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演员转行做导演的现象（五次跳槽两次创业）

原创： 阿肥 谋生事记

学的环境科学专业，却走上了艺术创作的“不归路”。第一份工作月薪2500元，在深圳差点吃不饱饭；第一次接活拍片，投资方临时砍掉一半投资；直到现在还有一笔“好朋友”的尾款没有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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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粥是一名自由导演。

普通人的认知里，这大概就是个左手搂着美女右手抓着钱的香饽饽。但虾粥没有那样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常说自己是个很丧的人。

30岁不到的虾粥，已经创业两次。第一次创业3个月都没坚持下来；第二次创业倒是持久一些，虽然一路磕磕绊绊不少，但至少现在仍在继续。毕业五年，换了五次工作，进行了两轮创业，硬生生把自己从月薪2500折腾到了年流水百万元。

不过，这都是2018年以前的故事。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有关“经济”的话题，一个又一个惊雷爆开。那似乎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又切实地影响着每一个人。就如南美洲的那只蝴蝶，扇一扇翅膀，一场风暴袭来。

虾粥已经快半年没有开工。有一种焦虑裹挟着他，恍惚间似乎要回到那个2012年的冬天。他挤在深圳湿冷的出租屋里，身上没有半分钱，甚至连下一顿吃什么都没着落……

这可能是个很丧的故事，从虾粥的故事里，你或许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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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小伙儿虾粥，1989年生人，一名自由导演。尽管从高中时期就痴迷于摄影，高中毕业就捣鼓了一个剧情片，但至少在读大学的时候，虾粥并没有想过以后要以干导演这一行为生。

虾粥是在湖北读的大学。2012年他大四，毕业前夕这段时间是虾粥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他独立构思，写作，导演，拍摄，剪辑了系列微电影——《灯火阑珊》，这部由三个短片构成的一个互相独立又互相联系的系列小片在学校里展映，一连两次。在2012年微电影还不兴起的年代，虾粥的片子在学校里引起轰动，每次2000人的礼堂座无虚席，不少人还站着看。

虾粥说自己大学土里土气，这是他在拍片

也是因为这个电影，导致在毕业大军找工作的时候，他沉浸在片子的创作中，错过了绝佳时机。等到反应过来，大多数校招已经结束。直到有个朋友发给他一则招聘信息，是深圳的一个广告公司。“哪里要我我就去哪儿”，虾粥只身前往深圳工作。

和很多涉世未深的毕业生一样，虾粥到了深圳才发现——这家所谓的广告公司，加上虾粥，一共三人。公司给他开的工资是2500元，没有社保。没有社保，不敢生病，即使是一本大学毕业生，虾粥在深圳仍然生活地像个底层边缘人。明知被忽悠了，但刚毕业的虾粥有着那个年龄段年轻人特有的倔强，他急需要钱来维系生活，又不想再问家里要钱。这份工作虽然钱少，但蚊子肉也是肉。后来，虾粥在多次跳槽中一直没有拥有个人社保，直到2016年，他才第一次上了社会保障。

虾粥在深圳住了下来，租不起房，他就借住在朋友的出租屋内；吃东西的时候，总要摸摸口袋，能省则省，即使如此，每到月底也有饿肚子的风险。虾粥记得，最穷的时候，当时的女朋友飞来深圳看他。他特别想要去机场接她，可是他那天刚好一分钱也没有，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他去不了机场……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3个月，虾粥曾经的同学找他回湖北创业，做影视工作室。

在深圳苦哈哈地过了3个月，他都差点忘了自己也曾经辉煌过：在校园里他算是个风云人物，虽然读的是环境科学，却喜欢自己捣鼓片子，偏爱剧情片，从写剧本到拍摄剪辑都自己一手抓。会拍片的男生，总是比较受欢迎，这个技能也给虾粥带来了一些小财运——有人会慕名找虾粥帮忙拍点片子，剪点片子，每次给个100-200元的报酬，虾粥只当是大学兼职赚点零花钱。

虾粥的作品，大学时期

小打小闹到了大三，有一个人找到虾粥，要和他合作。对方提出让虾粥拍摄一个茶饮料保健品广告，开价2万元，让虾粥从脚本到后期全权负责。这2万元中包括找演员、置办道具、拍摄剪辑等等，其实压价已经很低。但虾粥当时是个对“社会险恶”一无所知的毛头小伙。2011年，2万元对这个学生来讲已经是天价，虾粥接下了这个活。

