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夫妻的民间故事(我亲手操办夫君葬礼)

生死夫妻的民间故事(我亲手操办夫君葬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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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衣裙仍是祭奠亡人的白,披上男子的大氅,拥着酒坛,在屋檐下盘腿一坐大半日,喝到酩酊时,天上便洋洋洒洒落了雪。

暮烟痴痴笑了两声,昏昏沉沉,头将将快要挨着地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门被撞开,一群人持着长剑往院子里一站,为首的小姑娘掐腰怒目,对着暮烟上上下下看上好几眼,才开口问她:“你便是前几日代我家小姐写书信的人?”

暮烟扶额细想,她本就是拿燕梧教给自己的这手好字来换取些铜钱,谋生之计,怎么听她一说像是办了什么坏事。

果不其然,那小姑娘见她不吭声,更是恼怒,“我家小姐可是有婚约的人,被那不知名的书生迷了眼也就算了,可偏生是送出去你代她写出的书信,人便不见了,你快将那书生的住址告知我等,否则今日定要让你好看!”

暮烟觉得自己听了一出好戏,可牵扯到自己,她是真真想不起来究竟是哪家小姐。

如此,那小姑娘气得牙疼,几个侍卫顿时拔剑向前,暮烟被这么一逼,酒醒了一大半,她瞪着眼睛想,若是燕梧尚在世,定不会让她被如此欺负。

她把酒坛子放在身边,想起了前几日快黄昏的时候,有一戴着帷帽的年轻女子在柴门外站着,她把人请进来,问她有何事,她怎么说来着?

“但求一封信,能诉我心中情意。”

据那女子说,她在去赏梅的途中看见了一位君子,惊鸿一瞥,难以忘怀。被他浑身难以掩盖的才情惊了一惊,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脸上流露出的感怀之色。

暮烟觉得这君子之态嘛,与燕梧十分相似,只不过她从未在燕梧脸上见到过颓色……

人走了,她惆怅得不行,抱着燕梧的衣袍又喝了许多酒,才把那股子伤感压在心里。

没成想,这女子竟然是大户人家已经订婚的小姐,真是给她惹了大麻烦。

暮烟顾不上理自己松散了的发髻,脸上还依稀有几分酒意,领着那一群人就往外走,“约摸是在城东的佛寺里,进京赶考的书生都借住在那一带,那日我见你家小姐也是往东走的。”

进了佛寺,她带头去打听,倒是显得比那找人的小丫头还要着急。本地大户人家蒋家小姐要找的书生,寺里的小沙弥还是有印象的,指着最靠里的那间厢房说,“那就是了。”

暮烟仗着那群侍卫带剑,底气十分足,一把拍开房门,见屋内光线昏暗,冷笑了几声,“大胆书生,竟然把蒋家小姐扣押在此,还不快些把人放了!”

“非也。”那内室里的人发出低低的笑声,“蒋家小姐已经走了。”

先前在院内对暮烟出声不客气的小姑娘露出了憨憨的笑来,“燕夫人,实在对不住您,我家小姐非要我这么做。”

珠帘掀开,走出一个白衣的君子,他看着暮烟,作揖道:“是我拜托蒋小姐做的。”

暮烟愣住,她盯着那个人看了又看,转头跑了出去。

2

去年四月,本该是春意盎然的季节,可因为燕梧生了重病,家里一片愁云惨淡。

暮烟当着他的面时,笑得分外轻松,背过身出去熬药,瞬间便会红了眼眶。

她说,“燕郎,今日我见有只白蝶,想捉在手里给你看,可它飞得太快了,我便只能两手空空。”

暮烟的家里本来就不宽裕,唯一的弟弟也在很久前被仇杀,她能和燕梧结成夫妻,原就是上天垂怜,可是如今,却仍然待她如此残忍。

她不怕两手空空,不怕孤身一人,她只是心疼她的燕梧,重病缠身,那般难受。

上天好像终于听到了她的心声,不再折磨燕梧,他在她怀里慢慢没了呼吸,之前有片刻的回光返照,还笑她,“以后便没有人说你写字难看,让你整日整日练字了。娘子,你便笑笑,别让为夫看你哭得如此不顾形象,稍后上路都不能安心。”

暮烟给他勉强笑上几分,眼泪流得停不下。

燕梧的葬礼是她一手操办的,是她亲自扶棺相送,亲眼看着黄土将他埋在地下。

可如今,她在城东书生短住的寺庙里,看见了燕梧。暮烟绝不肯相信,提着裙子便往亡夫的坟头跑。

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暮烟分神片刻,脚下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手掌心火辣辣的疼,蹭了一片雪水,她深呼吸,自言自语,“果然是我思君心切。”

可又不死心,她嘴上说着要回家,脚步却利索得往东又拐去。

等到又站在那扇厢房前时,与站在檐下心急如焚往外望的燕梧打了照面。

她披着一身薄雪,轻轻唤他,“燕郎?”

