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东刘东东(下河东张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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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河东刘东东(下河东张福东)

下河东刘东东

下 河 东

张福东

本文所说的"下河东",指的是从家乡长垣市的黄河西岸到黄河东岸去,即山东省所辖的东明县区域。从地图上看,长垣市处于豫鲁交界,黄河由东西走向转为东北走向的最后一道拐弯处。我的家乡就在长垣市东部孟岗镇,孟岗镇往东到达芦岗乡东部便是黄河,相距约五公里。以前,家乡人到黄河东岸东明县办事都是从芦岗乡的马占村和郑占村附近渡口坐船去,通常说"下河东"。

我和父亲"下河东"是1960年初冬时的事情。新中国成立之初,我国受国外敌对势力封锁和国内严重的自然灾害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国家正处于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生产生活用品短缺,食品供不应求,人民群众生活十分困苦。那年我刚考上初中一年级,因学校放假在家做些农活。听父亲对母亲说,河东的副食品蔬菜类价格比河西这边便宜,想下河东买些红萝卜之类的副食品,以补贴家中生活之需。我听到后心想,都十四岁了,可从未出过远门,就要求与父亲一同前去。二老考虑一路上能与父亲做个伴,出去几天也能为家里省点口粮,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心情十分兴奋,好长时间难以入眠,脑子里总是想些要去河东的事情,我可是第一次出远门啊!

第二天起早吃过饭,简单地收拾了行装,带了些干粮和一床被褥,拉上一辆架子车就上路了。我们出村向东经过孟岗公社(当时公社即是现在的乡、镇),四公里走到芦岗公社,再往东北方向一公里就到郑占村黄河渡口。这天天气晴朗,我们来到黄河西岸登高眺望黄河东岸,堤坝上的杨柳树及滩区村庄清晰可见。再往前走,视线内的黄河则一览无遗。正是冬季枯水期,黄河水位下降,河面收窄撤离河岸,宽约二、三公里,且时宽时窄弯弯曲曲顺流而下,黄河水面尤如一条银蛇蜷缩在河床里游动,河面的两边是些沼泽湿地和遗落在湿地上的河沟、水坑,有些还有积水,有些已经干涸。每年进入夏季则不同,大雨来临,雨水灌满整个河床,黄河宽约七、八公里。汛期一旦急风暴雨降临,水位猛涨,涛涛洪水一浪高过一浪,这时黄河"兽性"大发,如脱缰野马横冲直撞,躐过堤坝,泛滥成灾。更有甚者,一旦上游洪峰到来,黄河上涨洪水更加凶猛,尤如人间恶魔吞掉(摊掉)了黄河两岸的大片农田和村庄,沿黄村民深受其害。西岸上的郑占村便是一例,由于受黄河多年的泛滥侵蚀,全村村民都居住在黄河的西岸上,房子低矮破旧不堪,且多为危房。特别是村子东北角一户人家离黄河更近,院子里唯独一座北屋,东北屋角的地基已经塌陷进黄河里,屋子的屋角未塌悬在半空中。进屋察看,屋角地基下处便是黄河滩塌的悬崖,我惊恐地不禁"啊"了一声,心想,这户人家今后可怎么居住呢?

黄河河床内湿地坑洼不平,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从黄河西岸伸向水边,是人们过河去渡口的便道,长一公里多。我们拉着架子车,仄仄弯弯地走在小路上,路不平时我就推上一把。因年龄小,大部分的路程都是由我父亲拉着。小路上的行人有推车的,拉车的,挑担的,肩背的,手拎的,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携老抚幼。看上去这些行人无论是身上穿的还是手里拎的,大都是些破旧衣服和不值钱的物品。人们默默地走着,或迎面而来,或擦肩而去。我们离渡口越来越近,黄色的河水进入眼眸,据说,黄河因水呈黄色而得名。黄河上游的水本来是清彻的,流经黄土高原后,由于高原历年干旱缺少植被复盖,水土流失十分严重,水的含沙量增大,由清水变成了混浊的黄色,河水年复一年日积月累的冲刷,大量泥沙冲积沉淀到中下游河底,使得河床逐年垫高,黄河慢慢地变成了"悬河",加大了黄河中下游水患灾害泛滥的频率和危险性。所以黄河素有"铜头铁尾豆腐腰"之称,我们这一带正好处在黄河的"豆腐腰"地段。解放前黄河治理不力,夏季汛期几乎年年泛滥,民不聊生。解放初期,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对治理黄河比较重视,但由于国家财政困难,资金投入不足,治理工作存在科技含量低,治黄工程质量低,配套治理标准低,一些年份水涝灾害还时有发生。致使黄河两岸经济发展落后,群众生活贫困。

