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的现实生活(每个村庄都会有这样一位老人)

别人叫他四爷,而我叫他四爷爷,别人叫他四爷是出于尊敬,我叫他四爷爷是出于血脉关联,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一位老人的现实生活?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一位老人的现实生活(每个村庄都会有这样一位老人)

一位老人的现实生活

别人叫他四爷,而我叫他四爷爷,别人叫他四爷是出于尊敬,我叫他四爷爷是出于血脉关联。

四爷在兄弟姐妹里排行老四,排老大的是我爷爷,老二是个女子,老三也是我爷爷,老四就是四爷爷,我老爷爷是个担碳打酒的粗鲁庄稼人,自己厌恶读书,也不重视子女读书。

但是生活就是如此蹊跷,偏偏膝下六个子女,无一遗漏,都生有落落的文人气质,其中首提四爷爷。

我爷爷曾感叹:“我们姊妹弟兄六个,只有你四爷爷是吃文书这碗饭的。”爷爷这话说的不错,四爷爷写一手好字,春节的对联,他家里从来不需要同其他庄稼人一样赶年集购买,从来都是自产自销,村里婚庆丧嫁,一定会请他“坐书房”。

磨山这个小村庄里,迎亲的横幅,丧事的挽联,也大多出自他手下,乡党信他敬他,小孩子畏他怕他,四爷爷,在我小时像一株松,像一座塔,像一方板板正正的印玺:站时挺胸抬头神采奕奕,坐时稳稳当当气势巍峨,处事端端正正说一不二。

这让他赢得了乡党的敬佩的同时却让小孩子不心生畏惧。相比之下,我对爷爷是可近可亲,对四爷爷我只剩下可怕可敬,远不可亲。我家教松散,父亲30得子,溺爱无边,每每见我撒泼无法时,就扬言要请四爷爷来管教我,我便吓的不敢造次。

四爷爷治家严,深得中国传统文化的治家精髓,教育子女又自有一套体系,我父亲曾说:“为人处世,你要学你爷爷,如鱼得水,修身齐家你学你四爷爷,行端立正。”四爷爷家人丁兴旺,子孙繁茂,不似我爷爷这一脉家单门独户,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本来我以为四爷爷最多作为一个我不可理解,却又敬畏的长辈在我记忆里寡寡淡淡地老去,然后被乡里追忆称颂,完成自己的一生。

我想求四爷爷给我写一副字,我裁了红纸,去找四爷爷,可是他没有在家,四奶奶帮我收下红纸说:“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你高三了,课业吃紧,我先留下你的红纸,整餐饭你吃,吃了好回去上课,字的事等他回来我一定安排他写……”

一个星期后,我又去了一趟,看到他时,我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不是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个老人,他变得喜欢笑,喜欢看着我们这些小辈吃饭,喜欢开一些小小的玩笑了,也许只有一个把生活的所有负担都卸下的男人才能露出那种纯粹而慈祥的微笑。

我觉得我误会他了,他不是天生那么严肃,他不是不爱笑,他只是没有卸下所有的负担,只是当时没有和我爷爷那样到那个“知天命”的年纪。

他开始蘸墨,他开始动笔,他的鬓发已霜,但是笔力依旧苍劲,我问他为什么字这么好,是不是练了很久。

他笑笑说:“也没有,我之前年轻的时候和你们一样,不,还不如你们,你老爷爷送不起我的书,我只能自己拿本字典慢慢琢磨,你爷爷也一样,不过他的文化大多是在部队学到的,他对部队的感情深,我是做道场,过日子学会的,所以我对日子感情深,阿首你真的学学你爷爷……大哥他人做的真是没得说的……可惜啊,我们兄弟四个,大哥已经去了,三哥落了个中风,单单存了我们两个小的,我现在想起你爷爷小时候带我玩我就忍不住心酸想哭,古人说长兄如父,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

原来他已经不是那个威严肃穆的老人了,他不再是深山古刹的青灯古佛不沾凡尘不食烟火,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泪的凡人,他会为了他大哥的对他的情义而伤感流泪,他会感激有我爷爷陪他走过最艰难的岁月,他会感叹长兄如父,潸然泪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逢年过节不管四爷爷他家的光景再艰难他也会送些东西给我爷爷庆贺节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一年春节他一定会第一个和我爷爷说:“老大啊,新年好。”

原来以前是我太小,不懂,我不知道他们年迈的手相握时的庆幸和情义,我不懂他们兄弟跨越世纪的目光相对时隐藏在老眼睛里的感情。原来是我们不懂他们老一辈,我们所谓的感情在他们跨越时空的兄弟情谊面前太廉价浅显。我真的误会眼前这个老人了,此刻。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故作镇定的打趣说:“四爷爷啊,我爷爷之前想让我跟你学写毛笔字,但是他嫌我天赋差手脚笨,让我先和他学,我学了几天就不想学了,现在想学了,人却没了。”四爷爷笑笑不无悲伤和忧虑的说:“是啊,现在会写毛笔字的人越来越少了,等我老了,走了,刘家和咱们这个村连个能写对子,坐书房的都没有了……”

我发现这句话和我父亲说的如此雷同,也许真的等这位老人老了,走了,刘家真的连一个会写对子坐书房的人都会没有,婚丧嫁娶的文书,只能去别的村子“借人”。

这无疑会被别的村子笑话,四爷爷无疑在担忧着这种可悲未来,但又无能为力,他只能作为一个老人慢慢老去,慢慢等着,等着有一个人来继承他的手艺,继承他在这个村子的岗位,那样他也许也就可以从从容容放下一切忧虑颐养天年了。

他终究是个远眼人,未来的事都想的这么体体面面,也许我是他等的那个人,也许不是,我的心不够静,我的手不够稳,如果我不是,我希望他等的那个人快点来到他的面前,我希望四爷爷还能等得起。

姐姐拿着红纸,红底黑字,每个字都分分明明,每一撇每一捺都融进了新老两代人的祝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问姐姐喜欢吗?她点点头。那一天,婚联是四爷爷的墨迹。首尾联藏头:乐群,横批溯古:宜其室家。我笑了,我说,爷爷,你终于等到你最宝贝的孙女出嫁了。四爷爷在“坐书房”,我分明看见他走出来对着天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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