燕梧把她拽到檐下,一边为她拂去落雪一边心疼道,“你跑什么?还站在雪地里,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又嗅了嗅她的脸,气道:“你喝酒了,喝了多少?”

“啪”得一声。

燕梧挨了一巴掌,说不出话来了。

“燕梧,你还活着。”暮烟打了他,自己却满眼都是泪,“我不知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从去年到今天,大半年的时间,你没有回来寻过我,如今见了面我跑出去,你也没有追上来,只在这里待着。”

我亲手操办夫君葬礼,扶棺下葬后1年,在郊外寺庙遇见他。

“若是,若是我再也不肯踏进这里一步,莫非你就不认我这个妻子了?”

“并非如此……”燕梧苦笑,“此事说来话长,烟儿,你先平息一下心情。”

他让她平复心情,显然就是不想立刻把事情解释清楚。暮烟看得透透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面色哀伤,眼泪也滚落了满脸。

“燕梧,你不知道吧,从你走后,我便帮别人写字,对联也好,书信也罢,除了最基本的米粮,剩下的铜板全买了酒。每日宿醉,只盼着早日解脱。”

“那字是你教的,一勾一横都是你的影子,我时常想,若燕梧还在……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燕梧终究是败给了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软下声音来,“好好好,我都告诉你。”

二人正要进屋时,身后传来小沙弥的喊声,“施主,有您的一封信。”

3

信从燕氏一族而来,落款是燕顷,燕梧的生身父亲,也算一封远道而来的家书。

燕梧出自没落的门派,从小见识了太多阴暗的事,他从心底就抵触燕氏之人,母亲病故后便一直与师父游学,直到遇到暮烟才安定下来。

“去年无故病重,我本就心有疑窦,却又不甘心同燕氏族人低头,便传信给姨母。”

进了厢房,燕梧将汤婆子递到暮烟手里,又往火炉里加了几块炭,才坐下将信拆开。

他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语气平淡,“姨母联系了父亲,你也知道三年前,燕氏派人将绿音山上的四位神医掳进平川府宅,这事没有被瞒住,不出十日整个平川都传得沸沸扬扬,直说燕氏如今偷鸡摸狗不算,强取豪夺倒是有一手。”

暮烟尴尬掩面,“我确是不知道此事……”

燕梧正给她煮热茶,小锅里冒出咕嘟咕嘟的水泡,闻言有几分错愕,“我不曾与你说过吗?”

“对燕氏,你不愿提,我也不想问,哪日兴致好了,才肯同我说一说幼时之事。我听过就算了,上心反而让你不快。”

燕梧哑口无言。他对暮烟有所隐瞒,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这种不好的事。她父母早亡,幼弟不安于家,自小就出去,说什么要学得傍身之技来照顾姐姐,自己却反而客死他乡。好不容易和他有了一个家,若是让她总是听些不好的话,心中必然有郁气。

“神医也是人,为了活下去自然听命于燕氏,虽没落了,可到底还有些底蕴。听了姨母所描述的症状,判断出有七成是因为中毒。”

“中毒?”暮烟惊呼。

燕梧正要解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间或有小沙弥的哭声。二人连忙出去,有和当地侍女厮混的书生,有摇头叹气的白发方丈,不知何时都被捆在了地上,玄色劲装的大汉们看见燕梧,纷纷抱拳,“见过燕小公子!”