走近黄河渡口,五六条渡船作为渡口仅有的庞然大物一个个飘浮在河面上。每条船都系有四根缆绳,其中两根缆绳的铁锚紧紧地抓入河岸边的土地里,另两根缆绳的铁锚牢牢地扎入黄河水底下,把渡船死死地锁定在渡口处。我们爷俩走近一条准备启动到对岸去的渡船,甲板至岸边斜架起两块宽而厚长的木板,是人们上船的跳板。我们登上木板前拉后推地把架子车拽上船。艄公吆喝着买票,每人三毛,架子车三毛,我们付了九毛钱。渡船估计可容纳乘客五十来人,这趟四十余人,从说话口音和穿着打扮上看,大都是黄河两岸附近乡村的农民。乘客在船仓里有的席地而卧,有的蹲着,有的坐着。待大家稳定后,艄公拉起长声且嗡声嗡气地高喊:"大家注意开~船~啦!"启锚后,艄公拿起木槁用力撑住黄河岸边,渡船就慢悠悠地离岸向河中游动。由于河水的冲击力大,船无法向正前方行驶,只能顺流而下,向黄河下游斜对面的方向划去。一会儿船行至黄河中心激流处(又称河洪),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凶猛的河水击打着渡船前栽后晃,急速地向下游推去。我坐在甲板上正在观看着黄河的沿河风光,急忙地返回仓内坐稳。这时艄公稳住船舵高喊:"大家坐稳了!船上严禁走动,避免带来危险!"那天天气晴朗河里风力小,河洪水面窄,一会儿工夫便驶离黄河急流区,船缓缓地游向东岸,整个行程不足一个小时。待渡船慢慢靠近河岸,艄公抛锚稳定后,乘客们就依次下了船。我们下船后稍作小憩,抬头向对岸上船渡口望去,两渡口相距约有五、六公里。

我们拉着架子车在河床洼地里走了一段小路,终于爬上了黄河东岸,进入东明县的黄河滩区。路过一个村子稍作休息,这时我肚子里实在有点饿了,急忙拿起干粮就吃。到一户人家讨了些热水,并顺便打听了一番去长兴集的方位和路程。抬头望了望太阳,已经挂在西南方向,那时没有钟表,时间大约是下午一点多钟!休息过后,我们又上路了,向东偏东南方向直奔东明县长兴集,听村民说,路途十公里。出了河洼地,走在平坦宽敞的道路上,我们一人拉着车一人坐车上,累了就换班,走得比较轻松。因时间还早我俩也不急着赶路,天黑到站就行。初冬季节天高云淡,碧空万里,天气晴朗,微风习习。我们沐浴在初冬的阳光里,不觉寒冷,走了一阵子还浑身微微冒汗。路上时有行人过往。田野里牛羊三三两两。放眼望去,滩区大平原平坦无垠,麦田碧绿一片连着一片,风光无限好,大自然给人们以美的享受!

太阳落山了,我们到达长兴集。长兴集是一条南北大街为主街,大街中段一条东西街十字穿过,集贸市场就在南北大街上经营,东西街上少有商户。我们从街北口进入,就近在街北头的一个客店住下,店内客房里打的是地铺,上面铺垫些麦稭杂草就放上被褥睡觉。被褥一般都是客人自带的,店钱每人每天二毛。如果租用店里的被子,每天每条另加一毛。店里备有客人做饭用的灶台、炊具、碗筷、食盐和烧火柴草,其它食品食材自备,每人每顿收费一毛。解放初期,国家经济困难,重要生活物资如粮、棉、油紧缺,市场供应不足,由国家严格管控,按人头定量分配。不像现在集贸市场开放,可以自由买卖和运输。那时,各级政府市场管理部门负责行使对集贸市场的管理,如发现个人私自买卖和运输行为,轻者没收或并处罚款,重者负有法律责任。所以我们安顿好后,因未带食材和粮票,我父亲就悄悄地找到店主说,想法给弄些吃的吧,店主问要什么?"玉米糁,红薯,红薯干(红薯、红薯干归属粮食类)就行。"店主人是个热心肠,且人熟面广联络多,很快就给办妥了。那天晚上熬了一锅红薯玉米糁糊糊,又煮了一些红薯干,我有些饿了,喝了三大碗糊糊,又吃了些红薯干,直觉得香甜可口实在好吃!

