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中第28章谁巡查白公馆（红岩续歌柏子山计划）

谢改成●著

柏子山计划封面

作者题记

中国共产党的百年风雨历程，有我笔下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足迹。他们及后人历经磨难，受尽敌人的折磨和同志的误解，但，不改初心，担当大义，默默秉承着“红岩”精神。小说章章“设悬”，处处“埋雷”，请各位莫当走马观花的过客。

第六章 调查龙山

第二天上午，陈国清准备到孔庙镇兵役部找单虎反映谢先的情况，而谢先正带单虎徒步到白龙村调查龙山。

谢先、单虎进入白龙沟。山路崎岖，山坡白石突兀，石缝里长满了东倒西歪的栗子树，山楂树。谢先环顾山沟，迟疑，“在这里，龙山曾协助我们成功洗劫过龟田的粮食。”

单虎平静道，“是的。这次劫粮，你也失去了儿子。”谢先呆立，显得非常痛苦。

单虎对他警觉，“你不愿调查龙山？”

谢先说，“我不反对调查他，但又怕他说我，因为儿子报复他。”

单虎冷笑，“亲情难割吧？”

谢先苦笑，“人都有亲情。”

单虎严肃道，“在这特殊的形势下，我们要抛弃个人恩怨，服从大局。”

谢先面色阴沉，内心五味杂陈。

单虎、谢先边聊边左顾右盼，不觉来到白龙沟村民龙山家门口。白龙沟不是小沟，实际是大山冲，山上有林，山坡是白龙村，坡下是农田，谷底是条小河。顺小河是通往孔庙镇的牛车山路。龙山家后靠山坡，门前临路，路前临小河，小河出山到丘陵叫万泉河，绕转孔庙镇，水入漫滩湖，水流出后变成洪汝河，在此区域将有一系列鲜为人知的事件等读者了解，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龙山家，用大小石头顺地势磊成歪歪扭扭的石头墙，形成圆不圆，方不方的院落。院内有家槐树、柿树、桃树、杏树、毛栗子树、山楂树等豫西山区常见树种，高高低低地散布在大院内，似野生又像人为。五间朝南的低矮堂屋，墙体石头根基一人高，上土坯接房檐。从房脊到房坡用黄茅草铺缮。东屋更是用石头凑乎的低矮厨房。此时，龙山在槐树下正给黄牛刷毛挠痒痒，看样子约28岁。他体格健壮魁梧，鼻梁端直，塌陷的眼窝镶嵌着一双狡黠的小眼。龙山和杨秀玉是姨表兄妹，又曾是在孔庙小学时的同班同学。龙山比谢先大一岁，谢先原来喊他表哥，1942年6月至今几乎断亲，悬念一会便知。

谢先陪单虎走进龙山家院内，他干咳一声，龙山抬头大吃一惊，“哦？你们——？”而后丢下毛刷，故作镇静讪笑，“表弟，那股风给你吹来？屋里坐、屋里坐！”单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径直进屋，谢先阴沉着脸跟着。室内龙山妻个头不高，眼睛明亮，比龙山年龄小，但头上黑粗布巾罩着齐耳短发，虽干净利索却显得老苗。她羞答答地不敢抬头，张皇失措地挪地方，擦凳子，让座......堂屋当门左右卧室有箔篱子隔开，右卧室一8岁少年掀开门帘偷偷外看，龙山妻上前拍他一巴掌，“做作业去”！少年舌头一伸，做个鬼脸缩了回去，又趴到卧室靠窗台的破黑三斗桌上写字。龙山妻顺势也进了内室......

单虎、谢先、龙山先后落座。龙山对视着单虎，虽有企盼，但不卑不亢。谢先看着龙山，眼神似有敌意。

单虎开门见山，自我介绍，“我是县公安局的，叫单虎，”龙山点头，“知道。西山新四军宋连长手下的抗日英雄。”谢先补充，“现在是咱县的公安局长。”龙山面色黑桑，“大官来，要绑我吗？”单虎没有直接回答，只平淡地问，“你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在家干什么？”

龙山扭头往外看，满不在乎，漫不经心地说，“我石头上走路，石头缝里刨食。山民一个，谁当家，听谁的。”

单虎愠怒，翻起老账，“你说的轻巧，人家谢先、杨秀玉曾把儿子托付给你，你为保你的孩子却把人家的儿子出卖给了小鬼子。”他站起来，怒斥，“做人不能太自私，太可恶了！”