等到千辛万苦找到演员，广告片已经剪辑了一半，虾粥渐渐回过神来。这个片子里需要用到不少AE和3D的内容，这些特效放在社会上的广告公司，是要按帧数算钱的，哪里能就这么统包统算？但虾粥后悔为时已晚，他既然答应了做这件事儿，就一门心思做好。哪里想过，更大的坑正从等着他跳。

虾粥没有社会经验，对方说总价2万元的广告片，空口白牙没有字据，只给了虾粥5000元做定金。等到片子做完了，虾粥去要钱，对方却突然改口说只给1万了。虾粥找了演员，还张罗了一帮子剧务，哪一样不要花钱。预算在最后关头直接砍了一半，这单子生意，虾粥算是白干了。再是无奈也为时已晚。

虾粥人生中的第一单“大生意”，以被骗告终。

现在的虾粥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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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虾粥毕业后在深圳呆了3个月，就被同学邀请去湖北创业。这位同学的老公（当时还是男朋友），是湖北当地一个企业家的儿子。她和虾粥说，家族产业中有很多公司宣传片需要拍摄，所以打算开一家影视公司。他们想到虾粥，这位学生时代“叱咤风云”的导演，一起来创业。

虾粥一口就答应了，但回到湖北，事情却没有虾粥想的那么简单。他的另外两位合伙人家境优渥，这个工作室与其说是一份事业，不如说是几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一腔热血头脑发热的产物。创业绝不仅仅是激情就足够，开张以后工作室生意冷淡，统共只拍过一个20分钟的微电影，绝没有同学口中所谓的“有很多宣传片”。

两位合伙人吃穿不愁，就算是几个月不开张也不着急。但虾粥不是，他只是个普通人，家里并没有祖荫庇护；毕业那么久，口袋里还空空，他急需一份工作来证明自己。

在湖北“创业”的那几个月，算是虾粥生命中难熬的时光。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血气方刚，却每天要坐在办公室里等活来。等啊等，1个月过去了，2个月过去了，眼看农历春节来了，眼看春节过去了……又是3个月时间，工作室分文未入。

2013年春，毕业半年的虾粥，带着那个阶段年轻人普遍的尴尬：一方面知道自己该赚钱养活自己；另一方面社会显露出无情的嘴脸。虾粥实在耗不起了，无奈，只好问家里要钱。拿着这笔钱，虾粥离开湖北，前往北京。

走之前，他给一位在北京的朋友打电话，这位朋友学原画设计，刚毕业就在北京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月薪税后5000多。这对于当时走在迷雾中的虾粥算是一针强心剂，他奔着这个希望前往帝都。照例还是租不起房，虾粥又一次借住在朋友家，北京给虾粥的第一份见面礼，就是一份月薪4000的工作，仍然没有社保。但经历过3个月分文未入的虾粥底线已经低到尘埃，4000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他在这个广告公司做摄影师，维持了职业生涯的最长时间——一年半。

北京真的很冷，虾粥在摄影

和第二份工作“分手”的契机，虾粥如今想来都愤愤不平。当时他接手了这个公司关于云南的一个宣传片。云南风光秀丽，但山多地险，虾粥背着摄像器材翻山越岭是常事，有时候为了拍摄一个夜间的延时镜头，一个人露宿山林与野兽为伴。宣传片的效果很好，成品大部分镜头都出自虾粥的手笔，然而这个备受业界赞誉的片子，公司签约价70万元，虾粥最后拿到了——1000元提成。

小伙子脸皮薄，心里生气，也没有和公司开口。这1000元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虾粥明白自己在这个公司干到头，也不过就是个“拍片子挺好”的摄影师。

虾粥辞职了。裸辞。转眼到了14年底，会摄影的虾粥找工作不难，马上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拍摄一个综艺节目。月薪6000元，照例没有社保。这份工作带给虾粥的不仅是工资，更敲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现在的虾粥判若两人

虾粥的第三份工作，是一个综艺节目的摄影师。综艺节目还未开拍前，他被派去做一个小成本电影的掌机摄影师。这对于当时的虾粥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总算可以接触电影了。即使每天只睡5-6个小时，在零下30多度的青海没日没夜拍摄，虾粥的整颗心都是暖的。也是这次拍摄，为虾粥重新积累了不少人脉。等拍摄归来，原来定好的综艺节目由于没有广告商看好，黄了。

