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其中创业史（荒诞首富牟其中的故事）

《老炮》这是七年之痒了吗？“有毒”程度堪比《幸福三重奏》。

9月“儿子”李易峰先辟谣后被抓，成为平安北京“挂号”的李某某。

11月“小混混”吴签被判13年 驱逐，还有可能被化学阉割……

夹在两位“好大儿”中间的“六爷”冯小刚也不消停。

从几个月来的关键词一直没变：润

即使前不久才诚恳辟谣：眷恋故土、离不开哥们儿、吃不惯西餐，不可能！

虽然去留纯属个人选择，但爱家乡这事冯导也是认真的。

翻看冯导作品表，不是京味十足黑色幽默，就是如《一九四二》、《集结号》这样充满家国情怀以及人性思考的佳作。

在冯导职业生涯中，有一部片至关重要--《甲方乙方》。

堪称冯小刚翻身之作，此后一步步成为“内地贺岁片之父”，最具商业价值导演。而冯小刚能拍出这部片，还要感谢一个人

---牟其中。

牟其中何许人也？

他的理想，让理想主义者冯小刚直呼“教父”，冯仑、潘石屹视他为前辈大佬。

风光之时是《财富》点名的“中国第一民营企业家”，人人簇拥的“商业神话”。

300元起家，创办南德集团，留下“罐头换飞机”、“卫星发射”、“开发满洲里”三大辉煌历史。

也三次入狱，被判无期，成为“巨骗”、“泡沫制造机”。

75岁出狱仍自信能东山再起。

首富还是首骗？牟其中的“神话”远比你想象的精彩。

“教父”与“理想主义者”

1997年北影厂一把手韩三平，拉着冯小刚、张和平等人在厂里开会。受《红番区》影响，老韩也想搞“贺岁片”振奋市场。

冯小刚当即贡献点子：以“好梦一日游”为核心，改编王朔的《你不是一个俗人》，日后开创时代的《甲方乙方》就此拉开帷幕。

本子人都齐了，唯独就差一个字：钱。

恰逢此时，有人通风报信：“有个大老板，想投资电影，就在门外。”

来者正是牟其中。

那个时候冯小刚虽然《编辑部的故事》、《大撒把》火爆大街小巷，《北京人在纽约》还获了奖。

可出身普通家庭，在郑晓龙、王朔、叶大鹰这些“大院子弟”面前，总觉得先天不足。愤青 文艺青年的冯小刚，一心想整点高级活，更上一层楼。

没想到拍的几部饱含梦想的文艺片，《月亮背面》、《我是你爸爸》、《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接连“触礁”，和王朔创办的“好梦”也濒临倒闭。

而牟其中却正是“有钱，任性”的时候。带着韩三平几人坐车直奔深山疗养院谈事。一路上云淡风轻，说得最多的就是：“这是我们的地，这也是我们的山。”

同行的张建亚半路“尿急”，但沿途没有公厕，心想：再忍忍，出了老板地盘再解决吧。

车开20来分钟，终于在一道山口停下。张建亚觉得：这算行了。下车麻溜腾了仓库，方便完跟老板手下唠嗑：“这还是你们老板的征地吗？”

对方答曰：“还是，过了前面那座石桥就不是了。”

这一行不仅憋坏了张建亚，还差点“吓尿”冯小刚。

那一天，牟其中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起，脚踏一双布鞋，朴素、干练像个机关干部。

