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成功的北伐有几次（历史上的数次北伐）

随着最近电视剧《清平乐》的热播，有关宋朝的话题，似乎又热了起来。宋朝是辉煌的，在文化、科技、商贸等各个方面都达到了那个时代的巅峰；但同时又是大一统王朝中国土面积最小的，不要说汉唐，就是跟秦相比，也要小很多。最要命的是，一直以来被看做是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屏障的幽云十六州，被后晋的石敬瑭拱手送给了辽国，汉民族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城，大部分也落在辽和西夏境内。

所以两宋三百年的时间，始终无法解决来自北方的威胁。不过宋廷也不是没有做出过努力，太祖一朝平定了南方的诸多割据势力，实现了大部分国土的统一。宋太宗赵光义继位后，更是积极的筹备北伐事宜，并在平定北汉后，希望乘胜追击，收复幽云。只是高粱河之战让这位军事浪漫主义皇帝屁股中箭，狼狈南归，之后的雍熙北伐，更是虎头蛇尾，从此，直到宋徽宗年间，北伐再没有提到议事日程。

其实并不止北宋的雍熙北伐，之前东晋年间的祖逖北伐；后来南宋岳飞北伐等，都以失败告终，唯一成功的貌似只有明太祖朱元璋。每每提到这些事，大家往往都会扼腕叹息：东晋朝廷的猜忌，让祖逖无法实现收复中原的夙愿，一代名将郁郁而终；被十二道金牌召回，随后魂断风波亭的精忠岳飞，最终也没有实现“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耳”的壮志。这些让后人们慨叹，甚至垂泪的往事，似乎都在暗示着，北伐失败的原因往往事出偶然，有太多的不得已，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上图中红线的区域是历史上北伐的主要目标，就是现在的河南、河北、山东以及安徽北部地区。这一带都是广阔的平原，特别适合骑兵作战，但是步兵依靠严整的方阵和强弓劲弩，也是可以同骑兵一较高下的。我们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骑兵一冲锋，步兵就丢盔卸甲的场景，其实并不是战场上的常态。南方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马匹的质量和数量都无法同北方相比，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战场上作用最大的武器不是刀枪剑戟这类的近战武器，而是弓弩。步兵使用的弩箭射程，要远超过骑兵的弓箭，因为步兵弩可以借助工具，或者脚踏来上弦，骑兵则只能依靠射手的臂力来完成拉弓射箭的工作。

历史上，只有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铁骑可以普遍使用拉力在70公斤以上的骑兵弓，其他绝大多数时间里，骑兵对步兵并没有射程优势。还有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的箭术，游牧民族因为从小就从事射猎，所以个个箭法如神云云。其实牧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是放牧，这项工作会占据他们大量的时间，不可能那么悠闲的每天背着弓箭到处打猎。射猎的机会确实要比从事耕种的人们多一些，但是草原的生态环境，不可能提供大量的猎物，神射手的数量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多。两军对垒，不是两个人单挑，个人的勇武和技巧，往往不能很大程度上影响战争的走向（除非成功偷袭杀死了对方的主将，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列装武器的射程和穿透力，远比射手的箭术重要。还有一条很重要的信息是，敢于北伐的军队，往往都是精锐，像东晋的北府军，北宋初年的禁军，和南宋初期岳飞率领的岳家军。他们都拥有顽强的战斗意志和强大的战斗力，在面对北方骑兵时都表现的极为出色。所以我们很多时候才会认为他们北伐失败的原因是后方掣肘，而不是战力不如对方。

其实左右战局的原因很多，正面战场的胜负只是一部分。刚才说到的精锐步兵在战场上可以对抗骑兵，但是对方占据着机动优势，所以步兵自保没问题，但是想大量的杀伤对方却很难。很多时候北伐前期取得的大捷，都是击溃战而不是歼灭战，对方的有生力量没有损耗，战争的主动权并没有易手。看似占领了大量的地盘，但是需要分兵把守，极大的分散了军力，很难集中优势继续北上。另一方面，骑兵通过袭扰的方式，打击对手的后勤补给，让对手缺粮少穿，等到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再发起致命一击。之前我曾经写过，长城重要意义之一在于，它的存在建立了一种规则，让北方民族在长城以南无法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而历史上绝大多数北伐的区域都在长城以南，北伐的一方不再是规则的制定者，所以处处受制于人。比如北宋初年的雍熙北伐，当时的战线在幽云十六州，北方平原都在宋的控制之下，形势远比之前东晋和之后岳飞的北伐要好的多，事实上西路和中路的进展都非常顺利，但是由于东路曹彬的部队，被主动出击的辽军击溃，中西两路的宋军如果不后撤，那么很有可能被从东路而来的辽军截断退路。幽云防线在辽军手中也起到了类似长城的作用，宋军不得不按照辽军制定的规则来打，否则就有可能全军覆没。这次失败是致命的，从此北伐再没有被提上日程，直到北宋末年的联金灭辽，但那才是灾难的开端。

很多时候，现实远比我们想象的残酷，祖逖和岳飞即便能得到朝廷的支持，最终的结果也很难说。当然，他们肯定会取得更大的战果，但是想要获得明初北伐那样的全胜，也是非常困难。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手下猛将如云，众志成城；蒙元此时内部并不团结，各个势力之间勾心斗角。更重要的是，之前蒙元在安徽设有马场，朱元璋手下的战马储备很丰富，即便是按照蒙元的方式作战，也不落下风。最终大明铁骑取得了北伐的胜利，将蒙元势力驱逐到了长城以北，再一次建立起了庞大的帝国。

战争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影响战局的条件很多，将帅统率有方，三军战场用命是一方面，地形、装备、后勤等等同样重要。只有在各个方面都能与对方抗衡，或者至少是没有明显短板的情况下，才能有较大的胜算。当然，能避免战争才是最理想的，但是和平不能通过乞求获得，只有当你强大到足以让野心家们不敢觊觎时，真正的和平才能够到来。

《夜狼文史工作室》特约撰稿人：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