虾粥的第三份工作，没有坚持过半年，卒。

后来，他又陆续另外两家公司，一直也没干的很久。一大胆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索性不如，自己创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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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是2016年底，虾粥毕业不过4年。虾粥离开了他第五份工作，决定以后再也不找工作了，自己出来单干。有这个决心，一方面是虾粥在这之前积累了不少人脉，陆陆续续有人找他做些零散的小片子；另一方面，很简单，他不想再早起赶地铁上班。

这恐怕是很多当代年轻人的心声吧。每天早上你挤在帝都的地铁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辞职呢？很多人只是想想，虾粥直接行动，差别只在这里。

虾粥想要拍片，在这陆陆续续的几年里，也有人找他拍点小片子。但他始终是站在门外的那个人，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资源和技巧都差一大截。虾粥想到了去电影学院进修。但这几年换工作跳槽，他没有攒下几分钱，电影学院的学费需要5万元，去哪里凑这些钱呢？

人都说绝处逢春，虾粥在2016年的境遇，大概就是应了这个词。他最后一份工作是一个广告公司，老板也是个年轻人。虾粥提出想要辞职去读书，老板一口答应了。他告诉虾粥，即使你不在公司干了，以后有活儿也会介绍给虾粥。他这么说，也这么干，给虾粥介绍了一个3万元的广告片，还另外预支了2万元左右的金额，让虾粥去电影学院进修专业知识。

拿着老板给的预支款，虾粥拼拼凑凑，凑够了5万元。他总算进入了北京电影学院，开始了专业学习。也是这位老板的帮助，让他在北京第一次独立承接拍摄项目，真正从0走到了1。

虾粥现在的作品

虾粥的工作室一路顺风顺水，常常是一个工作还没结束，另一单生意就来了。虾粥是个讲义气的小伙子，朋友们给他介绍了不少活，他也把合适的工作介绍给同行。互通往来之后，人际关系就被打通了。很多时候，人脉就像是一张网，草蛇灰线伏延千里。虾粥的微信里躺着1500多个好友，这些人平时不太联系，但有时总会冷不丁冒出一两个来，带给虾粥或大或小的生意。虾粥笑称，自己不善交际，厉害的导演可能有4000-5000人左右的人脉关系网——人脉即是金钱。

在2018年停摆的半年中，虾粥回忆起过往，从闭塞潮湿的深圳到如今在北京有稳定的住所，他感谢的人有两位。一个是之前预支款项帮助他上课的广告公司老总，另一个就是这位来找他的朋友，他带给虾粥创业开始后最大的单子——整整60万元。

这位顾客是虾粥刚创业时认识的一个人。当时顾客找他做一个2万元单子的小广告。虾粥刚刚起步，没甚经验，可以说有些手忙脚乱。但顾客却看到了虾粥的认真，即使是一个2万元的小项目，虾粥也认真对待着，这份信任就像个种子被埋下了。

后来，就有了这个60万元的大项目。这是当时虾粥接触的最大的一个项目，大项目的运营和小项目有巨大的差别。虾粥在忙碌中学习，用他的话说，拍摄的片子有了“质”的飞跃。然而，人生的诡谲难以把握，虾粥还没仔细享受成功的喜悦，生活又给这个年轻人上了一堂课。

项目数额不小，林林总总十分繁杂，虾粥有些分身乏术。因为数额原因，对方要求要走公账。虾粥也不是没走过公账，他有个朋友自己有工作室，注册了公司。往常有些小单子，虾粥从朋友公司走账，给朋友返税点和红利，大家相安无事。

只是这次，却出了问题。在金钱面前，人性显得很脆弱。

虾粥照例是找这位朋友商量，能否从他们公司走账，数额是60万元。朋友公司也是做影视行业的，提出一个要求，参与到这个广告片的拍摄中。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虾粥答应了，有钱大家可以一起赚嘛。只是事情没有虾粥想的那么简单，当60万元现金打入朋友公司账户，这个人就变了一番嘴脸。朋友和虾粥说，必须提成30%，不然这笔钱虾粥一分都拿不到。还在国外拍摄的虾粥，急匆匆赶回来。眼前依稀还是那个认识了快四年的朋友，大家一起喝酒撸串的日子还历历在目，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虾粥至今没想明白。

