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你们是怎么见面的(是不是每个夜宴都有体液和杀机)

夜宴你们是怎么见面的(是不是每个夜宴都有体液和杀机)(1)

背叛不分亲疏,阴谋何论贵贱。佳丽心有白刃,帝王肺腑轮转。貌似因果报应,其实局中有局。回看生死玄机,原来权欲吞人。是宫斗故事,是艳情故事,是军争故事,是悬疑故事。是人性善和人性恶激烈缠斗的俗套故事,但有着脱俗的情节。乱世七书之《坠棺》。那一丝诡异,是亡灵微笑。

乱世七书之 坠棺

第四十五章 欢夜

一轮明月,抚触大江,天上黄金色,水上斑斓叶,一如战神带吴钩,强敌亦胆碎。

陈湘安排了十条快船战舰,将画舫围在中央,众星捧月。另有四艘船远远地警戒,有可疑迹象,举火报警。船上强弩兵,不是禁军,是从北府驻军中精选的强悍官兵,个个都可挽弓三百斤。画舫四周,团团围了数十条小船,上面铺了木板,木板上厚厚铺了沙子,这样不但可以防止冲撞,还可以破了火攻。皇帝从岸上到画舫,如履平地。脱有缓急,他和贴身侍卫可以一眨眼功夫就把皇帝架到岸上,塞进马车,在铁骑护卫下一路疾驰回台城。

萧昭业说了,不希望禁军肃清江面,他要微服上船,周围要有民船。陈湘勘察几天后,当面反对这样做,因为这实际上需要更多的兵力,而且一旦有紧急事态,很难万全。萧昭业问他会有何种紧急。他说比如有水鬼趁着夜色爬上民船,雷霆手段杀了百姓,甚至杀了我们假扮的百姓,而后伏弩狙杀,臣不敢想其后果。萧昭业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说那就你看着办。

现在,陈湘第三次巡查各船完毕,一根木板一根木板地踩了一遍,回到画舫,又跟船老大交代了一遍遇到麻烦时的应对办法。真的船老大此刻正在一个酒楼上和几个禁军军官喝酒赌博,这个船老大,其实是禁军一个幢副,为了不让皇帝认出来,换了衣服还装了假胡子。他笑着说将军不用担心,现在这种安排,不敢说飞禽闯不进来,至少单舰走舸是别想进来。我都交代弟兄们了,到了最后地步,就是豁出命去当肉盾,也要把陛下安全送到岸上。

陈湘笑了笑说这个不至于。

皇帝的安全可保无虞,但墨卿即将辞京,很多话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说透了。从那天宴会之后,墨卿没有给他传递任何消息,也没有派任何人来。他知道墨卿去鄱阳王萧锵府上赴宴,那么他应该有机会见到王良,大可以通过他来和自己联络,而王良始终没有来。这不正常。

他知道那两首情诗的事情一定让墨卿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按照墨卿的性子,可以很温良,但该过问的一定会过问,他不过问,就说明心里有芥蒂。

他很希望今晚能有机会跟墨卿说话。

也做好了不能说话却能递话的准备。

人只有到了旋涡中,才会知道自己水性高低。突然被任命为直阁将军,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他知道有大风要来,却不知道那个青萍之末在哪里。知道有人在暗中运筹,却看不清枢纽何在。年少时觉得天下不足定,四海举手平,谁知道小小一座宫廷,就有他完全压不住的惊涛骇浪,他能做的,只是顺着水势随波逐流,努力不被淹没,手里既没有水来土掩的息壤,也没有疏浚江河的铁铲。

更让他暗中愧疚的是,他过去满心都是让墨卿平安,让他实现抱负,让他名垂青史,但现在这个目标降到了第二。

第一给了林妃。

如果大齐注定要迅雷暴风,那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屋子,不必雕梁画栋,只要遮风挡雨,而林妃是女主人。

