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之霹雳娇娃女强人(特种空降兵冷狠痞X文工团歌唱演员小甜心)

Chapter01KingdomOfCambodia,柬埔寨,旧称高棉,位于中南半岛,西部及西北部与泰国接壤,东北部与老挝交界,东部及东南部与越南毗邻,南部则面向暹罗湾境内有湄公河和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洞里萨湖,首都金边①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七月阮念初到柬埔寨的第三日,天气晴,室外温度高达三十六摄氏度雨季炎炎,酷暑闷热她是来支教的在金边市郊的一处小乡村,对象是数名十来岁的留守儿童和柬埔寨的大部分村落一样,这里贫穷,青壮年大多选择外出务工,只留下老人和孩子教育条件也差,整个村子只找得出一个初中文化的老师因此,支教团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村民们都很高兴乡村小学一共三十几个学生,小的六岁,大的十五,不分年级都挤在一个班阮念初负责教英语,偶尔的时候,也会教学生们唱唱歌她性格柔婉,孩子们见这位中国老师漂亮又亲切,都很喜欢她一堂英语课不长,没多久便结束阮念初给学生布置完作业,走出教室,直接去了操场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一块空旷的泥巴地,四面土墙残破,被日头晒得干裂有人老远就跟她打招呼,挥着手,喊她的名字阮念初看了他们一眼那群人大约四五个,有男有女,肤色各异,都和她一样,是HELLPBRIDGE团队的支教学生来自世界各地阮念初冲几人笑笑,走过去,用英语随口问,“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说话同时摸出手机,里面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是阮母发的,提醒她:每天晚上都得复习雅思考试的习题这时,一个非洲男生大喇喇地用英语说:“我们打算今天晚上在外面露营,捉捉鱼捉捉虾,烤河鲜吃阮,反正晚上也闲,一起来吧”不知是不是天意,支教的村落,刚好位于湄公河和洞里萨湖之间的三角洲地带,水质不错,肥美的鱼虾肉眼可见阮念初想了下刚才那条微信,两相比较,笑眯眼,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好呀”其实从小到大,她的学习成绩都一般论智力,她只是中等,论勤奋,她沾不上边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脸蛋美,声带好高中老师曾为她焦头烂额,说她太懒,这样下去别说重本,连上线都困难,建议阮父阮母送阮念初去学声乐,走艺体特长生路线考大学阮父阮母正愁得揪头发,捉住一根救命稻草,自然不会放过后来,阮念初便成了某一流院校的艺体生虽然专业分得不太好,但她依然开心她自幼便对自己的人生期望不大,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惊喜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家里规划的“大学毕业出国深造”,阮念初左耳进,右耳出阮父阮母拿这女儿没办法,趁暑假,赶紧给她报了个雅思班阮念初不想去,索性就加入了HELLPBRIDGE来柬埔寨支教她觉得,人生嘛,总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才好自己这学渣,根本不是当高材生的料让她出国献爱心,可比让她出国念书靠谱得多*这所小学的学生都是走读,下午一放学,小而破的校园便空荡冷清一群来支教的学生难得闲暇,抄起渔网和烤架便往外跑,一路打打闹闹谈笑风生阮念初和住同屋的黑人姑娘走在最后,手里拎了些烤肉用的佐料和竹签室友叫莉拉她拍拍手,兴高采烈地道:“知道吗阮,我从来没和朋友们在河边烤过鱼,那一定很有意思”阮念初见她这样子,起了玩心,于是微眯眼睛,压低声音吓她:“喂金边市可是有内乱的,这儿又是著名的湄公河流域你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莉拉发怵,“……不会的吧”她瞬间噗嗤一声笑出来,“胆子真小逗你的”“……”莉拉气结,抬手作势打她阮念初往旁边躲,扯了一把树叶扔室友头上,两人嬉笑着跑向河边天色暗下去,夕阳遥遥挂在远方,红日映天,湄公河的水面余晖荡漾支教团都是年轻大学生,聚在一起,几天便已混得熟络男生负责搭帐篷和捉鱼,女生负责将肉烤熟,大家分工明确,忙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太阳便彻底落下了山头晚上八点左右,夜色浓如墨,繁星成片挂在天上捕来的鱼虾都已下肚,一群人吃饱喝足没事干,索性坐在帐篷里聊明星八卦阮念初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又吃得撑,便和莉拉一道沿河边散步一路说着话,回神才发现已经离露营地点数百米两人准备往回走这时,莉拉忽然捂住肚子,抽着凉气道,“……哎呀,我、我肚子疼”阮念初无语,“谁让你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东西没烤熟就吃”边说边四下张望,指指一棵大树,“你去那儿解决我在这儿等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嗯好”莉拉点头,忙不迭地跑过去了她百无聊赖,一边听歌一边站在原地等,突的,注意到远处狭窄漆黑的河道投来一丝光,透过茂密水草丛,忽明忽闪阮念初只以为是当地的渔民,丝毫没有多想直到那艘船渐行渐近,最终停泊在河边依稀有人声传来,在交谈,说的是柬埔寨高棉语她听不懂又见船上跳下来两个黑影,手持工具,在河边的泥地里挖着什么,动作麻利阮念初狐疑地蹙眉不是渔民?