在朋友面前，虾粥还是当初学校里的那个虾粥。当时拍广告被临时砍掉一半投资的教训他没放在心上，如今即便是要走60万元的账目，虾粥也没想过和朋友签协议。没有任何保护，虾粥百口莫辩，只好缴械投降。18万元落入朋友口袋，虾粥只好安慰自己，花钱买了教训呗。

忙活了几个月，一个60万元的项目圆满完成，虾粥有苦难言，落入他口袋的不过了了。也是这件事情，让虾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应该注册一个公司。距离创业快一年之后，虾粥在2017年的10月，拥有了一家自己的公司。他把这家公司取名为“雨之”，寄托了“水泽万物”的美好愿景。虾粥的公司除了他，还有两位固定员工，他给这两个人也上了社保。

虾粥工作室的lzf39115@163

2017年，虾粥创业的第一个年头，流水120万元左右，净利润50多万元。他的客户包括sougou、去哪儿等大公司，这些客户的来源大多是朋友介绍。人脉关系，在虾粥的行业里，有着无比重要的位置。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人脉给虾粥带来金钱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直到现在，他仍有一笔几万元的尾款不曾追回来。原因很简单，朋友介绍的一个广告片。片子拍了交了，钱却迟迟没来。虾粥催过几次，对方烦了，不再理他。虾粥也无法。这样的事情，在这两年里发生的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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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30的年纪，日子再不像当初时捉襟见肘，但焦虑却蔓延在虾粥身边。

2018年开年，久未下雪的北京轰轰烈烈下了一场大雪。这种冷肃，似乎有些寓言的味道，这一年，虾粥的生意并不好。一整年的流水可能还比不上去年一单生意的赚得多。虾粥翻着朋友圈，看到同行们一个个热火朝天地开机，杀青。而他自己，却只能整月停工。来询价的人不是没有，但做成生意的却不多。眼看着有希望的项目，一个个流产，希望被燃起又破灭的感觉，有点不好受。

其实这并不是虾粥一个人的经历：P2P的惊雷激起千层浪；一艘满载大豆的船只在港口徘徊，引得全世界的目光；一位中国商人在外埠被捕引起全民愤慨……一只蝴蝶煽动翅膀，都有可能带来一场暴风雪，更何况如此轰动的事件连续袭来。虾粥所在的广告圈，萧条了整整一年的光景。这对于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工作室来说，无疑是一拳重击。

虾粥已经半年多未曾开工。赋闲在家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虾粥明白，除了客观原因外，他自己也有不足。2017年生意好的时候，虾粥单子应接不暇，他做到的只是：客户给20万元单子，他出符合20万元质量的片子。他从未想过，或许客户给20万元的单子，他应该出匹配40万元质量的片子，才能够放长线钓大鱼。

虾粥说，最焦虑的是今年秋天。眼看着2018还剩下小半年，似乎总有机会去拼搏一下，挽救一下颓势。如今2018的日历快要被翻秃了，他反倒坦然了。

虾粥拍片的棚也升级了

这个行业向来是个热闹喧腾的行业，拼创作的同时，更拼体力。越来越多的95后涌入行业，他们有天赋，更有拼劲，虾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不过他也明白，比起小年轻的精力旺盛，他可以胜出的是积淀，去体验生活积累阅历。趁着今年空闲，他给在北京的校友做纪录片专访。听听校友的故事，体悟别人走过的路，虾粥觉得，或许这样，才能少走些弯路。

虾粥的坦然，并不是最后一丝光亮破灭后的寂然；他对明年，有着新的规划。拍了几年的广告片，虾粥还是想回到剧情片上去。拍一个剧情片，试着去敲开影视圈的大门。隔壁影视圈比他所处的广告圈，今年的日子更难熬。那一个又一个被约谈的明星，预示着明年也将不容乐观。但虾粥相信股市里的抄底思维，他打算用在明年的事业上。

明年，就是三十岁了。

完

谋生手记：

采访虾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毕业的时候茫然无措，生活的浪潮让人应接不暇，或许有些无奈，或许有些注定，走上了如今的行业。

虾粥身上的焦虑和迷茫，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所共有的。没有强硬的拼爹关系，也没有名门高学历的扶持，能做的就是不断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向前走。无论是错了对了，成功了失败了，至少这一路不曾放弃过。

如果你或者你的朋友有拍片的需求，可以联系虾粥，他做事很靠谱，片子也拍的很好，这是他的lzf39115@163（邮箱），如果你对他感兴趣，也可以点击阅读原文去他的网站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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