来?”顾景兮的手环住他手臂,试图把他扶起,却被唐战峰阻止。 “肋骨可能又断了。景兮,帮我叫医护人员过来。” “嗯。”景兮用力点头,快步跑向安全通道口。 随后,顾景霆和医护人员都赶过来了。 “唐老断了的肋骨又移位了,轻点挪动。”医生初步检查之后,对护工叮嘱道。 两个护工轻手轻脚的把唐战峰抬上担架,随后,唐战峰被送进了处理室。 而顾景霆,顾景兮以及林亦可都只能等在门外。 “不是让你带姐回酒店,怎么又回来了?”顾景霆问林亦可。 “我手机落在病房里了。”没等林亦可开口,顾景兮便说道。 顾景霆薄唇冷抿着,没说话。唐战峰的伤势反复,这次是真的别想出院了。 处理室的门一直紧闭着,等候在门外的人不免担心起来。 “他真的伤了肋骨?”顾景兮问。 “嗯。”顾景霆点头,“对方是蓄谋已久想要爸的命,车子都撞变形了,爸还算幸运,只断了两根肋骨,如果肋骨戳伤内脏,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顾景兮听完,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收紧。 随后,处置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叮嘱了家属几句后,唐战峰被转移回病房。 顾景兮也没了回去休息的心思,继续留在病房里守着唐战峰。 唐战峰躺在床上,脸色泛白。他的手一直握着顾景兮的手,眉宇间都是笑。 顾景霆和林亦可十分识相的没有留下当电灯泡,而是等在了病房外。 病房外的走廊尽头有一扇落地窗,两个人靠在窗边,顾景霆点了根烟,漫不经心的吸着。 “你爸这苦肉计够下血本的。”林亦可说。 “大概是等不得了吧。”顾景霆吐着烟圈,有些散漫的说,“他们几乎错过了大半辈子,继续蹉跎着,这辈子也只能错过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既然都忘不掉彼此,现在这个结果也挺好的。”林亦可感慨道。 顾景霆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眉宇温和的点了点头。

顾景霆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眉宇温和的点了点头。 其实,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讲,他并不觉得唐战峰做错了什么。哪怕是换做自己,在爱情和责任之间,也很难抉择。 但无论是对是错,唐战峰终究是负了顾景兮。那么,让他用余生来补偿,合情合理。 唐战峰因为摔伤而肋骨异位,半个月之后才出院。 而唐战峰伤愈出院的消息,还未公开,就已经传回了A市。 顾家庄园内。 纳兰莹刚伺候顾长海吃完了药。 顾长海半靠在床上,脸色灰白。 纳兰莹在床边坐下,一边替他扣背,一边说道:“听说是很严重的一场车祸,唐战峰怎么没死呢,真是可惜了!” 若是唐战峰死了,唐家必然乱套,顾景霆身为独子,肯定会回京主持大局,到时候分身乏术,便顾不得顾家这边了,他们也好趁乱收回顾氏财团。 “唐战峰那种身居高位的人,惜命的很,轻易死不了。”顾长海轻咳着说,随即又问道:“纳兰家生意上的问题解决了么?”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纳兰莹停下给他扣背的动作。 “前段时间,我娘家的公司经营出现问题,阿祁四处求助无门时,恰好认识了一个煤老板。对方提出的条件竟然是让阿祁的未婚妻陪睡一晚。 事后,阿祁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哪儿有那么凑巧的事儿,公司资金链断裂,就遇上这么一个冤大头!阿祁多方查证,你猜怎么着,竟然查到了林亦可的头上。” 顾长海听完,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记得,阿祁的未婚妻是林亦可同父异母的亲姐吧。她设这么一个局,就为了设计她的姐姐?” 纳兰莹点头,“陆雨桐的妈是第三者上位,对林亦可这个继女肯定没少磋磨。她们这亲姐妹估计和仇人也差不多。” 顾长海点头,寻思了片刻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大概是笑的太剧烈,随即猛咳不停。 纳兰莹连忙替他拍背顺气。 顾长海咳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缓过气来,握着纳兰莹的手说:“告诉阿祁,找机会把这件事透露给陆雨桐知道,让她们姐妹两个狗咬狗。顾景霆不是最在乎他老婆么,我们就先让他的后院起火。” “还真是个好主意。”纳兰莹笑着应和,“陆雨桐得罪了顾景霆夫妻,肯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阿祁正愁如何甩掉她呢。” “我听说,纳兰祁正在追求慕容家的二小姐?”顾长海又问。 纳兰莹点头,“陆雨桐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怎么配做纳兰家的长媳,阿祁当然要娶四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为妻。” “那个慕容雨薇,我记得,她好像和二叔家的景遇交往过一段时间。”顾长海蹙眉斟酌道。 “八百年前就黄了。顾景遇也是一根筋,至今还惦记着慕容伯父的那个私生女。”纳兰莹回道。 顾长海听完,点了点头,“顾景遇如今是A市的一把手,以后只会越走越高,轻易不能得罪,你让纳兰祁当心些。” “我会提醒阿祁的。”纳兰莹说完,细心的替顾长海掩好了被子。 顾长海打了个哈欠,脸上流露出几分倦色,趟回了床上。 纳兰莹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下楼后,恰好遇见顾子铭从外面回来。 “不是约了李家的千金见面,这么早就回来了?聊得怎么样?”纳兰莹凑到儿子身边,关切的询问道。 顾老夫人最近仍在忙着帮曾孙相看。李家虽然名声不显,但听说这位李小姐很有能力,并且有丰厚的陪嫁。 但顾子铭明显兴致不足,无精打采的在沙发上坐下,丢给纳兰莹一句:“就那样。你和太奶奶若是喜欢,就娶回来,我没意见。” 顾子铭不温不火的态度,让纳兰莹十分的窝火。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不忍苛责,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喜欢就算了,名门贵媛那么多,总有配得上你的。” 顾子铭紧抿着唇,显然对此并不热衷。 “脸色不太好,我让杨嫂煮了醒神茶。”纳兰莹说完,喊了一声,“杨嫂,把茶给少爷端上来。” 顾子铭从杨嫂手中接过茶盏,心不在焉的喝了两口。 纳兰莹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哪家的小姐温柔贤淑,哪家的小姐美貌端庄,哪家的小姐家资丰厚等等,听得顾子铭不厌其烦。 “妈,我今天见着雨晴了。”顾子铭突然出声打断她。 纳兰莹愣了一下,脸色微变,随后,不冷不热的哼哼了声,“提她做什么。” 顾子铭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眯着眼眸,情绪很低。“拜你所赐,她现在过得很不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纳兰莹微恼的说。 “妈,您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雨晴是被你们算计的。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和爸难道就没有愧疚感吗!” “顾子铭!你给我闭嘴!”纳兰莹不等他把话说完,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 “我说错什么了?”顾子铭冷笑。 纳兰莹气的不轻,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我算计她?我不过是给她和她那个初恋情人创造了机会而已。我可没逼着她偷人,说到底,还不是她自己不检点。” “够了,我不想听你继续诋毁她。”顾子铭冷硬的打断纳兰莹,瞪大的双眼微微发红。 “顾子铭,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个孽子,你,你简直执迷不悟!”纳兰莹气的心口发疼,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心口,皱着眉说:“我生你养你,事事为你考虑,你居然这么对我说话!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顾子铭看着母亲难受的样子,冷硬的气焰顿时熄了几分,微垂下头,冷静下来后,说了句,“妈,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道歉,我可受不起。”纳兰莹丢下一句,气的转身就走。 她现在无比的后悔,当初对慕容雨晴下手太轻,早知如此,便该直接弄死她,免得顾子铭惦记。 纳兰莹沿着楼梯上楼,一边走,一边拿起手机,拨通了纳兰祁的号码,叮嘱他尽快让陆雨桐知道林亦可在背后捣鬼的事情。