但一张口就是2个亿，还是美元。

虽然最后，2亿缩水为36万，但牟其中却是不求回报，即使《甲方乙方》豪赚几千万，冯小刚分得117万，牟其中连本都没回收。

90年代，拿几百万“做公益”支持文艺事业，牟其中的豪横超出想象。

在“老炮”冯小刚心中，牟其中是“神”、是“教父”，他不在乎钱，是个一心搞事业的“理想主义者”。

而他的神话，却是从儿时就打好了草稿。

1941年，四川万县（今重庆万州区），牟其中出生了。万州这座城，万种风情，万般滋味，也造就了“万万想不到”的牟其中。

从小就脑子转得快，鬼点子一箩筐，老师给他写下评语：“如果能改掉夸夸其谈的性格，今后定有大出息”。

不过牟其中人生的“大出息”，全然离不开“夸夸其谈”，每每发言都能让人灵魂震颤，收获像冯小刚这样的铁杆“迷弟”。

长了一张好嘴的牟其中，从小有个梦想：当记者，成为有影响力的人。

谁曾想，18岁那年怀揣志愿的牟其中，高考落榜了。或者是命中缺“大学”，考上大专，却因户籍问题被迫退学，想到新疆读艺术，落地才知道院校早已停招。

屡屡受挫，但牟其中却接受命运的调侃，打道回府，成为万县玻璃厂的锅炉工。

当别人都在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的时候，牟其中却组织几个年轻人研究起“马哲毛概”，还写出“万言书”。

也收获人生第一顿“中碗牢饭”。

但牟其中并没因此“闭麦”，坚持研读著作，还搞起“融资”。

正值壮年，在里面吃不饱怎么办？牟其中干脆在“大号子”里，给狱友讲起王度庐武侠。讲到“爆点”就“躺平”，狱友为了听故事，自动给他投喂“续费”。

四年四个月之后，刑满释放的牟其中觉得机会来了，一出手就要把原来的“纸上谈兵”化为现实。

“倒爷”与“先锋破坏者”

1980年2月13日，出狱2个月的牟其中，拿到人生第一张营业执照，也链接出一连串的“第一”。

牟其中东拼西凑300块，开始搞事业。1982年联合几个哥们，创办了“中德商店”。

率先出台“包换卡”，凡是购买产品的客户，根据城区、乡村，设置三天到一周的包换期，还搞起了代购、代销、代组织、代托运的“四代”业务。

那年代在摩登的上海滩，“555”座钟正流行，想买不仅得排队，还得凭着结婚证才能争取一台。

这个“大瓜”刺激了牟其中的大脑皮层，直接拿着样品找到重庆一家代工厂：

“这个能做吗？我要1万台！”

这边下单开始加工，那边又带着样品敲响松江百货经理室的大门：

“我有1万台这样的座钟，你们公司要吗？”

经理当场签了合同，一买一卖间，“中间商”牟其中赚足了差价。

凭着见缝插针的“倒腾”，和人性化、全方位运营服务，牟其中狂赚8万块，成为那个万元户稀缺年代里的“万里挑一”。

在牟其中看来，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顾客要什么他就能搞什么，一切皆有可能。99度 1度便能沸腾，这1度就是需求与市场。

潘石屹忍不住拜服：“他是先锋，一个很有力量的破坏者。”

可终究是“破坏性太强”，1983年9月牟其中因“投机倒把”吃了人生中第二顿“小碗牢饭”。

入狱11天，他又干了件大事，提笔接连写下“入党申请书”，和有关改革的文章，并顺利送入成都、送到北京，引起重视。

对于牟其中来说，无论身在何处，境遇如何他都不停歇，不抱怨，更不后悔。

罐头换飞机与“智慧文明时代”

1984年牟其中实现了产业升级，中德从商店正式成为公司，在那个几百块都是巨款的年代，牟其中一下贷款到250万。

至此当年300块起家的牟其中，正式成为那个年代的“资本大鳄”，此后招员工、办夜校，规定员工必须到校进修，也欢迎社会人士来校读书学习。

初具企业家格局的牟其中，凭借眼光和胆量对标更广阔的市场。

他看中巫山小三峡的旅游资源，还拉来自学成才的桑景全成立服装公司。组建造船厂、船队、装潢美术公司、商品房建筑公司等不下10家企业、实体。

这个时期的牟其中脑子里充满千奇百怪的想法，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干，什么都可以赚钱。

只不过现实并未如他所愿，除了“中德霓虹灯装潢美术公司”有过一段惨淡经营外，其它公司大多停留在开会、领执照、见报的“初级阶段”。

一通操作猛如虎，牟其中又从万县来到重庆，将中德推进到南德时代。

牟其中志得意满，一出手又干了好几笔“赔本买卖”。

从国外进口2万吨白糖，反手“跳楼价”卖给了广西一家企业。

砸钱从沿海囤了一大批海蜇皮，想卖到国外，结果外商违约，狠赔几百万。

但牟其中热情不减，他瞅准当时国内冰箱市场火爆，从韩国找加工厂，进口3000台冰箱准备复刻“555”的辉煌，却没想到，到货时市场早已冷却，冰箱像海蜇皮一样砸手里了。