依照眼下的情况,恐怕方才小沙弥送信时他们便隐藏在了此地,燕梧只顾和暮烟讲话,这时才匆匆看了几眼信。

信中言语尖锐,口吻胁迫,无非是让他早日回去同锡山女儿完婚,否则暮烟的性命恐怕难保。

“娘子……”他抱歉地看着她,不舍又难过,“此次相见是我趁机从平川逃出来,为避人耳目,隐居在佛寺里,托蒋家小姐将你引过来。可是燕顷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为夫只能与你先别过,来日再会。”

他实在气极,直接叫了父亲的名讳。

燕梧将自己的披风留给了暮烟,同那些人走了,暮烟跟到镇子外,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方才急着出门,扔了汤婆子,热茶也未能喝上,此刻只觉得手脚冰凉,暮烟望了眼愁云惨淡的天空,将兜帽带上。

雪更大了,鹅毛一般。她回了家,酒坛里已经没有了酒,只好掏出最后两块铜板,去灌满了葫芦。

次日收到一封信,不知燕梧用了什么方法才将信送到她手里,总之暮烟一头奔进雪地里,又哭又笑:“不是梦,燕郎真的还活着。”

信中解释,他中的毒古怪无比,会有三次假死,醒来一次比一次体弱,直至到死。而他在灵堂上时就已经被燕氏族人接走,之后被神医相救,才能活下来。至于被暮烟安葬的,不过是燕氏找来的无名尸罢了。

他还记得自己要给她解释清楚,哪怕身不由己被带走,也不忍让她伤心。

4

燕梧走的时候并没有同暮烟细说,究竟为何要把他困在燕家。他将信收进了袖子里,将自己要被胁迫成婚的事瞒的紧之又紧。

奈何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暮烟将书信写好,递给邻居阿婆时,阿婆担忧地问她:“听说你家燕梧死而复生了,还要回去娶锡山的贵人?暮烟啊,听阿婆的话,抓紧给你家郎君生个小子,不然守不住他。”

暮烟简直被气笑了,“阿婆,您从哪儿听来的?”

“我去佛寺里上香时听那里的书生们讲的,如今整个镇子都知道你是被抛弃了,暮烟,我们可怜的小姑娘啊……”

那阿婆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暮烟手忙脚乱地安慰了一阵,扶她出门,“阿婆,快回去托人把信寄走吧,同乡人马上要上路去京城了,再晚些你家大儿子恐怕就收不到这封家书了。”

转头气冲冲地往佛寺里走,那些小沙弥被师父教导得好,从不在背后乱嚼人舌根子,只有那些穷书生自诩清高,看见旁人出事便评头论足,恨不得天下除了自己的读书人都被恶言恶语中伤。

“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暮烟拿着一把菜刀,咄咄逼人地看着那缩在屋檐下的书生,认出正是那日与当地侍女厮混的那位。

“夫人,夫人饶命。并非是在下胡说……”那书生抬头看了看她,暮烟会武功是镇子上的人都知道的,他不知道这武功深浅究竟如何,只能无奈认错,“害燕梧的名声受损,是在下之错,可燕先生确实是被他家族逼着回去成亲,对方是锡山赵家女儿,那可是掌权人,夫人若是只在这里等,恐怕等不回来燕梧的。”

“是燕梧亲口同你说的?”

“燕梧被带走前一夜,我们几位一同吃酒,燕梧同我们隐晦地提起过几句。”

燕梧是什么样的人,暮烟心里有底,她收了菜刀,字字铿锵,“燕梧不会同别人成婚的,你读圣贤书,可你的圣人没有教过你吗,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愧称燕梧是半个君子,可你却是实打实的小人。”

说完,扬长而去。

暮烟命不好,武功是幼时跟镇外的癫人学的,那人后来据说夜里不睡觉去河边抓鱼,栽头扎了进去,就那么没了命。读书写字是燕梧教她的,也只学了两年,还算有模有样,

可她内无依靠,外无亲友,对燕梧眼下的困境根本无计可施。

在这个小镇生活了几年都相安无事,为何燕梧会突然中毒,燕氏族人明知他已经成亲,为何又那般迫切地让他回去同锡山联姻?

太多谜团了……暮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二。

5

外出打探消息未果,暮烟将手笼在袖中往家走,越想越觉得气,倘若让她知道到底为何好好的日子过成了这样,定要跟那罪魁祸首鱼死网破。

她暮烟孑然一身,郎君还被掳走了,自然是什么也不怕。

走着走着,路旁的树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戴着大大的帷帽,将暮烟一把又拉回树后。

暮烟惊道:“蒋家小姐?”

