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解读5（J.乔伊斯尤利西斯第一章讲了什么）

Hello大家好，今天我们来分享尤利西斯的第1章。我看了一下，嗯，很多人已经对《尤利西斯》的写作手法以及历史地位，包括梁文道也做了一期视频来说，尤利西斯的伟大之处，那关于尤利西斯的历史地位，写作手法那些东西，还有乔伊斯的生平，我就不专门的列专题去讲了，我们直接切入正题，从尤利西斯的第1章开始讲起，讲她18章的内容到底在讲些什么？在讲的过程中会牵扯出很多东西，我们随时进行补充。

《尤利西斯》整本书近百万字，但他的章节其实只有18章。这本书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他这18章近百万字的内容，只在讲1904年6月16日这一天从早晨8点到凌晨2:00 18个小时内，三个主人公所经历发生的事情。每一章对应一个小时的时间。之所以选择1904年，6月16日这一天，是因为这一天是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和妻子第1次约会的日子。

‌另外尤利西斯这本书除了跟荷马史诗的奥德修斯有着内在的对应关系。书中的很多人和事，在詹姆斯乔伊斯的现实生活中都有着对应的原型。这本书所发生的地点也是现实生活中爱尔兰的首都都柏林。可以说这本书是神话原型和现实原型相结合的产物。

‌我们直接来看第1章。很多人买了尤利西斯这本书之后，看到这本书的前4.5个自然段就放弃了。因为感觉好像真的如那些评论所说的这本书不知所云，晦涩难懂。抛开那些什么所谓的意识流写法，我们直接切入正文，看看难懂在哪里。

‌这一章的主要人物有三个，他们分别是爱尔兰青年医科学生，伯克穆利根，我们以下简称穆利根。

‌爱尔兰青年历史教师斯蒂芬迪达勒斯。我们以下简称斯蒂芬。因为穆利根把斯蒂芬这个人比作一把利刃，所以他给斯蒂芬起外号叫金赤来形容利刃割东西的声音。穆利根和斯蒂芬除了是室友关系，根据后文推测二者还是堂兄弟关系。

‌英国人，牛津大学出身,喜欢盖尔语的海恩斯。

‌时间时间1904年6月16日早8点，地点是斯蒂芬和穆利根合租的用作为公寓的一座圆形炮塔。这座塔位于爱尔兰都柏林郊外的港口区沙湾。是1803年到1806年间，为了防备拿破仑率领的法军入侵，在爱尔兰沿岸修筑的碉堡之中的一座。

‌故事的开头，我们看到一个神气十足，体态壮实的人出现在楼梯口。这个人就是穆利根。他做了一个让很多读者匪夷所思，也是让大多数读者搭口一尝觉得这本书晦涩难懂的一个动作。原文是这么说的。*他把那只钵高高举起，吟诵道，我要走向上主的祭台，他停下脚步朝那昏暗的螺旋楼梯下边瞥了一眼，粗声粗气的嚷道上来，金赤上来，你的胆怯的耶稣会士*

‌其实是因为我们作为中文读者不太熟悉天主教的宗教仪式。这个地方穆里根其实是在模仿天主教神父在举行弥撒时的动作。所谓弥撒指的是天主教会拉丁里的祭祀仪式，弥撒是一个音译词，取自在弥撒仪式结束时的最后一句话，意思其实是“仪式结束，你们离开吧。”

‌其实穆利根是不信教的，他是通过这种模仿的方式去​调侃宗教。他的室友斯蒂芬也不信教，甚至对宗教颇为反感。在后文中我们看到斯蒂芬把穆利根称为一个快乐的叛徒。读穆里根这个人物的时候，我脑海中反复出现的一个人物形象是英剧《德雷尔一家》之中的德莱尔太太的大儿子劳伦斯，就是有些贱贱的，荒诞不经的，喜欢开玩笑的，大大咧咧的一个人。而斯蒂芬的性格则像家中的二儿子莱斯利，多愁善感的、性格非常的敏感。 所以大家如果看过这部英剧的话，去对应到这两个人物身上的话，就更容易去接受文中的人物和行为。

‌在穆利根模仿完弥撒动作之后，就出现了第1章之中的第2个人物，也是整本书中三个主人公之一的斯蒂芬迪达勒斯​。斯蒂芬是个怎么样的形象呢？乔伊斯写的*斯蒂芬迪达勒斯气恼而昏昏欲睡，双臂倚在楼梯栏杆上，冷冰冰的瞅着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咯咯声向他祝福的那张马脸…*很明显斯蒂芬在这里肯定是有一些不开心的事，但是穆利根并不在乎，他继续在刮胡子的过程中模仿着弥撒仪式，一边随意的调侃，时不时哈哈大笑，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戏里不能自拔。

‌​斯蒂芬看穆里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所以开口问道，海恩斯还要在这里住多久？这里就引出了这一章的第3个人物，就是英国人海恩斯。斯蒂芬之所以讨厌海恩斯，一方面是因为海恩斯是英国人，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头一天晚上海恩斯在睡觉的时候，梦见自己要射杀一头黑豹，所以在梦游的时候，嘴里嘟嘟囔囔说一些胡话，险些拿猎枪射杀了斯蒂芬。