思索的同时,她条件反射蹲下来,藏在齐腰高的草丛背后不多时,那两个黑影捣鼓完了,把手里的铲子一扔,弯下腰,从土坑里抱出一个大铁箱从两人的姿势来看,箱子应该很沉他们把箱子搬上了船船舱里走出来一个矮胖中年人,穿夹克,半秃顶,模样肥头大耳他叼着烟眯了下眼睛,用高棉语道:“打开,先验验货”两个男人点头,起子一撬,铁箱盖子应声落地中年男人上前察看隔得远,阮念初看不清箱子里的东西,但却隐约意识到什么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背后传来阵脚步声,她心口一紧,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人从背后掐住了脖子几分钟后,莉拉去而复返,不见阮念初踪影“……”她困惑,东张西望地叫喊:“阮?阮?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在哪儿?”声音散落风中,远处湄公河的河道平静而黑暗没有人回应*自己被绑架了这是阮念初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扔在地上,这个屋子昏暗,空气潮湿咸腥,充满腐朽的霉味她试着动了动,两只手腕却早已被反绑在背后,双腿同样如此短短几秒,阮念初的大脑还反应不过来她想喊叫,但发不出声音,这才惊觉嘴巴也被堵住她唇发颤,恐惧在刹那之间灭顶袭来,吞没四肢百骸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不知在说什么阮念初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强迫自己冷静,转了转眼珠,打量四周——一间柬埔寨地区很常见的木头房,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家具摆设破烂而简陋,一盏煤油灯挂在头顶,飞蛾扑附灯罩,投落下一片巨大阴影,诡异骇人依稀有水声,这里应该离河岸不远……“哐”一声,门猛被人从外推开“……”阮念初吓了一大跳,出于本能地往后挪,背抵木墙,清亮的眼睛警惕而惊恐进屋的人有三个,其中一个阮念初认得,就是之前那艘渔船上的矮胖男人矮胖子看了她一眼,咧嘴就笑,跟另外两个男人说着什么看着这人猥琐的笑容,阮念初抵紧墙,又慌又怕矮胖子蹲了下来,瞧着她,肥腻肮脏的左手去摸她的脸阮念初嫌恶,想也不想地别过头,躲开矮胖子呵了一声,吊起眉毛,扬手便要甩她巴掌然而,就在耳光落下的前一秒,门口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咳了声那人头发花白,方脸狮鼻,眉心到左脸位置横亘着一道疤矮胖子见状不敢再放肆,只好收手,站起身,和另外几人一道恭恭敬敬地喊道:“阿公”中年男人略点头,下一瞬,目光看向阮念初,面露不满,“怎么回事?”矮胖子悻悻地说,“阿公,这女人看见了咱们的货”“你不是说那地方很隐秘,绝不会被人发现么”胖子窘迫,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话阿公冷哼了声,弯腰坐在椅子上,张望一眼,皱眉,“Lee还没回来?”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阵脚步声,沉沉的,稳健有力阮念初全身缩成一团这些柬埔寨人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懂只在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门口位置一双黑色短靴映入视野,有些泛旧,沾了泥和少许暗红色血迹往上牵连的那条腿,格外长,裹在黑色长裤里,修劲漂亮如白杨阮念初视线跟上去,腿主人的身形容貌便逐一映入视野男人个头极高,身形高大,窄瘦腰,宽肩,背脊笔直成一条挺拔利落的线脸偏瘦,肤色很深,五官英俊而硬朗,唇薄,鼻骨高挺,最引人注意的是眉眼,深邃冷淡,漫不经心,压迫感却重得逼人身上穿了件素色黑T,简简单单,抽着烟,光站那儿便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他掸烟灰的刹那,她惊鸿一瞥,注意到那人臂膀修长紧硕,古铜色,袖口往下竟延展出一条青灰色的巨型龙尾,蜿蜒栩栩,狰狞可怖绝非平凡角色阮念初心抽紧,只飞快扫了几眼便移开目光察觉到那人刚进屋就看了她一眼,目光审度,肆无忌惮“阿公”他掐了烟,开口,也是高棉语但音色极低,个别发音独特,明显与之前几人不同很有辨识度阿公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他漠然,“解决了”阿公便笑起来,说,“你办事一直都很妥帖,我很放心”说着眼风一扫,别有所指,“要是每个人都有你一半妥帖,我这老头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矮胖子咬咬牙,不敢反驳阿公心情明显不错,拍了拍Lee的肩,道,“今天你辛苦了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阿公拿得出来,阿公一定送给你”他面无表情,瞥了角落处一眼,垂眸点烟,“那是什么”“哦,Lee哥,是我抓回来的一个小娘们儿,中国人,估计是游客今晚,我不是去拿达恩给我们那批货么?这臭丫头鬼鬼祟祟地在那儿偷看”矮胖子说着,咬牙狞笑,“看老子待会儿怎么收拾她”Lee抽烟的动作略顿,掀眼皮,“中国人?”矮胖子嘿嘿笑几声,从兜里摸出个皮封的本,递给他,“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哥你看,不就是中国的护照么?”Lee接过来,眯了眯眼睛半刻,他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没错”说完侧眸,目光冷淡扫向那个蜷成一团的脏姑娘他道:“就她吧”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下,不明所以阿公皱眉,“她?”“嗯”Lee点头,语气冷而淡,“就她”,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特种兵之霹雳娇娃女强人?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特种兵之霹雳娇娃女强人(特种空降兵冷狠痞X文工团歌唱演员小甜心)

