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大第四期学员(在抗大四分校女生队的日子)

执笔|王先梅

口述历史|王先梅 尹锡珍 黎柯 陈岩 杨瑾 鲁虹 谢爽晟

1938年,国民党军队节节溃退,徐州、开封相继沦陷,日寇的铁蹄踏入我豫东、皖北、苏北数十县。蒋介石又令新编第八师炸开郑州花园口黄河大堤,黄河水一泻千里,44个县尽成泽国,内忧外患,使广大劳动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党中央、毛主席指示:“徐州失守后,河南将迅速陷入敌手,我应向豫、皖、苏、鲁四省敌后发展。”河南省委决定由彭雪枫率新四军游击支队,并于9月30日在河南省确山县竹沟誓师东征。游击支队东征后,在战斗中逐渐成长壮大,为培养基层干部,于1939年初创办了随营学校(即抗大四分校的前身),其中编制一个女生分队(即抗大四分校女生队的前身)。随营学校先后开办了三四期,培养了大批军、政、群男女青年干部,奔赴各条抗日战线。

新四军游击支队后改编为六支队,随着部队的迅速发展壮大,根据地的建设也初具规模,创建了东到津浦路、西连雎杞太、南抵淮河、北至陇海线的豫皖苏边区抗日根据地。其不仅建立了各级政权组织,妇女工作也随之蓬勃兴起,干部的需求量大大增加。随营学校虽已培养出大批干部,但还远远不够,干部问题成为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大问题。为适应这一新形势,根据中央决定,扩建六支队随营学校,正式命名为“抗大四分校”。实行就地招收,就地培养。其教育宗旨就是培养适应战争环境需要的军、政、群等各级干部。这个时期,国民党顽固派在日寇的诱降下,汪精卫已公开投敌,蒋介石加紧反共,国民党也办起各种名目繁多的学校以封官许愿来吸引知识青年,与我党争夺青年一代,而且还开办训练班,上摩擦课,“限共”、“溶共”、“反共”之声甚嚣尘上。于1939年底至1940年3月,掀起反共高潮,安徽的形势急速逆转,李品仙上台后,拟将安徽省第五战区直属工作团、妇战团等救亡团体,调住立煌县集训。许多在皖西、皖北和其他沦陷区及蒋管区从事救亡工作的革命青年,亲身经历了日寇入侵后遭受失学和流离失所之苦,耳闻目睹了日本侵略者烧杀淫掠,惨绝人寰地屠杀中国无辜百姓的情景,妇女的遭遇更惨不忍睹。禽兽的暴行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无比仇恨,反抗的怒火在人民胸中燃烧。广大妇女同胞在沦陷区或蒋管区因参加救亡运动,遭到日寇和国民党顽固派的镇压和摧残,对国民党蒋介石消极抗战,专事反共极端不满,对我党领导的人民大众坚决抗日无比崇敬和信赖,她们从沦陷区千百万同胞惨遭日寇铁蹄蹂躏的严酷现实中觉悟到:只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才能坚持抗战到底,把日本侵略者驱逐出国土之外,才能挽救中华民族的危亡,才能求得中国妇女的平等地位,个人也才能有出路。她们同男同志一样,要进步,要抗战,誓死不做亡国奴。她们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主义精神,在我党组织的帮助下,经过千辛万苦,冲破日伪顽和国民党反动派的重重封锁,纷纷来到解放区,一批批进入抗大四分校。根据地处处洋溢着抗日救亡的热情,随处可听闻到抗日救亡的歌声,充满着自由民主,团结友爱的气氛,同敌占区、蒋管区的政治气氛形成鲜明对比。这些在沦陷区、蒋管区到处漂泊,受尽磨难的女青年到了解放区,就像回到家,回到母亲身边一样,政治上和精神上得到了解放,情绪异常高涨,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幸福。她们不爱红装爱武装,脱下了时髦的旗袍,舒适的绸便装,换上了粗布灰军装,剪掉了大辫子和烫发,将短短的头发塞进军帽里,腰扎皮带,打上绑腿,脚穿草鞋,斜挎书包,把发的白毛巾,搪瓷碗一律拴在书包带旁,挎上子弹袋,肩扛步枪,雄赳赳、气昂昂,精神抖教,英姿飒爽,为自己能当上一名新四军学兵而感到光荣自豪。

1940年3月18日,抗大四分校第一期在安徽省涡阳县北麻冢集举行开学典礼,支队和边区领导彭雪枫、吴芝圃、张震和肖望东等同志出席了开学典礼。彭雪枫支队长讲了当前的抗战形势以及创办抗大四分校的目的、意义和任务,他勉励大家要“能文能武”,“把抗大四分校办成培养军政干部的大熔炉”。给学员们以很大鼓舞。

这期学员陆续增加至千人左右,编为两个大队(共六个中队)和两个小直属队(防化队和女生队),分校领导由支队首长彭雪枫、吴芝圃、肖望东、张震等兼任,教育长为刘作孚,后由方中铎接任。

