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队长大全(飒爽美艳特种兵vs铁血硬汉救援队队长)

青藏公路青海省格尔木—玉珠峰段道路两侧,荒凉戈壁与灰黄的草原交替,时不时能看到运送物资进藏的军车列队而行云层厚重,前路广阔苍茫,土黄色的荒原两侧是巍巍连绵的雪山,巨大的冰舌自终年白雪皑皑的山顶直泻而下,遥遥铺开成银杏叶状,望着近,实则远,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特种兵队长大全?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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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羌塘无情》:巴爷(1)

青藏公路青海省格尔木—玉珠峰段道路两侧,荒凉戈壁与灰黄的草原交替,时不时能看到运送物资进藏的军车列队而行。云层厚重,前路广阔苍茫,土黄色的荒原两侧是巍巍连绵的雪山,巨大的冰舌自终年白雪皑皑的山顶直泻而下,遥遥铺开成银杏叶状,望着近,实则远。

几辆越野车沿着波浪般起伏的公路匀速前进,其中一辆红色牧马人格外扎眼,车后的黑色队旗被风吹得几乎看不清形状。途径一处,蓝色路牌高高伫立,从上到下分别用藏文、汉字和英文表达同一个地名——昆仑山口。

车队继续往前,海拔一路攀升,望不见尽头的公路像延伸到天上去似的。几辆越野沿着公路直行,你超我,我超你,好像在暗暗较劲。

忽然,一辆白色丰田霸道从后方快速超车,经过红色牧马人时还按了好几下喇叭,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怎么的,不顾高原劲风,降下车窗,小拇指往下比一比,吹了个长长的口哨,车内一阵哄笑。

“他娘的,进青海之后,那两辆车就一直跟在我们屁股后头。”

“牧马人这种硬派越野就不该有红色。”

“哪来的娘炮?”

“哈哈哈哈!!!”

调侃哄笑声极大,隔着几辆车都能听见。红色牧马人忽然加速反超过去,堵着前路不说,还别了霸道车队的领头车几次。

“操!!”霸道车司机一拍方向盘,正要追赶,只见牧马人一个刹车,他也急忙猛踩刹住。牧马人斜斜地停在他车头前方,车窗缓缓降下一半,从里头伸出一只手,纤长的中指高高竖起以示羞辱,酒红色指甲油十分醒目。

“臭娘们,我干……”霸道司机一句脏话未完全飙出口,对讲机沙沙响起,后一辆车的司机明显刚刚看清牧马人车尾旗帜上的图腾,劝告道:“算了生哥!那个可能是巴爷。”

韩达生一怔,余怒未平却也只能咽下——出门在外,不怕事但也别惹事。

两辆越野车照常继续前进,霸道车队依旧飞速超车,但再无半点挑衅意味。

到南坡大本营时,天空放晴,高海拔地区湛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朵美如油画,玉珠峰南坡登山线路清晰地呈现在每个人眼前,山顶白得炫目,不需要任何相机滤镜,随手一拍就是一幅出色相片。

巴云野对5000多米的海拔习以为常,下车后搓搓手,将冲锋衣的拉链又往上拉了一些,倚在车门旁,撒一把小饼干出去,一种被称为鼠兔的小动物纷纷小跑着捡食。

与巴云野同来的越野车司机绰号叫河马,本名马河,三十六七岁,身量不高,棕黑的肤色配上一双虎虎生威的大眼,看着精悍地很。

他一下车就忙着拍小视频,按理说,他那在历次的净网行动中苟且偷生的ID“火鸡味锅巴”应该能独霸网红界一隅,可惜他不知是审美有问题还是手机有问题,任何美景都能被他拍出一种批判现实主义的惨淡肃杀意味。巴云野曾在浏览完他的抖音账号后郑重地问过他,你是不是学过刑事照相技术?

随车而来的几个登山发烧友四散开来,谈论着攀登玉珠峰的事。因为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且之前登过好几座雪山,他们没有加入这里的商业登山队。

刚才对巴云野有所得罪的韩达生踌躇着走近,端着一个一次性杯子,里头热气腾腾。他强打笑颜,“呃……巴爷?嘿嘿,刚不好意思啊——我高反,低血糖。这儿有热可可,您喝点?”