特种兵之霹雳娇娃女强人

Chapter01KingdomOfCambodia,柬埔寨,旧称高棉,位于中南半岛,西部及西北部与泰国接壤,东北部与老挝交界,东部及东南部与越南毗邻,南部则面向暹罗湾。境内有湄公河和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洞里萨湖,首都金边。①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七月。阮念初到柬埔寨的第三日,天气晴,室外温度高达三十六摄氏度。雨季炎炎,酷暑闷热。她是来支教的。在金边市郊的一处小乡村,对象是数名十来岁的留守儿童。和柬埔寨的大部分村落一样,这里贫穷,青壮年大多选择外出务工,只留下老人和孩子。教育条件也差,整个村子只找得出一个初中文化的老师。因此,支教团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村民们都很高兴。乡村小学一共三十几个学生,小的六岁,大的十五,不分年级都挤在一个班。阮念初负责教英语,偶尔的时候,也会教学生们唱唱歌。她性格柔婉,孩子们见这位中国老师漂亮又亲切,都很喜欢她。一堂英语课不长,没多久便结束。阮念初给学生布置完作业,走出教室,直接去了操场。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一块空旷的泥巴地,四面土墙残破,被日头晒得干裂。有人老远就跟她打招呼,挥着手,喊她的名字。阮念初看了他们一眼。那群人大约四五个,有男有女,肤色各异,都和她一样,是HELLPBRIDGE团队的支教学生。来自世界各地。阮念初冲几人笑笑,走过去,用英语随口问,“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说话同时摸出手机,里面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是阮母发的,提醒她:每天晚上都得复习雅思考试的习题。这时,一个非洲男生大喇喇地用英语说:“我们打算今天晚上在外面露营,捉捉鱼捉捉虾,烤河鲜吃。阮,反正晚上也闲,一起来吧。”不知是不是天意,支教的村落,刚好位于湄公河和洞里萨湖之间的三角洲地带,水质不错,肥美的鱼虾肉眼可见。阮念初想了下刚才那条微信,两相比较,笑眯眼,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好呀。”其实从小到大,她的学习成绩都一般。论智力,她只是中等,论勤奋,她沾不上边。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脸蛋美,声带好。高中老师曾为她焦头烂额,说她太懒,这样下去别说重本,连上线都困难,建议阮父阮母送阮念初去学声乐,走艺体特长生路线考大学。阮父阮母正愁得揪头发,捉住一根救命稻草,自然不会放过。后来,阮念初便成了某一流院校的艺体生。虽然专业分得不太好,但她依然开心。她自幼便对自己的人生期望不大,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惊喜。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家里规划的“大学毕业出国深造”,阮念初左耳进,右耳出。阮父阮母拿这女儿没办法,趁暑假,赶紧给她报了个雅思班。阮念初不想去,索性就加入了HELLPBRIDGE来柬埔寨支教。她觉得,人生嘛,总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才好。自己这学渣,根本不是当高材生的料。让她出国献爱心,可比让她出国念书靠谱得多。*这所小学的学生都是走读,下午一放学,小而破的校园便空荡冷清。一群来支教的学生难得闲暇,抄起渔网和烤架便往外跑,一路打打闹闹谈笑风生。阮念初和住同屋的黑人姑娘走在最后,手里拎了些烤肉用的佐料和竹签。室友叫莉拉。她拍拍手,兴高采烈地道:“知道吗阮,我从来没和朋友们在河边烤过鱼,那一定很有意思!”阮念初见她这样子,起了玩心,于是微眯眼睛,压低声音吓她:“喂。金边市可是有内乱的,这儿又是著名的湄公河流域。你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莉拉发怵,“……不会的吧。”她瞬间噗嗤一声笑出来,“胆子真小。逗你的。”“……”莉拉气结,抬手作势打她。阮念初往旁边躲,扯了一把树叶扔室友头上,两人嬉笑着跑向河边。天色暗下去,夕阳遥遥挂在远方,红日映天,湄公河的水面余晖荡漾。支教团都是年轻大学生,聚在一起,几天便已混得熟络。男生负责搭帐篷和捉鱼,女生负责将肉烤熟,大家分工明确,忙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太阳便彻底落下了山头。晚上八点左右,夜色浓如墨,繁星成片挂在天上。捕来的鱼虾都已下肚,一群人吃饱喝足没事干,索性坐在帐篷里聊明星八卦。阮念初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又吃得撑,便和莉拉一道沿河边散步。一路说着话,回神才发现已经离露营地点数百米。两人准备往回走。这时,莉拉忽然捂住肚子,抽着凉气道,“……哎呀,我、我肚子疼。”阮念初无语,“谁让你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东西没烤熟就吃。”边说边四下张望,指指一棵大树,“你去那儿解决。我在这儿等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嗯好。”