“嘘……”那姑娘掀开帷帽,露出一张可人的脸,“燕夫人,今日下午镇子里又来了许多外人,我的侍女趁他们不注意偷了一块铁牌子出来。”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那块铁牌子,上面写着古字,虽不好认,但细看还是“赵”。

“是锡山赵家,”暮烟柳眉倒竖,语气甚是不客气,“他们此刻在哪儿?”

“夫人冷静啊。”蒋姑娘面色有些犹豫,架不住暮烟气势足,咬了咬牙全部说了出来,“此次来的人由赵家小少爷亲自领队,现在已经到了夫人家里,这个时辰恐怕已经翻找得差不多了。”

“先前燕先生为了求得小女的帮忙,同我说了所有,他身上的毒正是锡山所为,目的是为了他手中失传多年的珍贵琴卷。”

“下毒不成,锡山坐不住,这不,派人来搜查夫人这里了。”

暮烟听得云里雾里,且不说她从未听说过什么失传的琴卷,光是锡山这一用意就令人实在迷惑不解,那边联姻,这边下毒,锡山难不成正闹内讧?

蒋姑娘本意是让暮烟随她回家里躲上一躲,可暮烟不肯,坚持道:“我会些武功,你不必担心,脱身的法子有的是,我倒要去会会这锡山之人。”

院子外站着几个凑热闹的邻人,里面乌泱泱一片挂铁牌子的人,那锦衣玉冠的小少爷侧卧在檐下的毯子上,正吊儿郎当地指挥着:“可别放过那些边边角角,长姐也是蠢,还指望联姻,下毒强逼逼不出来,索性直接上门搜,你说除了这家里,他还能放到哪儿去,切……”

听了一会儿这小少爷碎碎念的暮烟冷笑,还真被她猜中了,下毒是这小少爷,要联姻的是他长姐。

她正要进去,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暮烟瞥见身后此人锡山服饰的衣角,一拳往后砸去,紧跟着回头,使劲儿往后一挣,那人才没抓住她。

“烟儿!”那人低呼了一声,急忙走近她,“是我。”

原是不知花费了怎样的心神才又跑回来的燕梧。他脸上像是被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俊俏的容颜有了瑕疵,谦和儒雅平添了杀气。

暮烟看见他,没顾得上高兴,心里反而很是吃味,开口便是醋味弥漫,“锡山赵家的姑娘不好看吗,怎么不去娶了人家,反而回来找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蒋家姑娘与燕郎交情重吗,什么失传的琴卷,我都不知道燕郎还有这种宝物,倒是借了别人的口才知晓。”

燕梧苦笑,看向院子里嚣张的那个小少爷,“若不是他,我也都快忘了还有这琴卷。”

6

这锡山的小少爷性格十分古怪,前几日能与美人花好月圆,再过几日又是另一番光景,任凭人家求在门前都不愿看上一眼。

而那琴卷是前朝有名的泓坛大家所作,经历了一场战乱,已然失传。再有消息时就已经说是在燕梧手里。

据说那日燕顷携幼子拜访锡山,想求赵家帮助一二,其间赵父对燕梧赞不绝口,说他年纪轻轻便游历四方,少年英雄,声名远扬。

燕顷顺杆往上爬,说不如定下一桩婚事,让燕梧入赘锡山,往后为锡山效力。

他卖亲儿子卖得毫不留情,转头为了讨好小少爷又透露出了燕梧有失传的珍贵琴卷一事,小少爷疑心,问燕梧从哪儿来的,可是真事。

燕顷抚须笑道:“自然是真,燕梧故去的母亲还曾给燕某弹过其中曲目。”

事后燕梧听到下人复述,只觉得眼前发黑,百蚁挠心,不知该为母亲所嫁非人感到痛心,还是为自己摊上这么一个父亲感到绝望。

赵小少爷就喜好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想要,便差人去找燕梧。

燕梧不可能将母亲留下的遗物给旁人拿去,自然回绝了,可没料到他们还有黑手,竟然直接在茶盏里下了毒。

想来小少爷是准备在他假死之后,再出来威胁他,可不料燕氏族人为了让他联姻,费力救了他,将毒解去。

计策一次又一次落空,这小少爷耐心耗尽,直接带人来家里搜。

听完前因后果,暮烟红着眼愤恨道:“说好听了那是你亲生父亲,说不好听了便是扒着你吸血的畜生。”她骂得爽了,再看自己家被折腾得不成样子,抬脚就往里走。

燕梧拽住她,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进了院子,那小少爷见到二人,故意露出讶异的神色,“主人回来了,实在不好意思,燕先生不肯将宝物交出来,我便亲自来取了。”

“赵家少爷,不必您如此兴师动众,琴卷就埋在城东佛寺大门右侧的第三株桃树下,您现在便可派人去取。”

暮烟拽了拽他的袖子,燕梧顺势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小少爷稀奇道:“先前怎样也不肯交出来,为何突然变了主意?”