不过这些年的碰壁中，牟其中也有收获。还在万县时，两个年轻人找到牟其中要联手发展竹编工艺品。

牟其中一听，有钱途，立马拍板办厂。后来竹编产品遇到销售困难，不过这也促使牟其中组织技术输出，到省外办厂推销。

牟其中的身价，也由此从千万跃迁到亿级。

1989年牟其中登上开往北京的火车，准备推销竹编和藤器。在热热闹闹五味杂陈的“绿皮”车厢里，偶遇一个航天研究所的俄文翻译，并收获头号情报：

苏联准备对外出售图-154，买主待定。

牟其中一听 ，这事不搞，错过一个亿。

既想之则干之，下了火车，立马在京郊租了间民房，开始搞飞机的事。

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刚起步的川航，有买大飞机的计划。

于是又像当年只身闯松江一样，信心十足地推开川航大门。

牟其中的出现对川航来说也是意外惊喜。因为当时买一架波音客机，至少2亿起跳，而图—154的价格只有5、6千万。

就这样牟其中成为国家计委、民航总局，“双认证”的飞机供应商。

卖货的事搞定了，牟其中又着手策划买货的事。那个年代的苏联，正处于特殊时期，各种工业、日用品是稀缺货。

牟其中瞅准这个缺口，找到俄方谈判，要：以货易货。

俄方当即拍板：可以，但要同时发货。

牟其中早已准备，先是从北京周边搞了一批暖水瓶胆输送过去，对方一看也按约定打包发货。

但看似是同时，国内产品运到苏方走的是铁路，飞机却是先一步落地。靠着这个时间差，牟其中以到手的大飞机贷款，买入500车皮罐头等产品。

相当于“分期付款”批发了四架飞机，转手又迅速出手卖给川航，就这样没花一分钱，收入1.6亿，坐实了首富之位。

别人说他“空手套白狼”，他却将之阐述为“智慧文明时代”。

而牟其中的愿望清单，并未终止于此。

“上星”与“滑铁卢”

飞机一笔业绩，为牟其中带来金钱、荣誉、地位全方位的财富，还赢得俄方的高度信任。

光环加身，银行纷纷找上门求他贷款。万通六君子有四个主动追随于他，冯仑、潘石屹深受影响，成为“倒腾”路上的坚挺后浪。

此时牟其中的脑洞已如黑洞，无穷无尽无极限。

要投资一百亿开发满洲里，建设西伯利亚不冻港，通过二者连通达成欧亚大陆桥，以日韩东南沿海以及东盟线路取代马六甲线，解决海运慢且路线单一的弊端。

90年代《渴望》等电视剧轰动，牟其中也早就看到电视行业的巨大商机，眼光投向“大气层”之外，想要利用俄罗斯卫星技术，抢占“上星”市场。

曾豪放表示，南德已经和美国劳拉、英国萨瑞等巨头达成合作。

而比起这些，牟其中的“喜马拉雅”计划就更是直冲天灵盖。

牟其中要在喜马拉雅山脉顶端炸道缝，以此来为大西北引进印度洋的暖风，改善生态环境，把青藏高原变成鱼米之乡。

正处人生夹缝的冯小刚听了彻夜失眠，成天想着“炸喜马拉雅”，后来把这一幕写进了自己的电影里。

牟其中成为“东方大地的神韵”、“一代儒商”，位列《福布斯》全球富豪龙虎榜第4，媒体、作家著书立说争相报道的“神话”、“谜团”。

报纸头版头条，几乎隔段时间就会出现“南德集团”令人振奋的消息。

而属于牟其中的传奇也走向了拐点。

1996年牟其中遭举报，虽然“十三条罪状”后被证实是子虚乌有，这一切也是因他揭发别人不法行为而被恶意报复。

但随后南德集团深陷，卫星项目虚假、信用证垫款及担保纠纷，曾经在满洲里优惠价购得的10平方公里还被强制收回。

之所以答应给北影厂的投资没能全部到位，也是因为那时候牟其中的大部分资产被封锁，36万美元还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