第二天一早,父亲叫醒我去赶集。我们出客店来到大街上,满街的临时摊点多是地摊,少数在货架上,零落地分布在南北大街两侧,街中间是行人购物通道。小商贩不停地吆喝着,叫卖着。岀售的货物多是些农副土特产品,如生产工具,家庭日用类物品,食品类如活鸡鸭,鸡鸭蛋,干菜,白菜,红白萝卜,萝卜干等。市场上没有见到猪肉和牛羊肉。布匹类凭布票、熟食糕点类凭粮票购买,由供销社一家经营。清晨正是吃早餐时间,集市上人们拿着自带的或购买的早点,有的坐下吃,有的蹲着吃,也有的站着或边走边吃。忽听见前面大街上叫喊声一片,其中一人高声大喊:"注意了!小'欻〈chuā〉忽`抢东西了!"我抬头往前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邋遢,蓬头垢面,两手黑乎乎、脏兮兮的青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迎面跑来,他手里拿着两个窝窝头边跑边狼吞虎咽地直往嘴里填,狠不能把窝窝头一口吞下,忽然看到后面的人要追上他,就往窝窝头上直吐吐沫,擤鼻涕。这时大街上的人沸腾了,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大声喊叫,有的打着口哨,有的嘻嘻笑笑,有的鼓掌起哄哄,还有一些人紧追不舍看热闹,行人中有俩男人跑在最前面,猛的追上前面的男子,抓住男子的头发就劈头盖脑地狠狠打,又脚踢下身,直打得那男子嗷嗷嚎啕、苦苦哀求饶命,打人者还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你这个该死的泼皮,再抢东西就拿刀子通了你!毒打一阵子之后,抢窝窝头的男子(小欻忽)被放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开了。我们就从街北继续往街南行走,边走边打听货物行情,顺便买了些炒红萝卜干做零食吃。这时从旁边过来一个陌生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父亲的身子,耳语道:你是河西人吧?买啥东西?父亲小声问红薯干啥价?那人领着我们进入一条很深的胡同拐弯处,谈好价钱后买了五斤,装进布袋里,父亲披上大袄夹着就走开了。我心想,这尤如小说里的地下工作者,都是暗地里办事。

吃过午饭,我正在客房里休息。忽然感觉浑身无力,嘴唇发紫,身上发冷直抽筋,好像心脏收缩在一团似的,牙齿"嗒、嗒、嗒"直打架,穿着衣服盖上两条被褥心里还不停地打冷颤,额头冒着冷汗。店里的人说,发疟疾了。大约有两三个小时,身体由冰冷转为高烧,刹时间满脸胀红浑身大汗淋淋,像洗热水澡一样,全身衣服溻湿,被子掀下后,赤着身子还直冒热汽。停了两个多小时高烧渐渐退去,我也迷迷糊蝴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晚上,胸闷胃满心里不透亮,饭也不想吃,喝了些热水又睡了。第二天起床后,浑身乏力,两腿发软,两眼发黑,站起来走走头重脚轻像是踩在棉花上,两只脚怎么也抬不起来挪不动,吃了点饭,父亲出去了,我继续躺下休息。隔了一天中午饭后,疟疾病又准时报到了,一连几天把我折腾得死不进活难受,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这样疟疾病一直持续了六七天,慢慢的病情有所减轻,我们就准备启程返乡。父亲买了二百多斤红萝卜,顺便又买了十多斤红薯干,装入布袋里,埋在车厢内红萝卜下面。父亲说,这里的粮食便宜咱不能买,就买这么点红薯干也不知道路上怎么样?第二天起早吃过饭,和店主结了账,收拾好我们就上路了。路上父亲一直拉着我,走到黄河渡口,正要登上船,忽然从黄河滩头跑过来五个大汉,直奔我们大喊大叫,"不许走,不许开船!"艄公冲着行人说,市管会的人检查来了,你们带啥违禁品没有?说话间叫喊人就窜到面前,个个手里掂着一根棍棒,瞪着眼,面部凶凶地,像是要和谁打架似的,其中两人不由分说地就从我们的架子车上拽东西乱扔,刹时间地上一片狼藉。客人们大都木呆呆地站着,谁也不吭声。他们忽的有了新发现,大声疾呼道:"这是什么?红薯干?没收!"并继续吼叫,"看来你们像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道粮、棉、油不准买卖吗?你们这是犯法啊!念你们这次是初犯,只没收红薯干,如果是累犯,先扣人,再扣架子车没收!"紧接着他们又胡乱翻了其他几位客人所带的物品。最后,那个像是头头的人手拿棍棒恶狠狠地捣着地面说:"咱们快走!"拎起布袋扬场而去!

他们走后我在想,这些人的形象和作为怎么看也不像是市管会的工作人员,好像是这一带村庄的地痞、刁民、无赖和土匪吧?又一想,听老人讲,解放前黄河滩区年年受灾闹饥荒,家家贫困潦倒,民不聊生,土匪恶霸横行乡里,交通要道,重要桥梁,要塞渡口均有把守,恶性案件时有发生,他们欺男霸女,抢掠财物,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现在虽说是人民翻身得解放,但在这两省交界的穷乡僻野,人穷志短出刁民,他们本性难改,重操旧业,变相结伙打劫,大概就是这些人吧?

日月轮回,光阴如梭。"下河东"的往事已经六十一年过去了,但还时不时在我脑海里浮现。看看现在,想想过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生长在蜜罐里福窝里。山河如此美好,祖国如此富强,在当时是我们这一代人从来不敢奢望的。这些伟大功绩的取得都是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正确领导下,经过几代人几十年的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甚至流血牺牲取得的,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所以,我们特别是青少年,要倍加珍惜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跟党走,为祖国的更加美好更加强大,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力量!

2021.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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