女生队除原随营学校女生分队的部分学员外,还有地方和军队输送的少量经过工作锻炼的女干部(其中有个别红军女干部),有广西学生军,有蒋管区救亡团体中的女同志,有敌占区经我地下党组织介绍来的少数青年女学生,而绝大部分来自河南、安徽沦陷区,有120人左右。这期学员的特点,除个別工农分子外,都是小知识分子,她们多系抗日救亡运动的积极分子,抗日救国的热血青年,有的是学运的骨干力量,她们中有的已加入中国共产党或“民先”队组织。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革命青年,齐聚一堂,似海阔天空,如鱼得水。她们愿在抗大四分校这所革命熔炉里,以坚强的毅力,顽强的精神,克服困难的勇气和决心,努力学习、锻炼成长。这期女生队队长是解少江,副队长是贾铁梅,指导员是范野萍。

1940年6月,抗大总校派出的第一个华中派遣大队抵达四分校后,校及连队各级领导干部和教学力量得到充实和加强。刘清明接替方中铎任教育长,李干辉任政治部主任,张明河任副主任。尹锡珍接替范野萍任女生队指导员,海风任副指导员。女生队下辖3个分队、9个班,1分队长为白希清、2分队长为方坤,3分队长为李琳。每分队有3个班,班长是:陈众、陈痕、林立、黄立民、王彦、刘筠(肖扬)、常明初、孟昭蓝、王凌、黎明等。校领导根据知识青年的特点,依照抗大总校的课程安排方案,设有政治、军事、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发展史、中国革命问题、统一战线和群众工作等基础理论课,还以毛主席在延安给抗大女生队的讲话精神为教材,对女生队学员进行教育,进一步提高学员的阶级觉悟。毛主席说:“全民族所有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受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的压迫,尤其是我们妇女同胞所受压迫尤甚,我们反对一切加于妇女的压迫,尤其是仇恨日本帝国主义对于妇女的侮辱。我们抗日不仅为求民族平等,而且要在抗日战争中求得中国妇女的地位平等。中华民族的责任不但男同志应当承担,女同志也要承担,如果中华民族不能得到解放,妇女也得不到解放,中国革命如果没有半数的女同胞积极参加,也就不能彻底成功。妇女要求得解放,必须积极抗日,必须依靠妇女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权利。”大家对毛主席的这段讲话倍感亲切。毛主席对抗大女生队的讲话,是对全中国妇女的关怀和期望,也是对我们四分校女生队的关怀和期望,同学们都认识到自己肩负的使命,把朴素的阶级感情,上升至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生的思想高度,从而受到很大的鼓舞和鞭策,决心努力学习,将自己锻炼成一个真正的新四军女战土,在抗日战场上做一名巾帼英雄。

学校驻地距离日伪据点只有二三十里,常可听到枪声,还有国民党顽固派的军队和土匪到处骚扰,为适应战斗环境,校领导提出:“加强军事生活,加强战斗准备”的口号,男生队员都发了枪,女生队也发了枪,加强政治教育和军事训练。政治课教学的内容丰富,老师结合实际,讲得生动活泼,深入人心,效果很好,对刚刚参加革命的青年来说,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坚定了革命意志和信心,在政治上、思想上莫定了基础。军事课讲军事常识、游击战争、战略战术等军事基础课程,老师边讲边组织演习,通过实践巩固军事知识。女同学在操场上的姿势教练,做得严肃认真,一丝不苟,靶场上的实弹射击,也要与男同学比比高低。记得有一位女同学打靶优秀,学校奖给她两块肥皂。在艰难困苦的战争年代,能得到两块肥皂,实在不容易,她很久也不舍得使用。学校举行夜间军事演习,女生队也不例外,同学们常常在甜蜜的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紧急集合”号所惊醒,摸黑着装,打背包,背上背包、枪支,跑步奔向集合地点,指挥员下达任务后,按班、排、连迅速行动,追击、冲杀、进攻、撤退,像实战演练似的认真去做。夜间站岗放哨,对刚刚离家的女孩子来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在漆黑寂静的深夜,女同学只身持枪站岗,开始真有点胆怯,一个小时好像很长很长,有点风吹草动,神经更加紧张。每天的早操和晚点名,对学员的组织纪律性,也是一个很大的锻炼,听到哨音,就要跑步集合,谁要慢一点或着装不整,就会受到值星连排长的批评,这更加激励每个女同学严格要求自己。

次年的6月1日、支队首长在新兴集召开纪念“五卅”检阅部队的万人大会时,突然遭到日寇袭击,四分校的男女同学都经历了这次“六一”战斗,这是分校成立以来,学员经受的第一次战斗考验,女生队虽未直接参战,但也是经受的一次战火的洗礼。学员们就在这样的军事学习和生活中,学会了打枪,学会了背负背包和枪支急行军,懂得了一些游击战争的知识,加强了组织纪律性,增强了胆量和斗志,使女生们朝着合格的新四军女战士迈进了一大步。

抗大四分校的学习和生活条件都很艰苦,但女同学们精神上非常愉快。上课没有教室,学员们就背着背包、排着队、唱着歌到大树底下去上课,用背包当凳子,膝盖当课桌,聚精会神,如饥似渴地听老师讲课。每逢全校集中上大课课间休息时,啦啦队就活跃起来了,女生队成为男生队拉歌的对象。“女生队来一个!”“女生队来一个!”于是《延安颂》、《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义勇军进行曲》、《游击队歌》等歌声便在麻冢集的原野上回荡,歌声激励着每个青年的心,净化着我们的思想。