巴云野将目光从登山客们身上收回,偏头看了他一眼,明知他说的都是屁话,还是拉下遮住半张脸的迷彩魔术头巾,慢慢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

韩达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作为西部越野车队一员,多少听说过雄鹰俱乐部“巴爷”的名号,但这是第一次得见真容。

美得硬朗。

她的轮廓比一般女人更鲜明些,似乎不是纯汉族的血统,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躯,淡漠中带着桀骜的眼神,盯着久了,竟能从这美颜中看出些攻击性——她跟那些小家碧玉的美女全然不同,只可远观。

“我不冷。谢谢。”

见她伸手过来,韩达生还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临了,人家只是在他肩头重重拍了拍表示和解。

但光是着两下,韩达生已能感觉到这女人的手劲。

惹不起,泡不起——圈子里对巴爷的评价一点不假!

4月到10月最适宜攀登玉珠峰,尤其现在又是清明小长假,今晚要在南坡大本营扎营的登山爱好者和商业登山协作竟有近二十个,其中还有几个外国人,他们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着旁人听不懂的外语,其中一个红胡子的,看着人高马大,肌肉贲张,看着很不好惹,好像多看他一眼就会被揍扁。

河马依旧拿着手机乱拍,几个外国人发现之后挺不高兴,红胡子指着他作出警告的手势,他赶紧溜走。

“别多事。”巴云野提醒他。

“外国佬来凑什么热闹,英语讲得还不如我标准。”河马看了半天,嬉笑道,一个劲儿往登山客里头挤,好像要跟谁搭讪拉客户。

巴云野拦住他,摇摇头。

河马不甘心,“可是张晨光……”

“别打草惊蛇。”

韩达生在客人中间叮嘱些什么,把一大包士力架、可可粉什么的拆开分送给他们,说一些祝你们成功登顶之类的吉祥话。

登山者要南坡大本营适应至少一天,再雇佣向导或者由登山协作带领前往C1营地,接着适应一天一夜后才开始攀登。所以,把他们送到位后,巴云野和河马就原路返回格尔木。

河马不解地问巴云野:“你就不怕张晨光跑了?”

她专心开车,随口道:“他又不是通缉犯,跑哪儿去?”

河马不这么想,“中国那么大,他偏偏出现在玉珠峰,看着就不简单。”

巴云野没接茬。

等他们按约定好的时间再次上山去接,才路过西大滩,天气就变得古怪,不多时,巴云野从过路车司机那儿听说,山上忽然下起暴风雪,头皮过电似的一麻。谁都知道,玉珠峰的暴风雪对于登山者来说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撤回雪线以下也不见得安全,若来不及回撤,弄不好会被“团灭”。

她带的那批客人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否则就砸了龙哥一手建立的雄鹰俱乐部招牌——龙哥这么多年从未让客人见过血。

到了南坡营地,看见熟悉的几个身影,巴云野的心放了下来——这次她带的几个客人都很惜命。他们告诉她,走到一半发觉不对劲,就赶紧回撤。韩达生那群客人就没他们那么幸运,据说狼狈下撤后,失踪一人,正是张晨光。

巴云野心情顿时很糟糕,但脸上没表现出来。龙哥好不容易打听出张晨光的行踪——他就在韩达生带着的那群登山客中,这就是她为什么一路跟着他们车队而来的原因。

张晨光等人雇佣的登山协作之一,一个叫做普兰的中年汉子对随后赶来搜寻和救援的公安和武警说,他们因风雪太大而失散,回撤至C1营地后清点人数,才发现张晨光不见了。普兰说,自己曾听说张晨光不是第一次登玉珠峰,所以对他比较放心,只是没想到在暴风雪中他居然是唯一一个遇险的。

韩达生当下恨不得磕长头给张晨光祈福,倒不是担心其安危,而是这种事对他们车队以后的生意影响很大。

西藏、新疆、青海等地面积广大,自然与人文风景不同于东部地区,每年吸引大批游客,于是催生出这样的车队,专门满足半自助旅友。他们可以按照你的线路充当司机,也可以司机导游兼做,避开“上车睡觉、下车拍照”的旅游团。

韩达生做这种生意,雄鹰俱乐部也做这种生意,有着越野探路为基础的他们比旅行社的导游更了解这片土地。

既然是做生意,就怕遭一丁点血光。登顶并不是你带的,但你的客人出了事,你也免不了别人的唾沫星子。

“自求多福吧,老哥。”河马离开前,安慰一句。

韩达生一声叹息,大抵是预感张晨光凶多吉少。

听说,除武警和当地驻军外,蓝天救援队、北斗救援队也派了一批志愿者到玉珠峰参与搜救。几天后,蓝天救援队发现一具外国人的尸体,结合验尸结果和随身物品,死亡日期差不多就是暴风雪那日,奇怪的是,警方并没有接到有外国人失踪的报案。

巴云野他们离开格尔木时,天气又转好了,清晨的阳光把终年积雪的山顶慢慢染成金色,像佛塔的金顶,奢靡却格外圣洁。

张晨光这条线,难道就这么断了?