‌但是穆利根并没有正面回答斯蒂芬的话，只是顺着斯蒂芬的心意说了海恩斯​的一些坏话，并且称赞了斯蒂芬与之相比更有文人气质。

‌ 斯蒂芬看穆利根不回应，所以他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并且说了有点儿类似要挟的话，说*要是他继续待在这儿，那我就走。​*

‌但是穆利根还是没有给出回应，他转而和斯蒂芬引经据典得聊起了此时他们于塔顶所环视的大海，穆利根借用英国诗人查理 阿尔杰农 斯温伯格的*伟大可爱的母亲*一语来形容面前的海，从而顺利的讲话题引向了穆利根想要聊的*斯蒂芬母亲的死亡*这件事。

‌​穆利根借姑妈之语谴责斯蒂芬在斯蒂芬母亲的死亡上的过错。并称姑妈不让自己与斯蒂芬有任何来往。（潜在台词有点儿回应斯蒂芬前文说，海恩斯不走自己就走那句话。意思是想走你就走。）

‌​从接下来穆利根的话中我们了解到。斯蒂芬的母亲临死前曾央求斯蒂芬行宗教仪式下跪为其祷告，但斯蒂芬出于对宗教的极度反感，而拒绝了。穆利根也因此在说斯蒂芬*身上有股邪气*。

‌值得一提的是 这里斯蒂芬及其母亲的事情，是真实的发生在詹姆斯乔伊斯自己身上的事。​乔伊斯本人出生于一个经济状况良好的天主教家庭，后来家道中落父亲酗酒，乔伊斯放弃了天主教信仰，1902年乔伊斯离家前往巴黎学习医学，1903年母亲病危时他赶回都柏林，在临终床前乔伊斯和弟弟斯坦尼洛斯，乔伊斯出于对天主教的叛逆坚持不肯下跪。

‌​说到斯蒂芬*身上有股邪气*之后，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穆里根突然打住了自己的话。转而调侃斯蒂芬是个最可爱的哑剧演员。并开始默默且专心致志的刮起自己的脸来。这里说斯蒂芬是哑剧演员，一是因为斯蒂芬性格内向，而是隐晦得指责他在母亲临死前不肯下跪祷告时的样子。

‌穆利根提起的这件事，使斯蒂芬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意识流）之中。​他的思绪将他推到了自己在母亲去世之后的梦中。他梦到母亲来找他，梦到母亲临终前的那种味道。当他看向大海，那海湾于天际形成的环形时。清晨有些暗绿色的海，让他回忆起了母亲临终前在白瓷钵里吐出的绿色胆汁。

‌穆利根试着弥补刚才自己言语的过失。于是提议送给斯蒂芬自己的一件二手裤子，并并夸赞斯蒂芬穿自己的一条灰色条纹裤子一定很帅。

‌斯蒂芬​礼貌的表示感谢，但说自己不能穿灰色裤子。（这里推测是爱尔兰传统，亲人死后不穿灰裤子。）穆利根在心中责怪斯蒂芬，在死前祷告的礼数上不肯让步，却装模作样的按礼数不穿灰裤子。

‌穆利根​说昨晚在常去的酒吧，有个在精神病院工作的家伙说斯蒂芬得了痴呆性全身麻痹症。说罢，穆利根笑得不能自已。继续嘲笑斯蒂芬说他是个丑陋的“大诗人。”

‌斯蒂芬照了照穆利根面前的那面有一条弯曲裂纹的镜子。​感觉自己一脸狼狈。

‌穆利根拿走了镜子并解释说，这面有裂纹的镜子是他从姑妈家仆人的屋里顺来的。​并且借王尔德的话来揶揄此场景之下的斯蒂芬。

‌穆利根的话让斯蒂芬想到了王尔德，王尔德在论文集《意图》中曾说：“人生是艺术的模仿。人生其实就是一面镜子，艺术才是真实的？” 斯蒂芬顿时受到了王尔德的启发，他说爱尔兰的​艺术的象征不就是仆人的一把有裂纹的镜子。

‌所以说穆利根虽然​大大咧咧又轻嘴薄舌，开起玩笑来也口无遮拦。可斯蒂芬却也总能从他身上受到启发，两者有一些微妙的默契。

‌​然而穆利根却再次把话题从仆人的镜子上岔开了。大概是不想一早起来便听斯蒂芬的关于艺术和文学的长篇大论。

‌穆利根挽起斯蒂芬的胳膊，二者在塔顶​转悠。穆利根称赞斯蒂芬其实才是真的有骨气，刚才自己那样取笑他有失公道。又说关于仆人的镜子那番言论可以讲给海恩斯听，说不定骗钱起家的英国人一高兴还能给几个钱。穆利根承诺，说海恩斯要是再胡闹自己会按照牛津的做法好好收拾他。但同时穆利根又责备斯蒂芬，自己最欣赏斯蒂芬，但斯蒂芬却不够信任自己。