课后的班组讨论,女生们争先恐后各抒己见,踊跃发言,总想把老师所讲的课领会理解得更加透彻。为了改善学习环境及作好战斗准备,同学们在麻冢集西北角,盖了一座草顶土墙的大礼堂,这个工程从挖土脱坯到用草封顶,全是学员们亲自动手。女生队参加脱坯劳动,这是较轻松的活,但对从未参加过重体力劳动的女孩子来说,还是相当吃力的。不少同学手磨破了,用手帕缠起来继续干,姜淑德同学累得吐血也不愿说,后来住了半个月医院才治好。挖防空战壕的劳动强度比较重,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参加,还要与男生队挑战比赛。当时的五中队学员年龄最小,大家都爱称他们为小鬼队(“小鬼”,在当时的革命阵营里,是对年纪小的同志一种爱称),这支小队特别活跃,女生队就和他们比赛。在劳动中,同学们虽然肩膀压肿了、磨破了,手磨出了大血泡,腰酸痛得直不起来,但没有一个叫苦,都自觉自愿愉快地接受劳动的磨练。这是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克服困难的传统教育和锻炼,是实实在在地培养“能文能武”的干部。

我们当时住的是自已动手垒的土炕通铺,睡觉时非常拥挤,翻身时就互相影响,夜间站岗回来,自己原来睡的位置就被旁边的同学挤没了,只有在两位同学之间去再挤出一小块儿空地,勉强地躺下。吃的是豆杂面窝窝头,还常到野外去拾柴、挖野菜。没有鞋穿,大家都学打草鞋,为了使草鞋耐磨、好看,就拆掉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毛衣毛裤,用作草鞋上的绳子,红红绿绿、五颜六色,穿起来既舒适又美观。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同学之间团结友爱,亲如姐妹,对生病的同学悉心照料。同学之间,除生活上的互相关心照顾外,在政治思想上也互相帮助,经常倾心谈天,开诚布公,有啥说啥,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相互勉励,共同进步。全队学员就是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紧张地学习,愉快地生活,在校各级领导和老师的辛勤教导下,天天在前进,不断在成长。一晃,半年的学习就过去了,这半年对我们的一生是何等的重要啊!它使我们树立了民族解放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培养了我们艰苦奋斗、克服困难的优良传统,锻炼了我们坚强的革命意志和不怕牺牲的顽强精神。

1940年9月15日,第一期学员在麻冢集毕业了,大家怀着“到前方去,把日本侵略者赶出国境”的愿望,怀着留恋学校革命大家庭的温暖、带着悠悠惜别的感情,奔向各自新的战斗岗位,发挥“半边天”的作用,去迎接新的战斗和工作的考验。

二期女生队在战火中锻炼成长

1940年11月7日,抗大四分校第二期在涡阳县北部牌坊集举行开学典礼,司令员兼校长彭雪枫亲临讲话。他指出:“永城、亳县、宿县之敌伪军最近调动频繁,似有对我边区扫荡之势,你们应一面学习,一面战斗。要经常处于战备状态,随时应付敌伪之扫荡。在将来的分散活动中,注意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群众建立鱼水关系。这是我们巩固和扩大根据地的根本条件。”彭司令员的讲话,为二期学员指明了今后学习和行动的方向。

第二期学员约900人,编为2个大队,辖6个中队和1个女生队,共7个队。彭雪枫师长仍兼任分校校长,刘清明任教育长,政治部主任李干辉调走后,张明河任政治部主任。

这期女生共有学员80人左右,一部分来自部队,一部分来自豫皖苏联合中学,还有来自地方(民主政府和群众团体)及敌占区,国统区的青年学生,绝大多数是青年知识分子,也有少数文化程度较低的基层妇女工作干部。这些学员大都经过武装斗争的考验和革命工作的实际锻炼,有一定的实际经验,习惯于敌后艰苦紧张的战斗生活,且与群众有密切的联系。

女生队编为两个排,设正副队长(又称连长)、正副指导员、政治干事、政治教员、文化教员、文书收发,还有司务长和少数炊事员。队长解少江、副队长贾铁梅,指导员由校政治部组织科党务股长尹锡珍兼任、副指导员兼党支部书记黎珂,政治干事陈痕(协助正副指导员工作)、政治教员沈琪、文化教员方坤、文书收发王佐衍,司务长李某某,他是女生队唯一的男干部。一排长陈众,下编三个班,正副班长有:鲁虹、李健民、陈岩、郑家宜、徐雪梅(徐熙)、柳湘、张荣光、王凌等。这个排的学员均具有一定的文化程度。二排长张魁,下编两个班,正副班长李翠莲、赵礼超等。学员多系“联中”及地方来的基层妇女工作干部。连队有党支部,另有一个秘密组织“十人团”,是校部除奸科直接领导,选择连队政治可靠的党员骨干分子组成,活动极为秘密,不发生横的关系,主要是搞除奸保卫工作。1941年学校进行“肃托”不久,这个组织即取消。还有连队俱乐部,任务是活跃连队生活,组织学习、宣传、组织群众。俱乐部主任汪木兰,下有学习委员,负责组织学习、检查笔记、出墙报等;文娱委员负责开展连队的文娱活动,排演活报剧、组织歌咏队、啦啦队和行军途中的宣传鼓动工作;民运委员负责组织群众宣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检查群众纪律和动员群众参军;伙食委员配合司务长改善伙食,组织学员帮厨和采购,检查账目等。

