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话说安徽方言(天津话与安徽方言)

与人聊天,常遇尴尬,人家会说:“原来你是天津人啊,天津不错,是个好地方,天津话说起来也有意思,要不,给我们来两句?”每每至此,总是感觉特别的歉意:“真不好意思,我是天津人,但是你们要听的地道的、特哏的天津话,我还真讲不好。”天津人讲不好“嘎嘣脆”的天津话,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个种原因却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天津话说安徽方言(天津话与安徽方言)(1)

天津方圆不大,但是在有限的区域内,下辖的各个地方老百姓所说的话却是各有特色。应该说,广义上的天津话既包括许多人都熟悉的、流行于市区的“地道天津话”,还包括其他几个地方的不同语系。比如,我们武清人,说的话就属于北京音系,(武清话的语言声调是最接近普通话的话,这点也已经被很多人论证过。);蓟县人的口音接近河北兴隆口音;而宝坻、宁河、汉沽部分地区说的话又接近唐山一带的方言。此外,天津西南和东南的静海、西青、大港部分地区接近静海方言。那么,在列举了林林总总的地方话后,剩下的就是下面要隆重介绍的位于市内几个区所讲的最纯正的天津话了。

很早以前,我国的人类学家李世瑜,他在比较了天津话与周边方言的特点之后,认为天津话是一个孤立的方言岛,并就此提出“天津方言岛”学说。即天津话不是由周边方言演变而成,而是被周边相似方言包围的,像一个孤岛一样的独立方言区。

这个方言岛以天津旧城为中心,尖朝南,底朝北呈三角形。方言岛底边距旧城北约l公里,尖端距旧城南约22公里。在这个范围内,大家讲的是“您(ní)了这(jiè)是干(ga)嘛(mà)呀”的天津话,而这范围以外,就好像到了外地。所以,天津话以南开区语音最为纯正(南开区相当于旧城里地区,即东马路、南马路、西马路和北马路围起来的地区),此外,附近的南市地区和娘娘宫附近的百姓讲的也是“嘛玩意?倍儿哏儿”。

天津话说安徽方言(天津话与安徽方言)(2)

对于天津方言源自哪里,一直以来都有不同的争论与说法。一种说法是,它是流行在天津这一地区的一个土著方言;还有一种说法是,天津话是在静海话基础上,在声调发生演变之后逐步形成的;此外,还有一个民间传说,说天津话是从山西洪洞大槐树村移来的。

据天津历史博物馆陈列的史书记载,天津的许多早期人物籍贯是山西,文献中也有“自山西移民”的记载;不过,现在最普遍的一种说法,就是明朝的“燕王扫北”说。社会学家李世瑜认为,从语言现象上看,“燕王扫北”一说也是较符合实际的。

为了追根溯源,李世瑜曾经做过多次的实地考察,他先下蚌埠、再到安庆,去了安徽不少地方,可总是收获甚微。然而,一次无意中的火车之旅,却让他茅塞顿开。

有一次,李世瑜坐火车经过宿州,他身边的两个人因为抢座吵了起来。一张嘴就是一口纯正的天津话,这立刻吸引了李世瑜。他以为碰到老乡了,便劝起架来,“都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别吵了。”没料到,抢座的人眼眉一立:“嘛!嘛出门在外!我,我就这儿的。”这句话,让李世瑜大喜过望,于是,他便跟着这两人下了火车,而这一站叫做固镇。离蚌埠北48公里。一到固镇火车站,李世瑜以为回到了天津,充斥双耳的统统是天津话,让他有一种回到家乡的亲切感。

天津话说安徽方言(天津话与安徽方言)(3)

那么,天津话为何会源于安徽的宿州呢?回溯历史,还要从明朝说起。 大家都知道,明朝皇帝朱元璋是安徽凤阳人。他称帝之后,建都南京。

他的四儿子朱棣是个骁勇的人,并且握有重兵,屡建战功,也正因为此遭到了朱元璋的顾忌,怕他日后造反,威胁皇位。为了削弱朱棣的实力,洪武三年朱元璋封朱棣为燕王,让他带领大批的老弱残兵到北京、天津一带戍边。