而此时的陆雨桐,正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她在等检查结果。 她已经三个多月没来月经了,因为最近一直在外地拍戏,也没顾得上。 陆雨桐昨天偷偷买了一只验孕棒,验出是两条线。她今天是特意到医院来检查的,如果确认怀孕,那真是太好了。 她和纳兰祁在一起的时候,纳兰祁一直很小心,每次都弄在外面,生怕她会怀上。 陆雨桐的手紧握着腹部,她这个孩子怀的真是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纳兰祁就别想轻易甩开她了。 “雨桐姐,单子拿到了。”助理把刚从自助机打印出来的化验单递给她。 陆雨桐接过单子,伸手扶了一下脸上的大墨镜。“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陆雨桐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这件事暂时别张扬。” “雨桐姐,我知道的。”助理点头如蒜。 陆雨桐随即走进医生办公室,把化验单拿给医生。毫无意外,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陆雨桐离开医生办公室后,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和纳兰祁一起居住的公寓。 她回到公寓的时候,纳兰祁并不在。陆雨桐换了身家居服,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 大概是怀孕了的缘故,陆雨桐最近比较嗜睡,她坐在沙发上,等着等着,竟然等睡着了。 陆雨桐睡得正沉,就被一阵响动声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就看到纳兰祁摇摇晃晃的走进来,房门在他身后摔出重响。 “阿祁。”陆雨桐立即从沙发上坐起来,快步走到纳兰祁的身边,伸手扶住他。 “你怎么回来了。”纳兰祁瞥了她一眼,任由她扶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纳兰祁一身浓重的酒气,头耷拉在沙发背上,手掌按着发疼的太阳穴,显然是刚应酬回来,脸上都写着几分不耐烦。 陆雨桐很识趣,不多说一句话吵着他,而是去厨房给他煮醒酒茶。 她端着茶从厨房走出来,发现纳兰祁背靠着沙发背,翘着腿,目光微嘲的看着她,手里正拿着她的那张化验单。 “你怀孕了?” “嗯。”陆雨桐脸颊微红,流露出几分羞涩的模样。她把醒酒汤端到他面前,柔声的说道:“先喝口茶醒醒酒。” 纳兰祁伸手接过茶盏,抿了两口后,问道:“孩子是谁的?不会是老刘的吧?” 陆雨桐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呼吸微微的起伏。她的双手紧抓着身上的衣襟,强压住情绪。 “阿祁,我的孩子是你的。” “我的?”纳兰祁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冰冷讽刺。“你觉得我会相信?” 他把手中的茶盏丢在面前的茶几上,茶几倾翻,里面的茶水散落了满地。 “雨桐,我很像冤大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有避孕。” “体外避孕并不是百分之百。”陆雨桐此时脸色已经发白了,但还算沉得住气,“我和刘先生那次吃了事后药,绝对不可能怀孕。这个孩子刚刚三个月,是之后怀上的。阿祁,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做亲子鉴定。” “没必要。”纳兰祁直截了当的拒绝,“拿掉吧,即便是我的,我暂时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陆雨桐听完,一只手紧握着腹部,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她强忍着情绪,语气平静的说:“阿祁,你喝醉了,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谈吧。” 陆雨桐伸手去扶他,却被纳兰祁冷淡的甩开,“我没醉。” 他敛眸看着她,目光冰冷幽沉,“趁着月份小,尽快把孩子拿掉。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我的决定。拿掉孩子,我会给你一定的补偿,如果你执意生下来,我是不会管你们的。” 纳兰祁说完,从沙发上站起身,步子不稳的向楼梯口走去。 而在他身后,突然响起啪的一声碎响。 纳兰祁皱着眉回头,只见原本放在茶几上的青花瓷茶盏已经跌碎了满地,陆雨桐正瞪大了美眸,冷冷的看着他。 纳兰祁饶有兴致的弯起唇角,他一直都知道,陆雨桐是个有脾气的,只是在他面前披着一张羊皮罢了。 “收拾干净,我不想和你计较。”纳兰祁有些不耐烦的说。 陆雨桐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嘲的笑,“纳兰祁,你是不打算要孩子,还是不打算要我的孩子?” “有区别么?”纳兰祁的脊背半靠着楼梯围栏,“总之,你肚子里这个必须拿掉。” 陆雨桐冷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不可见的轻轻颤抖着。“纳兰祁,你别把我当成傻子哄。你是不是早就想甩了我,好去攀慕容家的高枝。” 纳兰祁追求慕容家的小姐可丝毫不低调,风言风语早已经传进了陆雨桐的耳朵里。 而纳兰祁听完,仅是微微抿唇,竟没否认。 撕开了这层窗户自,陆雨桐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伸腿踢开脚边的碎瓷片,慢慢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扬起下巴看向台阶上的纳兰祁。 “纳兰祁,你想把我当成抹布一样用过就丢掉,可没那么容易。” “你还想怎么样?”纳兰祁姿态慵懒的一笑。陆雨桐出身不显,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陆雨桐拿起被丢在茶几上的化验单,轻轻的晃了晃。“无论你承不承认,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的。纳兰少爷该不会不懂法吧,我只要把他生下来,你就要承担一半的抚养权。多了一个私生子,无论是慕容小姐,还是别家的千金小姐,应该都不会愿意下嫁吧。” 纳兰祁听完,却不甚在意的哼笑一声,“未婚生子,多了一个拖油瓶,你以后也别想高嫁了。雨桐,你是聪明人,为了和我负气,搭上自己一辈子可不值得。” “聪明人?”陆雨桐自嘲的一笑,“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把我当傻子耍。我也是蠢到家了,否则,又怎么会被你算计。” 陆雨桐的指甲紧抠进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只要一想到姓刘的那个油腻的老男人,她就忍不住犯恶心。 纳兰祁听完,迈开长腿走下台阶。他在陆雨桐的面前停下脚步,敛着眸子,看了她半响,才开口,“你觉得是我在算计你?” “难道不是?”陆雨桐冷挑眉梢。纳兰祁在她身侧坐下,一双长腿交叠着,唇角勾起一抹笑,“纳兰家的生意出现问题,我四处求助无门,怎么偏偏这么巧,刘先生就找上门了,雨桐,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想过其中的蹊跷?” 陆雨桐冷眯着眼,“你有话就直说。” 纳兰祁笑着点头,伸手握了握她软白的手,“我就喜欢你这个直爽的性子。” 陆雨桐甩开他的手,“说吧。” 纳兰祁弯下腰,拉开了茶几下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只文件袋递给陆雨桐。“你好好看看吧,算计你的人,是你的那个好妹妹。” “林亦可?”陆雨桐蹙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翻看起文件。翻完之后,用力的把文件摔在茶几上,因为力道不轻,文件纸散落了满地。 陆雨桐随手抓起一张文件,用力的揉捏成一团,咬牙切齿的咀嚼着几个字,“林亦可!” …… 此时,林亦可刚收工回到酒店。 她拿着房卡开门,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你家顾四少想你了。”米兰打趣的说道。 “是可能要感冒了。晚上睡觉前要喝一袋感冒药才行。”林亦可说完,又叮嘱道:“你也喝一袋,预防一下。” 两个人走进房间,米兰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面上,伸手拆开。 “我听剧组的几个群演说,这家店的麻辣烫远近闻名,快趁热吃,不然味道就变了。”