第二期女生队诞生在战乱之秋,刚开学不久,也即当年12月12日,在肖县、永城地区就发生了“耿(蕴斋)、吴(信容)、刘(子仁)”事变。耿是豫皖苏边区保安司令,吴是第六旅副旅长兼十八团团长,刘是十七团团长兼夏邑县县长。肖县和永城在豫皖苏边区,不仅经济上最富,地方武装也最多,是整个边区的后方,而且又是东联新四军、北靠八路军的通道。“耿、吴、刘”的叛变,使我们的部队减少了近千人,使永城县以北地区的民主政权大都变色,更使我失去了后方,切断了和兄弟部队的联系,豫皖苏根据地的形势急骤恶化,对我反顽斗争非常不利。在危难关头,校领导发动曾在肖、永地区和在“耿、吴、刘”部队工作过的学员利用亲戚、朋友、老熟人和上下关系,开展政治争取工作,写争取信。这是二期女生队开学后开展的第一个政治活动。

1941年,蒋介石冒天下之大不韪,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抗大四分校面临紧张的战斗环境、校领导根据彭雪枫师长兼校长:“一边进行教学,一边准备战斗”的指示开展工作。

豫皖苏边区位于津浦与陇海路,黄河与淮河之间,既是华北和华中我军联系的纽带之一,也是发展华中抗战,向东挺进苏北敌后,向西连接中原的前进阵地,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四师足迹遍及20余县境,抗日的烽火愈燃愈旺。因此,这个地区,不仅成为日、伪“扫荡”的重点,也成为了国民党顽固派反共军进攻的主要目标。在日、伪军向我进攻之时,蒋介石调集7倍于我的兵力(9个师20万人)由南往北向我豫皖苏边区发动大规模的围剿,步步进逼,安图一举消灭我军,制造第二个“皖南事变”。4师处于日、伪、顽夹击的严重形势之中。乌云笼罩,边区党政军民奋起抗击,抗大四分校的女生队,也无一例外地经历了这场严酷的“3个月反顽斗争”。

