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薄情郎秀才求官 豆汁缘舟中恨棒打情郎

在中国浩瀚的文学作品中，出现过许多痴心女子负心郎的故事，那一个个薄情之人令人们无比痛恨。明代小说大家冯梦龙创作的《金玉奴棒打薄情郎》就是这样的内容，秀才莫稽便是名副其实的陈世美。而这个故事被改编为京剧《鸿鸾禧》后，又先后出现过两个不同的结局，成为了“荀派”的代表剧目。

京剧大师荀慧生是有名的旦角演员，他曾两次当选“四大名旦”，并有着“无旦不荀”的美誉。他创造了风格新颖而内容独特的“荀派”唱腔，塑造了许多令人难忘的妇女形象，其中就包括痴情女子金玉奴。

痛打负心人

冯梦龙是明末极为有名的短篇白话小说大家，他所创作的“三言”代表了中国古代短篇小说的最高成就。其中，《喻世明言》又称作《古今小说》，里面有一篇《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极为著名。这个故事讲南宋绍兴年间，杭州城里有一位名叫金老大的团头，管着城里的乞丐，渐渐地积攒了一份大家业。所谓团头，就是“那丐户中有个为头的”。从祖上到他这代，已经做了七代的团头，到他时“挣得个完完全全的家事”。然而，团头的名声却不好，“随你挣得有田有地，几代发迹，终是个叫化头儿，比不得平等百姓人家”。因此，金老大金盆洗手，将团头让与族人金癞子做了。金老大年过五十，只有一个女儿，名叫金玉奴，生得十分美貌，真是“无瑕堪比玉，有态欲羞花”。金老大十分怜爱女儿，视她为珍宝，从小教他读书识字。到了金玉奴“十五六岁时，诗赋俱通，一写一作，信手而成。更兼女工精巧，亦能调筝弄管，事事伶俐”。然而，因他是团户出身，无人做媒，寻常人家他又不肯下嫁，因而直到她18岁时尚未出阁。有一天，邻居对金老大说：“太平桥下有个书生，姓莫名稽，年二十岁，一表人才，读书饱学。只为父母双亡，家穷未娶。近日考中，补上太学生，情愿入赘人家。此人正与令爱相宜，何不招之为婿？”金老大满口答应，就请邻居做媒。邻居将金家的情况对莫稽说后，莫稽口虽不语，但心里却想着：“我今衣食不周，无力婚娶，何不俯就他家，一举两得？也顾不得耻笑。”于是，应允了这门亲事，没过多久就入赘金家。莫稽见金玉奴才貌双绝，更是喜出望外。一月后，金老大备下酒席，“教女婿请他同学会友饮酒，荣耀自家门户”。可因为没有请族人金癞子吃酒，因此金癞子便领着一帮乞丐前来大闹，吓得莫稽站不住脚，当晚便借宿朋友家里。第二天早上回到金家后，金老大见了他自觉出丑，满面含羞，莫稽也有三分不乐，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京剧《金玉奴》是京剧《鸿鸾禧》的改编版，源于明末话本小说。上图为金玉奴（左）与丈夫莫稽

如今，经常在舞台上演出的便是改编后的《金玉奴》。随着一声“好冷啊”，秀才莫稽缓缓走来，唱着“天寒冷冻得我浑身颤抖，身无衣腹内饥乞讨街头”，终于饿倒在金玉奴家的门口。门里，金玉奴正等候下雪天父亲能早点回来，她自报家门后，唱起西皮原板：“人生在天地间原有俊丑，富与贵贫与贱又何必忧愁。老爹爹为衣食东奔西走，雪地里路难行叫儿担忧”。金玉奴打开门，发现莫稽冻卧在地，赶忙唤醒他，让他进屋避风，拿豆汁给他吃。这时金玉奴的父亲金松回来了一听女儿是在救人，救人是大好事，当然他也帮忙。甚至看女儿那么喜欢莫稽，就允许二人成婚了。在这场戏中，金玉奴羞涩而大胆，见到莫稽便心生爱慕，便唱着：“见此人眉宇间一派清秀，不像是久贫人沦落在街头。招赘他做夫婿金门有后，又恐怕父不允难结鸾俦。女儿家终究是外姓所有，婚姻事遂心愿又何必害羞”。

婚后，金玉奴鼓励莫稽进京赶考，莫稽留恋新婚，依依不舍，结果夫妻与岳父三人一起去，金松一路乞讨，助莫稽成名。可没成想，金榜题名后，莫稽正襟危坐，那一句“中虽中了，从今以后，大家要拿出些规矩来”令金玉奴无比伤心，还称岳父为“金二”。莫稽外放德化县令后，就开始嫌弃妻子。就在坐船赴任途中，莫稽假意叫金玉奴看鱼，然后狠心地将她推落江中。莫稽收回双手往外翻的水袖，背手，愕神，场面起饶钹，莫稽喘两口气镇定下来，唤金松，说是出了意外，并将他赶下船去。金玉奴落水后被江西巡按救起，金玉奴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林大人，不由唱着：“奴名叫金玉奴丐头所养，自幼儿守闺阁却丧了亲娘。有秀士名莫稽饥寒浪荡，遵父命妇与他匹配鸾凰。今得奴德化县上任同往，穿行在半江中推奴落江。若不是林大人救妇船上，恨只恨那莫稽他丧尽了天良”。听到这番诉说，巡按将金玉奴认作义女，并以自己女儿的名义，许婚给莫稽。莫稽进洞房却遭到棒打，尽管林大人和林夫人都劝他二人相认，可金玉奴坚决不认，看着负心的莫稽，骂着“我把你这狠心的狼崽子”。最后，林大人将莫稽“摘去乌纱，脱去官衣”，这出戏便落下了帷幕，观众心中也出了一口恶气。

“非是我心性倔强不肯从命，思前情想往事我伤透了心。”金玉奴被无情的莫稽伤透了心，莫稽最终也受到了惩罚，而这出“荀派”的代表剧目也一直被京剧大家们演绎着，成为舞台上的经典之作。

文／余闯 摄影／毛羽 标题书法／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