他盼着今晚林妃能出现在画舫上。

但又祈祷她千万不要来。萧昭业是人来疯,在这种欢宴上,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他不能想象自己怎样面对她被萧昭业凌辱的样子。

而且,他也不忍心看着墨卿在这种凌辱面前强做淡定。

上苍一定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声。

萧昭业没有带林妃来,也没有带何后,只带了弹琵琶的青凤和十来个宫女。

皇帝白衣,没有戴冠,头发披散着,带了银抹额,因为很放松,看上去不那么躁动了。

晋安王显然不愿意抢了皇帝的风头,青衣小帽,像是一个随从,只是腰间悬了一块玉佩,识货的人会一眼看出它的主人绝非凡鸟。

一群人跟在身后,有的陈湘认识,有的陌生,显见是晋安王带来陪酒的。

萧昭业上了船,走到船头,长发在江风中飘拂,自己也有了隐逸之风,心情大好:

“晋安王,陈湘这个安排,你可满意啊?”

萧子懋说陈将军安排得很好,省了我不少心,我今晚可以心无旁骛,专心陪陛下喝好玩好。

萧昭业说今晚没有君臣,只有朋友,不拘男女,只要上船的,都必须尽欢而归,不醉不休,陈湘,你可以少喝,因为你要替我监酒,谁要是不喝,或者喝一点点就装醉,男的直接扔江里,女的嘛……

晋安王唯恐他说出不堪的话,赶紧接上:

“女的就罚她一直跳舞,不许停下来。”

萧昭业楞了一下,坏笑着说既然晋安王怜香惜玉,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不过不能穿着衣服跳。

晋安王算是白辛苦了。这就是大齐皇帝,他总是有办法让他的臣子替他尴尬。

萧昭业却毫不难堪,一挥手:

“朕还没有吃饭,我们今天吃什么?”

晋安王一招手,随从立刻抬上十来个大食盒。船上早就安排好了案子,案子上摆好了厚重深凹的铜盘,船尾有炉子烧着热水,热水注入铜盘,保证架在上面的菜始终是温热的。

所有菜品摆开,瞬间画舫里浓香四溢。

秋刀鱼、蒸螃蟹、炖天鹅、驼蹄羹、鱼唇烩、蜜银杏、生吃虾、莼菜汤、烤羊腿、炙鸭掌、炸鹌鹑……

萧昭业点点头:

“子懋,你就打算让朕吃这些?”

萧子懋说我就知道陛下富有四海,眼里装不下我这些粗茶淡饭,你先吃着,我另有一样压桌菜,要等到陛下喝到兴头上才亮相。

萧昭业眼睛放亮:

“难不成还要吃龙王女婿?”

萧子懋笑了:

“总不是龙王女婿,怕也算的龙王远房亲戚。”

萧昭业大乐,好啊,那我们就先拿这些菜垫垫肚子,且看晋安王有什么能让我萧昭业大开眼界的。

一行人等皇帝落座后,拘谨着推让着,纷纷落座。

刚开始还有点揖让,很快,随着萧昭业的手探入青凤衣襟,古老酒礼也就渐渐礼崩乐坏。不,乐没坏,宫女们还在琴瑟和谐地演奏着《桃叶渡》。

晋安王起身奉觞上寿:

“臣子懋,恭祝大齐江山永固,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昭业轻拍青凤的屁股:

“你替朕喝了。”

船舱里忽然静下来。晋安王敬酒,皇帝应该自己喝,叫一个没有册封名号的宫女来接着,于礼不合。

萧子懋短暂一愣,马上回过神来,知道既然是船上夜宴,不能按照朝堂上的规矩走。这场夜宴,本来就是他为了营救陈湘设计的,逢场作戏,当然要演得逼真。

但让一个王子和一个婢女对饮,这不行。

所以他抢先把酒喝完,对着青凤一扬手:

“陛下赐你的酒,还不赶紧谢恩。”