面临这种复杂紧张的形势,四分校从2月份开始,组成3个工作团,分散隐蔽与敌周旋,并利用战斗空隙进行教学,师生随敌情的变化,昼蔽夜行不断转移。由于女生队的特殊情况,一直受到四师领导和校领导的关怀、照顾。将校部、一中队和女生队编为直属工作团,由刘清明教育长率领随师部活动。学员加强军事化,男生队和女生队每人发一支枪,负责在驻地附近站岗放哨。起初,年纪小的同学夜间站岗既怕敌情又怕“鬼”,稍有一点儿响动就心惊胆战,需要有人带班。有一次,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同学夜间站岗,听到旁边屋里有响声,就吓得抱着枪往回跑,呼叫带班人,带班的同学进去一看,原来是毛驴用头碰槽,用蹄子扒地。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后来这些小同学一个人也敢在村头站岗了。这时,学校的流动性更大,几乎天天夜行军,有时一夜要转移两个地方,白天分散隐蔽,最紧张的时候,3天往返过2次宿蒙公路。通过敌伪军据点的封锁线时,要跑步前进六七十里。行军对女生队来说,要比男生队的困难更多,女生队学员受生理条件的限制,还有部分封建社会致残的妇女,如解放脚(曾缠足又放开)。她们背着枪、背包、挎包、面袋,一扭一扭地行走。汪木兰同学是出名的大胖子,行动很困难,别的同学都打上绑腿、而她因腿粗,一副绑腿只能缠到腿肚,就只好不打绑腿了。在雨雪天行军,两只大裤角被雨雪水浸透,湿漉漉的结成冰,走起来直接摩擦肉皮,她的两只脚脖被磨出一条条血口子。更艰难的是女同学例假期,当时解放区经济困难,学员没有津贴,无钱买卫生纸,就撕自己被子里的棉絮用,被子里的棉花已撕去大半。有的用土办法,缝个细长小布口袋,装进沙土或锅灶里的草木灰代用,行起军来大腿根被磨破,其艰难程度更可想而知。还有同学缺乏卫生常识,为了行走方便,在例假期偷喝凉水,促使月经早完,酿下了断经的疾病,中医谓“干血痨”。夜行军困倦难熬,原地体息几分钟,学员们站立着就睡着了,有时走着走着就站在那里打盹,待后面的同学向前走撞着他时,才猛然醒来,快步赶上前去。有些女学员脚打了大水泡,用针穿上一根头发,从水泡穿过去,拔掉针,把头发留在水泡里引流,第二天仍坚持行军。尽管环境紧张,生活艰苦,但大家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充满着革命的乐观主义。女生队的丁曼君和汪木兰年龄较大,大家称她俩大姐。她俩经常开玩笑,丁大姐说汪大姐:“你能吃、能喝,跳井时,你有力下不去”(意指她人胖,井口小)。汪大姐也不示弱,总要还上几句,时常逗得大家哈哈笑。陈芝云同学高度近视,夜行军看不见路,有一位调皮的同学在她前面走,对她说:“你看不见路就跟我走,有沟时我跳你就跳。”有时在平地上那个同学故意地跳一下,陈芝云也跟着跳,逗得后面的同学想笑,但夜行军又不敢笑出声来。陈就骂:“该死的!死鬼!”在艰苦的环境中,更显示出阶级友爱和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走不动就互相搀扶,抢着给体弱、生病、小脚的同学背枪、背包、面袋。徐雪梅、李健民常常是一个人背两三支枪,柳湘同学虽然矮小,也抢着帮助同学背东西。啦啦队的同学自己虽已很疲劳,却始终走在最前面,站在路边喊:同学们!快快走,加油、加油、再加油!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在上下坡的路上,还搀扶同学,到了宿营地,以班为单位,有的忙着找锅灶做饭,有的忙着烧洗脚水,有的忙着找铺草打地铺。身体好的同学帮助脚打泡的同学端洗脚水,穿泡、包扎,还把饭端到她们面前。在环境最紧张的时候,为了保证大家能吃上饭,便以班为单位自己做饭吃,派值日生轮流做饭。一次王先梅值日做病号饭时不慎将右手烫伤溃烂,20多天不能拿筷子吃饭,同学们就帮助她背枪。有时做饭时,把做的窝窝头或贴饼子刚放到锅里,发生了敌情要转移,就赶紧把锅里的东西拿出来,用布包起提走,到宿营地,再打开布包,将这些稀糊糊、烂渣渣、半生不熟的面块,用手团团、拍拍,重新放到锅里再蒸、再煮。我们吃杂面窝窝头蘸辣椒,辣得嘴唇发烧、发红,但却觉得格外香,大家边吃边说:“窝窝头蘸辣椒,越吃越添瞟。”如果预计在一个地方能住上一天以上,就抓紧教学。队长哨子一吹,学员全副武装跑步到集合点,背包当板凳,膝盖当课桌,掏出小本子,就上起课来。课程安排仍旧按照第一期的教学方案。马列主义基础理论课由政治教导员授课,社会发展史由朱力生教员授课,游击战术、兵器知识课由校部军事教员授课,有时由指导员讲形势课,二排的同学还上文化课。长期紧张的战斗环境和频繁的行军生活,学员们的行动已锻炼得非常迅速,晚上睡觉时也非常警觉,枪支、面袋、书包、背包夹、鞋帽、绑腿都放在一定的位置。夜间紧急集合,大家摸黑着装,五六分钟就全副武装到达集合地点。

抗大第四期学员(在抗大四分校女生队的日子)(1)

  1941年的正月初一,学校奉命转移,通过宿蒙公路过涡河。出发时,阴云密布,朔风凛冽,天上下起蒙蒙细雨,同学们的衣服、背包都被淋湿,随后又飘起了雪花。经过一夜急行军,我们于拂晓到达涡河南双涧集北岸渡口。这时,雪越下越大,北风卷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犹如万千狂飞乱舞的玉蝶。顿时,天昏地暗,大地沉浸在迷茫之中。渡口只有两三条小木船,两三名船工冻得蜷缩着身子蹲在雪地上,大队人马靠着两三条小木船渡到彼岸,需要一定的时间。各队学员按建制一队队排列在涡河岸边等待渡河。只见教育长刘清明和校部指挥渡河的干部在雪地里东奔西跑,忙碌着指挥渡河,学员们全副武装地挺立在涡河边任凭风雪侵袭,个个披着银装,头上、眉毛上落了一层雪,结了冰,活像个白头老翁。冰天雪地、料峭刺骨,手脚冻麻木了、就原地踏步,用嘴哈点热气温暖一下双手。这时各队学员们发扬了抗大“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校风和吃大苦、耐大劳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开始唱革命歌曲,队与队之间互相拉歌。“女生队来一个”,“××队来一个”,“一二三,来一个”,“叫你唱,你不唱,扭扭捏捏大姑娘!”顿时气氛活跃起来,只听得“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前进,肩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黄河之滨,集合了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儿女,同学们,积极工作,艰苦奋斗,英勇牺牲,我们的传统……”“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杀!杀!”雄壮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大家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劳。雨水、雪水交织在一起,结成一层薄冰,将大家的脚和大地连成一块儿,当听到“女生队上船”的号令时,大家猛抬脚,下面出现咔嚓、咔嚓的碎冰声,腿脚冻僵了已不听使唤。谢汝兰(李影)上船时滑入冰冷彻骨的河水中,旁边的同学使劲把她拉上船,她全身发抖像筛槺一样。过河时指导员黎珂站在船边当扶手,大家上船时都扶着她的胳膊。她累得筋疲力尽,全身酸疼,但仍然咬着牙坚持到最后。经过几个小时的摆渡,大队人马全部到达对岸时,已是午后时分。女生队住到双涧集一个地主兼商人家里,房东对我们的态度很不友好,让我们住进空满荡的3间砖铺地大瓦房里、也不给辅草,老地主还跑里跑外不停地骂他老婆,实际上是指桑骂槐,不愿让我们住在他家。这时同学们又冷、又饿、又累,有的同学把被子打开铺到冷冰冰的砖地上,大家背靠背、肩倚肩,抜着被子半坐半躺,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男生队力量强,早弄到了吃的,我们女生队唯一的男干部李司务长和解连长东奔西跑,忙到下午三四点钟才搞到一些红薯煮的稀饭,里面一点面粉也没有,因大家已疲备不堪,有的同学也未起来吃。同学们就是这样度过了我国的传统节日一一春节。但谁也没有怨言,晚上又继续行军。

