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亮讲将来时（狠人杨亮视听语言的时代）

文 | 龙承菲

在过去被疫情阴影笼罩的一年里，很多行业都暂时按下了暂停键。

但另一边，与线下演出和影院的暂时停摆不同，线上的视频行业却红红火火。不管是风头不减的直播带货，还是疫情期间“宅家”走红的短视频，甚至是近期的丁真，都昭示着视频时代的全面到来，并逐渐覆盖更广阔的大众。

丁真

在这一时间节点上，我们有必要对视频这一文化形态进行归纳和总结——12月14日，在毒眸举办的第三届文娱大会现场，哔哩哔哩市场中心总经理杨亮表示，在这一百年以来，无论是电影、电视剧、纪录片，还是动画、直播、短视频和电视购物，这些概念的出现本质上是视听语言进化的结果。

所以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一种预判，即视频社区在未来必将成为文化生活方式最主流的形态之一，视听语言能力也将成为基础的职业能力。从业者无需困在对短视频、长视频、电影、电视剧、综艺等内容类型的概念区分之上，而是应该统一从如何发挥最大限度地视听语言魅力的角度出发，尽情发挥想象力。

哔哩哔哩市场中心总经理杨亮的演讲全文如下，经过编辑删减：

大家好，我是杨亮。

昨天晚上，我给主办方发微信说：“为什么我是狠人了？”后来我想的是，我对自己比较狠，我们对合作方还是不狠的，只是对自己而言是狠人。

主办方要我讲一下Z世代，我们从2018年开始就在不停地宣讲Z世代，从我们上市的时候第一次提出了Z世代这个概念。我相信讲到今天，大家对Z世代的概念和特点都比较了解了，我认为我在今天这个会场上再讲这个东西会比较重复。

我又想，既然是毒舌的会，我是不是应该再往深讲一层，所以我把我的主题写成视听语言的时代——这也是我个人在B站工作了五六年以来，跟年轻时代沟通和思考的线索。

其实，这个主题我恐怕要从1895年开始讲起。为什么呢？在座各位肯定很多是电影学院和传媒学院毕业的，大家都知道，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首次公映电影短片。当时公映的短片是记录工人下班以后从工厂大门里走出来，或者是火车进站、旅客从火车上下来。站在今天往回看，这些本质上是短视频，而不是今天我们认为的院线电影。

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公开放映《火车进站》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是，我们发现一开始短视频和电影是胎生关系，是同胞关系。在一开始概念比较模糊的时代，大家并没有把这个区分得特别开。

穿透概念去看本质是什么呢？我们认为，本质在于它们使用了同一种母语，就是视听语言。

视听语言其实是一门课，上过传媒学院或者电影学院的人都知道，是影视学科里面非常基础的专业课。但是在过去，视听语言一直是附属于影视专业的。今天我单独拿出来讲，是因为我认为它有更大的外延。

从教科书上来看，视听语言是利用刺激的合理安排，向受众传播某种信息的一种感性语言，包括影像、声音、剪辑等方面内容。大家可以看到，在今天我们所谓看到的所有电影、电视剧、动画、纪录片、综艺、长视频、短视频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传递信息。

其实从1895年开始，人类就开启了用视听语言进行沟通和连接的时代，绵延了大概125年。在这100年的过程当中，由于技术发展的进步，经历了在电影院观看视听语言，通过广播电视接收视听语言，通过PC看视听语言，以及通过手机看视听语言，这是技术进步与视听语言进化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视听语言成为人类真正的通用语，已经超越了我在使用的语言，以及其他意义上的语言。

举例来说，如果今天要了解美国加州，在200年前可能要通过一本书，比如《海国图志》去了解异国他乡的信息和文化。今天可以通过电影，可以通过美国网红的短视频，或者通过中国UP主的VLOG来系统的了解美国加州正在发生什么，他们的时尚、流行和文化，这就是视听语言的进步。

我们认为视听语言是人类最先进的表达与沟通工具，信息的视频化和内容视频化的趋势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视听语言是超越的，比如编程语言只能客观的呈现和传输信息，却无法表达情感和美，但视听语言可以非常综合性地、立刻表达美，不管是长还是短，不管我通过一个故事还是一系列画面去表现。

为什么说刚刚开始呢？人类使用文字沟通的时间大概是五千多年，印刷术发明大概是一千多年，但是视听语言才一百多年，所以我们才刚刚开始。

在这一百年里诞生的这些品类，不管是电影、电视剧、纪录片、动画、直播、短视频，包括我们今天看到的视频购物等等，这一切都是技术和视听语言进化的结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可能有一些冷冰冰，但是这些概念本质上都是视听语言进化的结果，所以我们不用再纠结今天电影是好还是坏，戏剧是好还是坏，直播是起来了还是下去了，其实这些都是伪命题。人在不同沟通场合会运用不同形式的视听语言来进行沟通，在不同的场景下有不同的合适方式。