龙山听罢，热泪盈眶，泪珠滚出眼窝，露出莫名其妙的哀伤和憋屈。“俺对不起你们新四军，更对不起表妹！”谢先虎着脸。单虎冷笑道，“你把具体情况交代清楚！”

龙山妻在内室听得一清二楚，拉着儿子龙根上前，“人在做，天在看，俺老百姓凭的是良心！”

单虎和谢先都显得尴尬。龙山把龙山妻和儿子推走，“走，你娘俩别瞎掺和！”他转过身，“你们问吧，我老实交代。”

单虎口气缓和，“说说谢先部长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龙山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眶里流出，脑海里浮现昔日的画面——

1942年6月，孔庙镇白龙村，黄昏日贴白龙山，山影长长，东岗高粱齐腰，随风摇曳。龙山家院大门是石头砌成，四周是石头围墙。一位少妇正坐在院内石头上给孩子喂奶，她就是谢先的妻子杨秀玉，那年杨秀玉刚满18岁。几乎同月，龙山的妻子也在坐月子。

白龙村磨刀师傅“独眼龙”的儿子龙道时年20岁，是伪村长，带18岁的皇协军小队长吴明法来走进龙山石头大门喊，“龙山！”

杨秀玉敞怀抱孩子坐在门外的石头上，急忙进屋。龙道诧异，吴明法冷笑......这时龙山妻却从室内抱孩子出来迎接，“村长有事吗？”

龙道嘴问，“龙山呢？”而眼睛直勾勾地看屋内的杨秀玉。

龙山妻答，“在西沟放牛，”她往外喊，“龙山，回来，村长找你！”

龙山在远处山沟回应，“唉，知道了。”

龙道歪头往屋内瞅，“你家咋还有个小媳妇？”

龙山妻答，“山里俺妹子，坐月子满月，挪臊坡的。”

吴明法耸耸肩，“她是俺的老同学，在西南山干大事呢。”

龙山妻惊恐不语。龙山进院。

龙道叉腰命令，“龙山，今晚把牛喂饱，明早往孔庙镇运粮。”

龙山说，“公粮不是收完再运吗？”

龙道透露，“陈家庄的粮遭游击队抢了，皇军怕遭不测。”

吴明法拍拍龙山，嬉皮笑脸道，“老同学，可别学陈家庄的陈子义通共！”

龙山心里哆嗦，嘴不饶人，“吴明法，你这汉奸狗，谁都咬！”

吴明法收住笑，“好狗不咬屎，你如果是一泡屎，我会闻的。”

龙山强忍怒火，心想，“游击队怎么不来白龙沟抢粮？”

龙道催促龙山，“快吃饭，你晚上还要护仓。”

龙道走。龙山坐在石头上抽闷烟。杨秀玉抱孩子出。

龙山自语，“把粮给小鬼子，我真不忍心。”

杨秀玉，“山哥，山里的宋名、谢先的抗日队伍挨饿，我让他们来抢！”

龙山摇头，“来不及了。”

杨秀玉说，“我去报信。让宋团长、谢先在白龙沟设伏。枪一响，你和其他车把式躲一边。”

龙山沉默片刻，“你的孩子怎么办？”

杨秀玉拭泪，“万一我回不来，拜托大嫂你们收养。”杨秀玉含泪把怀中的儿子递给龙山，龙山还要说什么，她拭泪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上午，运粮牛车队走出白龙村，沿着白龙沟大路向孔庙镇走。车轮滚滚，牛脖里的铃铛唿啷唿啷响...... 吴明法率皇协军10人前面带路，他左顾右盼。车两边各有5个日本鬼子护送。日本小队长龟田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在后压阵。

车队快出白龙沟。龙山赶车走在前头，他头戴破草帽，手拿牛鞭，两眼转动......

山上。宋名、谢先、杨秀玉等新四军抗日游击队30人，埋伏山林丛中，居高临下，枪口瞄着日军。车队进入伏击圈。宋名手一挥，先放一枪，“打两边的鬼子！”

抗日游击队劫日本粮车

谢先抱着机枪向鬼子扫射......鬼子倒下几个，吴明法等皇协军躲在车下。龙山放下牛鞭，招呼村民，“顺白龙沟往家跑！”

龟田率鬼子和皇协军放下粮车，且战且退。硝烟在粮车队周围滚动......