米兰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满屋子都是麻辣烫的香味儿,林亦可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她随后也凑到桌子旁,拿起筷子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辣的不停的流汗。 “怎么不少放点儿辣椒,辣的吃多了脸上会长痘痘的。”林亦可一边吃麻辣烫,一边不停的猛喝水。 “吃完饭再吃两颗牛黄解毒片泄泻火就行了。”米兰早有准备,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牛黄解毒片丢给林亦可。 林亦可和米兰两个人吃了一大盆麻辣烫,然后,又拆开牛黄解毒片,每人吃了两片。 吃饱喝足后,米兰收拾桌子,林亦可倒在沙发上看剧本。 她明天还有三场戏,都是重头戏。 林亦可正认真的看着剧本,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林亦可一只手拿着剧本,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电话那边,是顾景霆温和磁性的嗓音,“在做什么?” “在看剧本啊。”林亦可漫不经心的回答,随口又问了句:“你呢,在做什么?” “在想你。”顾景霆回答,声音磁性而低哑,像低音大提琴一样的好听。 林亦可听完,下意识的伸手抚摸脸颊,她的脸颊已经微微发烫。 这男人,情话甜的能腻死人。 “晚饭吃过了么?”顾景霆又问。 “吃过了,吃的饱饱的。”林亦可说。 “吃了什么?”顾景霆继续问。 “那个,喝了粥。”林亦可迟疑着说。 “小骗子。”顾景霆轻笑着说,林亦可的语气一迟疑,他就听出她在说谎了。“少吃那些不健康的食物。辣的东西刺激胃,胃疼的滋味可不好受……” “知道了,知道了,顾景霆,你怎么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唠叨叨的啊。”林亦可没耐性听他说完,就已经打断了他。 “顾景霆,我拍了一天的戏,好累啊,我要睡觉了。”林亦可说完,还对着电话打了个打哈欠。 电话那边,顾景霆淡淡失笑,“好了,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不过,下不为例。” “哦,知道了。”林亦可最不喜欢被他训了。“我要睡了,晚安。” “嗯。”顾景霆淡应了一声,又说:“亲我一下。” “么么哒,老公,晚安。”林亦可笑嘻嘻的说完,两人才切断了通话。 米兰一直站在一旁听着,等她挂断电话,忍不住咂舌。“顾太太,你们还能再肉麻点儿么?” 林亦可从沙发上坐起来,直接把剧本丢在她脸上,“滚。” “好吧,小的告退。明早准时喊小主起床。”米兰说完,拿着林亦可的剧本,屁颠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林亦可依旧早早的就被米兰叫醒了,简单的洗漱后,就急匆匆的赶去了片场。 古装戏最大的缺点就是服装发饰比较繁琐,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上妆才行。 一个小时啊,少睡一个小时觉对于林亦可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她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给她化妆的时候,林亦可还在打瞌睡。 “林老师,请您睁开一下眼睛,我要帮您画眼线了。”化妆师客气的说道。 林亦可睡的正香呢,压根没听见化妆老师说什么。还是米兰看不过去,伸手在林亦可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林亦可疼的哎呦了一声,困意顿时没有了。然后,睁大了一双美眸,十分配合化妆老师。 因为林亦可扮演的是狐妖,妆容比较浓艳,眼睫毛都涂上了银色的睫毛膏。林亦可的睫毛又长又翘,涂上银色的睫毛膏后,有一种冰艳的美感。 林亦可穿上了银白色的裙衫,一双长腿,迈着妖冶的步子,像极了雪地里的白狐。 她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霜儿在太子的东宫现出原形,扑咬了一个太子幕僚,恰好被太子妃撞见。 扮演幕僚的是身材高大魁梧的男演员,林亦可半压在他的伸手,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做出一副咬住他脖子吸血的动作。 然后,太子妃无意间闯进来,林亦可扮演的狐妖霜儿慢慢的回头,嘴角流着血。 太子妃惊叫一声,惊恐的往外跑,霜儿双眼一变,身后的殿门突然用力的合起,把太子妃挡在了门内。 太子妃惊恐的尖叫着,不停的用手拍打着殿门。 而霜儿已经飞到了她的身边,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的收紧,太子妃被掐的脸色惨白,不停的挣扎。 而此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了太子封祺的声音。 霜儿随即收起浑身的煞气,并松开了手掌,太子妃跌落在地上。 随即,霜儿收起了狐妖的本色,再次变换为柔弱无依的小女人,她用力的推开了殿门,然后,哭着跌进了封祺的怀里。 “霜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封祺搂着霜儿问道。 “封祺,有,有人死了……”霜儿发抖的说。 太子妃从地上爬起来,双眼布满了恐惧,颤抖的伸出手,指着霜儿,“她,她是妖,人是他杀的

“姐姐,你说什么?”霜儿靠在封祺的怀里,一副震惊又不可置信的样子,眼睛里含着眼泪,不停的摇头。 封祺当然不会相信太子妃的话,只觉得她是疯言疯语。反而越发的袒护霜儿。 霜儿靠在封祺的怀里,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精光。 这样一个简单的情节,林亦可连续的NG了无数次。 情节简单,但在表演上却难度很大。 霜儿这个人物,本身就具有两面性。一个是高冷美艳又凶残的狐妖,另一个是在封祺面前乖巧温顺,又胆小懦弱的小女人。 所以,整部电影中,林亦可的台词并不多,主要就是她的表情和眼神。 而林亦可并非是科班出身,本身的演技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这种高难度的角色,想要演到完美并不容易。 导演在第N次喊了‘卡’之后,有些气急败坏,又强压着火气,让林亦可休息一会儿。 林亦可反复的NG,念台词都念的口干舌燥了,还要不停的对配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表达歉意,也是累得不轻。 她走到遮阳伞下,躺在了椅子上就不想起来了。 米兰连忙递上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林亦可一边喝水一边翻着剧本,漂亮的眉心微蹙着,仍在揣摩这个角色。 一瓶水见底,林亦可顺手把剧本丢在桌在上,懒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米兰问。 “不用。”林亦可摇头,又不是小孩子,去趟洗手间还要成群结队。 “前面直走,左转后就能看到洗手间的标识牌,别走丢了。”米兰提醒道。 有一次她们在影视城拍戏,洗手间稍微的难找了一些,林亦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竟然迷路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在附近找了她将近半个小时。险些闹出笑话。 林亦可冷瞥了她一眼,米兰这货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亦可穿着戏服走进洗手间,因为戏服的裙子实在是太繁琐,她在洗手间的格子间里费了半天劲,才把裙子脱下来。 林亦可当时无比的后悔没有让米兰跟着一起来。 林亦可把裙子重新套在身上后,伸手拉开了格子间的门。眼前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洗手间内的光线昏暗,她还没看清楚是谁,对方已经扬起手,一巴掌扇过来。 林亦可好歹也练了几年的跆拳道,反应很快,直接后退一步,侧开脸躲闪。但对方的手掌还是擦过她脸颊,打疼了她。 林亦可顿时恼了,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一巴掌扇了回去。“陆雨桐,你有病吧!” 陆雨桐被林亦可打得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 她一只手捂着脸,瞪大了眼眸,恶狠狠的瞪着林亦可,凶光毕露。 “林亦可,姓刘的那件事,是你在背后搞鬼吧!” 林亦可冷瞥她一眼,眼眸中只闪过短暂的错愕。陆雨桐这么快就能查到是她在背后操纵,的确让她有些意外。 按理说,整个事件从表面上看根本牵扯不到她的身上,陆雨桐究竟是如何知道的,还真是有待商榷。 不过,知道了又能如何,林亦可也并不畏惧。陆雨桐手中所谓的把柄,对她根本没有丝毫的威胁。 林亦可拖着戏服的裙摆,走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洗着手,只是透过面前的镜子,漫不经心的看向身后的陆雨桐。 “是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林亦可微挑的眉梢,流露出几分挑衅与冷嘲。 当初害得她未婚先孕的,难道不是她们陆家母女?现在却用这个来威胁她,也真够厚颜无耻的。 凭林亦可的性格,哪怕帆帆不是顾景霆的亲生子,哪怕鱼死网破,她也绝对不会受陆雨桐的摆布和威胁。 陆雨桐似乎也看清楚了这一点,自嘲的,冷笑着点了点头,“林亦可,我倒是小看你了。你在我面前逢场作戏,装害怕装可怜,装的还真像。真是应了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陆雨桐的手用力的按了一下发疼的脸颊,似乎想要这份疼痛更清晰一些。她依旧瞪大了眼睛,眼中隐隐有水光晃动着。 “不过,林亦可,你也别得意。不就是陪一个让我恶心的老男人睡了一觉而已。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我不在乎。” “姐姐想得这么开,倒是不容易。”林亦可随手从纸盒里扯出两片纸巾擦手,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难怪你和纳兰祁至今都没有分手,原来,为了支持未婚夫的事业,身体也是可以出卖的。我还真佩服你的这种牺牲精神,至少,我绝对做不到。” “林亦可,你住口!”陆雨桐突然厉声的呵斥,单薄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脸上灰白一片。 林亦可转头看向她,懒散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这次的确是我算计你,但刀虽然是她递到纳兰祁手中的,要不要桶你一刀,却是他自己的选择。归根结底,其实你怨不到我。要怨,只能怨自己看错了男人。” “你不用费尽心机的挑唆我和纳兰祁的关系。林亦可,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难道你真不怕我曝光了你的丑闻,让你身败名裂!”紧咬的牙关隐约流露出几分凶狠。 林亦可却随意的摊了摊手,手中用过的纸巾被揉成一团,丢进了脚下的回收通内。 “随你去说好了,那也要顾景霆相信才行。” “希望你一直这么自信。”陆雨桐丢下一句后,摔门离去。 林亦可站在镜子前,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碎发,然后,才回到片场。 米兰见她回来,总算松了口气。 “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又迷路了呢。” “便秘。”林亦可随口丢给米兰一句。她刚说完,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导演的声音:各部门准备一下。 林亦可重新进入拍摄现场,站在了摄像机前。 随后,霜儿掐着太子妃脖子的镜头,林亦可连拍了五次才过。 林亦可的眼神太清澈太柔和,想要演出妖怪的狠厉,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好在最后还是顺利通过了。 下一场戏,对于林亦可来说难度倒是不大。 霜儿在望月台上,做月下舞,诱惑太子封祺。 月光朦胧迷醉,一只九尾美狐在月光之下,赤脚而舞,舞姿妖娆,太子封祺恰好经过望月台,看着美人舞蹈,几乎被勾走了魂魄。

美人却在此时突然扭伤了脚踝,摔倒在地,封祺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接住了她。 霜儿顺势靠近他怀里,抬眼看向封祺,施展魅术。封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喉结滚动,然后,把她抱起,大步向寝殿走去…… 这段戏几乎不需要什么演技,就是跳舞,跳的越美越好。并且,这段戏是有舞蹈替身的。 虽然林亦可也有些舞蹈功底,但仅限于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而这段戏对于舞蹈的专业要求非常高,剧组提前就找好了一名专业舞蹈演员作为替身。 林亦可又换了一套舞服,妆容越发艳丽。而替身演员也换好了衣服,身材和林亦可至少有九分相似。 这场戏拍的十分的顺利,几乎是一条过。 导演让演员休息了一会儿后,继续开工。 林亦可的第三场戏是床戏,当然,也有替身。林亦可只负责拍摄了几个镜头,其余激情的部分都是替身演员完成。 扮演太子封祺的是一个当红小生。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能出头的都是识趣的人。 他和林亦可拍摄的时候,十分的小心谨慎,甚至极力的避免身体上的接触。 顾四少的女人,谁敢碰啊。 封祺抱着霜儿一路从望月台走进寝殿,霜儿赤裸着脚踝,非常的诱人,长长的裙纱拖在地上,随风微微的飘荡。 她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封祺英俊的脸庞,眼波流转间,媚态十足。 封祺来到寝殿门前,一脚踢开殿门,急切的把她丢在大床上,随即压了上去。 在封祺踢开殿门之前的情节,是林亦可本人拍摄完成,进入寝殿之后的情节,就全部换成替身了。 导演组找来的替身,不仅和林亦可身材像,连侧脸看起来都有几分相似。并且,对方是专业替身,这段激情戏拍摄的充满了激情,几乎是一条就过。 林亦可和米兰一直站在外围看热闹。 当看到床榻间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缠绵亲吻,女替身几乎半裸出境,米兰忍不住咂舌,感慨道:“幸亏有替身,否则,你家顾四少还不得掉进醋坛子里去。” 林亦可笑着耸了耸肩,想到家里的男人和孩子,一颗心都柔软了。 明后天都没有她的戏份,林亦可已经让米兰订了最早的航班飞回A市。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亦可就从床上爬起来。 她匆匆的洗漱一番后,直接赶去了机场。 两个小时的航程,林亦可坐在飞机上,带着眼罩,盖着毛毯,全程都在补眠。 飞机落地后,还是米兰把她叫醒的。 林亦可抻了个懒腰,伸手揉着惺忪的睡眼。 “真是搞不懂你,最近拍摄这么紧,难得有两天假,不在酒店里好好的休息补眠,偏要折腾回A市,你家顾四少不至于这么饥渴吧。”米兰忍不住抱怨。 昨晚剧组收工已经下半夜,今天又赶早班飞机,她也没睡好。 “你哪儿那么多话,让你回来在吴妈妈身边多尽孝,少去夜店钓帅哥。”林亦可伸手拍了下米兰的后脑勺。 米兰被打疼了,一脸不满的瞪了林亦可一眼,“我早点结婚,让我妈抱上外孙,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机场。 林亦可回临安路公寓,米兰要回家,两个人在机场门口分道扬镳。 林亦可乘车回到公寓,家里只有张姐一个人,正忙着做午餐。 一个月前,帆帆已经被送去幼儿园了。小家伙表现不错,并没有哭闹。只是,老师牵着帆帆的手进幼儿园,小家伙一步三回头,一脸的委屈,好像被爸爸和妈妈抛弃了一样。 当时,林亦可心里突然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险些冲动的把孩子直接抱回家。 但顾景霆说:孩子长大了,就要适时的融入社会和集体中。过分的保护和溺爱对他并没有好处,父母终究不能陪他一辈子。 都说养不教父之过,顾景霆无论工作再忙,都没有忽略对帆帆的教育。而林亦可这个妈妈当得并不算称职,所以,在孩子的教育方面,她几乎不发表意见,免得把孩子养歪了。 小帆帆上幼儿园之后,表现一直不错,经常被老师夸奖。在幼儿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会跳集体舞了,还和幼儿园的老师学会了背古诗。前几天,还邀请了两个小朋友到家里做客。 “张姐,帆帆在幼儿园又不回来吃午饭,你准备这么丰盛,难道知道我要回来啊。”林亦可走进厨房,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张姐没想到林亦可会突然回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怎么了?一副见鬼了的模样。”林亦可笑盈盈的说完,走到洗碗池旁,拧开水龙头,洗了下手。 她肚子饿的咕咕叫,正想问张姐什么时候开饭,却看到张姐把煮好的粥和菜装进了保温盒里。 林亦可这才知道,帆帆竟然住院一个星期了。 林亦可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院,单人病房里,小帆帆正躺在床上睡觉,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 顾景霆陪护在病床边,见到林亦可赶来,也微微的错愕。 “怎么突然回来了?”顾景霆问。 “这两天没有我的戏份。”林亦可随后回了句,直接在床边坐下来。她握住儿子胖乎乎的小手,看到孩子的手背上都是针孔,一双小手都被扎青了。 林亦可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帆帆身体一直很好,怎么突然病了?” 