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逆风成长(逆风挥棒记录成长)

少年逆风成长(逆风挥棒记录成长)(1)

导演许慧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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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队赴美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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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张锦新指导日常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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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正双(小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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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虎

棒,棒球的棒。

少年,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困境少年。

这群少年组成了一支特殊的棒球队——“强棒天使队”。球队创立于2015年,源于前国家棒球队奥运国手孙岭峰、前中国棒球协会常务副主席李高潮、前中国棒球协会青少年委员会主任张锦新、清华大学棒球队创始人郭忠建,及一些爱心人士联合发起的“强棒天使项目”。五年间,该项目已累计救助困境儿童80多名。

他们从贫困家庭走出来,进入北京市郊一个爱心棒球基地,从零开始学习棒球。有些孩子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逐渐成长为成熟的运动员。他们还曾飞往美国,踏上了世界少年棒球赛事的顶级赛场。

从2017年开始,纪录片导演许慧晶和团队在一年半的时间里,记录着他们的日常训练、教学比赛,以及少年的成长,让观众目睹了少年马虎从“刺头”到成为主力队员的巨大转变。

作为中国首部关于棒球题材的纪录片,《棒!少年》最先在今夏的西宁FIRST青年影展中与观众见面,并收获了该影展“最佳纪录片”和“观众选择荣誉”两项大奖。11月,入围第3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展映单元并收获超高口碑。

“充满现实观照!”“纪录片都拍成这样我就不会困了。”“看完以后,很多家长会想拥抱一下自己的孩子吧”……2500多位观众在豆瓣给出了8.8分的电影评分,让《棒!少年》成为了今年豆瓣网评分最高的国产影片。

11月27日,导演许慧晶在北京出席了影片首映会,为即将于12月11日全国上映的《棒!少年》作宣传。见面会间隙,北京青年报记者邀请到许慧晶导演,谈一谈这部纪录片的创作故事。

发现

马虎自己找到摄像机,成为了故事的男主角

北青报:距离最初拍摄《棒!少年》已经过去三年,您当初是如何发现“强棒天使队”这个题材的?

许慧晶:我先确定了要拍关于体育的题材,经前同事的介绍,认识了“强棒天使队”的教练孙岭峰。之后,我们就过去调研了一下,觉得挺好的,就开始拍摄了。不过,纪录片本身存在着拍摄方式的问题,我们刚开始都要通过群像的方式进行拍摄,因为我们并不清楚哪个小朋友最终会成为影片的主要对象,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需要对他们有一定的了解,要知道他们的人物关系。他们毕竟是一个球队,要参加比赛,谁会是主力位置,谁是球队的主要人物……我们是在拍摄过程中慢慢聚焦到现在的两个人物——马虎和梁正双(小双)。

北青报:大概什么时候发现马虎可以作为主角的?

许慧晶:其实,他一来就成为了我们的主要人物。前两次的拍摄,马虎还没有去“强棒天使队”。我们第三次去拍的时候,马虎才刚去两天。怎么说呢?就算我们不拍马虎,马虎也会自己找到摄像机开始玩。他是一个特别活跃的,甚至是“刺头”的队员。我们刚好需要马虎这样的人,能够把球队所有的人串联起来。

北青报:马虎刚去球队时,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许慧晶:对,他作为一个外来者,打破着一个个的规则。他在家乡有着没人管的自由,但来北京之后,全都是固定的规则。他跟球队的很多人都打闹过,争吵过。因此,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我们的第一人选。

北青报:可是,影片为什么没有呈现球队如何挑选马虎去北京训练的呢?

许慧晶:挑选这些孩子去棒球队训练的过程都有拍摄,但是我们最后选择放弃这段内容。这是一个公益项目,只要是家庭贫困,孩子身体说得过去,简单测试一下,让他们投几个球……只要愿意去学习棒球,他们就接收。

只不过,对我们来说影片的重点是他们在球队内部起着怎样的作用。我们在剪辑的时候,会把内容精简,简化到一句废话都不要,任何一个可能会觉得拖沓的内容都会被剪掉。实际上,我们在最后剪辑时经过讨论,决定在定剪版本中删去这一部分内容。

剪辑

隔空对话并不是刻意剪辑,而是实际发生的

北青报:拍摄的素材应该很多吧?

