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贤精神病全集 精神病患者家属的生存困境

金秀贤精神病全集 精神病患者家属的生存困境(1)

他没钱,没房,没车,没有父母,一年换一份工作,居无定所,带着一个罹患自闭症、需要贴身照料的哥哥……他叫文钢太,是一个精神病院的护工。饰演这一角色的,正是退伍归来的金秀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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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凭借《来自星星的你》火遍亚洲后,金秀贤事业达到高峰,这次备受期待的回归之作,他没有像同期男演员那样,热衷自带玛丽苏效果的王子或军官角色,杀回迭代迅速的偶像剧市场,而是剑走偏峰,选择了文钢太这一出身悲惨的社会底层人物。

在别人面前,文钢太永远都是吃苦耐劳、温和能干的样子,哪怕与打砸闹事的精神病患者相处,他也能有条不紊、笑容和煦地给予安慰。但在更衣室这个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里,阴影下,他伤痕累累,贴着膏药,神情淡漠。

金秀贤精神病全集 精神病患者家属的生存困境(3)

面对定时炸弹一般,不知何时就会情绪爆发的哥哥,文钢太必须不停地赶去收拾着烂摊子,背对着哥哥时,他面无表情,垂下的眼眸显得疲惫低落,但只一扭头,他立刻冲哥哥挤出一个笑容。他就像《小丑》中的亚瑟,内心的极限痛苦悲伤,却“要始终摆出一张笑脸,你有一个使命,让世界充满欢笑。”因为只要钢太笑了,哥哥认出那个表情,就会安心,觉得他没事。

这样的生活,文钢太已经过了20多年。这一潭死水的日子,却因为高文英的出现而被打破。

高文英的人设,是出版多本畅销书的著名暗黑系儿童文学作家。她美丽、富有,但靓妆华服下却有着“反社会人格”:傲慢无礼,有仇必报,口无遮拦,喜欢尖锐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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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一般,文钢太和高文英,两个都有情感缺失的人,虽身处完全不同的阶层,却在营救被患精神病的父亲追赶的小女孩时相遇了。面对帅气俊朗的文钢太,高文英心动了。“文钢太,把你献给我吧”,文英开始了她无所顾忌的直线球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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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钢太无悲无喜的麻木生活中,爱情虚无缥缈,无暇顾及。有哥哥这样一个没有期限的重担在肩,他早就告别了普通人的生活。而文英则是一个横冲直撞的闯入者,她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到文钢太工作的医院围追堵截,说话火辣大胆:“你想跟我睡一次吗?”“我说我爱你,你为什么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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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国传统浪漫爱情剧中,都是霸道总裁对灰姑娘死缠烂打,百般追求。而在这里,“性转”故事情节和“女追男”的角色视角,让高文英飒爽女主形象更加鲜明过瘾,将戏剧的对立冲突感最大化。一面是隐忍生活的文钢太,一面是随心所欲的高文英,“满足欲望需要什么宏大的理由吗?”高文英的一句话,刺中了文钢太的内心。

因为他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欲望。东亚文化中对于和谐、脸面和社会责任的道德要求,使得社会公众对精神病人及其家属孤立隔离。而作为精神病患者家属体验到的病耻感,更让文钢太对把其他人拉入到生活中,有很强的排斥感,“我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必需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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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挣扎着带着哥哥活在社会底层的钢太,看尽人情冷暖,能活下去的方法只有狠狠压抑自己,四处打工,才能小心维持着生计。他没有爱好,也没有梦想,照顾哥哥的使命昼夜不停,他全年无休。他不经营超过一年的感情,不许自己过正常的日子,他的世界里只有哥哥,这是他为自己人生沉重的加码。