由于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动宣传,群众对我军还不了解,对我们产生惧怕怀疑心理,以为我们这些女兵都是被拉来的。我们每到一地,只要情况许可,就大唱革命歌曲,向围观的群众宣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严格贯彻执行。我们主动给房东挑水、抱柴、打扫庭院。出发前送还门板、铺草及借来的东西。民运委员带领班长检查群众纪律,损坏东西要赔偿,做到秋毫不犯。还写标语、壁字,用大刷子蘸石灰水写在显眼的墙壁上。严格的纪律,模范的行动,这是最好的宣传,广大群众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称赞我们是“纪律严明的仁义之师”。由对我们害怕、怀疑到好奇,到慢慢围拢来看女兵。有的老大娘、大嫂、大姐凑到我们跟前小声问:“你们是咋个到队伍里来的?你爹娘知道吗?都有婆家了吗?”等等。我们就有针对性地向她们宣传打日本救中国,妇女翻身求解放的道理,做到了既是战斗队,又是宣传队。

那段时间,连着几个月天天夜行军,一个冬天没有洗过澡,常常是半个多月、一个月才能换洗一次内衣裤。我们的头上和身上长满了虱子,大家风趣地叫它“抗日虫”、“革命虫”,头发上的虮子像晶莹的串珠,一串串镶嵌在每个人的两鬓上。不少同学发疟疾、生疥疮,手上、大腿根上长了许多小疙瘩。忙起来还想不到它,一到晚上睡觉时,头上身上开始发痒,而痒得心慌难忍,夜深人静,每个班都可以听到被窝里的搔痒声,直抓得头皮发烧,腿出血才能止痒。因无药物治疗,又无条件洗澡,被抓破的地方感染化脓,长起大脓泡,手肿得无法拿东西,大腿上的脓泡磨破了疼得无法走路。为了减少摩擦和疼痛,行军时只好把两腿叉开走。到一个地方若能住上一两天,除上课外,就要忙着烧水烫洗疥疮。有的在太阳下逮虱子,大家互相逮头上的虱子,一会儿这个同学把头枕在那个同学腿上,闭上眼睛养神,让人家给逮头上的虱子,还用食指和拇指的指甲,夹住几根长满虮子的头发,用力把虮子捋下来。一会儿那个同学又把头枕在这个同学腿上,让她给逮。你看那些同学让人家给逮头上的虱子时的舒服劲,好像是人生最大的享受。没有钱买肥皂,大家就用柳条筐,里面垫些草,把锅灶里烧过的草木灰装到筐里,上面倒些水,筐下放个瓦盆淋灰水洗头、洗衣服,有位同学说:“灰水还可以洗头、洗衣服,真不赖!”旁边的位同学接着开玩笑地说:“嗬!你才知道,你要是在两千年以前就知道了,还是个大发明家呢!”鞋子穿烂了就打草鞋穿,发的布靴子破了,就撕旧衣服布补起来。刷牙没有牙膏,是发的牙粉,但从没有人叫过苦,没有出现中途脱队或逃跑的现象。女生队所以能做到这样,除依靠自己的革命热情和人民群众的支持鼓励外,主要是依靠党的坚强领导,严密的组织生活和强有力的政治工作,依靠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带领群众去战胜困难。每次出发前,队领导向班、排骨干交代行军路线、里程和宿营地等。每到驻地,党支部都要开小组会,找差距、想办法,发扬成绩,克服缺点。号召党员发扬阶级友爱,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帮助体弱的同学。对于表现好的非党积极分子,党支部也很注意考察、教育、培养,成熟了就及时发展其入党。这样,既能不断增加党的新鲜血液,增强党的战斗力,又能激励知识青年在艰苦环境中锻炼改造自己,创造条件,争取入党,创造成积极向上的政治空气。党支部充分发挥了战斗堡垒作用。鉴于 形势恶化,还对学员进行气节教育“宁背义死,决不变节”,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决不当俘虏”。这种教育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具有深刻的政治意义。使大家树立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高尚情操。