顾景霆安慰般的半搂住她的肩,“出去说,别吵到帆帆睡觉。” 不久之前,帆帆还因为难受而哭闹不停,刚刚才哄睡。小家伙若是醒了,继续哭闹不停,又要让人头疼了。 张姐留在病房里陪着帆帆,顾景霆揽着林亦可走出病房。 两个人站在病房的门口,顾景霆半拥着她,体贴的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痕。 “帆帆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林亦可问。 “你还在拍戏,又不能赶回来。告诉你,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顾景霆温声回道。 “我是帆帆的妈妈,他住院一个星期了,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林亦可垂着头,哭的更凶了。 顾景霆把她搂进怀里,轻声的安慰着。“帆帆在幼儿园被传染了支原体肺炎,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顾景霆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语气温和的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帆帆都没你哭的凶。” 林亦可勉强收住了眼泪,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幼儿园那么容易传染疾病,还是别让帆帆再去幼儿园了。” “又说孩子气的话。社会那么复杂,难道我们还能把帆帆一辈子关在家里。孩子长大了,每个阶段都有他该做的事情。”顾景霆温和的语气中,隐约带着几分无奈。 “不过,最近换季,天气变化的比较快,小孩子容易生病。我会让帆帆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等天气暖和一些之后,再送他去幼儿园。” 林亦可点了点头,没再反驳。 两个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病房内就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顾景霆和林亦可赶忙回到病房。 小帆帆已经醒了,正坐在病床上哭。 “帆帆,帆帆不哭,妈妈在这里。”林亦可心疼的把孩子搂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哄。 “妈妈,帆帆打针针了,痛痛。”帆帆把插着输液针的小胖手举到林亦可面前,一脸委屈的模样。 林亦可捧着儿子的小胖手,鼻子发酸,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无声的落下来。为了怕影响到小帆帆的情绪,林亦可迅速的擦掉脸颊上的泪,有些牵强的挤出一抹笑。 “妈妈给帆帆亲亲,亲亲就不痛了。”林亦可捧着儿子的小手,在没有扎针的地方轻轻的亲了亲。 小帆帆咯咯地笑了笑,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林亦可的脸。 “帆帆饿了吧,姨姨做了你喜欢吃的鸡肉粥。还有凉拌小黄瓜和葱爆拆骨肉。”张姐打开保温盒,倒了半碗粥,打算喂帆帆。 帆帆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胖乎乎的小手拉着林亦可的手,奶声奶气的撒娇,“要妈妈喂。” “好,妈妈喂帆帆吃饭。”林亦可从张姐手中接过粥碗,把一勺子粥放到自己唇边,吹温了才递到帆帆的嘴边。 小帆帆张开嘴巴,吃着粥,一脸幸福的小模样。 林亦可耐心的喂孩子喝粥,顾景霆原本坐在病床边守着他们母子,后来手机响了,他出去接听电话。 顾景霆身为顾氏财团的总裁,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他在医院看护孩子的这段期间,都是阮祺和傅辰东在打理公司,但一些重要的文件和重大的决定,还是要请示。 顾景霆接听电话回来,林亦可已经喂帆帆吃完午饭了。 小家伙吃完饭,赖在妈妈的怀里听故事。 林亦可和帆帆一起躺在床上,从床头柜上捡了几本故事书。 “帆帆想听哪本,妈妈念给你听?”林亦可问。 帆帆伸出没扎针的那一只小胖手,在几本书里翻来翻去,然后,选出一本递给林亦可。 “雪孩子?帆帆想听这一本啊。”林亦可微笑着翻开图画故事书的第一页,耐心的给帆帆讲起了故事。 “外面的大学终于停了,兔妈妈决定出去找些吃的。,可是,兔妈妈怕小兔子孤单,就堆了一个用黑枣当做眼睛的雪人陪小兔玩儿。 小兔和雪人一起玩儿,玩儿累了,就回小木屋睡觉了。 雪孩子一个人跳着玩儿,一会儿就来到了树林边。 雪孩子用双手接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松鼠,把她放到了树枝上。 雪孩子用枯叶盖在小鸟的身上,直到它醒来,雪孩子才悄悄的离开。” 林亦可讲到这里,询问帆帆,“哪个是小松鼠?” “小松鼠,小鸟,这个是小雪人,睡觉的小兔兔。”帆帆伸手指出来。 林亦可笑着吻了吻他的小脸颊,夸了一句,“帆帆真聪明。” 然后,继续讲故事书。 “小兔躺在床上睡着了,炉里的火熊熊的燃烧着,火舌舔找了炉子旁的干柴。 雪孩子刚回到屋前,就看到窗口窜出的火苗。 雪孩子冲进小木屋,将雪球扔向烈火,但火越烧越大。小兔子正坐在床上,哭着喊:妈妈,妈妈。 雪孩子看到小兔子有危险,奋不顾身的冲进大火中,雪孩子抱起小兔子,感觉自己就快要在火中融化了。 它把小兔稳稳的放到了屋外的地上后,很快化成了一滩水和两颗黑枣。 兔妈妈回来后,小兔扑进妈妈的怀里,哭的很伤心。 太阳出来了,水化成了水蒸气,变成了一个雪孩子模样的云朵。兔妈妈指着云朵说:你看,雪孩子不是和我们在一起么?” 林亦可合起故事书,告诉帆帆,“雪孩子的故事,教会了我们要乐于帮助别人。” “哦。”帆帆点了点头,有些开始打瞌睡了。 林亦可把故事书放在一边,搂着小帆帆,一边哼着《摇篮曲》,一边轻轻的拍着他。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 林亦可是专业的歌手,嗓音温柔清澈,小帆帆在妈妈的歌声中,很快就睡着了。 等孩子睡安稳后,林亦可才轻手轻脚的下床,细心的替小家伙盖好了被子。并且,在他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而从始至终,顾景霆半靠在病房的门口,目光温润的看着他们母子。 等帆帆睡着后,他才迈开脚步,走到林亦可身边,压低声询问:“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林亦可守在床边,仍握着帆帆的一只小手。“我没胃口。” 顾景霆微微皱眉,刚要开口,却被张姐抢了先。“没胃口也要吃饭,孩子还病着,你如果再病倒,不是添乱么。” 张姐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她觉得林亦可这个小姑娘又漂亮又讨人喜欢,就是太年轻任性了些。 林亦可被张姐说了一顿,才乖乖的跟着顾景霆去吃饭。 医院的负一层就是食堂,医院提供的菜饭,味道虽然比酒店的东西差了一些,但胜在干净卫生。 顾景霆拿着餐盘,根据林亦可的口味,点了几样菜和两碗米饭。 林亦可的确没什么胃口,勉强的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碗筷。 顾景霆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又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她碗里。“小孩子体质弱,生病在所难免。支原体肺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过于担心了。”