莉拉点头,忙不迭地跑过去了。她百无聊赖,一边听歌一边站在原地等,突的,注意到远处狭窄漆黑的河道投来一丝光,透过茂密水草丛,忽明忽闪。阮念初只以为是当地的渔民,丝毫没有多想。直到那艘船渐行渐近,最终停泊在河边。依稀有人声传来,在交谈,说的是柬埔寨高棉语。她听不懂。又见船上跳下来两个黑影,手持工具,在河边的泥地里挖着什么,动作麻利。阮念初狐疑地蹙眉。不是渔民?思索的同时,她条件反射蹲下来,藏在齐腰高的草丛背后。不多时,那两个黑影捣鼓完了,把手里的铲子一扔,弯下腰,从土坑里抱出一个大铁箱。从两人的姿势来看,箱子应该很沉。他们把箱子搬上了船。船舱里走出来一个矮胖中年人,穿夹克,半秃顶,模样肥头大耳。他叼着烟眯了下眼睛,用高棉语道:“打开,先验验货。”两个男人点头,起子一撬,铁箱盖子应声落地。中年男人上前察看。隔得远,阮念初看不清箱子里的东西,但却隐约意识到什么。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背后传来阵脚步声,她心口一紧,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人从背后掐住了脖子。几分钟后,莉拉去而复返,不见阮念初踪影。“……”她困惑,东张西望地叫喊:“阮?阮?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在哪儿?”声音散落风中,远处湄公河的河道平静而黑暗。没有人回应。*自己被绑架了。这是阮念初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扔在地上,这个屋子昏暗,空气潮湿咸腥,充满腐朽的霉味。她试着动了动,两只手腕却早已被反绑在背后,双腿同样如此。短短几秒,阮念初的大脑还反应不过来。她想喊叫,但发不出声音,这才惊觉嘴巴也被堵住。她唇发颤,恐惧在刹那之间灭顶袭来,吞没四肢百骸。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不知在说什么。阮念初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强迫自己冷静,转了转眼珠,打量四周——一间柬埔寨地区很常见的木头房,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家具摆设破烂而简陋,一盏煤油灯挂在头顶,飞蛾扑附灯罩,投落下一片巨大阴影,诡异骇人。依稀有水声,这里应该离河岸不远……“哐”一声,门猛被人从外推开。“……”阮念初吓了一大跳,出于本能地往后挪,背抵木墙,清亮的眼睛警惕而惊恐。进屋的人有三个,其中一个阮念初认得,就是之前那艘渔船上的矮胖男人。矮胖子看了她一眼,咧嘴就笑,跟另外两个男人说着什么。看着这人猥琐的笑容,阮念初抵紧墙,又慌又怕。矮胖子蹲了下来,瞧着她,肥腻肮脏的左手去摸她的脸。阮念初嫌恶,想也不想地别过头,躲开。矮胖子呵了一声,吊起眉毛,扬手便要甩她巴掌。然而,就在耳光落下的前一秒,门口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咳了声。那人头发花白,方脸狮鼻,眉心到左脸位置横亘着一道疤。矮胖子见状不敢再放肆,只好收手,站起身,和另外几人一道恭恭敬敬地喊道:“阿公。”中年男人略点头,下一瞬,目光看向阮念初,面露不满,“怎么回事?”矮胖子悻悻地说,“阿公,这女人看见了咱们的货。”“你不是说那地方很隐秘,绝不会被人发现么。”胖子窘迫,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话。阿公冷哼了声,弯腰坐在椅子上,张望一眼,皱眉,“Lee还没回来?”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阵脚步声,沉沉的,稳健有力。阮念初全身缩成一团。这些柬埔寨人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懂。只在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门口位置。一双黑色短靴映入视野,有些泛旧,沾了泥和少许暗红色血迹。往上牵连的那条腿,格外长,裹在黑色长裤里,修劲漂亮如白杨。阮念初视线跟上去,腿主人的身形容貌便逐一映入视野。男人个头极高,身形高大,窄瘦腰,宽肩,背脊笔直成一条挺拔利落的线。脸偏瘦,肤色很深,五官英俊而硬朗,唇薄,鼻骨高挺,最引人注意的是眉眼,深邃冷淡,漫不经心,压迫感却重得逼人。身上穿了件素色黑T,简简单单,抽着烟,光站那儿便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他掸烟灰的刹那,她惊鸿一瞥,注意到那人臂膀修长紧硕,古铜色,袖口往下竟延展出一条青灰色的巨型龙尾,蜿蜒栩栩,狰狞可怖。绝非平凡角色。阮念初心抽紧,只飞快扫了几眼便移开目光。察觉到那人刚进屋就看了她一眼,目光审度,肆无忌惮。“阿公。”他掐了烟,开口,也是高棉语。但音色极低,个别发音独特,明显与之前几人不同。很有辨识度。阿公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他漠然,“解决了。”阿公便笑起来,说,“你办事一直都很妥帖,我很放心。”说着眼风一扫,别有所指,“要是每个人都有你一半妥帖,我这老头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矮胖子咬咬牙,不敢反驳。阿公心情明显不错,拍了拍Lee的肩,道,“今天你辛苦了。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阿公拿得出来,阿公一定送给你。”他面无表情,瞥了角落处一眼,垂眸点烟,“那是什么。”“哦,Lee哥,是我抓回来的一个小娘们儿,中国人,估计是游客。今晚,我不是去拿达恩给我们那批货么?这臭丫头鬼鬼祟祟地在那儿偷看!”矮胖子说着,咬牙狞笑,“看老子待会儿怎么收拾她。”Lee抽烟的动作略顿,掀眼皮,“中国人?”矮胖子嘿嘿笑几声,从兜里摸出个皮封的本,递给他,“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哥你看,不就是中国的护照么?”Lee接过来,眯了眯眼睛。半刻,他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没错。”说完侧眸,目光冷淡扫向那个蜷成一团的脏姑娘。他道:“就她吧。”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下,不明所以。阿公皱眉,“她?”“嗯。”Lee点头,语气冷而淡,“就她。”