青凤显然是有点心机的:

“陛下赐酒,晋安王美意,奴婢不敢饮。奴婢可以边舞边弹琵琶,为陛下和王爷助兴。”

萧昭业轰然叫好,揽过青凤,亲了一口:

“赶紧去,跳得好了,朕回去就封你为妃。”

青凤拿起琵琶,先跪在地上徐徐抚弦,而后在铿锵琴声中慢慢地舒展开,就像一朵花在鸟鸣中绽开。这个女孩子,看面相是不聪慧的,虽然五官清秀精致,但并无灵气。可是现在,一旦开始弹奏舞蹈,整个人忽然就明艳起来。她的骨头是水做的,可以洄曲流转,绕着琵琶上下翻飞。晋安王是欣赏舞蹈的大家,他见识过林妃舞蹈时的万千妩媚轻灵,此刻看青凤,那一柄琵琶,仿佛不是操在手中,而是游动在水上,如不羁之舟。它时而在背,时而在膝,时而绕过秀项,时而升于顶上,最惊人的一刻,青凤铿然一声,抚弦之后将其抛出,而后在地上一个滚翻,劈开双腿坐在地上,双手端端正正地接住琵琶,弹出最后几个音,而后整个人像一片浪花从平地涌起,端着琵琶,向皇帝和晋安王致意。

所有人都忘了皇帝在眼前,拍手喝彩,仿佛要把船舱顶掀开。

萧昭业说就冲这舞姿,我们都应该满饮此杯。

大家齐声说好,喝了眼前酒。

萧昭业敞开衣襟,挠了挠胸脯,冲着青凤招手。

青凤却跪着不动,波光粼粼、娇喘微微:

“君无戏言,奴婢不奉召不敢起来。”

晋安王一下子就知道这个女子岂止是有点心机,简直就是人精。却不说破,静看萧昭业如何应对。

萧昭业楞了一下,立刻眉开眼笑:

“说得好,君无戏言,我这就册封你为……嗯,这个,这个,册封你为灵妃。因为舞姿灵动,心思也灵动。”

青凤谢恩,袅袅娜娜地起身坐到皇帝身边,看皇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萧子懋知道,若不是众目睽睽,萧昭业现在就会把这个新晋灵妃扑倒。

萧昭业指着他:

“晋安王,你看了这么好的舞,也得犒赏一下灵妃,你说的那个什么能叫朕动心的大菜,现在能亮相了么?”

萧子懋点头微笑,冲着一个陪客一点头,那人给萧昭业磕了个头,起身到了船头,甩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铁打一样的肌肉。他纵身一跳,跃入水中,再没有影子。

萧昭业张大嘴巴:

“果真是去捉龙王爷的女婿了?”

萧子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陈湘起身,试图在江面上找到那个人的踪迹,但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忽然,在陈湘布置的警戒船和第一艘战船之间,有一点灯火亮了起来,继而向这边飘来。

警戒船很敏感,立刻举起一个火把。几乎同时,画舫前方几艘战船各举起一个火把。陈湘知道,这就意味着已经有至少二十张硬弩瞄准了那个灯火,只等他发出放箭的指令。那些粗大的箭,足以把一艘小船拆掉。

渐渐他看清楚了,那是一艘小船,拆掉了蓬,只剩下船舱。船舱上有个人,单人划桨。渐渐地,一股夹杂着炭火味的香气顺风吹到了画舫上。再过了一小会儿,大伙儿都看清楚了,那个人正是刚才跳下水的那一位。