为此,朱棣从安徽的固镇地区招募了很多士兵,这些士兵大多老弱病残,还带着家属,之后这些人开赴北方,并在天津扎了根。后来,苏皖地区不断有移民到了天津地区,江淮人逐渐占压倒优势,江淮方言日渐流行。

再后来,朱棣夺取了皇位,亲赐天津这个地名,并筑城设卫,天津卫由此得名。天津成了真正的城市,并且从安徽及苏北来的军人是最大群体。而他们使用的江淮方言也成为天津的强势语言。天津方言岛渐渐形成。

到了清朝的时候,天津是淮军大本营。晚清时期,李鸿章调淮军六万人驻守天津,最终这些人又都演变成了天津人。他们的加入也为天津方言岛的形成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天津话说安徽方言(天津话与安徽方言)(4)

天津、安徽的历史源远流长,天津人、安徽人或许有着相同的根,并且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泯灭。

2011年,由天津的今晚报、今晚网联合主办了“今晚报记者安徽行探源天津方言岛活动”。

各路记者分头行动,在固镇、蚌埠、宿州、蒙城等皖北平原多个城镇实地采访,采访当地居民及历史语言专家,对“天津方言岛”现象进行解读,他们以百姓视角记录当地的乡音、乡情,探寻津皖两地在语言、文化、民俗等方面的历史渊源,为津味文化寻根溯源。

天津话说安徽方言(天津话与安徽方言)(5)

安徽固镇口音, 就是天津味儿 。 拐子”、“腻歪”、“大尾(yǐ)巴鹰”……若不是亲耳所闻,参与采访的记者绝对想不到安徽固镇方言竟和天津话如出一辙。在固镇县城最大的菜市场上,记者与当地居民几乎是在用乡音对乡音。“师傅,介鲫鱼多钱?”“十二一斤!你来条拐子也不错,早晨新来的,个个活!”50岁左右的摊主指了指身旁盛满鲤鱼的水槽。“拐子,您说这是拐子?”听到摊主把鲤鱼也叫“拐子”,记者一下子找到了兴奋点。“可不是鲤鱼拐子吗,都是固镇人,你能不认识?”摊主有些诧异。“您弄错了,我是天津人,才到固镇。”“是啊,可我怎么听你说话跟本地人这么像呢?”

其实,在连续多日的采访中,皖北方言中很多地方都透着浓浓的“天津味儿”。有意思的是在当地,天津人常常会被当做本地人,而不少本地的安徽人也说,他们到外地去,也常常被人误以为是天津人。

南开大学文学院马庆株教授、杨自翔教授,天津师范大学国际教育交流学院谭汝为教授等天津的语言学专家,也曾专门赴皖北调研走访过。

他们表示,通过此前对土生土长的皖北老人所做的读音调查发现,天津方言“近于蚌埠音,又似宿州语、类同蒙城言”,与固镇方言最为接近。

至于相似点,在声调调值方面,天津与固镇方言的四个声调的调值高低变化基本相同,且一声、四声调值基本一致;在两字词组连读变调方面,类似“司机”、“下雪”等全部20组测试词组中,固镇方言有17组连读变调与天津完全相同;在方言词汇方面,两地的名词、动词、形容词等许多特色词语如出一辙。例如:捯饬、翻呲、腻歪等;在齿音字方面,天津话把zh、ch、sh读为z、c、s,例如把“办事(shi)儿”读成“办事(si)儿”等,而固镇方言同样如此。

天津话说安徽方言(天津话与安徽方言)(6)

语言就像是文化的一面镜子,透过它我们能找到隐藏其后的深厚的文化积淀。天津话可以说从骨子里就透着那种天津人的幽默,天津人的豪放。不过,到了现代,尤其是随着推广普通话以及都市化进程的加快,天津话已经开始向普通话靠近,一些词语只在老人的口中能听到,年轻人很少使用,越来越多的天津话也在历史的进程中被改变着。或许,若干年后,您要是想听听正宗的天津话,真要千里迢迢跑到安徽,跑到皖北,因为天津话的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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