Chapter02那人说完,胖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皱起眉,明显是不乐意,“那妞是我先带回来的,要我送人,还真有点儿舍不得……”Lee看都不看他,神色冷峻抽着烟,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阿公瞥胖子一眼,先一步开口,斥道,“没出息。不就是个女人,哪儿找不到。”矮胖子嘀咕,“话说得容易。女人多,但这么又白又嫩的上等货可不好找。最近忙生意的事儿,几天没开荤,正等着解馋。”Lee冷淡,字里行间没有喜怒:“是么。”矮胖子悻悻挤出个笑,这回,没敢吱声。他们都是阿公图瓦手下的人,论资历,论年纪,他大Lee整一轮。但这地方,没有尊老爱幼的说法,弱肉强食,强者为王。Lee加入只短短四年,却已爬上二把手的位子,这年轻人一身铁骨,心够硬,下手狠辣,数年血雨腥风里闯出一片天,除图瓦外,一帮暴匪没人不怕他。矮胖子在这儿只排得上七八,虽都是亡命之徒,但真和阎罗王叫板的勇气,绝不是人人都有。于是他心下忖度,很快就有了决定。笑得咧开一口黄牙,道:“别人问我要,我肯定不愿意,但Lee哥你开口,那不一样。不就一中国妞么,既然你喜欢,老弟就忍忍痛,送你。”Lee挑眉哂了下,“谢了。”矮胖子嘿嘿嘿,“看你这话说的。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阮念初缩在角落处,身体发抖,看那一高一矮两个人戏谑谈笑。她听不懂他们交谈的内容,只看见,那个叫Lee的男人侧对着她。他斜靠木头桌子,站姿很随意,嘴角勾着一弯弧,似笑非笑,匪气冲天。阮念初咬唇,心头咯噔一下。预感自己处境会更糟。那头,男人们还在聊这个绑来的女人。矮胖子满脑□□,品咂着,说阮念初皮肤可真白,像他十年前在中国西藏看过的雪;说她脸蛋儿小,还不到人一个巴掌大;说她眼睛多大多亮,跟有星星似的。还说她身材好,细细的腰,桃子臀,看一眼就知道带劲儿。淫词艳语不绝于耳。Lee面无表情地听着,抽烟点烟灰,不搭腔。他又看了眼墙角。那姑娘瑟缩着蜷成小小一团,头发挡住大半张脸,脏兮兮的,怎么看,也看不出胖子嘴里的妖娆倾城色。他嗤了声,很快便移开视线。数分钟后,半包烟见底,地上烟头零星散落十来个。图瓦在屋里坐半刻,乏了,起身准备离去。几人把他送到门外。可刚走没几步,图瓦又想起什么,动作顿住,回转身。他沉声对几人道:“几天前,BOSS说有新差事要交给我们。”说着,目光看向那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Lee,到时候你跟我去见BOSS。”Lee点头。起风了,图瓦捂嘴咳嗽几声,语气缓和下来,说,“前段时间你辛苦了。这几天别出门,留在家,好好休息。”眼风扫过屋里的纤弱人影,吊嘴角,扯出个男人们心照不宣的笑容。*正如阮念初预料的那样,那一晚,她毕生难忘。几人走出屋子的同时,她便挣扎着,四处张望,寻找范围内能用的利器。她要逃,要保命,要防身。余光瞥见一丝幽冷的光,是一把掉在地上的剪刀。阮念初一喜,急忙挪动着往那个方向靠近。然而就在刹那间,腰上猛来一股大力,把她往上提。阮念初很轻,被那人拎棉花似的拎起来。她惊愕,反应不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定神时已被那人倒扛在肩头。是那个叫Lee的男人。她嘴上封了胶带,本能地呜呜挣扎,几秒后意识到什么,又平静下来。不动了。这种情况下,她只能不停对自己重复冷静,冷静。这群人穷凶极恶,她绝不能轻易触怒。Lee满脸冷漠,无视其他人,扛起她径直往外走。柬埔寨的雨阮高温炎热,她衣着轻薄,这个姿势使衣料收短,雪白的一截后腰暴露在空气中。男人的手刚好放在那个位置。硬硬的,很宽大,也很粗糙。阮念初咬紧牙,浑身紧绷,被他碰到的皮肤火烧一样烫。走出屋子,她吃力地转动脖子看四周,才发现,这是处许多木屋草屋组成的营寨,位于丛林深处,四面绿植围绕。占地面积很广,夜色下视野模糊,看不清那些屋舍的具体状貌,只有一个轮廓。中间空地位置生着一堆火,旁边围了一圈人,喝酒吃肉,放声大笑。阮念初看见那些人身上挂的枪,心头骤凉。她被扛到另一间木屋前。扛她的人拿脚把门踢开,然后直接把阮念初往床上扔,动作粗暴至极。床板只是几块木头拼成,随便铺了些干草和一层床单,她被一下甩上去,硬邦邦的,疼得闷哼出声。下一刻,Lee把灯点亮,昏暗光线驱走黑暗。他背对着她站在屋子中央,喝水,纯黑色的背影高大挺拔。阮念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手脚依然被绑着,不能动,只好蜷起膝盖缩在床尾。警惕地盯着他。这种死寂并未持续多久。轻微一声“砰”,那人把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放在了桌上,然后,令阮念初没有想到的是,他开始脱衣服。完全拿她当空气。阮念初的瞳孔瞬间紧缩。Lee脱了上衣,背对她,随手把黑T拧成团丢到地上。于是她看到男人强壮精悍的背。肤色是古铜色,肩很宽,到腰的位置窄下来,呈现一个标准的倒三角,流线型的背肌,背沟凹陷,大小疤痕成片。刀伤,枪伤,不计其数。一条青灰色的巨龙匍匐在他肩臂处,随他动而动,狰狞地张牙舞爪,野性十足。她脸上忽然一阵燥热,别过头,闭眼,十指在身后用力收紧。用力得骨节处青筋浮现。蓦的,四周光线消失,与此同时,稳健脚步声朝她逼近。