由于形势越来越紧张,行军越来越频繁,女生队一些同学经过这段艰苦紧张生活的磨难,体质削弱,难以再随队行动,同时“马回子”的骑兵行动迅速,对我们的威胁很大,校领导从安全考虑,决定将部分同志疏散转移。方坤怀孕即将分娩,决定她随赵礼超同学回家隐蔽。汪木兰同学回家隐蔽,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小脚行动不便、体弱的同学转交地方,这样,女生队的行动更精练些。这时,张魁调走,徐雪梅同学升任二排长。经过3个月艰难困苦的反顽斗争,抗大四分校在宿(县)、蒙(城)公路西侧进行游击活动,待命行动。

“五·三”战斗突围

1941年4月25日,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致电第4师:为了巩固东北地区,在皖东北组织阻击李仙洲的战斗,并坚持津浦路西的游击战,决定第4师由彭雪枫率领到皖东北,统一指挥皖东北的部队创建根据地。”5月1日晚,抗大四分校接到师部的指示,要分校再次进到“准上”地区,待命转移到津浦路东。5月2日晚,返回苗庄及东北方向。各工作团经过50余里急行军,通过宿县公路日伪封锁线,转移到蒙城东北苗庄西南一带。因情况不明,与友邻的11旅骑兵没有联系上,部队已非常疲劳,夜间又下起雨,女生队随校部驻在苗庄。苗庄的东南角住着第一中队,一中队有110名学员都是前方部队选送的营、连干部,其中有几名红军干部有战斗经验。自从反顽斗争开始,一队就同校部、女生队一起行动,我们都知道一中队实际上是担负警卫校部和女生队的任务。同这样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一起行动,对无战斗力的女生队来说,深感有了依靠,内心充满感激和敬佩之情。

5月3日晨,女生队的全体同学按照战时的惯例,即起床打背包,作好待命准备。各班正准备做早饭,突然听到前面有枪声,随即校部传来命令:“紧急集合于村北头。”全队迅速轻装集合,这时1中队已与顽军骑兵3师21师补充团交火,在武器差、弹药缺的困难情况下奋力抵抗,阻击敌人,掩护校部和女生队转移。在校首长的指挥下,女生队由队长解少江率队紧跟校部后面,向北急速行进。当时正值春末夏初,地里没有青纱帐,路边没有树木,只有一望无垠的平地,又逢日头高照,同学们身着棉衣(尚未换装),在毫无掩护的地形面前,只有奋力冲出危险地区。连长解少江沉着指挥,临危不惧,上下联系、前后照应、安排进退,显示出她不同于女性的指挥才能。由于平时的思想政治工作、气节教育,大家都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万一顽敌进来,就是拼死,也决不当俘虏。在最初的十几里路,几乎是跑步行进的,全队同学都表现出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没人惊慌失措,没人掉队,没人掷下东西,大家尽力加快脚步跟上队伍。连排干部和共产党员,发挥了先锋模范作用,作出了榜样。校政治部党务股长兼指导员尹锡珍,副指导员兼支部书记黎珂,政治干事陈痕始终断后,并不断做鼓舞士气的工作,保证不让一个同学掉队。连、排、班干部和党员们都自觉地抢着帮助同学背背包、枪支、干粮袋,帮着走不动的同学跟上队。这种不畏艰难、不怕牺牲、团结友爱的精神,是使女生队全体同学在50多里路的急行军中,跟随校部安然无恙而胜利地撤出危险地带的根本保证。直属工作团在当天午后1时许,根据侦察的结果,得知敌人已向西去,四面已无枪声,才停下来体息,向群众要了一点吃的东西,稍稍填了一下肚子,又继续行军了。这是第二期女生队开学以来,经受的最为严峻的战斗考验。

“五·三”战斗过去47年了,每当回忆起这段不寻常的遭遇时,不仅要感谢带领我们的校领导,还要感谢舍身忘己英勇顽强抗击顽敌的1中队同学们。他们都是战斗部队的骨干、军事指挥员、老红军,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他们当了战斗员,在战斗中大部分同学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没有他们的牺牲,也不会有女生队的安全转移,我们将永远怀念这些英雄的同学战友。先烈们永垂不朽!

向津浦路东转移

抗大四分校经过“五·三”战斗后,稍加休整,于5月5日奉命随师直属队向津浦路东转移,经宿县过浍河。河水没膝,深处齐腰,大家全副武装蹚水,到深水处身子打飘,大家手拉着手,有的抓住别人的背包带,有的拉着马尾巴蹚过了浍河。尽管全身湿透,仍继续前进。行至深夜,在任桥与固镇之间,跑步前进,通过敌伪封锁线津浦路,彭雪枫师长站在铁路上亲自指挥,给师生们以巨大鼓舞。不少同学没有坐过火车,也没有见过铁路,在跑步前进中,有的过了铁路自己还不知道,有的到了铁路上还好奇地俯下身,用手去摸一摸铁轨。我们一鼓作气跑了十多里,口干舌燥、规定女生不准喝凉水.但经过村庄时,看到老乡门口放一个水缸,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跑上去舀起一瓷缸水边跑边喝,也顾不上品味,喝到最后感到有草棒挡嘴,始知喝的原来是老乡喂牲口的淘草水。5月6日在宿东独立团驻地稍加体息。5月7日过天井湖,5月8日到达皖北根据地鲍集一带。5月底到达泗县管镇作短期休整并总结“五·三”战斗的经验教训。这时,就恢复了正常教学任务。6月初抗大四分校奉命经洪泽湖以北的成子湖南,渡淮河到达新四军二师的后方“准宝”县永丰镇(今江苏省金湖县),一边整顿,一边教学。四分校在永丰镇期间,新四军副军长张云逸专程亲临学校巡视工作,对全体师生讲了话。他鼓励大家利用在敌后办学的有利条件,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的原则,发扬团结友爱、严肃活泼的校风,努力学习,克服困难,继续完成第二期因路西反顽斗争而未完成的教学任务。