许慧晶:基本上是一个月去一次吧,一次性跟拍两周左右的时间,最终积累了一年半的素材,大概达到了600T左右的量了。

北青报:精简内容肯定是一项大任务了。

许慧晶:是的。因为是我自己剪,所以要熟悉所有的素材,必须要看上好多遍,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拍摄的素材有更充分的认识。之后,可以梳理出两条人物线索,马虎是主线,梁正双是辅线。

主要的剪辑工作在今年上半年,因为疫情的缘故在家待了半年,基本没出门。从今年过完年到6月份左右,我只出过小区一两次,一直在家里剪辑。

北青报:有三段剪辑很有趣,像您说的内容很精简,观感也非常轻快,甚至有些网络短视频或者MTV的感觉。

许慧晶:是的,这是我最初的想法。我想让观众在观影的过程中放松下来,不要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像你说的三段剪辑中,第一段剪辑是马虎的《摩托摇》。《摩托摇》是属于马虎的音乐,是从他原生家庭里带出来的,是马虎最喜欢的音乐,每天都在跟着音乐跳舞。那么,我认为这首音乐代表了独特的马虎。

像我们当时拍了大量的升格来展现,后来把间隔降到最低,以MTV的方式尽量简化。这是让这段节奏变得有趣的方法,而不是仅仅一个蒙太奇去切画面和音乐。现在大家看到的剪辑是基于内容出发的,而不是飘起来的,它是落在实处的。

北青报:之后还有关于马虎的一段剪辑,是他和“师爷”张锦新教练隔空犟嘴。马虎对着摄像机自言自语地回答着另一方“师爷”的话。这段剪辑设计也很巧妙,很多观众看到这段时都在笑。

许慧晶:这段并不是我们刻意的设计,而是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当时球队临近比赛,马虎训练时仍旧和其他队员走不整齐。张锦新教练就很着急,批评了他,并让他在球场的一端罚站。“师爷”带着其他孩子在另一端训话,准备下面的训练。马虎和“师爷”处于两端,离得非常远,谁都听不见谁讲话。

当时,我们现场设计了三个机位,其中两台机子都是在拍“师爷”训话。于是,我自己拿着一台摄像机开始在马虎旁边待着,亲自陪着他。马虎开始对着摄像机自言自语,把自己的怨言说了出来。我都没说话,马虎自己站着说了半个小时。马虎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的孩子。

心事

只有基础信任建立的时候,才有聊天的可能性

北青报:梁正双就不会像马虎这样,他看起来压抑许多。

许慧晶:小双和马虎很明显是两个极端。小双很沉闷,他不会像马虎那样外放。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就像是我们每个人的两面。我们有勇敢的一面,也有脆弱的一面,有谦恭听话的一面,也会有不自信的一面。

另外,也像是社会里的两种群体,一个是外向,一个是内向。像马虎的性格,可能未来在社会里的适应能力会很强,给他放在哪里都能好办一点。但是小双就需要自我消化内心的情绪,更需要外界的助力才可以。

北青报:那摄制组是如何走进小双的内心,让他可以敞开心扉?

许慧晶:小双的采访确实等了一段时间,他不像马虎那样可以随时接受采访。第一次采访小双的时候,他不想聊,我们开机了两个小时,最后只能放弃。

有一天,小双自己在床上玩,躺下又起来,做各种的鬼脸。当时,才刚开始采访十分钟左右,他就跟我说要不要做一个交易。我说什么交易,小双说想要一桶方便面,外加一根火腿肠。我说没问题,于是采访就开始了。

当然,我们对他们的经历和背景有过一定的了解,所以并不会过多地问,只是让他聊聊自己的经历。只是说,当他真正地面对摄像机开始聊自己的事情,像是一个仪式一样,要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那么,他就要选择一个对象,是不是把自己内心的一部分分享给我们,只有这种基础信任建立的时候,大家才能有聊天的可能性。就像我们平时聊天一样,话要说给那个对的人才好。

北青报:小双说他的经历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而是一种轻松的讲述,甚至是在戏耍之间,玩笑着说了出来。

许慧晶:主要是他本身经历太多了。你想,他还没出生,爸爸就去世了。小双和他哥哥是双胞胎,出生几天后,他妈妈也离开家了。他的哥哥只能送人,把他留了下来。可是,他生下来又太小,在保温箱里很久才活了下来。之后他跟着大伯生活,大伯去世又跟着姑姑,姑姑去世了,又给了二伯养。我们拍摄他的时候,他才十岁,十岁左右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他能保持现在这样的心态已经是不错了。

北青报:当小双面对摄像机时,会有种仪式感。那么,拍摄他们的生活时,又如何让他们忽略摄像机的介入呢?

许慧晶:他们的身份比较特殊,是棒球运动员。那么,他们上赛场和上舞台是一样的性质,要把比赛表演好,是另一种“演员”。他们的教练也经常强调要放开自己,孩子们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面对摄像机,他们有自我展现的表演欲。

另外,他们身为运动员,很少有安静的时候,每天的日常就是训练、活动和学习。并且,他们运动起来的时候,还要受到教练的指挥,他们关注事情的精力有限,能够思考的时间也不够多。所以,他们慢慢会忽略摄像机,专注于马上要做的事情。

基调

去除刻板印象,感受少年的快乐

北青报:运动有很多不可控的情况发生,这要怎么拍摄呢?