一片黑暗中,阮念初屏息,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短短几秒,男人上了床,大手一拽,她被摁到他身下。她发不出声音,眼底的惊怒却烧亮黑夜,死死瞪着咫尺那张脸。这人轮廓分明,是副极硬朗英俊的容貌,但,此时被黑暗朦胧了棱角,竟显得柔和几分。实在太近,她甚至能看见他浓长的睫毛,垂得低低的。Lee同样盯着她,居高临下,眸色冷而深。姑娘一双眼,大而澄澈,脸上沾了灰和泥,但娇媚的容貌依稀可辨。他紧绷的胸肌和她贴在一起,能明显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和不断起伏的浑圆轮廓……“唔。”阮念初想求他放过自己,呜呜出声。下一瞬,Lee余光往窗户瞥了眼,扯过薄被盖住他们,隔绝开几道偷窥的视线。然后把她的手高举过头顶。有意无意,他的唇扫过她额前的发。不知是愤怒还是惶恐,阮念初一震,浑身剧烈发抖。他开始动。而她身上的衣物根本完好无损。阮念初微怔,惊恐的眸光变成错愕,很不解。她瞠目,他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呼吸喷在她脸上。暖暖的,清冽的,有点痒。这是在做什么?她不明白。黑暗中的两个陌生人,盯着彼此。整个屋子里只有Lee略粗重的呼吸声,和木板床引人遐想的声响。这样的境况下,阮念初先是困惑,茫然,再然后,她两颊便爬上了一丝红潮。她嗅觉敏感,这个屋子,这张床,都有这人身上的味道。烟草味,极淡极淡的血腥味,和浓烈的荷尔蒙味。阮念初僵直身体,拧着眉,直视上方那双黑而深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那人的眸色越来越深,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蔓延。她心突的一慌,下意识移开视线。Lee也闭上眼。他闻到一股久违的香气,来自姑娘的身上。类似清晨时盛放的茉莉,清新偏甜,有故乡黎明的味道。屋外,夜色浓如化不开的墨。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停留片刻,抹抹嘴,终于嘿嘿笑着满意而去。*阮念初就这样待在了Lee身边。幸运的是,在那晚之后,没有人再去那间屋子外面听墙角。一连两天,Lee没有再碰过她,只在固定时间给她拿来食物和水。两人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偶尔,矮胖子会跑到屋子外偷看那个被抓来的中国女人,心痒难耐,想问Lee把人要回去。他讪笑道,“哥,鲜你都尝过了,不如把这女的还给老弟……实在不行,等过几天我再给你送回来?”Lee不吭声,冷淡一眼,矮胖子不寒而栗。于是整个图瓦集团的人便都明白了——Lee看上了那个被绑来的中国妞,生人勿近。因此,那些觊觎她美色的人心有忌惮,都不敢再造次。阮念初能感觉到,叫Lee的男人,和这儿的其他人有些不同。他没有侵犯她,伤害她,甚至还让她免受了矮胖子的侮辱,这是万幸。但,丝毫不影响她时时刻刻想要逃。刚被抓时,矮胖子搜了她的身,她的钱包,护照,身份证,手机,全都不知所踪。即使逃跑成功,她也没办法在这个国家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目前最要紧的是先逃出去。阮念初一直在等。直到她被抓第三天的午后,机会来了。吃完饭,照例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来收拾他们吃饭的碗筷。老婆婆离去后,一个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进屋,用高棉语跟Lee说了什么。半刻,阮念初看见Lee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开门离去。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些天来,阮念初被限制自由,活动范围只在这间木屋。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观察这个男人。她发现,他的眼睛长得格外好看。大多时候,瞳色是一种清浅的黑,眸光既冷又亮。而此时,这人的目光很深,浓黑里带着危险警告。阮念初大概懂了。是让她乖一点,不要乱跑。她平静地点头。心里却想,他不在,不跑除非是傻子。Lee走了,脚步声顺着外头的木油板远去,越来越远。数分钟后,她咬咬牙,开门察看,走廊和前方的空地竟都空空如也,没有其他人。天赐良机。阮念初心一横,迈出了步子。*营寨真的很大,一路绕出去,阮念初花了将近二十分钟,险些迷路。期间,她躲开了两名持枪巡逻的童子军。外面丛林茂密,树叶枝干遮天蔽日,郁郁葱葱,挡去大片阳光,闷热的空气传出虫鸣鸟叫。阮念初头也不回地跑进去。这个地方,她从没有来过,自然不识路,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忽然小腿被什么扎了下,她皱眉,低头一看,是自己不小心绊倒了荆棘。阮念初没有停,忍痛继续。然而就在这时候,背后冷不丁响起个声音,沉沉的,音色极低,“还有半米进入地雷区。再走一步,谁都救不了你。”“……”阮念初眸光跳了下。中文,字正腔圆的中文。她回头,一个高大人影背逆光,懒散倚着一棵树的树干,盯着她,眸色未明。诧异瞬间盖过恐慌,她惊疑不定,“……你居然会说中文?”不对,他的中文发音太过标准,于是又冲口而出:“你是中国人?”“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厉腾很冷静,“重要的是,只有跟着我,你才能活下来。”

