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门最好听的歌曲(7分钟其实只唱了2个字)

这场由我同学主持的家庭音乐欣赏会,从公元六世纪的格里高利圣咏发端。这第一首,现代人称之为“素歌”,真是朴素,没有伴奏,也没有多声部,只有一条声线在那里整齐合一地、心无旁骛地吟唱。同学真不愧为有三十年“听历”的老乐迷,就这一首素歌,让我们刚刚在食肆里被琼浆玉液灌得燥热的口舌清凉下来。而后,是一首中世纪的合唱曲,依旧是为教堂里的仪式而歌,依旧朴素,但是多声部已经明显地呈现——艺术发展,就如是吧。

阿门最好听的歌曲(7分钟其实只唱了2个字)(1)

格里高利圣咏的一张乐谱

这发展,到了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突飞猛进,世俗的声音开始进入圣洁的宗教音乐,我们听蒙特威尔第富有宗教情怀的作品,有伴奏、多声部,更有沾染了烟火气的现世气息。维瓦尔第呢?听他的歌,总让我想起《四季》,除了在配器时喜欢用他钟情的小提琴外,音乐风格就是激越而明亮。为宗教仪式创作的音乐是不是应该沉静得纤尘不染?是蒙特维尔第和维瓦尔第,用地中海海风特有的温度和咸度,让宗教音乐变得温存了有滋味了

阿门最好听的歌曲(7分钟其实只唱了2个字)(2)

蒙特威尔第音乐的一张唱片

主持到此,我的同学还能神情安逸地坐在他的座席里。

巴赫来了,他开始在音响和放置唱片的书橱间来回踱步。除了巴赫的作品太多他需要一次次换唱片外,当《醒来吧》、《荣耀只归于上帝》两首康塔塔响彻他的居室时,他已经不能自已:“你们听听,伴奏是一种声音,同伴奏完全不一致的人声又分了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声部,它们合在一起就是这么好听,这就是复调啊,难以解释,巴赫的智慧从何而来?把这么多复杂的声音弄得那么妥帖。”等到巴赫《马太受难曲》和《B小调弥撒曲》被他塞进音响,他开始随歌声指挥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阿门最好听的歌曲(7分钟其实只唱了2个字)(3)

如果不是门德尔松,巴赫的这部巨作可能至今不知漂泊在何处。卡尔·李希特的版本,几乎是不二之选。

是家庭音乐会的高潮吗?不!亨德尔的清唱剧《弥赛亚》没有讲过,他不肯放我们回家,虽然此时已晚上九点,他的课已经上了5个小时。

1685年,诞生了两位音乐大师巴赫和亨德尔,这当然是因为有了《弥赛亚》,亨德尔才能与巴赫比肩,尽管他在英国女王安妮的庇护下能挣到比巴赫多七八倍的俸禄。安妮女王故去,在乔治第一治下负债累累后亨德尔易地而居到了爱尔兰的都柏林。正当人们认为音乐家亨德尔从此退出舞台时,奇迹发生了。住在都柏林的一家旅馆里才一个星期,以面包和水果腹,亨德尔完成了奠定自己地位的《弥赛亚》。不像巴赫的《马太受难曲》和《B小调弥撒》,《弥赛亚》的器乐和人声完全和谐,听来让人觉得太简洁明了了,可照样漂亮!瞧我的同学,手举贾迪纳的录音版本不知道怎么办好。听完《弥赛亚》?不可能。选几段听?都是最好的,舍弃哪一段?万般为难后他给我们听了《序曲》、《当一个男孩出生的时候》、《哈利路亚》和《阿门》。不像听《马太受难曲》,哀怨、哀伤和哀痛始终纠缠着我们,听《弥赛亚》,《序曲》就开始昂扬,几乎每一个段落都豪情万丈,几乎每一个片段都缠绵悱恻,几乎每一个篇章都跌宕起伏,所以,听到《哈利路亚》我们几乎要像作曲家当年写到这里时一样,泪流满面地长跪不起,然后仰天长啸:“我们看到了上帝。”这样一部把作曲家送到大师地位的作品,有人说亨德尔在那家都柏林的旅馆里受到了神启。可我要说是水到渠成,就像我们在1984年只能与赞美诗擦肩而过,而25年后,我们在亨德尔的《弥赛亚》面前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阿门最好听的歌曲(7分钟其实只唱了2个字)(4)

犹如神启,亨德尔用20多天完成了《弥赛亚》,给我们留下了一部宗教音乐的顶尖之作,也因此确立了自己音乐

回到家里,不能入睡,同学在讲《弥赛亚》时手舞足蹈的样子,在暗夜中一遍遍重现。这部《弥赛亚》,他听了多少遍?听了多少遍都不能平复因之而引发的几近狂躁的激动,这是宗教音乐的初衷吗?是,我们是奔合唱艺术而去的,但是,合唱艺术一路走来是和宗教音乐重合的,当作曲家把人情世故溶入宗教音乐从而将合唱艺术一波波地推向至高无上时,与一部《圣经》用故事用劝戒要求信徒清心寡欲的要义是不是相悖?太难了,对我们这些既不是信徒也不深谙宗教音乐的人而言,这个问题太难了。好在,当我家的那口老钟敲响12下时,我隐约明白:人生走到中途,疑惑重重。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拨开疑云见到事物的本原的,只有像巴赫和亨德尔这样的大师能够——7分多钟的《阿门》听起来峰回路转的,其实只唱了两个字: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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