1998年11月满洲里国际口岸通车，剪彩仪式上，参与投资建设的南德集团却意外缺席。

2000年5月30日，牟其中因“信用证诈骗”被判无期。

但牟其中的故事，并未就此结束。

“红颜劫”与“虞美人”

牟其中，成为自我“造神”的英雄，也离不开背后站着的三个女人。

第一个是他的发妻，杜宗莲。她和牟其中青梅竹马也门当户对，本性温顺善良无欲无求，为了支持牟其中创业，毫不犹豫卖掉缝纫机。

在牟其中眼中，杜宗莲：“贤惠得无可挑剔。”

但一个不甘平凡，一个只要平凡，极端对撞，恩爱夫妻因此“破防”，婚姻走到尽头。

之后牟其中和志同道合的夏宗琼走到一起，二婚妻子不仅事业上做会计给他打辅助，还救过他的命，也成了他过不去的坎。

1985年，牟其中生意陷入困境。一时想不开，要了结人生。

白色药瓶恰被夏宗琼看见，一向温柔的她“河东狮吼”：“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这么点小挫折就寻死觅活。”

牟其中瞬间清醒，在她的陪伴下走过低谷，完成“罐头换飞机”的创举。

事业有成后，牟其中总觉得对不起曾陪他一起吃苦的杜宗莲，决定给她和儿子一套房子，让他们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夏宗琼知道后情绪失控，此后两人在生活、事业发展等各方面分歧不断升级，最终秘密离婚。

离婚第二年牟其中就被告上法庭，而夏宗琼却带着儿子夏楠远赴海外，似乎有意撇清关系。

曾经的“救命恩人”结局之时却要“划清界限”也是令人唏嘘。

夏宗琼如此极端，妹妹夏宗伟却截然不同。在牟其中身边做了二十多年秘书，不求回报名分，牟其中入狱后，也是她一直四处奔走，最终原来的无期改判为18年。

据说最初入狱时，有人提议他“保外就医”，但牟其中坚持自己无罪，要清清白白地走出来。

2016年经历了16年监狱时光的牟其中提前出狱，75岁的他虽显衰老，但开口依然“凡尔赛”：“我一无所有，只剩北京的264套房”。

虽然这些房子早已抵押给银行，时代也已经天翻地覆，他早已成为民营企业的“另类活化石”，创业经历被写进电视剧，成就了《鸡毛飞上天》中的草根首富陈江河。

但牟其中还是一如当年。

他还在想着他的满洲里、“西伯利亚”。81岁还坚持每天跑步，以此提醒自己永不懈怠。

牟其中究竟是首富还是首骗？

90年代手握1个亿，首富是真的。

而他那些看似头脑发热的“狂人日记”，也在逐个变现。

构想中的欧亚大陆桥，如今已经全线贯通。

曾和比尔盖茨对话，要放800颗卫星把地球围起来，如今小他30岁的马斯克正在将之变为现实。

虽然这些都已与他无关，但仍旧让人无法忽视这个似乎“穿越”而来的“预言家”。

19岁那年牟其中写下一阙《虞美人》：“九人踏雾入山来，重登太白岩。一层断瓦一层草，不似当年风光一般好，垣颓柱斜庙已败，何须再徘徊。愿去瑶池取玉柱，莫道大好河山无人顾。”

为眼中的“大好河山”，牟其中一生都不曾徘徊，目标明确奔往“瑶池取玉柱”。

作客《十三邀》，当听到许知远关于时代的发问：

牟其中沉默三秒，而后又迅速抽离。

牟其中用自己的“荒诞”书写了一本另类成功学，他始终积极，始终不低头。

正如那句评价：“在别人报以同情之前，他已经把自己整理好，准备再出发了。”

俱往矣峥嵘岁月，他还能东山再起吗？

“人生既可超百载，何妨一狂再少年”。“百载少年”牟其中的“狂妄”中，或许已经暗藏了答案。

-END-

【文 |丁神灯】

【责编 | 语非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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