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遇到的最好的老师是谁:最好的老师可还记得人生中各种第一次

你曾经遇到的最好的老师是谁:最好的老师可还记得人生中各种第一次(1)

作者 | 杨诺 Nuo Yang, PhD,MD

CA-1 Resident, Department of Anesthesiology, SUNY at Buffalo

来源 | CASA Bulletin of Anesthesiology

你曾经遇到的最好的老师是谁:最好的老师可还记得人生中各种第一次(2)

记得上医学院的第一课就是在解剖室里。大家环立在解剖台边,老师让我们打开每个人面前摆放好的工具盒。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冰冷的解剖工具以外,盒子里还有一个非常别致的蝴蝶图案的胸章,上面刻着“The Greatest Teachers(最好的老师)”。

然后老师要求我们把胸章别到衣服上,继续说:

“在我们开始第一次的解剖之前,我想告诉你们,在你们面前的是要教会你们很多知识的老师。他们都在去世前自愿捐出遗体供医学院的学生学习。他们在生前也和你我一样有亲人朋友,有丰富的一生;并且他们选择在生命结束之后还要有益于这个世界。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珍惜这些宝贵的遗体,尽力学到最多的知识,这也是他们的心愿。”

那时我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感激敬畏之情,更看到有些同学感动到落泪。 但我却并不知道,日后我会与一位捐赠遗体的病人有亲身的交集,而他也是让我感动落泪的第一位病人。

那是我去的第一个内科,在ICU轮转,每天忙得脚不着地。有一天外科ICU叫我们去会诊一位90多岁的病人,肠梗阻术后伴吸入性肺炎。

我见到他第一面的感觉就是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老人?虽然他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可是一望而知是心地极为纯良之人; 他认真地吮吸着那种绿色的海绵棒,看起来可爱极了。

后来几天,虽然我们积极救治, 但是这位病人的病情不断恶化。终于有一天,护士叫我去宣布他死亡(至今我也不明白一个外科ICU的病人,为什麽会让内科ICU intern(实习生)去做这件事,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我听了虽在意料之中,却也极为震惊。做完之后,护士又让我打电话通知他的HCP (Health Care Proxy,医疗决策代理人)(“好事”都落在我头上了)。

我很不情愿地拨通对方电话,交谈中才得知,原来这位去世的病人从来没有结过婚,也无儿女,连这位HCP也只是曾经照顾过他的一位护士而已。在电话里,HCP告诉我病人去世了她也难过,但她不需要见病人最后一面。

然后她让我赶快联系大学的医学院,因为病人在生前已做好安排要将遗体捐献,一切手续完备。我当时拼命忍住泪水,礼貌地挂断电话,通知护士给医学院打电话,然后迅速离开病房。因为我感觉再多呆一刻,我的泪水都有可能落下。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我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我非常后悔没有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多花些时间陪陪他,查房总是马不停蹄的。我也很想再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对他说声谢谢,可是满脸泪痕的我不想为他带来不必要的烦扰。

虽然我没有再回去看过这位病人,但我永远记得他可爱善良的模样,记得他的名字。也是因为他和后来一位类似的病人,让我开始真正接受以后捐献自己的遗体和器官。

很多人都说医院里工作的人看惯生离死别很难动情,我想这话也对也不对。

  • 说对是因为经常面临生死抉择的重大关口,病人命悬一线,必得每临大事有静气才有可能化险为夷;

  • 说不对是因为我觉得医生其实是感情最丰富的人群之一,必须的克制只是职业操守的需要,情到深处自会动容。

病人真的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因为我们总是能从他们的身上不断地学习。每一个病人都是不同的,为每一位病人做麻醉监护和操作的时候都会学到不同的东西。

比方说对重症病人呼吸道的处置就要比一般病人考虑得更加周全仔细;再比如麻醉监护过程中就会发现有些病人对药物的反应有所不同需要及时调整。

麻醉医生因为工作的特殊性通常不会与病人有长期的接触,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对病人有深切的关爱。从我们为病人放置静脉插管询问病史的那一刻起,就深知肩上的责任。作为幕后英雄的我们鲜少会得到病人的感谢更不用说被记住,甚至还经常会受到其他科室的误解,觉得我们工作简单轻松可有可无。