五月初的拉萨称不上冷,但早晚寒意颇重。今天,雄鹰俱乐部的老板龙哥在拉萨的德吉客栈里招待这次要去羌塘寻人的救援团队和发起人,桌上的茶具排列得井井有条,杯子也按大小和颜色排成一列一列。

龙哥是个非典型的康巴汉子,真名音译过来叫仁龙多吉。和大家印象中高大威猛又眼光深邃的康巴汉子不同,他现在是个白胖子,经常有人说他是发福版的泷泽秀明。他组织雄鹰俱乐部已有十余年,在此之前,曾是圈子里出名的“强驴”[1]。跑了好多年的车,是巴云野的师父、老板、大哥,对她可谓恩重如山,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之交。

这几年,他已经退居二线,干嘛呢?开客栈。西南比较出名的旅游城市,像丽江、大理、成都和拉萨,都有他的产业。

德吉客栈一共三层,像拉萨许多房屋那样,结构呈“口”字型,中间一个四方形院子。客栈每层的栏杆上都挂满各种越野队的队旗,从大到小、按主色调排列,有的还有全体成员的签名,自带骄傲气场,进过藏就是牛过逼。

对方还没到,龙哥慢悠悠烧水,左手一颗一颗拨弄着串珠,拨弄到一个降龙檀木雕吊坠时,还颇为郑重地摩梭几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门口一阵脚步声,龙哥抬头看了一眼,人来了。

河马第一个进来,比了个“请”的手势,接下来一群人鱼贯而入,体态壮猛,大多是二三十啷当岁的青年模样,穿着橙色、黑色相间的冲锋外套,左胸上绣着地球经纬图和北斗七星组合图案的徽章。其中一个身量不高、肤色红润的中年男人,穿着T恤和一件黑色运动外套,走起路来很轻盈,似乎经常锻炼的样子。

龙哥一眼认出他是曝光率很高的慈善企业家叶讯。

叶讯是个做精品旅游团起家的暴发户,与别的暴发户不同的是,他这几年慈善搞得风生水起,还成立了个“叶氏基金会”,专门帮助弱势群体,业内风评不错,还上过一个人物专访。但网上也有些不同声音,说他作秀,表面搞慈善,实则搞的是男女青年。

龙哥心中早就有些不解,搞女青年可以理解,搞男青年是什么骚操作?

十来个人坐定了,原本宽敞的中院变得有些拥挤,龙哥扫视一圈,和河马一起把茶水一杯一杯挨个儿端过去。

叶讯和他的助理小紫是从成都坐飞机来的,视高原反应如财狼虎豹。叶讯往杯子里一看,橙黄的液体中漂浮几缕红丝,“呵——”他笑,抿一口,像喝了茅台似的,很舒爽的样子,“藏红花!这个能防高反不?”

龙哥摆摆手。对他这种“强驴”来说,除非你去爬6000米以上的山峰,否则别提高反二字。他再次环视一圈,依旧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说话间,一名男子姗姗来迟,径直朝这里走来。龙哥再次抬眼,眉轻轻一抬——是他。

这人生的一副严肃脸,眉毛粗重浓黑,眉峰处上挑,眸间一股不怒自威,下巴中间一条浅浅的凹痕,许多冒头的胡茬给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蒙上一层青灰色。他慢慢走近,上身仅穿一件灰色短袖,衣服明明看着宽大,却紧紧绷在身上,依稀可见肌肉贲张嶙峋,体魄足以媲美欧美男模,裸露出的古铜色皮肤蒙着一层汗意,浑身散发着冷峻严酷的雄性荷尔蒙,充满成熟男性的力量感和侵略感。

“刁琢。”对方伸手并自报名姓,嗓音沉稳,指节粗长,掌间粗粝,是双饱经风霜雕琢的手。

“刁、琢……”龙哥默念一句,笑眯眯伸手轻轻一握,“北斗特殊救援一队……久仰。有空也给引荐引荐,我也去当个志愿者。”

北斗救援队成立于2011年,是一个独立性纯公益的民间救援机构,全国20个省、自治区都有分队,同时还有一些特殊救援小队。

“客气。”

龙哥依旧和善,像个弥勒佛,“几乎没有人刚到拉萨就晨跑,或者说,刁队长早就适应了高海拔地区?”

