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月下蝶影女主 古言短篇顾玖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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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辛归

古言月下蝶影女主 古言短篇顾玖佳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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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还能再见书九。她高高束起的长发挽成髻,斜斜插了两根她从前最讨厌的珠钗。如果不是眉间那股狠厉英气,我可能会以为她是哪家的良妻。

“想摸就摸,怕什么?”宋书九一把拉住我伸出的的手贴在脸上。光滑细腻,没有黑纹,没有毒液。“不过是屏了息你就差点把我埋了,顾霖,你真有本事!”

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大抵也猜得出来宋书九没死,只不过这熟悉的嫌弃才是她从来没变的。

陆瑾离推开门,身后跟着淑玖。

看见淑玖的瞬间,我心中涌起一股不觉滋味的情绪,看着她站在书九身后,我的目光会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而书九对我来说显得陌生了许多,她打开窗,又转身看我:“我知道你很茫然。”她的嘴角含着笑意,又向淑玖抬了抬下巴:“不过能有人陪你度过这些年,倒让我心中舒服了不少。”

淑玖像只小兔子般躲了躲,面上满是云霞。我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她应该是被我突然晕倒吓着了,眼角氤氲着微红,像是刚哭过鼻子。

我突然想起那年醉酒后第二日醒来,她一边红着眼睛凶巴巴地不让我喝酒,一边拽着我的袖子抹眼泪。

不知何时起,我无意间想起的都是关于她的事了。

宋书九和陆瑾离的事我半分也不想再掺和,我一把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这是在做什么?”淑玖扶了我一把,我抓紧了她的手腕,只说了一个字:“走!”

回家后我日日喝得酩酊大醉,淑玖怎么劝我都不听,后来我干脆捞着被子去了酒窖,茶饭不思。

明月夜,满地霜。我拆开一坛梨花醉打算往嘴里灌,却听外头传来低语。

“您不好奇我那日和陆公子去了哪里吗?”这声音轻轻的,像鹅毛在心尖拂过,荡起涟漪,她前几日来都只是静静地在外头坐着,一言不发,在天亮时离开,今天倒难得开了口。

他们去了城郊,我怎会不知?我摇了摇手中坛子,突然想起,陆瑾离当年给书九找的墓穴正是在城郊。

淑玖的声音又慢慢传来,比先前嘹亮了些许:“您知道吗?那日您在药堂小憩时,我看的是《中医传》。”

我的手一松,酒坛子摔在地上,浆液流出染湿了我的衣袍,我却无暇顾及。

那日我怒火攻心,满脑子都是那句诗,哪里有心思去管书里什么内容,再细细想起,那段时间接连几日淑玖都会问我一些不常见的问题。

《中忧医传》是顾氏的家传,当年的灾祸来得突然,仓皇之中祖父没来得及将此书从宋相手中要回。至此,我再也不曾见过。

如今想来,应该是宋书九从她父亲那里要来,带到了此处。

那么那句诗是否也不是淑玖所写?还不等我开口,就听外面又道:“书九姑娘当年中的毒在《中忧医传》中有记载,且只针对女子。”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我脱口而出。

“宋姑娘断了她的肠了断前尘,而为君痴心的是淑玖……”她好像哭了,声音颤颤地几乎不成调。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半分也听不进去,直到她说:“我无父无母,居无定所,本无缘能与您相识,但数年前有幸承一姑娘照料得以存活。”

半晌,我才知道她是在向我坦露心迹,这些事情我问过她许多遍她都不愿说。我侧了侧身子静静听着。

“那位姑娘出身京上名门,身份尊贵,是为寻幼时一同长大却家道中落得好友而来,她与我的名字同音不同字。她本以为她爱您,最终才发现只不过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可那时您突逢巨变,她害怕您一时无法接受,才想到了从家中偷出来的《中忧医传》,遂出此下策金蝉脱壳,想让您对她死心再觅良人。”

话已至此,我怎会不明白他口中的姑娘便是宋书九。事到如今我又怎会不知宋书九对我无男女之情,我对她也仅仅只是执念。那日见她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时我心中并无悸动,有的也只是她平安的庆幸,我浑身上下松过一口气后,我便知道,我对宋书九的感情不过是自以为亲手害死她的愧疚。

