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南充搬罾(搬罾)

四川南充搬罾(搬罾)(1)

刘 刚

搬罾,也叫扳罾,是很古老的一种捕鱼方法,流传了至少两千多年。在《楚辞·九歌》里就有"扳罾何为兮,木上做渔网"的记载,说明在屈原的那个年代,利用罾这种工具从事捕鱼活动,就已在先民中流行。其实,在宋代清明上河图里就有清晰的表现。图中,人在集市逛,船在水中行,波光粼粼的河流岸边,挑水的,淘菜的,洗衣的,好不热闹!唯有大树下,有一壮汉双眼炯炯有神,盯着河里的罾,还做着随时都会将罾拉起来的架势。

因都江堰而造就的天府之国,沃野千里,水网遍布,鱼米丰盈,天府西北的青城山下,奔流不息的岷江内外,也曾流行过这种搬罾。有的地方还以搬罾命名,比如四川南充市顺庆区就有搬罾镇。

搬罾捕鱼,是将罾网沉入水中,待鱼游到网具上方,及时提升网具,再用瓢儿小网(也叫抄风)捞取网中之物。搬罾捕鱼需要十足的耐心守候,不断地搬罾出水才能有收获。如果懒惰,即使鱼已游到网上,不及时起罾,鱼也会游到别处去了。

忆起儿时,多雨季节,大雨过后,在都江堰灌区各条主要干、支流的河水就会变得浑浊而汹涌。而每当这样的雨季,大人们就忙着"占领"有利地势,驾好自己的罾网,然后静静等待鱼儿游到网上面去。记得小时候,姑妈(也叫大爹)最喜欢我,她家住在灌县和郫县交界的横山子下的一条大河边,经常叫我去玩,去看捕鱼,去吃她亲自给做的鱼。我们叫姑妈的老公二姑爹,他可厉害了,就喜欢用各种方法捕鱼,特别是搬罾、撒网捕鱼。不知是嘴馋还是贪玩,四五岁时我就敢单独一个人走十来里路到她们家。

现在,很多年青人没见过搬罾捕鱼。民间流传有“网打背时鱼,罾搬过路鱼”“勤搬罾,慢撤网”之类的说法。在什么样的河段或河边搬罾,不能瞎碰,提前应该有个观察,凭经验作出一些判断,认定哪些地方可能鱼多,哪些地方鱼会归沱,哪些地方是过路鱼,然后才下罾网,这样搬的鱼才可能多一些。最适合搬罾的时间,是刚下过大雨、河水上涨而又浑浊的时候,这时的各种鱼比平时就更集中,或者到堰头的上方、支渠入口处冷热水交汇地段,或者到平缓的湾流回水沱,常常都会有满意的收获。

有一次,好象是一九六五年夏天的一个午后,洪水刚过,幺表哥从猪圈上方的屋顶取下罾网装在一个大包里,搭在肩上,二姑爹扛上一梱竹杆,我们便急匆匆的从家里出发了。天上乌云还在翻滚,雷声由近及远,雨越来越小,天边慢慢露出了鱼肚白,一望无际的秧苗田里满满地都是雨水,连平日里显得还算有点高的田坎路面也满是哗哗的流水,一行青豆苗也被冲得七倒八歪,一块块秧田被雨水连成了没有田界的一片。我和幺表哥光着脚淌过田间小路,然后来到山边小道,姑爹头戴草帽,脚登草鞋,油黑铁实的肩上扛着竹杆。只见幺表哥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装着鱼网的麻布口袋滑到了他的胸前,连扛带抱费力的往前走。我一个劲的紧跟在他们后面跑,沿着山坡下的一条路,来到灌县崇义铺走尺山对面平乐寺下的徐堰河边。

河里的水已变成跟山上的黄泥一样的颜色,都快要涨到了岸上,二姑爹选了一个回水段,站在略为伸进河里的土坎前端,熟练地将四根支竿绑成十字架,挂在一根主竿上,把鱼网挂在四根支竿顶端沉到水底,还在罾中间撒点鱼儿喜欢吃的东西。通常,每隔三五分钟就可以用绳子拉起来一次。不一会儿,姑爹说,可以拉了!我和幺表哥双手抓起绳子,他蹲起弓步,我在尾巴上架起马步,一起使劲地拉,感觉好沉,好吃力。

"嗨唑-嗨唑-嗨唑"⋯⋯

"有啦",平时不善言语的姑爹也爆出哈哈大笑。

果不其然,有几条一两斤重的鲤鱼,还有活蹦乱跳的鲫鱼、紧抓着网线的河虾、胡乱爬行的蟹和黑呦呦滑溜溜的泥鳅。那时的虾、蟹、泥鳅和小点儿的鱼通通不要,都会扔回到河里。接连搬了十多次,虽然累得我们满头大汗,却是十分开心。

二姑爹问我们,"要是今天搬不到鱼,咋整?"

"我们就用大网撒到河里。"我说。

二姑爹停了一下,"千网打的是水,一网打的是鱼,要搬罾才有希望。"

我似懂非懂地"呵"了一声。

现在想来,搬罾就如生活一样,也有空网的时候,机遇是随时都有的,只有永不懈怠,人生才有意义,收获和财富才不会擦肩而过。

如今,时过境迁,搬罾难得一见了,搬罾的乐趣却尤在,搬罾时二姑爹的话仍然萦绕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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