大家会说，我说了这么多好像讲的挺玄的，对大家有什么用呢？有什么实际的东西？它们会如何改变我们的行业和生活呢？我其实觉得这个东西一点都不虚，因为整个B站品牌、内容运营都是在视听语言的指导方针下去运作的。如果我们困在短视频、长视频、电影、电视剧、综艺这些品类概念上的话，我们是永远无法把我们自己做出新的东西出来。

我们今年做过很多事情，大家有印象的话，比如我们做跨年晚会，比如我们做《后浪》，比如我们做《说唱新世代》，比如我们做《风犬少年的天空》……各种各样的形式都是我们的品牌行为，都是通过视听语言的形式，向用户、市场传递我们的信息。

《风犬少年的天空》

我们是一家非常喜欢做预判的公司，其实我们在几年前就预判到了2020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90后进入30岁，00后进入20岁，整个一代人开始进入社会主流的时候。所以今天其实我也希望在视听语言这个角度，跟大家做一些预判，来看一看未来会发生什么。

第一，从B站出发，我们认为视频社区将成为文化生活方式最主流的形态之一。

这是一个推理，因为刚才我们讲过视听语言是最先进的沟通工具。什么是视频社区呢？视频社区就是以视听语言为主要交流工具的人群聚集形态，其实这个就是B站的本质，有点像比如十九世纪剧场对于人们的文化生活方式的概念一样，或者是20世纪电影院对于人们文化生活方式的概念一样。人们会因为这样的沟通交流场景和工具而聚集在一起，去形成一个社区。既然视听语言是未来的主流，我们认为视频社区也会是人们生活方式最主流的形态。

B站可以看电影，可以看短视频，可以自己创作内容，你发的弹幕也会成为视频的一部分，成为视频内容文本的一部分，而构建起这个视频社区的社区属性。我相信使用过B站的用户都会感受到这一点，就是视频社区。

至于在这个上面是看电影，还是看鬼畜，其实本质上是不重要的，但同时也极度拓宽了我们的边界。今天有人问B站到底是什么？我们本质上是一个自然而产生的视频社区，用户在这个视频社区里面看什么题材的视频不是我们首先考虑的方面。

第二个预判，跟今天场合相关，我们也认为电影并不会消亡。即便在今天大家认为所有的观看场景会到视频、社区、互联网上的时候，我也认为电影本身不会消亡，甚至院线电影也不会消亡。

但是，电影这个概念将在视听语言的进化当中得到解放。以音乐举例，即便到今天，欣赏音乐最好的场景还是音乐厅，但是不妨碍技术为音乐带来的解放，任何一个年轻人都可以在家里自己制作和发布音乐，都可以在音乐APP欣赏有史以来人类制作过的音乐，电影跟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在B站我们会看到，电影未来会与专业个人（UP主）制作的内容，与剧集、动画、游戏的边界会越来越模糊。视频社区里，互联网形态里，技术会给电影的概念得到一些解放，比如《赛博朋克2077》这个游戏，本身作为一个概念，是以电影形式呈现比较好，还是游戏形式比较好，还是两者结合的形式呈现出来比较好，其实是很有意思的思考。电影会回归本质，一个是作为文学作品的本质，一个是作为社交行为的本质。

游戏《赛博朋克2077》场景

第三个预判，在音乐产业里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音乐产业正在整体走向视听语言，视觉专辑未来会成为主流，这是我们观察的现象，西方已经开始发生了。比如背景上面放的视频是美国歌手最近发布的一张专辑，其实是数字专辑，当你点进去不仅是音乐专辑，还是视觉专辑，是音乐结合一系列的电影短片、幻灯片、视觉效果，各种各样的视觉语言表达形式呈现的专辑。未来的音乐人不仅仅是音乐人，也是视听语言艺术家。

最后，落到最具体的预判，我认为对于所有年轻人来说有一点是比较重要的——我认为视听语言学科将成为高校必修课和显学，应该是所有受到职业教育的人、都应该学习的学科，而视听语言能力应该成为基础职业能力。

我相信毒舌自己招收编辑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困难，你发现招不到合适的人做视频做编辑，因为我们使用的媒介在产生变化，刚才我在台下听毒舌的人分享说，今年毒舌的短视频做的很好，这恰恰证明了视听语言对于毒舌的重要性。

包括B站的市场部，从今年开始在校招生的时候推出一个政策，必须使用视频简历，因为如果你没有办法用视频很好的介绍自己的话，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有潜力服务好视频社区。

就做这四个预判，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思考和启发，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