“可那日她对药材把控不好,且还痴迷于武术,竟将自己搞得走火入魔,险些伤了您,可万幸您彼时医术尚不精通,又是慌乱中反击,那一剑未曾伤她要害。

您将她交给了陆三爷来下葬,她神识恢复后求陆三爷向您隐瞒她的消息。所以……”

我接过了她的话:“所以陆瑾离月月出城都是为了去看她。那日你们一同去郊外也是为了她。你近几日看的书还有我们顾家传承百年的《中忧医传》都是你从她那里得来。”

淑玖沉默许久,才应了一声“是。”

我自嘲地笑笑,接着道:“你应当也是宋书九和陆瑾离联手送到我面前的……陆瑾离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可他当年偏偏带了你回来,没有叫府医而是派人去寻我。”

酒窖的门发出咯吱的响声,我挑挑眉,看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我上锁了。”

可她没有停止动作,我也不再搭理,接着说下去:“宋书九让你来,是来抚慰我?”

淑玖没有回答,我倒是听见了一声闷哼。那扇门年代已久,我不曾听见她踢门撞门,但却有细小的声音不断传来。

那傻子,莫不是在用手拆门!

我猛地起身,有一刹站不稳,险些又摔回去,强撑着脑中仅剩的清明开门,我便见淑玖跪坐在地上,十指沾满了血迹,衣衫被露水浸湿了大半,裙摆沾着泥土,眼中却是少有的倔强,转身看木门,上面一道道甲痕重叠,再对上她湿漉漉的双眸,我又气又好笑。

我顿了顿将她拦腰抱起,这傻子的指尖扎了好些木屑,我挑了许久才给她上药,她一声不哼,眼眶却红了一片。

我收拾了药膏准备回房时,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您知道我是宋姑娘派来的人了,还会要我吗?”她的声音向来是如深涧清泉,使人心神俱荡,这会儿却沙哑了许多。

夜已过半,墙外传来打更声,我转身看她一眼,“早些睡觉,过几日我们一起去京城。”宋相联合朝臣将为我祖父平反的折子上了数封,皇帝不得不召顾家人回京。

她是谁派来得都不要紧。在我不知她来历时便不甚在意,如今知根究底,我养了近五年的小姑娘又怎能再让出去?

我们动身去上京时,药堂的桃花又开过一回,花色灼灼,淑玖颇为不舍。陆瑾离来送行时身边没有带人,我看了好久也不见那女子的身影,正打算开口询问,就听陆瑾离说:“阿宋志在江湖。”

我一时怔愣住,不知他为何唤她阿宋。后来一想与我再无太多关系,便也不再思索。宋书九想要成为浪迹江湖的女侠我打小就知道,她在上京众人眼中就是逝者,如今也算是得偿夙愿。

我拱了拱手转身上马,在淑玖将帘子放下前,我看了西城最后一眼,漫天春色在随车马消逝,上京极少见桃花,城郊铺天盖地地绽放着玫瑰牡丹,虽各有千秋,但我还是更喜欢桃花些。

因着早日递过书信,尚未进宫我们就被宋相的人请回了相府。对于宋相的模样我已淡忘,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心狠的人,当年书九的“死讯”传到京城时,他并无半分悲伤更无求证,只是送来一封劳顾家安葬不胜感激的信。

可他见我却十分热切,一口一个贤侄。

“我知贤侄此行定是要为顾院首翻案,可元妃已经病逝数年,纵然我一把老骨头煽动群臣,也只不过为贤侄求来了重审的机会。”

我祖父顾遇堂医术高超,七年前元妃为救圣上挡了刺客一剑,正是由我祖父医治,可那次不但没能救好圣上的救命恩人,还险些让元妃命丧黄泉。

后来元妃救回来了,顾家却从此一落不起。四年前元妃病逝,我祖父也已逝去,对于此事我已没了诸多期盼。

若能翻案这案子早翻了,怎会等到现在?时隔数年宋相将此事再次搬上朝堂,我也猜不透他是何意思。

我陪着笑:“宋相之意顾霖心中感激,若能为祖父正名,自然最好,如若不能,您的恩情顾家也会铭记。”