‌斯蒂芬终于做出了让步。说他同意让海恩斯继续待下去。​

‌穆利根察觉到斯蒂芬的让步显然只是表明，让斯蒂芬真正不快的事情并非海恩斯。于是不耐烦的让斯蒂芬把事情说清楚。

‌斯蒂芬抽出自己的胳膊，说起母亲刚刚去世时，穆利根曾跟家人无意间说的话中伤了自己。

‌原文写：​“——你是这么说的，斯蒂芬回答道，哦，只不过是迪达勒斯呗，他母亲死得叫人恶心。

‌勃克·穆利根的两颊骤然泛红了，使他显得更年轻而有魅力。

‌——我是这么说的吗？他问道。啊？那又碍什么事？

‌他神经质地晃了晃身子，摆脱了自己的狼狈心情。”

‌然后穆利根就展开了长篇大论的为自己的辩解。​他谈到自己是医学生每天都要见到死亡。在解剖室里看见尸体被开膛破肚，那是非常叫人恶心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当时脱口而出那样的话。话题进而又转到他对斯蒂芬的指责。“你拒绝满足她生前最后的一个愿望，却又跟我怄气，因为我不肯像拉鲁哀特殡仪馆花钱雇来的送葬人那样号丧。荒唐！我想必曾这么说过吧。可我无意损害你母亲死后的名声。”

‌斯蒂芬努力平复着穆利根狡辩的语词对自己的伤害。他说，穆利根理解错了。他想的并不是这话语自己母亲的损害，而是对自己的损害。​

‌穆利跟故作轻松的用脚后跟转了个圈，嚷嚷道斯蒂芬真是难缠​！然后快速走开了。

‌这时塔里传来海恩斯呼喊穆利根的声音，穆利根回应完又跟斯蒂芬说，看看眼前的大海​它在乎什么损害？一起下去吃早饭吧，成天为这些琐事烦心大可不必。 更何况这完全出于自己的无心之过。意思是说斯蒂芬心胸太狭隘了。随后穆利根便下塔去了。

‌斯蒂芬一人滞于塔顶，他望着眼前的大海再次回想起母亲病重时如何将门敞开，为的是听到斯蒂芬的歌声。想起整理母亲遗物时回忆起母亲曾讲起的母亲的少女时代。​想起母亲为自己和兄弟姐妹们做的一切以及她去世后自己做的关于她的梦。

‌穆利根的呼唤声将斯蒂芬唤回了塔中。斯蒂芬、穆利根、海恩斯三人在塔中用作起居室的房间用餐。斯蒂芬提到自己今天发工资，穆利根便提议今天大家豪饮一通。早餐期间，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期间来了一位送牛奶的老妇人，穆利根和海恩斯和老妇人闲谈。斯蒂芬则进行着自我心理活动。她看不起海恩斯对盖尔语的卖弄，看不上穆利根对自己​在塔中主权的篡夺，看不起老妇人的卑微。

‌早餐后穆利根提议去晨泳。三人便出发了。海恩斯向斯蒂芬问起餐间提起的​仆人的镜子以及哈姆雷特的问题，穆利根却打断了海恩斯的提问，声称要想聊这些，斯蒂芬须得喝了酒再谈。海恩斯跟斯蒂芬聊起信信徒的问题，并称自己认为斯蒂芬不是信徒。斯蒂芬则由此问题与海恩斯说自己是个自由思想的典型，二人边走边进行着沉默的小型博弈。斯蒂芬心里想着穆利根企图将塔的钥匙从他这里拿走。

‌穆利根先到了海边，并遇到了熟人。海恩斯和斯蒂芬在后仍在聊天。斯蒂芬说自己是两个主人的奴仆，一个是英国、一个是罗马天主教会，还有第三个，就是穆利根。海恩斯后来的话让斯蒂芬想起了宗教历史以及对宗教的反叛的历史。

‌斯蒂芬在海边和穆利根海恩斯道别。他要回学校去上课，而正如他所料，穆利根向他要了塔的钥匙。​穆利根远远的友好的呼喊斯蒂芬的名字。斯蒂芬却想到，穆利根是个簒夺者。

‌原文：“拖得长长的、甜甜的声音从海上呼唤着他。拐弯的时候，他摆了摆手，又呼唤了。一个柔滑、褐色的头，海豹的，远远地在水面上，滚圆的。

‌ 篡夺者。”

‌第一章到此结束。这一章我们基本上读不到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主要就是向我们交代了斯蒂芬和穆里根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各自的性格。以及让斯蒂芬耿耿于怀的母亲的死。

‌​有读者评论说，再往后读《尤利西斯》的时候，发现这本书其实并没有这么难。主要是因为第一章的晦涩让人措手不及，打了退堂鼓。

‌与其说越往后读会感觉更容易一些，不如说我们其实是适应了《尤利西斯》与众不同的表达方式。他的人物对话是没有引号的。他的心理活动是兀自出现，不给读者任何提醒的。​然而，假如我们真的将自己全身心的融入到他所描写的场景和人物之中去的话。我们会感觉詹姆斯乔伊斯这样的描写反而更让人觉得简洁。不应该把它看成是晦涩的意识流文学作品，反而应该将它看成是一个连心里独白都给了字幕的上帝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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