队里几个人扑哧一笑,七嘴八舌道:

“我们上个月刚去过玉珠峰,找个失踪的登山客。”

“拉萨才3000多的海拔,简直不要太舒服。”

“别说晨跑了,刁琢出去飞一圈我们都不惊奇。”

龙哥假装好奇道:“刁队长难道本职是个飞行员?”

一人笑道,“错,再猜。”

“练杂技的……空中飞人那种?”

一伙人没忍住,哄笑起来。

龙哥摇摇头。

刁琢无奈挥一挥手,沉声道:“别听他们乱捧,我平时做地质勘探,常年在外跑,对环境和海拔没什么讲究,习以为常。”

听了这话,龙哥看他的眼神中反而多了一丝探究。

沉默一会儿,龙哥淡定地拨动串珠,另起话题,“羌塘以前管得不严的时候,我进去过很多次,但都没到过核心区。那里风景很美,但未知的危险太多。不知各位有没有类似经验,或者之前组队到过里头?”

叶讯接过话头,像发表演讲一样声情并茂,眼中甚至含着几滴泪花:“龙哥,刁队长他们都是精英啊!这次去羌塘,探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就是想找到邹开贵。这个邹开贵不容易,十年寻女!我听了他的经历十分感动,所以这几年一直资助他。没想到他这么执着,并且还不顾危险去羌塘。真的,我相信他这次独闯无人区跟那些想出名的人绝对不同,他们想出名是为了自己,邹开贵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故事,帮他找十年前被拐的女儿。”

龙哥点点头,“都是做善事,所以我们俱乐部一听说你们要进无人区寻人,就自告奋勇派人带路……我没你们这种境界,有户外的经验,有线路的资源,只想着拿来做生意赚钱。”

“唉……”许是刚才一番话说得有点壮怀激烈,叶讯捂着头,叫道,“我脑袋有点闷,是不是高反了?不行不行,你们聊,我回车里喝点红景天!”说着,赶紧往门外走。

河马看着有点想笑,但只能憋着。看看别的救援队员,他们肯定跟他有着同样的心理活动。初来西藏的人,所谓高反,大多都是被自己吓的。

刁琢直来直去,显然不擅这样的寒暄,“那个向导‘巴爷’在哪儿?”

“过两天就到。”

叶讯的助理小紫忍不住插嘴问:“这人靠不靠谱?”

龙哥露出自信神色,“绝对靠谱。这么跟你说吧,我退二线后,巴爷就是我们俱乐部的‘扛把子’,看过《战狼》吗?她特种兵退役,能不靠谱?”

刁琢脸色仍然严肃,但看得出他很满意向导曾有这样的经历。

龙哥看看他的脸色,笑而不语。他宁愿赔本也要拉来这单生意,可不单纯为了做善事。

救援队一行人走后,他慢悠悠翻开一个旧笔记本,里头贴着两张泛黄的剪报——《满载多名地质专家学者的中巴车坠毁,事故背后原因亟待调查》《调查组与幸存者共同讲述车辆坠毁原因——竟为内讧影响驾驶》。

翻看一阵,他合上笔记本,似乎陷入沉思。

第2章 巴爷(2)

张晨光的消息来得不早不晚,距他失踪之日起恰满一个月。

此时巴云野正在西藏色季拉山观景台上给几个客人拍照,背景是南迦巴瓦峰。说来也是无奈,她干这一行以来,路过此处从未得见南迦巴瓦的真容,它总被云雾缭绕,像披着头纱的少女,所以,她非常能理解为什么这座美丽的雪山会被人称为“羞女峰”。

客人在观景台上流连忘返,她先回到车里等待,掏出手机就看到新闻的推送,说另一群登山爱好者无意中发现一个登山包,跟张晨光上山时背着的那个一模一样,但里头空空如也,连块能补充体力的巧克力都没有。经辨认,登山包上别着一个他所在城市登山协会的徽章,基本可以断定就是他的物品。

网友们炸锅似的,开始讨论各种可能性。有人说,他掉到了一个雪洞里,一直等人救援,吃光所有的补给品,最后万念俱灰。有人说,张晨光就是去自杀的,所以什么都没带。还有人自称是他的老乡,告诉大家他其实是个赌徒,欠了许多钱,说不定是假借失踪跑路躲债。

接下去的跟帖里,有网友号召众筹,组织登山队再次上山搜寻,但响应的人极少,还有人指责他吃人血馒头。

巴云野轻轻哼了一声。

手机震动不止,是龙哥的电话。

“龙哥。”巴云野接起,压下思绪,面无表情。

“三天后能到?”