许慧晶:我们进行了很多尝试。我们去的那段时间基本上是他们集中训练的时期,每天都是教学比赛,也就是打比赛,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快进步的方式了。这也给我们提供了拍摄的机会。

可能第一次拍了一天,第二天又拍一遍,大概就知道用什么方式拍了,怎么设计机位会拍摄得更好。尽管试错的过程很多,允许我们有长时间的试错期,但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确定比较好的拍摄方式。因此,我们基本上拍摄两三次教学比赛就不能再试验了,必须用最好的方式,把现场最好的状态拍摄下来。

我们在拍运动过程和比赛的时候,最少需要有四台或五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来拍摄。而日常情况的拍摄,一般是两个机位。我有时也会拿一台机子去拍摄,会保险一点。

北青报:尽管是体育题材,但是电影的基调并不是充满热血,反而很轻松,又有一些让人叹息的地方,这是一开始就定下的基调吗?

许慧晶:嗯,我希望影片有很强的可观赏性。我们先排除这些小朋友的来历,假设他就只是运动员,我们要怎么拍?我们要追求的是视觉上的方式,我希望观众没有太多门槛去欣赏影片。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身世,希望观众都能感受他们开心和痛苦的一面。

虽然片中的孩子相对特殊一点,但这并不是他们自身造成的,而是原生家庭或是某些原因造成的,跟孩子没有关系。那么,他们在这个年龄段就应该是开心的,不能因为他是一个孤儿或是留守儿童,就不能开心。很多时候,这些刻板印象是很多人强加给孩子的。

因此,我希望通过影片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关注,大家愿意去看这样的影片。也希望观看的过程不会那么疲累,以此让大家真正地看到和帮助他们。

北青报:您个人从拍摄到现在的完成,对他们的印象有改变吗?第一次见到马虎那样的火爆脾气,会震惊吗?

许慧晶:我没有什么改变。因为我自己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我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就像我自己小时候一样。我会相对清楚他们都会有什么面貌,所以不会震惊。我们也是从那个年龄长大的,很多不同性格的人都见过,我会去对应,比如他跟我小时候某位同学很像之类的,这样想就会觉得很平常。

思考

用纪录片的方式,来认识自己

北青报:您好像一直都很关注农村的题材。

许慧晶:对,从2005年开始就一直拍摄农村的相关议题。

北青报:是有一种情怀吗?

许慧晶:并不是。其实拍纪录片,我更多的还是有自我表达的欲望。对我而言,是自我认知的一种方式,我用这样的媒介来认识我自己。从一开始想解决“我是从哪儿来”的问题之后,再慢慢地去关注其他的问题。随着年龄的改变,我们可能会从原先开始拍我们的祖辈寻找答案,再到拍我们的同辈,可能之后就是下一代……

解决了“来处”问题,搞清楚了自己是谁,明白了是什么环境造就现在的自己之后,才能真正地去面对以后的事情。就像贾樟柯说的“只有离开故乡,才能真正获得故乡”。

北青报:所以,《棒!少年》是您新的思考?

许慧晶:当时,我是想找到一个可持续性的创作方式吧。我从凤凰卫视离职后,从北京搬到了广州,想要开始新的创作。可是,我在想能不能调整一下关注的视角,或者说我们除了呈现问题,纪录片还能做些什么?对比自己之前乡村题材的纪录片,能否在呈现问题时,也能有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法可以尝试。所以,我一直想要从新的角度做出改变。

我认为“体育”是很好的切入点,因为它有可以和大众拉近距离的可能性。同时,拍摄手法和形式上,又可以让我有不同的尝试。之后,我们就找到了“强棒天使队”,他们是在尝试着解决问题。

北青报:之后您又会拍摄什么样的题材呢?

许慧晶:还是农村题材,已经开始拍摄了。关注的是和我差不多的中年男子,他们家的结构和我们家是一样的,他的儿子与我的女儿年龄也相仿。他带着老婆孩子去东北承包了一片荒地种大米,并通过网络销售,还收养了二十多条狗,养了猪、羊、孔雀、狐狸……他们在网络上展示自己的生活给粉丝看,粉丝还会购买他们的大米。我觉得,这像是他给孩子和粉丝造了一个梦。

关于种地这个主题,它会持续地给我们思考,去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人和土地的关系,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疫情来临时,我们会思考应该要怎么生活、如何与自然或是动物相处。我们这个题材的落点应该是,如何与世界和解。

这就是我不同年龄的时候,所关注的问题或是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于是想看看别人是如何解决的。

来源: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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