陈湘打了个手势,身边一名校尉用一把短号吹了一声,所有战船上的火把都瞬间熄灭。

须臾,那艘小船已经划到了画舫边上。

萧昭业几乎是扑过去看的。

原来那是一条烤鱼,散发出奇特的香味,更关键的是,那条鱼大得惊人,几乎有一个十岁童子那样长。

萧昭业哈哈大笑,说这样的菜,的确是出人意料,只是这样大的鱼,你要怎样才能搬上船来。

陈湘也暗暗替墨卿着急。

晋安王微微一笑,什么都不说。

再看那个人,不慌不忙地摸出一个小瓶,往鱼身上撒了一些汁水,而后吹了一声口哨,一跃跳上画舫。

那艘烤鱼小船,忽然就自己散架了。

只剩下甲板和甲板上的烤鱼架子。

而后甲板自动升起,徐徐升到和画舫架子齐平的位置,三四个晋安王的门客接过来,端端正正地摆到了萧昭业面前。

再看水里,却是四个人踩着水,一手举长杆,一手在胸前,齐声向萧昭业致敬。而后一翻身,扎入水中,不见了。

萧昭业瞪大眼睛问萧子懋;

“你可真会玩!他们都去哪了?”

萧子懋说他们都是江边的渔家子弟,臣前几天找到他们,一起商量好了用这种办法给陛下助兴。

萧昭业忽然正经起来:

“朕可真是开眼了,你和陈湘,都有一套。只不过你俩可真是所谓自相矛盾,陈湘的警戒无懈可击,晋安王的花招不可察觉,有你二人在,我安枕无忧啊。”

陈湘额角渗出汗滴。

墨卿你这是给我好看啊。

忽然发现墨卿暗暗瞥了他一样,嘴角挂着一丝坏笑。

他瞬间心情大好。

太熟悉这种坏笑了。

萧昭业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烤鱼,特别夸张地大叫起来:

“好吃,太好吃,都来尝尝,朕从来没吃过这好吃的烤鱼。晋安王你是怎么捣鼓出来的?易牙善烹,我看你就是易牙转世啊。”

萧子懋说其实是老渔民有祖传密制佐料,我叫他们送进宫去就好。

萧昭业一口气吃了十几筷子,这才说来来来,大家都吃,这么大的鱼,我们吃不掉,待会儿分给所有江上宿卫的将士。

他吃得口咸,一口气灌了七八杯酒,忽然来了兴致:

“曹孟德当年在赤壁江上横槊赋诗,今天恰是其境!”

说完走到船头,从一名士兵手里拿过一杆长槊,横在胸前,正在琢磨是自己口占一首,还是就朗诵曹操的原著,忽然听到天空中一个怪声,好像一只老鹳飞过。

陈湘不等萧昭业问,立刻把他抱回舱里。

几乎同时,余光看到远处的警戒船亮起火把,同时猛烈地敲响铜锣。

战船上的火把瞬间亮起,不是一把两把,而是沿着船舷全部举火。

显然情况紧急,不等陈湘下令,江面上已经响起劲弩发射的呼呼声和粗大箭头射中木头的劈裂声。

所有卫士都集中在了皇帝身边,宫女们发出惊叫,继而被晋安王厉声喝止。

江面上已经亮如白昼,大家看到一样东西,带着惊人的速度,穿过弩箭的雨林,径直冲向画舫。

看清楚了,那是一艘龟壳小艇,整船被一个大盖子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侧各十根桨,制造出翻飞的浪花。

陈湘早有预案,一边下令转移皇帝,一边吹响胸前一个哨子。

萧昭业忽然来了勇气:

“朕不走,就要看看是什么妖孽!”

此时,两艘战船已经加速横过身子,撞向来船。

轰然一声,龟壳船被撞得摇摇晃晃,向斜刺里冲过去。

站船上抛下无数根飞虎爪,牢牢攫住龟壳船的桨孔,从战船上跳下的人手持单刀和连珠弩,猫一样揉身窜进龟壳船船头的入口。

陈湘等着他们押着俘虏出来。

但是没有。

过了一阵子,他们空手出来了,领头的校尉指挥人赶紧离开,须臾,龟壳船沉了。

那人来禀报:

“船底有暗门,他们都潜水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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