孔庙镇龟田室内。龟田穿着白衬衫，来回踱步。一日本兵押着龙道走进。龟田面带杀气，提起指挥刀，逼近龙道......龙道扑腾跪下，“太君饶命！”龟田把指挥刀送进刀鞘，抓起龙道的脖子，狠狠搧其两耳光，“混蛋！你是不是通共？”

龙道摸摸被搧红的脸，“我冤枉！”

龟田怒目圆挣，“不是你，是谁？”

龙道迟疑，龟田欲拔刀威逼，“说！”这时吴明法上前给龟田耳语……

龟田两眼露出凶光，“嗯？”他面目狰狞，“龙山坏坏的。开路，到他家！”

吴明法、龙道带龟田等日伪军到龙山院外。龟田手一挥，日伪军举枪向龙山院内乱射击......

白龙沟村龙山家室内传出两个婴儿呜哇呜哇的哭啼......

吴明法在大门外喊，“龙山，你快带女共匪出来！不然，皇军把你的老窝烧了！”

龙山先从室内走出，其妻抱着婴儿随后，哭泣。

龙道对龙山，“你山里的小姨子呢？”

龙山说，“走了。”

吴明法气急败坏，“皇军的粮食被抢，是不是她报的信？”

龙山脖子扭一边，“不知道。”

龙道问，“她的孩子呢？”

龙山说，“抱走......”突然，里间传出婴儿的啼哭。龙山、龙山妻大惊。

龟田挥手，“搜！”一日军抱婴儿出，龟田准备举刀——

龙山突然跪下，“太君，那是我的孩子，请饶一命！”

龟田冷笑停，吴明法诧异伸头分别看看两个孩子。

吴明法指龙山，“你老婆抱的不是你的孩子？”

龙山痛苦道，“她抱的是山妹子的女儿。山妹子没奶，又嫌是个女孩，丢给了我们。”

龟田怀疑。吴明法到龟田面前点头哈腰，“太君，虎毒不食子，我相信这女婴肯定是女共匪丢下的。”

龟田把男婴儿扔到地下，抽出佩刀，指龙山妻抱的孩子，“放到地下！”龙山妻不忍心，龟田逼近一步，龙山妻哆哆嗦嗦慢慢把婴儿趴放地下，婴儿呜哇呜哇的啼哭，龟田不辩是男婴女婴，残忍地用刀扎进婴儿的后背......

龙山妻晕倒在地，龙山去扶，龙道把头扭一边，吴明法盯着龙山......龟田挥手，示意走......

龙山脑海画面渐渐淡出。谢先面色冷峻道，“秀玉说，她生的也是男孩，怎么成女孩了？”

龙山异常痛苦，“我想日本鬼子不会杀女婴，结果龟田不管秀玉生的是男是女统统杀，最终也没有保住孩子！”

单虎看着谢先，“看来，吴明法和龙道是杀害你儿子的帮凶。”

谢先痛苦地闭上眼睛，“是的。”

龙山他瞟了谢先一眼，“俺的孩子叫龙根，养成了，给你，俺再生。”

谢先睁眼，冷笑，“我怎么夺你的爱子？你们会生，俺也不是骡子！”

单虎摆手，“这事不再提了”，他切入正题，“龙山，你对‘柏子山’和‘漫滩湖’熟悉吗？”

龙山说，“俺家在漫滩湖上游。漫滩湖是俺的宝葫芦，熟悉；柏子山在孔庙镇东，在陈国清村南，要说熟悉，陈国清最熟悉。”

单虎和谢先交换眼神。

单虎继续追问，“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你外出过吗？”

龙山惶恐不安，“我农民一个，没有出过三门四户。顶多到柏子山下漫滩湖打鱼。”

单虎不相信，“也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人？如土匪，国军、日本人什么的？”

龙山警惕而大怒，“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可没有当过土匪、汉奸，更没有本事当特务！”

单虎盯着龙山，龙山也不示弱。他迁怒于谢先，续道，“你不认俺这家穷亲戚算了，可别把屎盆子往俺头上扣！”龙山妻在内房哭泣。龙根扒着卧室箔篱子门，惊恐地外看。

谢先无趣站起，“走吧！”他回头看龙根，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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