“嗯。”

“等你。”

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语言,巴云野眉毛一挑,“有生意?”

龙哥哈哈一笑,“大羌塘,去不去?”

他说的大羌塘,特指羌塘核心区,那是人类活动的禁地,也是中国最危险的无人区之一。

她没当真,但还是多问了句:“没开玩笑吧。”

羌塘保护区早在几年就禁止非法穿越,但还是有些组织或者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擅自进入保护区。每年在无人区遇险或失踪的穿越车、旅行者不在少数,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找不着。他们不但破坏了自然保护区脆弱的生态和保护动物的安全,还使有关部门和社会付出许多救援力量。即便如此,仍有些人以身犯险并前赴后继,选择最艰难的徒步穿越。因为一旦成功穿越,就能获得巨大的人生成就感,足以让他炫耀一辈子,受到大批同好的追捧点赞。

“放心,是救援队。”

“救人如救火,救援队能等我?”巴云野翘着二郎腿,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龙哥回答:“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名叫邹开贵,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已经失踪70多天了,不差你这两三日。在此之前,两批人进去找过,他们是第三批。”

“好吧,可以。”得知救援队已获批准,巴云野心也痒痒,爽快地答应下来,“既然是救援队……有偿无偿?”

“你就这点觉悟?”

“龙哥~”她开始耍赖。

“该你的,一分不少。你到拉萨后老地方详谈。”龙哥刚要挂电话,想起什么,又嘱咐道:“这几天好像有什么领导过来,你机警点。林拉高速一封,至少大半天走不了。”

“明白,我到林芝后会多留意。”

观景台那边忽然响起一阵吵杂,伴随几声女人的尖叫。巴云野探出头去,只见那儿闹哄哄的一团,八成又是因为游客抢占拍照位置而大打出手。她带的几个大学生客人小跑回来,七嘴八舌地跟她描述着那些人打架前因后果,说身材瘦小的男子竟然一拳把一个大汉打倒在地吸氧。

巴云野脸上笑呵呵的,眼中却没什么笑意,发动车子,戏谑地说:“在这儿是得多练练,不然到羊湖哪干得过别人。游客为争夺拍照位置而打架,是西藏除美景外另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会吧……”坐在副驾驶的女大学生信了她的玩笑话,一脸吃惊,“那还轮得上咱们拍吗?”

巴云野的笑有了点诚意,竟带着几分恶霸般的痞气,“放心,论打架,巴爷不会输。”

车里一阵大笑。

林芝最美的风景并不在市内,所以,当巴云野带着一车客人在林芝市住下时,嘱咐他们第二天5点就得起床,赶在林拉高速封闭前赶往拉萨。

几个客人不甘寂寞,晚上出去逛街,巴云野则留在酒店里规划进羌塘的线路。这两天她在网上查了查邹开贵的个人信息,得知这个人全国各地骑行,目的是寻找10年前被拐卖的女儿邹小文,但一直没有找到。

网友说,邹开贵辞了工作没有收入,骑行费用和装备都是一些民间慈善团体和沿路好心人捐助的,他的寻女之旅不但是个人的坚持,更体现社会的爱心等等。

前几个月,邹开贵在朋友圈里说要徒步穿越羌塘,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以便更多的人知道他的故事,帮助他找回女儿。之后,他真的来到拉萨,并晒出他从客运站坐车前往狮泉河的照片。照片中,他举着女儿的照片,一面褪色的红色旗帜插在一辆雪地车后面随风扬起,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多谢好心人”。

这是邹开贵留在朋友圈中的最后一张照片。前两批进入羌塘搜救的救援队反馈,最后见到邹开贵的是一个检查站的武警,此后他就失踪了,目前生死不明。

巴云野看完,在脑中画出邹开贵穿越羌塘的大致线路——羌塘的地势是西高东低,盛行西风,他走的是东西线,从阿里地区的日土县松西村出发。听说他带了60天的口粮,那么即便真的强撑60天,到目前,他在里面已断粮至少10天,生还可能性极低。

在极端的环境里徒步,不是你想节省干粮就能节省下来的。干粮够不够暂且不提,天知道你是不是野生动物们的外卖?