Chapter03青天白日,阳光就在头顶,但阮念初觉得自己已置身黑暗。逃到这里费尽千辛万苦,就这么夭折,她不甘心。于是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动。那人冷眼旁观。这周围,树木参天,风声和兽鸣在耳畔错乱交杂,他们之间却死一样静。半刻,阮念初尽力稳住发颤的喉头,几乎哀求了:“让我走吧,求求你。我不会报警,也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我只是来支教的,让我回家吧,求你。”厉腾说:“你走不了。”“为什么?”三天来的压抑和隐忍一瞬爆发,她红了眼,感到绝望而无助。他既不杀她,也不碰她,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她在身边。她颤声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愿意放我走,我就能离开,不是吗……你放了我吧,我求你。”厉腾冷着脸,丝毫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你走不了。”阮念初颓然地垂下头,忽然笑了笑,自嘲又讥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人和那个矮胖子是一伙的,她怎么会求他,奢望他放了自己?他怎么会让她离开?真傻,真笨,真蠢。阮念初咬紧唇,两手捂住整张脸,在哭,肩膀抽动。厉腾从始至终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眼皮底下哭了多久。只知道,哭着哭着,忽然听见对方开口,还是那副淡若冰霜的语气,“这儿离最近的村落一百四十多公里,整片丛林,有八个地雷区。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去,走吧。”阮念初眼睛哭得红肿,直到此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这里的地理环境,她一概不知,刚才只差一步就踏进雷区。若不是他出现,她可能已经被炸成一滩泥。阮念初觉得后怕,脊梁骨不由自主地窜起凉气。厉腾挑起眉眼,“不走了?”“……”她闷着,没有吱声。“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跟我回去。”他说完,紧接着便是一阵皮靴踩碎腐朽枝叶的吱嘎声。厉腾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阮念初有几秒钟的愣神。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她脑中回响起那人的话。阖了下眼睛,再睁开,提步跟在了他身后。*阮念初的这次逃跑,从她走出营寨到再走回来,总共只用了一个小时。然而极其不幸的是,发现她逃跑的除了厉腾之外,还有其他人。营寨四周是屋舍,中间是空地。下午三点多,正是柬埔寨阳光最烈的时候,炎炎热气炙烤着大地。空地上摆了一张长方形的木头桌,桌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美金,一大群童子军围桌而立,吆喝欢呼,在赌钱。这群少年,小的不到十岁,最大的也才十七八,阮念初不敢乱看,只下意识往厉腾身后挪。好在童子军们专注赌钱,没几人注意她。倒是其中一个瞅见了厉腾,咧开嘴,朗声打招呼:“厉哥!”厉腾淡笑,拧了下黝黑少年的肩,冷冽眉眼难得柔和,“手气怎么样?”“还行。”少年十三四岁,叫托里。他心情显然很好,说着,抽出好几张钞票递给厉腾,“哥,给你买酒喝。”“自己留着。”“……也行。”大男孩挠了挠脑门儿,眼风扫过阮念初时愣了下,然后就开始憨笑,“我留着,将来也讨个漂亮老婆。”厉腾看了阮念初一眼。这姑娘躲在他背后,手捏着衣摆,头低垂,脸色不好,小小的下巴比初见时还尖俏些许。她皮肤本就白,血色一失,就更白了。他视线在她身上停驻几秒,很快移开。没过多解释。正说着话,一阵急促脚步声忽然传来。几人侧头一看,见是一个身形敦实的圆脸男人。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厉腾身前站定,“厉哥。”“什么事。”圆脸皱起眉,若有似无瞟了眼阮念初,支吾,“……阿公叫你去一下。说是,把这中国女人也带上。”阮念初茫然不知所云。厉腾静了静,神色不变地点头,“好。”几分钟后,阮念初跟着厉腾来到一间高脚木屋前。这儿位于整个营寨的最深处,守卫环绕,四处都设有放哨台,手持AK47的大汉们全天值勤。不是她这几天待的房间。阮念初四下环顾着,心脏一阵阵收紧。厉腾站定,抬起手,刚要敲门,却被一股极微弱的力道牵绊。他回头,姑娘细白的手不知何时拽住他衣角,有些用力。他视线冷淡往上移,看她。“……”阮念初的唇动了动,嗫嚅:“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这地方是虎穴狼窝,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是真的怕极了。厉腾说:“进去就知道了。”话刚落,他叩响房门。砰砰。里头是一个中年偏老的声音,微咳着,用高棉语道:“谁?”厉腾答:“阿公,是我。”阿公嗯声,“进来吧。”厉腾便推开了房门。阮念初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咬咬牙,额角冷汗密布。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进屋刹那,那人埋头说了三个字,素来冷沉的嗓音,意外显得低柔。他说,别害怕。音量只她可闻。阮念初眸光跳了下。这间屋子,四面都拉着窗帘,虽是午后,光线却有些昏暗。图瓦手上握着串佛珠,闭眼嘀咕着在念什么。听见响动,他眼也不睁地扯唇,说:“我听说,你女人今天不太乖,自己从这儿跑出去了。”厉腾极淡地笑了下,“她嫌闷,我让她四处走走。结果她太笨,没找到回来的路。”“是么。”“是。”“Lee,你确定没有骗阿公?”“我确定。”闻言,图瓦缓慢掀起眼皮。厉腾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眸微垂,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图瓦眯了下眼睛。