1941年8月13日,奉师部指示,四分校由永丰镇出发,西渡洪泽潮,移驻半城以西的祖姚庄。在这期间,部队和地方又有一些女同志陆续来女生队学习。她们是:张灿华、杨瑾、谢爽晨、王勇、简玉侠、张英、石冰、耿暖、冯效楠等。还有从当地招收的一批青年学生,女生队陆续增加四五十人。这时,队长解少江突然不见了,后才知道她因受所谓的“托派案”嫌疑被隔离审查。解少江走后,原一排长陈众升任副队长,鲁虹同学升任一排长。7月下旬二期学员毕业。女生队除纵云霞、黄侠、张荣光、王佐奇等同学调往二师,洪潜、张桂芬等支援地方工作,李健民、史汝茵等少数同学分配到师卫生部,还有个別同学调出外,大部分学员仍留校继续学习,等待分配。1941年10月初,分校又奉命由淮南永丰镇出发,西渡洪泽湖,移驻到师部驻地仅四五里的半城(泗洪县)祖姚庄。

第三期开学

1941年10月27日,抗大四分校第三期在祖姚庄开学学员约700人,女生队学员约有六七十人(加上第二期尚未分配的学员),编为两个排,队、排部也无变动。这时环境相对稳定,可以进行正常的教学。女生队也和男生队一样,除按分校规定的课程进行教学外,加强了军事训练,早晨出操跑步,按班、排、连进行制式操练。拔慢步、爬障碍、瞄准、射击。规定10分钟吃一顿饭,开饭时狼呑虎咽,为怕迟到,常常是吃了一半时就拿着馍,边吃边跑去上厕所,去宿舍背背包、枪支、书包,生活相当紧张。连队政治工作贯彻始终,抓思想、抓学习,根据每个学员的情况(主要是对二期学员)考虑分配问题。党支部抓党的建设,考察、培养发展对象,成熟一个发展一个。保证连队教学任务的完成。俱乐部主任张灿华,俱乐部的任务较以往有所侧重,着重组织学习,每上一课,学习委员就组织学习讨论,对笔记,定期出墙报,开展连队文娱活动,组织歌咏比赛。改善连队伙食,由学员弓剑侠、雪培配合采购,定期公布伙食账目等。

11月下旬,由于工作需要,女生队学员大部分参加分配。李平、张灿华、杨瑾、苏平、王先梅、张益亭、于琴、丁存、许佩琳、史如茵、韩连芝、李欣、张鄂媛、韩志忍(白兰)、罗素清等分配到四师司令部、政治部下属各单位(拂晓剧团);刘伟、玉勇、谢爽晨、李健民、谢汝兰、耿玲、胡雪琳、张英、石冰、许文魁、吴轩宁、赵建华、曹常荣等分配到师卫生部;虞翠敏、柳湘等分配到师供给部;冯效楠、张士珍、胡雨琴、张士贤(章博)、王先昭(汪波)孟繁静等分配到地方;还有一部分年龄小的同学:胡雪梅、孙秀娥、徐舒等转到淮北中学继续学习。至此,女生队完成了其历史史命。

结束语

抗大四分校女生队从1940年3月至1941年11月,共开办3期,培养了约250名妇女干部。这些同志在艰苦紧张的战斗环境中经受了考验,得到了锻炼,陶冶了思想情操,提高了阶级觉悟。一批批女生队学员怀着对母校的依恋和感激之情,奔赴各条战线,遍布全国各地,走到哪里,把“抗大”的优良校风、优良传统带到哪里,继续坚持“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继续发扬“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优良校风和“艰苦朴素、英勇牺牲”的优良传统。在之后几十年风风雨雨的革命生涯中,时刻激励和鞭策着我们,使我们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中,发挥了积极作用,为革命事业做出了贡献。这都是师领导、校领导和教员们对我们革命思想的启蒙、辛勤培养教导的结果,我们感到幸福和荣幸,也深表感激和怀念之情。

48年过去了,当年的姑娘们现虽已是年逾花甲和古稀之人儿孙绕膝,但每当回忆起“抗大四分校女生队”这段充满活力的战斗生涯,同学之间深厚的阶级感情,像一条无形的纽带,把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志紧密连结在一起,为革命事业而团结战斗,形成一个坚强战斗整体的情景,顿失暮年之感,好像又回到当年火热的战斗生活之中。大家称这段人生是“最纯洁、最无私、最愉快、最幸福”的时期。愿“抗大”精神,永放光芒!

(四师分会供稿)

抗大第四期学员(在抗大四分校女生队的日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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