弗洛伊德提出人格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个层面组成,超我是社会道德层面的内化;本我是以原始的冲动和欲望为主,遵循“快乐原则”,即以欲望的满足和最大程度的快乐为最大目标。文钢太在多年的陪护生活中,将“本我”压抑住,习惯于以“超我”的奉献精神生活,而遇到高文英这样极具个人主义和自我意识的魅力女生,他能唤醒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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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英表面上像是她笔下的暗黑魔女,但作为优秀的作家,她有极强的感知力。她看得出苦苦撑起家的文钢太“也想要被疼爱”,劝他不要再做哥哥的人质,去追寻平凡的快乐;她告诉哥哥文尚泰,“文钢太是文钢太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她对待患有自闭症的哥哥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的朋友,发掘了哥哥的画画天赋,并聘请他当自己的插画作家……

而爱情,正是两个灵魂间的相互吸引。文钢太的难题和壁垒,被高文英不断地拆解着,文英渐渐走入了他的内心。文钢太也发现这个看似强势的女生,内心是脆弱孤独的。高文英患有精神病的父亲看到她就想掐死她,母亲小时候将她囚禁在家,控制着她的一切。她和他是如此相似,所以他们在一起时才会相互慰藉。在亲情的缺失下,二人都在努力用余下的一生治愈着不幸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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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对于钢太来说,是爱恨交织的存在。现在的生活,他只是被动的接受着,带着面具伪装着。因为钢太一直都是母亲的“工具人”,母亲说:“我生你就是为了照顾哥哥。”母亲把全部的爱和精力都给了患病的哥哥,而自己只要没照顾好哥哥,就会招来一顿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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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成了多年来,文钢太心里过不去的坎。仿佛从出生的那刻起,他的人生和使命就已经注定。正如著名心理学家阿德勒对母爱的影响这样评价:“母亲是孩子通向社会生活的第一座桥梁,一个完全不能和母亲发生联系的婴孩,必定走上灭亡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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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易燃易爆炸的高文英在一起后,钢太开始潜移默化地被改变。“你不是最擅长隐忍了吗”人们都这样评价钢太。被侮辱、被甩巴掌、被哥哥压在身下打,钢太都一声不吭地忍着。洗一把脸,成了他平复自己的唯一方式。“只要我忍着,就不会有事发生”。

就是这样的文钢太,居然打人了。看到前来闹事的访客打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文英,他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一拳下去,众人皆惊,钢太被停职反省。可他,却笑着离开了。“这是我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叛逆”。一直以来,钢太仿佛在深不见底的海里不断下沉,被抑郁的情绪淹没。而文英,是他黑暗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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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场梦”,对于停职期间和文英两天一夜的美好出游,钢太这样说道。他只是想像一个平凡人一样,拥有一份最平凡的幸福,和爱的人一起共度一些时光。而这竟然成了他的“痴心妄想”,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抛下哥哥独自快乐。

这是因为,没有社会关系的哥哥文尚泰,害怕弟弟恋爱之后抛弃自己,所以将文英视为眼中钉。得知钢太和文英背着他出游,哥哥的反应掀起了全剧的高潮,他愤怒地大喊:“你是不是希望我死了,我弟弟想杀了我”, 一句一句怒吼像飞镖般扎向钢太,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钢太多年来无法形容的压力与苦楚,瞬间涌了上来。

从最初慌张的解释,到焦急无奈地劝说,到对着哥哥一起大喊,绝望地否认,最后倚着墙边一点点蹲下痛哭。金秀贤将这里的哭戏处理得很有层次。

金秀贤精神病全集 精神病患者家属的生存困境(13)

这就是现实社会中,那些陪伴着精神病人的家属们,遇到的最常见也最“扎心”的情况。持续的较高劳动强度的照顾和较高心理负担,让他们往往承受着更大的精神压力和情感伤痛,还背负着经济压力和社会歧视,并且这是一个长期且反复的状态,身边的亲友能帮助的也十分有限,往往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需要社会的支持和理解以及“旁观者”们的尊重和善意。

随着剧情的发展,在文英和钢太的努力下,在精神病院长、钢太的亲友的帮助下,哥哥尚泰,也终于开始接受了文英的存在。因为他看到了睡梦中的钢太,第一次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是哥哥以前从未见过的表情,他也理解了“文英的存在,不是为了抢走钢太,而是多了一个陪伴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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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精神病但没关系》,这部剧的剧名就奠定了全剧的基调,它没有用居高临下的视角审视精神病人,也没有用同情、怜悯的态度去消费患者,它打破了社会对精神病人的刻板印象,许多埋藏在镜头下的隐喻和精心设计的画面值得一提。