“嗯。”林亦可点了点头,但眼圈儿还是有些微微发红。“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帆帆一直输液,两只小手都扎青了,太遭罪了。” “过几天就会好的,小孩子并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顾景霆宽慰道,温和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林亦可抿着唇,没说话。顾景霆夹给她的那只鸡腿,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咬了一口而已。 两个人离开医院食堂,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在经过一层的时候停下来,两扇电梯门打开,林亦可看到走进来的人,略微错愕。 “谢瑶?” 谢瑶闻声望去,虽然林亦可的脸上带着口罩,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小姐。”谢瑶的语气和神情都是淡淡的,随后,又和顾景霆打了声招呼,“顾四少,好久不见。” 顾景霆略微点头,算是回应,一双墨眸微敛着。 他和谢瑶虽然算不上多热络,但也是熟悉的。顾景遇和谢瑶恋爱的时候,顾景遇一口一句‘媳妇’的喊谢瑶。还强行的要求顾景霆喊谢瑶‘三嫂’。 时过境迁,往事不可追忆,谢瑶见了他,也不过是淡淡的一句‘顾四少’。 林亦可对待谢瑶的态度倒是热络,关切的询问:“你怎么在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么?” “我母亲入院了。”谢瑶回答道。 “伯母的病情严重么?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景霆和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是旧识,也不知能不能帮得上。”林亦可又说。 谢瑶牵起唇角,对于林亦可的好意,还是领情的。“我妈是老毛病了,现在的主治医生最了解她的病情,也颇为照顾。” “那就好。”林亦可点头说道。 “你,没有身体不舒服吧?”谢瑶的目光落在林亦可的身上。 “没有,是宝宝病了。”林亦可有些吞吐的回答。毕竟,外界并不清楚她有孩子。 谢瑶却并未表现出任何吃惊和八卦的模样,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她长得又太耀眼了,总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最近换季,小孩子容易生病,只要悉心照顾就会没事了。”谢瑶语气仍是淡淡的,但提到孩子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难辨。 电梯在十一楼停下,顾景霆和林亦可走出电梯,进入儿童病房区。 而谢瑶乘坐电梯,仍在持续上行中,最终抵达十七层的内科病房。 她走到病房门口,刚要伸手推门,就听到病房内隐隐的传出低泣声。 “你们也不用藏着掖着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你有慕容家护着,我也不必为你担心。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瑶瑶,她才二十几岁,活得却像个老人一样,生无可恋的模样。我就算闭上眼睛,也没办法安心。” 谢瑶听出是母亲杨曦的声音,因为病弱,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杨曦说完,便是慕容雨彬愤愤的声音,“姐成了这样,还不是张檬和慕容雨薇母女害的。这笔账我记着呢,迟早会和她们算清楚。” “都是命。”杨曦感慨了一声,“我现在只希望瑶瑶能重新振作起来,这样,我哪怕死也瞑目了。” “妈,什么死不死的,您一定要好好活着。您还要看着我和姐结婚生子,替我们带孩子呢。”慕容雨彬说着,嗓音却不受控制的哽咽。 杨曦半搂着儿子,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她知道,自己等不到那天了。 “小彬,答应妈,如果哪天妈不在了,你和你姐姐一定要相互扶持……” 谢瑶一直站在病房外,脊背贴着门口的墙壁上,一双眼睛揉的通红,强忍着把眼泪揉了回去。 等病房里的哭泣声消失,谢瑶才若无其事的推门走进去。 她的目光只淡淡的瞥了眼慕容雨彬,“怎么有空过来了。” “小爷顺路过来看看,怎么着,你还有意见?”慕容雨彬吊儿郎当的说道。 “不敢。”谢瑶不温不火的回了句。 杨曦失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姐弟两个,一见面就吵,吵得我头都疼了。” “看在妈的份上,小爷不和你一般见识了。”慕容雨彬哼哼着,又说了句。 谢瑶没理会他,走到病床边,伸手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然后,在病床的另一侧坐下,状似随意的问了句,“我听说你们公司在招设计师,现在还有空缺么?” 谢瑶说完,慕容雨彬明显的愣了一下,而病床上的杨曦简直是震惊到几乎不可置信。 “呦,真是难得啊,终于肯从你那个小工作室挪窝了。”短暂的错愕之后,慕容雨彬本性不改的嘲笑了谢瑶两句。 谢瑶早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德行,自然不会理会他。 “小彬。”杨曦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生怕他惹火了谢瑶,让谢瑶又改变了主意。 慕容雨彬耸了耸肩,于是又说道:“设计部现在归我管,你想去随时都有位置。有我罩着,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我听说,慕容雨薇好像也是公司的设计师?”杨曦略微担忧的说。 “她?”慕容雨彬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没天分,还没自觉。慕容雨薇早就被张檬那女人养残了。在我手里,她翻不出什么风浪。妈,您就别瞎担心了,谢瑶又不是纸糊的。” “那就好,那就好。”杨曦勉强点了点头,有些激动的牵住了谢瑶的手,“慕容家是国内服装界龙头,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还有你弟帮你,你的才华肯定会有所施展。” 谢瑶回给母亲一个笑容,只是笑的有几分牵强。她下意识的握起右手,然而,右手还是使不上力,甚至无法紧握成拳。 谢瑶抿着唇看向慕容雨彬,淡声说道:“我的手,还没有回复。虽然我一直在练习左手画画,但并不灵活……” “设计师靠的是脑子,又不仅仅是手。手废了有什么关系,人没废就行。”慕容雨彬的话很直接。他也一直用这种方式刺激谢瑶重新振作。 “我让秘书先帮你办理入职,你暂时不用去公司报道,在医院呆的无聊了,可以随手画几张草稿发给我。” 谢瑶点头,憋了半天,说了句,“谢谢你。” 慕容雨彬听完,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声,“妈,你看她多虚伪。”

“没大没小。阿瑶是你姐姐。”杨曦没好气的瞥了慕容雨彬一眼,随后,握住谢瑶的手,说道:“你们是亲姐弟,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们更亲近的人,还有什么谢不谢的。” 随后,慕容雨彬又陪着杨曦聊了几句。 杨曦最近特别喜欢聊两个人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她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艰辛。 那时候,慕容雨彬还叫谢彬。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日子虽艰难,过得也还算快乐。 杨曦回忆往事,说的高兴,但谢瑶和慕容雨彬都垂着头,眼眶含着泪。 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两个,杨曦也不会那么拼命的工作,最终熬坏了身体,以至于如今油尽灯枯。 杨曦说了一会儿话,人看起来疲惫得很。 慕容雨彬看了眼腕间的手表,说道:“我下午还要开会,先回公司了。妈,我改天再来看您。” “嗯,你去忙吧,工作要紧。”杨曦说完,又叮嘱谢瑶,“帮我送送你弟。” 谢瑶看着杨曦倒在床上,合起了眼帘后,才跟着慕容雨彬一起走出病房。 姐弟两人刚走到电梯口,正说着办理入职的事情,面前的电梯门打开,慕容霖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内。 慕容雨彬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情绪的喊了声,“爸。” 而谢瑶只是深敛起眼眸,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她对这个只卷了一颗精子给她的男人,全无好感。 慕容霖五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十分正式的西装,因为刚从外地赶回来,神色中带着几分匆匆。 “阿瑶,小彬,你们都在。”慕容霖大步走到姐弟两人面前,急切而担忧的询问道:“我听说你们妈妈住院了,医生怎么说?” “老毛病,不劳烦慕容先生挂心。”谢瑶语气冷淡,几乎冷漠的说。 慕容霖听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谢瑶对他的这种态度,只能无奈道:“我去看看她。” “不必了,我妈妈刚睡着,你别打扰她休息。”谢瑶阻止道。 慕容霖微皱着眉,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慕容雨彬却在此时适时地开口,“您想看就看吧,妈现在这个情况,也撑不了几天,看一眼少一眼。” 慕容雨彬的语气微冷微嘲。慕容霖的脸色立即变得极为难看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上次手术不是很成功么!” “爸,您这还没到七老八十,记性就不好了。上次手术之后,医生就说过,即便手术成功,也不过是托日子而已。现在拖了两年,拖不住了。” 慕容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紧抿这苍白的薄唇。