燕梧此人很少发火,即便在燕家多次遇到难堪的情况也能隐忍下来,可如今看着家宅不安,妻子担忧,语气强硬又愤怒,“燕梧早年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如今只想过安稳生活,若是因为这琴卷致使家破人亡,固守着它又有何意义?”

赵小少爷恍然大悟,“懂了懂了,燕先生今日这般爽快,我也不好再做为难。”

他踢了一脚身边的人,“你去取琴卷。”又指挥院子里的其他人,“动手不知分寸,赶紧的,怎么弄乱的怎么复原回去,今日燕先生若不满意,你们谁也别回锡山!”

过了一刻左右,去佛寺的人回来了,包袱里果然是那珍贵的琴卷。赵小少爷欢喜得不行,看了看牵着手站在一起的那对夫妻,语重心长道:“长姐也真是的,燕先生都有了如此恩爱的妻子,她凑什么热闹!燕先生放心,待我回去,定会去求爹爹取消这门婚事!”

7

“那日的纸鸢飞得好远好远,我心想,自己以后该怎么过活啊,一转身就看见了你。”

暮烟第一次见到燕梧,是在平川的郊外,春草萋萋,春声如歌,她远行到那里为弟弟收敛尸骨,走在路上神思混沌,转身时一头扎进了燕梧的怀里。

她听见那人笑,“春神娘娘难道给在下送了一个这么大的礼?”

春神娘娘是不是给他送礼,暮烟不知道,但确确实实是给暮烟送了礼。

得想个办法让燕梧娶了她。

她这般想着,跟在燕梧身后寸步不离,他问她想要做什么时,她便仰起头来,底气十足地开口,“嫁给你。”

燕梧惊得嘴巴微张,脸后知后觉红了一大片,偏头轻咳以掩饰自己的慌张,“姑娘家不能乱说。”

暮烟摇头,“我会武功,我可以保护你!你就放心娶我,今后必定不会受委屈~”

后来,燕梧同暮烟回到了老家镇子里,一来远离燕氏族人,二来怕暮烟在平川住不习惯。

暮烟觉得女子生娃娃,是要去鬼门关走一趟,眼泪汪汪地说自己还想多陪燕郎几年,能不能不生。

燕梧轻吻她的额头,话语里满是妥协,“不生就是了,哭什么。”

暮烟写字丑,燕梧让他练大字,白天训她训得有多凶,晚上给她揉手腕便有多温柔。

暮烟问他,不学写字可以吗?

燕梧摇头,“来日若我要远行,没有你的家书,恐怕撑不下去。”

如此,在他假死的日子里,暮烟白天想的是他,晚上梦里也是他,只好喝得酩酊大醉,只有不那么清醒时,才能暂时忘记离人已去之痛。

可眼下他拿母亲的遗物打发了赵小少爷,家中被小少爷的人又收拾地齐齐整整,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盘腿坐在檐下,眼睛盯着燕梧,“蒋家小姐的事,你还没有说清楚。”

燕梧摸摸鼻子,“蒋家小姐心善,听说你我二人的遭遇,仗义出手相助。”

暮烟半信半疑,“真的吗?”

的确不是真的,真正的蒋家小姐早就和心爱之人私奔了,留在这里的是燕梧的师妹,她自然会帮。

可这些复杂的事,暮烟就不必知道了。

一直到燕梧做好饭,暮烟才想起来,心疼地问他,“你母亲的遗物便流落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的遗物其实代表的一直是流浪江湖的一颗心,没了母亲,在哪里都一样。可我在江湖漂泊,无非是求一心安,同你回到这里那日我便将琴卷埋了,是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心安。”

他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轻轻俯身吻了妻子的唇,“燕梧心安,唯烟儿是也。”(原标题:《江湖夜雨:冬雪落尽何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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