这部剧在涉及到精神病人的画面时,色调清新温和,像日漫中的色调,看上去让人耳目一新,没有传统精神病人剧情中的尖锐感和撕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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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个场景中,钢太、尚太和文英都在各式各样的“框架”里:窗框里、门框里、圆形墙洞中、方形镜子中……他们仿佛生活在围城里,被情绪束缚着无法冲破牢笼,只有四面楚歌。但在钢太和文英在一起后,这样的构图画面越来越少。不知是否也在暗示着,慢慢被开解的钢太终于走出了他的“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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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精神病人的幻想时,剧情往往会用到可爱的动画形式来表达,并配以欢快的乐曲。精神病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和那些爱看动画片的小朋友一样,需要社会源源不断的爱、关怀和鼓舞。在这残忍的病症与折磨背后,剧作选择用温暖的画面来包裹、治愈伤痛,为他们创造出单纯美好的动画世界,与现实暂时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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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剧都在这童话般的氛围中进行着,每一个转场,都别出心裁。像与剧中人共乘时光飞毯,穿梭在各个瞬间:一辆“交代过去”的巴士开走,生活在当下的人走出来;一块泥土的痕迹,会变成下一个影子的形状;隔着一堵墙的“凝视”,可以穿梭到另一个人家中……天马行空的想象,让剧情里的爱恨虐心,变得轻松诙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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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高文英的服化道,则是永远华丽,夺目,公主范。裙子是她的战袍,她用无比喧嚣的外在涂抹着自己的保护色,武装脆弱的自我。就像《杀死伊芙》里的“小变态”薇拉内尔,同为反社会型人格,她成为了冷血杀手,而令人欣慰的是,高文英这个屠龙少女长大后没有变成恶龙,她用自己的努力,去融化、治愈着有同样困境的人。

“在从小到大的日子里,我忘了我是谁,但爱的力量,就是让人重新找到自我,再次焕发自我。”高文英向文钢太学习着爱人、换位思考;文钢太则被高文英治愈着,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和快乐。无论何种伤痛,我们都可以选择用爱去治愈,而不是用封闭自己来伪装。这大概也是剧作想要传递的思想。

金秀贤精神病全集 精神病患者家属的生存困境(22)

精神疾病在韩剧中早就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但在这部剧中,又有了新的突破。

《没关系,是爱情啊》是韩国第一部关于精神医学的电视剧,“爱情就是两个不完美的人去勇敢面对,追逐幸福”的主旨,慰藉了许多人的心灵。但其内核则还是侧重于爱情本身的描写,精神问题不过是爱情里需要努力克服的阻碍。

后来再创收视高潮的《杀了我治愈我》则更进一步,展示了有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与普通人相爱的故事。该剧的亮点在于展示出病患7重人格变数带来的连锁反应,以柔和的基调让更多的人理解、关怀这一类病患。在男女主关系的处理中,是“麻烦制造者”和“麻烦解决者”的简单关系。更因为有爱情喜剧元素的加入,模糊了精神疾病患者家属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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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治愈我》剧照

《虽然是精神病但没关系》则在这一系列题材中,关注到了患者家属这一隐秘的角落,将患者家属的社会困境、经济困境和心理困境多维度地展示了出来。由于精神疾病的特殊性,患者家属不仅是病人疾病照料的承担者,同时还是病人争取康复的主导者。然而,处在多重压力下的患者家属,不仅可能阻碍患者的康复,也严重影响了自身生存质量。如何关爱精神病人、危重病人的患者家属,是一个亟待解决的社会问题。

有一位患有自闭症的粉丝看完剧以后,非常想跟尚泰哥哥一起玩,而剧中哥哥的扮演者吴政世,居然真的穿着尚泰的服装,用同样的语气和行动陪这位粉丝在游乐园玩了一天,让粉丝的家属特别感动:“这才是剧作的意义和演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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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家属在社交网站上晒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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