龙哥的消息很准确,第二天一早,林拉高速封闭。好在,巴云野和她的红色牧马人早就奔驰在去往拉萨的宽阔马路上。快进入拉萨时,道路一侧可以看见奶蓝色的拉萨河穿梭在黄色的土地和棕色的高山之间,像黄袍上坠着的一块绿松石串,浑厚又空灵。

来到德吉客栈,就意味着这次带的川藏线之旅正式结束。几个大学生浏览完布达拉宫后意犹未尽,龙哥极会做生意,见他们机票定在明天晚上,说只要一人拉三个朋友关注雄鹰俱乐部的公众号,明天上午就免费送他们一个羊卓雍措行程。

巴云野昏天黑地睡了一觉,不知醒来是什么时辰,开门就看见晚霞漫天,龙哥和河马蹲在院中清点刚收购来的墨脱石锅。

听见声响,龙哥抬抬眼,见她睡眼惺忪,难得穿了件稍紧身的薄毛衣,显得有些妩媚。她大大咧咧在他们面前坐下,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即便这样素面朝天,也因那分明的轮廓和带着些异族风情的眸子,显得比一般人出众。

河马见了她,迫不及待说,“巴爷,这次来的一男的,man,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不搞客人。”

河马依旧安利,“他也不能算客人,应该叫合作伙伴,毕竟人家找你不为了旅游。”

巴云野还是兴趣缺缺,“要搞你去搞。”

“我不喜欢男人啊!”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

河马忘形地说,“你见了就知道,打赌,你肯定也能被他掰弯。”

巴云野双臂平伸,搭在左右两张椅子的靠背上方,翘起二郎腿,活脱脱的霸道总裁坐姿,居高临下地看着河马,几乎一字一顿,“我,被一男的,掰弯?”

河马狠狠拍一拍脑门,他几乎忘了巴云野是个女的了。

龙哥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俗话说,阴阳互补。你巴爷跟刁琢都属阳,能补出啥玩意?我只求他俩路上意见不合干上架时别闹出人命。刁队长那体格,呵呵,巴爷,打架你不一定赢。”

“他不惹我,我动什么手。”巴云野懒懒地撑着半边脸,吸吸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手掌参石锅鸡。”龙哥站起来,掸掸裤子上的灰,“来,边吃边聊。”

出发当日,巴云野习惯性早早到了约定的农银大学门口,靠在刚洗完的车边,边嚼芒果干边等。她带着鸭舌帽和墨镜,一束小马尾藏在脖子上套着的魔术头巾里,加上颇为潇洒的动作和高高的个子,近看远看都像个爷们,连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多时,一个车队有序驶来,为首是一辆黑色大指挥官,后面跟着几辆指南者,看着威风凛凛,再往后,还有一辆霸道和黑色皮卡。每辆车的后座和后备箱都塞满用来装汽油的空桶,到目的地后要全部装满,才能保证穿越无人区时每辆车至少600升的耗油量。

巴云野第一次接救援向导的任务,出发之前龙哥提醒她,这波客人既不是观光也不是追求刺激,要她完全按照刁琢队长的意思,带他们沿着邹开贵的徒步路线走,必要时可延伸方向探路。

河马遥遥抬手打招呼,待他们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巴云野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刁琢。

不得不说,人群中的他确实很扎眼。黑色帽檐下,一双锐利的眸子好似盘旋于雪山之巅的雄鹰,极具穿透力和威慑力,手背的微微凸起的青筋和手臂上贲起的块状肌肉,无一处不彰显着他的强壮,整个人看上去硬邦邦的。

妈的,还真是老子喜欢的类型——巴云野心道。

“怎么样?”一旁的河马低声问,像个媒婆一样。

这几年时而走肾时而走心的巴云野说:“挺好,可以勾搭一下。”

刁琢没听见他俩的窃窃私语,照例伸手同她一握,心里觉得有点不协调,相比于“巴爷”威猛的名号,“他”的手过于柔软了,不像是男人的手。这感觉稍纵即逝,他并未多想。

一瘦高男子说:“我叫大秦,来自西安。”

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抬手摇一摇:“谭林,徽州的。”

一黑脸大汉说:“我,启子,东北人。”

一个年纪看起来最轻的白净大男生笑眯眯的打招呼,“嗨,巴爷,我叫向桉,在江苏读大学,六月就毕业。”

……

队员们纷纷自我介绍一番,开始七嘴八舌地问她——

“哥们你几岁?哪里人?”

“外号挺牛的啊,你真名叫什么?”

“你的车很拉风,改装过不少地方吧!小美眉们一定很喜欢。”

“你平时就干这个的吗?天天开车?”