宋相笑笑,招呼人给我洗浴更衣,大有与我一同面圣的意思。

尚未走到宫门,一支冷箭破空袭来,直直射向我的胸膛,我还未试图侧身躲过,就被身旁一直紧随的淑玖拉开,那样娇弱的小姑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拽得我踉跄倒地。

跌在地上的一瞬间我好似看见宋相的眼睛带着阴翳,包藏无数算计于中。

淑玖面色苍白,长箭只露半截翎羽在外,宋相好似很惊讶,急忙命人将淑玖送回相府。

我一路心中忐忑担忧着淑玖,连圣上的话都不曾听清楚,大抵是让我要么寻找证据,要么替祖父在天下人面前认罪。

厢房中,我解开淑玖的衣衫看她上过药的伤口。皮肉外翻显得狰狞,我凑近了些,鼻尖不仅是能说得出名字与药性的药味,还有少女的馨香。

日日有府医上药,我便也不过多插手,只是给淑玖喂饭擦身,起初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我哄了好久,甚至连“对你负责”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她才红着脸点头。

我自进宫那日起对宋相产生了怀疑,便分外留心了些,直到淑玖的伤口无论怎么上药都不见好转反倒越来越虚弱时,我才想起了《中忧医传》。翻开一看,竟真让我看见了些许眉目。

有一位术乌骨,虽然有止血之效,但却含有剧毒同时让人越来越虚弱。

那日我悄悄钻进府医的住处,熬药的小壶中果然是有术乌骨。联想到祖父医治数日突然大病不起的元妃,我又以淑玖伤势难愈要寻些药材为由去相府的私库看看。这要求算是十分无理,可宋相竟二话不说同意了。

我一边装模作样地转来转去,一边挑了两件补血的好东西。看着管家记录,我脚一勾就让旁边的画卷倒了一地。

管家心疼地过去收拾,拿了记录簿给他帮忙。

管家一边让人进来,一边对我道:“您还是先去看那位姑娘吧。”此言正中我下怀,我客套几句大摇大摆地回房间。

四月初三是圣上给我的最终期限,若我不能拿出证据,就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祖父学艺不精。

那日前夕,宋相将我叫到书房。有意让我在他的帮助下悄悄离京。

若不曾拿到那本记载了七年前祖父给元妃医治的最后一段时间献上了半截林孤木的簿子,我可能会以为他却是一个真心实意的长辈。

自入京以来,我身边便有各方派来的人寸步不离守着,若是我今夜踏出相府大门一步,就会被押送进宫。

我掸了衣衫上的灰尘,道“您不必为我担心,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过去的一切污名和恩怨,明日就能清算得干净。

他一双混浊的眼紧紧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与淑玖返回西城时已是四月春尽。来时春意盛,去时夏意盈。

那日大殿之上,我拿出《中忧医传》与相府内库进出珍奇物品的簿子比对。相府统共一株术乌骨,现仍在相府保存,共出去了两根旁枝,记录册上却只记载了一根,给了府医。

昔日上贡元妃的林孤木共四段,并无出用记录,库内却只有三段。宋相以术乌骨替换了林孤木,这才导致我祖父不但难以治愈元妃,反倒让她大病不起。

术乌骨与林孤木极像,药性却大不相同。当年的“林孤木”经宋相之手交给我祖父,他们交情匪浅,祖父自然没有注意到那是术乌骨。

宋相摘下帽冠被带走审查时与我擦肩而过,我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向他拱手一礼。

前人恩怨,我等晚辈再无法深查,能还祖父清白,我便不枉此行。

淑玖的伤还未痊愈,每行一处都得休息些时日。我们落脚在一处古刹,才知那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确实是有。

漫天桃花落下,我揽着淑玖坐在桃树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待你伤好,我们便成婚。”

看着她怔愣,我轻声笑了笑。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心爱的姑娘即将嫁我为妻,顾霖此生,再无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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