就连朋友们都调侃我说:“你们麻醉不就是把人放倒吗?”(当然我通常都会笑着调侃回去:“那你放一个我看看?”)殊不知麻醉时刻伴随凶险,任何一个疏忽甚至只是考虑不周就有可能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记得我刚做麻醉的前三个月,因为之前对麻醉没有什麽概念,所以被巨大的压力惊到了,以至于做梦的时候居然后悔没有坚持去做外科。但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我还是非常喜欢从事麻醉工作的。

因为它那种内外科结合的操作,对敏锐观察力和判断力的要求,以及真得能够在危急情况下化险为夷的自豪感都让我坚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我形容麻醉住院医的生活是“每天像牛马一样干活,时不时还被像猪狗一样对待”,但是还是苦中有乐,乐在其中的。

说到最好的老师就一定要提及麻醉前辈们了。麻醉凶险,所以上级医生在教我们住院医的时候更是承担着重大的风险,他们不计得失努力为我们创造实践的机会就让人尤为感动。

记得我第一次做LMA(喉罩)的麻醉,拔出来的时候由于经验不足造成了喉痉挛。幸好把上级医生及时叫进来挽救了败局,病人安然无恙,可是我吓坏了。

虽然在紧接着做下一个LMA麻醉之前,我到处请教怎么安全唤醒病人,但我想发生了这种事情,上级医生是一定不会再让我单独操作了。没想到,快要唤醒下一个病人的时候我短信他,以为他会立即出现,结果他只是短信回来说,“Please go ahead.”这一次我做得很平稳,没出任何意外。

后来没过多久,我居然听到这位上级医生对他的同事说, “Dr. Yang is great.”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怎么可能呢,我那天还犯了大错。没想到他很认真的说,“It is a very common mistake for beginners. You are doing great.” 当时的我真是万分感动啊!

我记得教过我的每一位上级医生,他们有的找机会带我做神经阻滞,有的教我做MAC(Monitored Anesthesia Care, 监测麻醉)的诀窍 , 有的手把手耐心教我做动静脉插管、气管插管 ,有的在遇到棘手问题时也不埋怨只是积极处理还不忘鼓励。

每一位上级真诚传授技艺,放手大胆的让我们练习和鼓励的话语都让我感激万分。每一天的工作都是绝好的学习机会,从每一位上级、同事包括周围人的身上都会学到很多东西。

最后不得不提的还有一位最好的老师就是生活。

虽然听起来有些心灵鸡汤的味道, 但是我真心感激生活教会我的东西。最感恩的是一路走来,在艰难的时候给我真情、不离不弃伸手拉我帮我的人。

从小的时候立志做一名医生,到十八岁时梦想破灭,之后又过了十八年才终于再次回到起跑线上——老实说,这样的经历绝非我所愿。

我曾经在个人空间里写道:

“如果有人告诉我,坚持十八年,你还会有机会,我一定放弃,因为十八年太长了。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走到今天。也因为坚持,不需要理由,只是习惯。”

成年人的生活哪有容易二字?时间越长,经历越多,才体会越深。有一天,我们终于能够试着去相信所有的发生都是最好的安排。

罗曼·罗兰说过的一句话最近流传甚广:

这世间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本质后依然热爱生活。

愿我们都能守得住初心,耐得住寂寞,熬得住试炼,甚至练得出豁达;愿我们不负此生,让坚守的生命有一天也能有益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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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金捷医生

附:

2002年12月7日,在美国PGA会议期间,十位美籍华裔麻醉师会面。在他们的谈话中,他们发现了他们的共同兴趣,即建立一个组织,以加强大家沟通,促进麻醉领域的发展。

在各界会长的领导下和会员的支持下,CASA已发展成为今天几百个会员的组织。CASA会员(academic or private) 在麻醉领域里做出了杰出的贡献。CASA已成为美国华人麻醉医师之间,和ASA(美国麻醉医师协会)CSA,和CAA交流的主要平台。CASA bulletin是CASA的official publication. 2019年以Jack Zhang为主编的团队将使这一平台更加新颖、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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