11个队员,巴云野一时半会儿压根儿记不住,只能点点头。通过他们的问题,她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对方这么多人,貌似没一个发现她是女的。一方面是因为她被帽子、墨镜、魔术头巾、冲锋衣等包得严实,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她……平胸。

嘿,如果是真的,就很好玩了。

叶讯被小紫搀扶着,晃晃悠悠最后一个从车里走下来,一脸青紫色,好像极度不舒服。

小紫介绍道:“叶讯先生,救援活动发起人,也是邹开贵寻女之路的资助人之一。”

巴云野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叶总高反很严重,这两天都下不了床,又不敢吸氧,怕产生依赖。咱们不是马上要去阿里吗?那儿海拔比拉萨还高,也不知叶总挺不挺得住。”小紫担忧地说,并庆幸自己除第一天有点头疼外,之后就没什么反应了。

巴云野勾起唇角,偏头和河马对视,心照不宣。这样的“心理性高反患者”其实本身都没多大事儿,先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再用他们通用的办法“治疗”。

河马看看表,坐上副驾驶,“出发吧!”

搜救之行的第一个目的地,正是邹开贵徒步穿越的起点——狮泉河[2]。

第3章 巴爷(3)

拉萨往阿里狮泉河通常有两条路,南线和北线。北线路程长一些,胜在安全,是许多自驾初入阿里之人的首选。

出拉萨市区后,318国道一路限速,相比于进藏段的雄奇壮美,这一段千篇一律高山蓝天,风景稍显逊色。巴云野开得又平又稳,不禁想起那天晚饭时跟龙哥的一番对话——

“来。”龙哥亲自给她盛满一碗,看上去心情很好,“喝一碗心灵鸡汤。”

巴云野吹了吹,舀起一勺,黄澄澄的汤香气四溢。墨脱石锅慢炖四小时,鸡肉松而不散,手掌参软烂,咬下去如豆沙一般质地,带着微微的甘甜。“你就坦白吧,以前你真不是侦察连炊事班的?”

龙哥敷衍地哈哈一笑,肚子上的肥肉一抖,“网上有张晨光的消息?”

“人还是没找着。”

“不是说找到另一具尸体吗?”

河马摆摆手,“是一外国人,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跟他们同一批去爬雪山的。按道理说,外国人在我国境内失踪,人家国家应该很重视才对,居然连个报案的也没有,最后是我们国家的救援队上去才发现的尸体。”

龙哥摇摇头,好像对外国人不是很关注,“咱们老百姓不像那些警察,想找个人可不容易。也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好不容易碰狗屎运,找到一个车祸的目击者……又或者是幸存者。”

河马遗憾地对巴云野说,“我要跟他搭话时你别拦着我就好了。”

巴云野说,“搭话也需要时间,总不可能一上去就问——张晨光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那车到底怎么翻下去的。”

“你倒是告诉我,当时你打算怎么跟他搭上话?”

她沉思一下,严肃道:“从诗词歌赋开始谈。”

她什么德行河马最清楚不过,“大鹏一日同风起,下一句?”

“……”

“可怜无定河边骨,下一句?”

“……”

“床前明月光,下一句?”

巴云野激动得很,“疑是地上霜!”

河马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

“可惜啊……”龙哥遗憾地说,“以为这次你能打听出你大姐意外去世时的一些情况。”

巴云野的大姐巴希野本是孤儿院里最有出息的人,一边读书一边帮着巴院长带她们小的几个孩子,她小时候的愿望很单纯,就是要跟大姐一样考上大学。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那时网络不发达,又没有车载监控,能找到的目击者和知情人太少太少,但我绝对不相信那个宋什么狗屁凡的说法——我大姐当什么二奶小三,搞得大家起内讧,还害了其他同事。”

河马说:“可是你不是找过她当年的同学吗?人家说,她确实吐露过……暗恋的那个男的有老婆孩子。”

龙哥在桌子下踢了河马一脚,动静大得想装没听到都难。

巴云野抬抬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暗恋跟插足没有必然的联系。你不还暗恋迪丽热巴吗?这就等于你跟人家有一腿?美得你。”

“我对她不是暗恋,是明着喜欢!”河马纠正。

她没理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总记得初一那年冬天,自己放学回到孤儿院里,巴院长一边抹眼泪一边告诉大家,今年放假,你们的大姐希野不回来了。

“现在我们孤儿院被政府收回去重建,统一管理,巴院长遗愿也了。事故也好,故事也好,有知情人,就多了解一些,实在没有就算了。反正我不相信她会插足人家的婚姻。”

龙哥见她那样,阴翳地看了眼河马,河马却没发觉他的目光,好奇地问:“你姐每次外出考察前,就不同老院长打个招呼?除了曾给我们看过的三张照片之外,至少也留下点什么字啊话啊日记什么的?”