当年,他遭人出卖,生死关头被这人救下,从那以后,这个青年便跟在他身边做事,出生入死整整四年。早在初见时,图瓦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用得好,他就是最锋利的刃,用得不好,他能让你堕入地狱永不超生。图瓦起身,朝厉腾走近几步。阮念初见他靠近,更往厉腾身后躲,眸子里满是警惕。然后她看见图瓦动了动,竟摸出一把锋利短刀,一抬手,抵在厉腾脖子上。阮念初大惊失色。厉腾站原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屋子里有几秒死寂。突的,图瓦嘴角一弯,低声笑了起来,把短刀递给厉腾,“来,好东西。送你的。”“……”阮念初紧绷的弦骤然一松,吐出一口气。目光无意识扫过那把刀,瞳孔骤缩,瞥见刀柄上的“中国空军”字样浮雕。很快就看不清。厉腾把刀接了过去。他打量这把刀,无波无澜,“这是什么刀。”图瓦笑着,语气随意,仿佛谈论一块低廉的蛋糕,“是中国空军空降旅特种部队军人的伞刀。四年前,我和BOSS杀了两个,这两把刀是战利品。一把BOSS自己留在身边,另一把他给了我。现在,我把这刀转送给你。”厉腾勾嘴角,“中国空军的刀,当然是好东西。这么贵重的玩意儿,阿公该自己留着。”图瓦摆手,拍他的肩膀,“Lee,我拿你当半个儿子。别跟我客气。”厉腾说:“谢谢阿公。”两个男人说着话,阮念初站在旁边,被全然忽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厉腾握刀的五指,修长有力,越收便越紧。仿佛竭力克制着什么。尽管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阮念初逃跑的事,被厉腾轻描淡写便盖了过去,图瓦原对她杀心已起,但见厉腾强硬维护,只好作罢。她又一次在他的保护下躲过一劫。她依然满脑子都是逃跑。但又顾忌那人的警告,不敢妄动。就这样,日子漫长又难熬地往前推进。阮念初依旧和厉腾住一起,白天,他偶尔会外出,她待在屋子里发呆,晚上,她睡床,他睡地,两人的交流几近于无。她对那人的种种行为感到不解。有时会想,他真是个怪人。有时又想,他大概是良知未泯,勉强还算半个好人。在极恶的环境中能留有一丝善心,实在不容易。不过,他说过会保证她的安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阮念初相信那人的承诺。于是,这间简陋却冷硬干净的竹木屋,成了她在森冷长夜里唯一的安身之所。除此之外,她暂时别无他法来求生。好在,这两人的相处姑且还是说得上融洽,至少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直到第六日时,这样的和谐被无意间打破。柬埔寨的雨季,常日都是高温,丛林深处又潮湿,阮念初忍耐六天,终于到达极限。吃晚饭时,她斟词酌句良久,才鼓起勇气,低声问厉腾道,“……你们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洗澡?”厉腾吃着一块酱牛肉,没什么语气地说:“河里。”“……”阮念初神色微滞,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厉腾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他道:“你想洗澡?”她迟疑半刻,嗯了声。厉腾点头,“知道了。”话说完,他就扔下牛肉走出了木屋。回来时,他单手拎着一个大木桶。阮念初见状,下意识地过去帮忙,指尖刚碰到桶边,厉腾便冷淡道,“让开。”她:“……”“这玩意儿沉,你弄不动。”他说这话时,依旧用一只手拎着桶。阮念初皱眉,目光顺着木桶看向他的左臂,才发现整根纹着龙尾的花臂肌肉紧绷,青筋突起,仿佛充满了无穷爆发力。她只好干站着。不多时,厉腾放下桶,又出去了,几分钟后提回两桶刚烧开的水。阮念初看了眼桌上的半块牛肉,支吾道,“……你吃饭吧,我自己来打水。”厉腾压根儿没理她,把水倒进木桶再出去,来回数趟,终于把木桶填满三分之二。最后一次进屋,他还把什么丢给了阮念初。她狐疑,展开一看,是一件纯白色的柬埔寨纱笼裙。又听厉腾道:“衣服是阿新的。除了你和她,这地方没别的女人。只有这个。”阮念初想起那个每天给他们送食物收拾碗筷的老婆婆。她点头,迟疑着刚要说什么,那人已转身出去了,还顺手关了门。她微窘,攥着那件纱笼,两个“谢”字哽在喉咙处,又咽回去。*那女人的出现不在厉腾的全盘计划中。她是个的意外。矮胖子为人好色,一有动作,时不时便会从外面抓些女人回来。这些年,厉腾习以为常,从没管过闲事。但那天晚上……他头枕胳膊躺在屋顶,叼着草,眯眼,打量手里的护照本。不多时,厉腾收起护照,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再一找,发现打火机没揣在身上。于是他从屋顶上跳下去,准备回屋去拿。然而刚到门口便想起那姑娘在洗澡。差点儿给忘了。厉腾咬着烟拧了下眉,转身要走。忽然起风。木屋窗户没关,风把窗帘吹起一角,他目光纯粹无意扫过,竟看见热气腾腾的木桶上,一片雪白的背。姑娘在解头发,甩甩头,忽然侧过身……厉腾有刹那出神。下一瞬,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肌肉紧绷,像快要爆炸。屋外似有脚步声,沉沉的,在快速远离。阮念初心一紧,再细细去听,却又没动静了。大概是听错吧。她略微放松,把整个身体都泡进热水里。暖暖的,好舒服。她不知道的是,这天,厉腾在河里泡了半晚上的冷水澡。那一幕印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柔白无暇的脊背,细细的小腰,还有侧身时,娇软之上一点鲜红……厉腾咬牙根,眉心都拧成一个川字。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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