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摇摇晃晃的向杨曦的病房走去。 谢瑶看着病房的门一开一合,语气冷淡的说:“妈不想见到他。” “妈睡着了,见不着他。他相看就看呗,多看一眼,就多一分负罪感。妈不好受,凭什么让他好过。”慕容雨彬一张俊脸阴郁到极点,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着。 谢瑶抿着唇,眼睛微湿,声音微微哽咽,“医生两天前开的止疼药,妈已经吃了大半盒。她在我面前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其实疼的厉害。妈走了,或许才是解脱。我不想看着她那么痛苦了。” 慕容雨彬伸出手臂,半搂住谢瑶的肩膀,“我们好好的,妈走了也安心。你放心,妈走了,你还有我。” 谢瑶强忍住泪,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抵达一层,谢瑶正准备送慕容雨彬出去,迎面就撞上了顾景遇。 三个人遇见一起,难免有几分尴尬。 慕容雨彬倒是没那么多忌讳,他单手插兜,随声和顾景遇打了声招呼,“景遇哥,真巧。” “嗯。”顾景遇点头,回了句,“景霆的孩子病了,我过来看看。” “难怪呢。您这一市之首,日理万机的,平日哪儿能见得到。”慕容雨彬不温不火的说了句。 “伯母的身体好些了么?”顾景遇问道,虽然是和慕容雨彬对话,但眼神一直落在谢瑶的身上。 “劳烦顾书记挂心了,她老人家挺好的。”慕容雨彬回道。 顾景遇却明白,慕容雨彬说的不过是场面话。杨曦的身体状况,他也是关注着的,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恰巧遇上,我去探望一下伯母,不知方不方便?”顾景遇问道。 慕容雨彬扯了扯唇角,溢出一点笑意。他算是看出来了,顾景遇这趟应该是特意来探望杨曦的。 慕容雨彬刚要点头,却听谢瑶冷淡的拒绝道:“我母亲睡下了,不太方便。” 她拒绝的这么彻底,顾景遇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那改日吧。” 他说完,随即走进电梯。 慕容雨彬微眯起眼睛,看着缓缓合起的电梯门,又侧头看了眼谢瑶。“他是特意来看妈的。还算有良心,妈以前对他多好啊,当成半个儿子了。” 半个儿子就是女婿,慕容雨彬显然话中有话。 谢瑶紧抿着唇,却装作没听懂。 慕容雨彬轻叹了一声,干脆直说道:“阿瑶,你难道就没打算过和顾景遇再续前缘么?” “没有。”谢瑶冷瞥了他一眼,“你少管我的闲事。不是要开会么,还不走?” 慕容雨彬讨了个没趣,哼哼着离开了。 谢瑶乘坐电梯,再次回到病房。 病房的门紧闭着,慕容霖还没有离开。 谢瑶不太愿意面对这个所谓的父亲,于是,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等着。 而此时,病房内。 杨曦仍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慕容霖守在床边,眼睛微湿。他静静的看着她,一时间感慨万千。 记得她嫁给自己的时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那些过往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可一晃眼的功夫,他们就都老了,杨曦的鬓角边,已经有了白发。 慕容霖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她,但手停在半空,又僵硬的放下了。他知道杨曦一贯觉浅,他不想吵了她休息。 慕容霖突然又想到慕容雨彬说的‘时日无多’,眼泪就忍不住的往外涌。 杨曦年轻的时候,胃就不好。后来,听说怀孕的时候孕吐的很厉害,整整吐了十个月,胃都伤了。之后,又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忙着工作,忙着照顾孩子,三餐不定,胃彻底的熬坏了。 上次手术,切除了一半的胃,可终究也没能熬住。 每每想起这些,慕容霖就无比的后悔,如果当初不是他犯错,他现在有儿有女,他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是多么的和乐。 慕容霖守在杨曦的病床边落泪,许久才离开。 病房的门轻声合起,躺在病床上的杨曦却睁开了眼睛,她枕着的枕头早已经泪湿了一片。 忆起当初,他向她求婚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会爱她照顾她一辈子。可她这辈子,眼看着就走到头了。他的承诺并没有兑现,这辈子,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如果真有来生……杨曦想,来生最好还是不要遇见。她这辈子,太累太苦了,对他终究是有怨恨的,并无法释怀。

夜幕降临后,整座医院都陷入了沉寂。 儿童病房内。 林亦可搂着小帆帆,一起睡在病床上,小家伙窝在母亲的臂弯里,睡得十分香甜。 顾景霆睡在一旁的陪护床里,偶尔会起身,替他们母子盖被子。 早上七点钟的时候,护士过来敲门,把一家三口都吵醒了。 “肖院长让我过来给宝宝抽血。”护士端着托盘,盘子里放着抽血的工具。 小帆帆知道要扎针,不停的往妈妈怀里夺,哭哭啼啼的嘟囔着,“帆帆不扎针,不扎针……” 林亦可搂着孩子,又是一阵的心疼。 顾景霆伸手把孩子从林亦可的怀里扯出来,强硬的按在了病床上。“帆帆听话,你是小男子汉了,要勇敢一点。” 可帆帆毕竟才三十多个月,这些天一直在扎针,孩子对扎针这件事已经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小家伙手脚并用的扑腾着,扯着嗓子哭嚎。 “帆帆听话,护士阿姨轻轻的给帆帆扎,不疼的。”林亦可伸手搂住孩子,一边哭,一边安慰道。 孩子哭,林亦可跟着掉眼泪,一大早,病房里就乱成了一团。 不过,护士倒是十分专业有素,拉过孩子的小手,仔细的找着血管。 只是,孩子扎了一个多星期的针,手上的血管都扎青了,不好抽血。 “把袜子脱了,我看看脚上的血管。”护士对顾景霆说道。 顾景霆抓住孩子的一只脚,并脱了娃子。小帆帆的小腿不停的乱蹬,哭的撕心裂肺的喊妈妈。 顾景霆却丝毫不受影响,用力的按住孩子的腿。 护士的手法很专业,找到血管后,一针扎上去,鲜血顺着导管流入小试管里,到达数量后,护士立即拔掉针头,用棉签压住。 等孩子的针孔止住血,护士才端着托盘离开。 小帆帆窝在妈妈的怀里,小脸上满是泪痕,仍在抽泣。 顾景霆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递给林亦可,林亦可伸手抽出几片纸巾,给孩子擦了擦小脸上的泪。 顾景霆在床边坐下,温声的询问:“早上吃什么?我让张姐煮好送来。” 小帆帆嘟着小嘴巴不说话,半张小脸都埋在林亦可的胸口中。 此时,林亦可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只是嗓子有些沙哑的回了句,“帆帆的口味张姐清楚,准备些清淡的就行。” “你呢,想吃什么?”顾景霆又问。 “随便吧,我没什么胃口。”林亦可回道。 早上八点半左右,张姐来到医院,手里拎着食盒。她给帆帆准备的是小米红糖粥,水煮蛋,还有两样清淡的小菜。给林亦可炖了人参乌鸡汤。 林亦可亲手喂孩子吃饭,饭后,林亦可陪着帆帆在病床上玩儿玩具。 因为帆帆的抽血结果要等到下午才出来,所以,帆帆上午没有输液,小家伙难得高兴了一个上午。 吃过午饭后,依旧是林亦可给孩子讲故事,哄他睡觉。 小家伙刚刚睡着,林亦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米兰打来的,提醒林亦可下午四点的航班,她们还要赶回去拍戏。 林亦可一时间有些发懵,如果不是米兰提醒,她几乎把拍戏的事忘了个干净。 “你先回去吧,帆帆病了,我过两天再回去。”林亦可说。 “我的大小姐,你没开玩笑吧!”米兰听完,顿觉一阵阵的头痛。“上次唐老出车祸,你已经请了三天假。剧组少了你这个女主角,每天就要损失一两百万,你家顾少不差钱,但也不能这么烧钱吧!” “我……”林亦可刚要再说什么,手机已经被顾景霆夺了过去。 “你下午准时来医院接她。”顾景霆对着电话吩咐完,直接挂断。 “顾景霆!”林亦可气鼓鼓的瞪着他。 顾景霆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眸光认真的凝视着她,“亦可,工作就是工作,不是过家家,别太任性了。帆帆没什么事,这边有我和张姐足够了。” 林亦可:“……” 林亦可无话反驳,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 林亦可离开的时候,原本帆帆正在睡觉,和她刚走出病房,孩子就醒了,不停的哭喊着要找妈妈。 当时,林亦可就站在病房外,眼泪不停的往外涌。 林亦可一路从医院哭到了机场,上飞机后,眼睛都哭肿了,只能带着墨镜。 她突然变得迷茫了。 女人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和人生,如果为了家庭而封闭自己,她的目光和生活圈子只会变得越来越狭窄。 可作为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似乎也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包括事业。 女人在事业和家庭之间,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 下飞机后,林亦可回到剧组所在的酒店。 当晚,几乎是彻夜难眠,第二天,还要赶早去拍摄现场。 因为连续休息了两天,林亦可当天的戏拍的比较紧。 第一场戏,是整部电影的尾声部分。 太子妃身死,霜儿的身份曝光。太子封祺甚至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为了捉拿霜儿这只吸血的妖怪,皇城里的御林军几乎全部出动,将霜儿团团围困。 霜儿身为一只修炼千年的灵狐,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抓到,她身手敏捷,善于变幻,很多人甚至没有看清她的样貌,就被咬破了脖子。 御林军损失惨重。 封祺身为东宫太子,却引狼入室,还害的太子妃惨死。皇帝派他亲自绞杀狐妖,将功折罪。 封祺手持利刃,刺向霜儿。然而,利刃却无法刺入霜儿身体。 封祺单手持剑,抵在霜儿的脖子上,苦笑着问,“你是妖?” “我是妖又怎么样,我爱你。”霜儿看着他手中的剑,流着泪说。还有什么比心爱的人用剑指着自己更让人心痛的事。 “我也爱你,可你害死了太多的人。”封祺说。 “我不吸他们的血,就会死的。”霜儿解释道。 “难道你的命比他们的命都尊贵么!”封祺又说。 一场哭戏,对于林亦可来说,本来是最头疼的。她在片场一贯哭不出来,几乎都要借用眼药水和辣椒粉。 然而,这一次,她几乎是从头哭到尾,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涌,哭的十分的伤心。让导演都颇有几分意外,觉得她休息了两天,演技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后期的拍摄都比较顺利。 林亦可只要空出时间,就会打电话给顾景霆,询问帆帆的病情。 好在,抽血检查的结果还不错,帆帆很快就出院了,林亦可总算放心了几分。 她无论多晚收工,肯定会和孩子视频。如果孩子睡着了,她就让张姐把手机拿到帆帆的小床边,她肯定要看到帆帆才能安心。 林亦可心里想着,等这部戏拍摄结束,她要找路瑶好好的谈谈,把帆帆的事情告诉她,然后,让路瑶帮她调整工作重心。 林亦可打算以孩子为主,近几年暂时不接影视剧,安心的唱歌,出席一些活动,或者接一点广告代言,出差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一星期。 一转眼,两个月的时间就匆匆过去了。电影总算杀青。 林亦可连剧组的庆功宴都没有参加,直接乘坐晚上的航班赶回了A市。 林亦可回到位于临安路的公寓,小帆帆早已经睡熟了。倒是顾景霆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站在书房的门口,轻声的敲了敲门。 “怎么突然回来了?”顾景霆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声音中夹杂着浅浅的笑意。 “戏杀青了,就回来了呗。”林亦可很随意的回了一句,“我先去看看帆帆。” 她说完,径直走进帆帆的房间。 小家伙睡在儿童床里,盖着天蓝色的卡通小被子,只露出一张胖乎乎的小脸。 林亦可蹲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情不自禁的低头在他小脸蛋上轻轻的亲了一口,然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顾景霆就站在儿童房的门口,林亦可一走出来,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顾景霆,别闹了行不行,我刚回来,还没洗澡换衣服呢。”林亦可伸手拍掉他缠在腰间的手臂。 顾景霆颇有几分无奈的松开她,说道:“抱抱你而已,也叫‘闹’?” 林亦可弯唇笑了笑,踮起脚尖,在他一侧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我先去洗澡。” 她说完,越过他,回房间的浴室洗澡。 林亦可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换了套真丝睡裙,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 头发只擦得半干,林亦可拿起吹风机,坐在梳妆镜前吹头发。 顾景霆随即走过来,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耐心的给她吹着长发。 林亦可拍了一天的戏,又赶了半天的飞机,这会儿正累着呢,一点儿也不想动,倒是很享受他的服务。 她正被吹风机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顾景霆却关掉了吹风机,直接把她横抱起,抱到了不远处的大床上。 顾景霆抱她上床,目的简直明确的不能再明确。 “顾景霆,你别这样行不行。”林亦可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顾景霆沉重的身体却已经压上来,一只手已经轻车熟路的钻进她裙摆。“你心里就记挂着帆帆,难道不想我么?” “那个,明天再想行不行?我困了。”林亦可微嘟着红唇,语带撒娇的说。 “不行,我明天早上的飞机,要回京一趟。”顾景霆说完,已经吻上了渴望已久的红唇。 林亦可原本就又累又困,又被顾景霆缠要了半晚,直接导致第二天起不来床。 小帆帆早起后,知道妈妈回来了,兴奋的钻进了顾景霆和林亦可的主卧室,吵着要妈妈陪他一起吃饭,送他去幼儿园。 林亦可困得睁不开眼睛,张姐见状,费了半天的口舌才把小帆帆哄走。 林亦可一觉睡到了午后,起床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林亦可匆匆的洗漱,换好了衣服后,准备出门去幼儿园接帆帆放学。 “你是公众人物,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会不会不方便?”张姐说道。 “我只负责开车,不下车就没事了。”林亦可笑着说道。 林亦可和张姐一起出门。 林亦可带上了黑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只负责开车,车子停在了幼儿园对面的街道,然后,张姐下车,去幼儿园门口等着帆帆放学。 只不过,幼儿园门口今天格外的热闹,被许多记者围堵着。 林亦可远远的看到,一时间没有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她还以为是幼儿园做活动。 毕竟,一幼是A市最好的一家公立幼儿园,里面的孩子真真是非富即贵,也不乏明星的子女。 林亦可正坐在车子里等,放在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林亦可刚接通电话,那边就想起了路瑶的吼叫声。“林亦可,你究竟在搞什么?网上爆出你有私生子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原来,今天凌晨,娱乐圈的爆料达人在微博里爆出了一则爆炸性新闻。 某当红女星私生活迷乱,未婚生子,仍卖弄纯情,还钓上了豪门阔少,成功上位成为了豪门少奶奶。 还配有几张模糊的图片,其中一张是她在《人鱼王妃》剧组拍摄时的剧照,照片是远景拍摄,人物比较模糊。还有一张是她当初到医院产检是的照片,就是学校论坛当初爆出的那张照片。 虽然两张照片都经过处理,模糊不清,但这篇微博图文并茂,多出都纯在确切的指向性,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林亦可的身上。 这条微博一经曝出,一上午的时间,点击上千万,转载率高大百万。评论和留言中,很多人都明确的提出了林亦可的名字。 出了这样的事,顾景霆那边肯定收到了消息,利用强压的手段让博主删除了这条信息,但转载的数量实在是太多,网上已经吵的沸沸扬扬,连媒体都开始关注这起事件。 路瑶气的几乎要炸,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林亦可的口风也太紧了,她竟然隐瞒了一个孩子。 “路瑶姐,这件事我晚些在和你解释。”林亦可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这件事肯定是陆雨桐曝光出来的,似乎并不出乎意料。 只是,一直以来,陆雨桐连帆帆的边儿都没摸到,她是怎么把记者引过来的? 然而,林亦可此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她推门下车,快步的向幼儿园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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