巴云野撑着下巴,似若有所思,除了一张黑白照片背后写着地点和年份外,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一会儿后,她摇摇头,翻个白眼,“除了相片,我实在想不起别的。再说,我记性要是那么好,早他妈考上大学了。”

“刚才河马极力吹捧的那位刁琢队长,听说是搞地质的,这么说来,跟你大姐也算同行。”龙哥说。

巴云野微讶,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我大姐要是还在,都可以当他老师了,既然我大姐是他老师辈,那他是不是得叫我一句师叔或者……姑姑?”“姑姑?”河马白她一眼,“你以为自己是小龙女?我看你就是尹志平!”

前方一个检查站,武警示意停车,要查身份证。巴云野从回忆里抽身,把自己和河马的身份证递过去。

“他们不知道你是女的?”河马一脸难以置信,愣了半晌,抓抓后脑勺,“说来……他们只知道你叫‘巴爷’。”

“好玩。”巴云野勾起一边唇角,笑得非常调皮。

河马嗤之以鼻,“瞒不了多久,你一说话就露馅。”

“那就先不说呗。”巴云野欢快地跟着广播歌曲吹口哨,脑中开始幻想他们发觉自己是女人后的愕然表情,觉得还应该下点更猛的料。

“好吧,你加油。”河马汗颜,“你先弯,还是刁队长先弯,拭目以待。”

巴云野笑而不语。

“对了,刁队长……看着是个正经人。”河马说。

“嘿,好像一开始是你像推荐头牌一样极力怂恿我关注他的?”

“我那是被色相冲昏头。”

巴云野冷哼一声表示嘲笑。她退伍后纵横南北好几年,玩性大得很,从来没想过长久。

也不敢想。

进入日喀则市区后饭点已过,巴云野早就习惯饿过头的滋味,也不觉得难受,找了一处经常带客人去的川菜馆子,自己先去点菜。

到西藏做生意的四川人很多,所以大小城市里到处都是四川人开的饭店和宾馆。巴云野将菜单上辣的和不辣的菜各点一半,余光见刁琢和一个好像是叫向桉的队员往洗手间方向边走边点烟,就跟河马使了个眼色,保持鸭舌帽与墨镜的造型,大大方方地跟去厕所。

前面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因里头只有一个位置,白净小鲜肉形象的向桉甚至很好心地让她先来。巴云野心中笃定,他们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她心中一阵发笑,双手叉腰站在刁琢身边,这位钢铁直男叼着根烟,很利索地重复着男人上厕所时该有的一切动作,烟灰飘飘洒洒的,掉了一些在他袖子上,又因布料材质的顺滑,滑落地面。

巴云野偏着头,墨镜片后的双眼眨呀眨,目光也跟着烟灰一路向下,唇边噙着一抹笑。

刁琢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偏头看了她一眼,他那张看起来十分严肃的脸现在更加严肃了。在他眼里,这个“巴爷”始终有点怪异,从见面到现在都没说过话就罢了,室内都不摘墨镜和帽子,尿个尿还磨磨唧唧。

刁琢扣好皮带,带扣和拉链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掏出深蓝色烟盒,晃了晃,熟练地在底部一顶,几支烟冒出头,示意对方自取。巴云野摇摇头,他上下又打量巴云野一遍,转身往门口走,听她丝毫没有动静,回头看了看她。

这位巴爷的身材比普通男人还瘦上一圈——特种兵退伍?他有了一丝怀疑。

“有事?”他开口,嗓音浑厚粗沉。

巴云野挑眉笑起来,一口小白牙,“你不出去,我怎么脱裤子呀?”

尾音上扬,脆生生的女性嗓音。

果然,刁琢很错愕。

错愕在巴爷居然是个女的。

错愕在她明明是个女的,还跟着自己进来。

错愕在她不声不响地围观到最后,现在才他妈吭一声。

向桉见刁琢脸色很臭地开门出来,正要进去就被他拦住,“干嘛?”

“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流氓。”

换言之,上一个流氓正在里头。

向桉一脸莫名其妙被刁琢带着往回走,好一会儿见巴云野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墨镜帽子一摘,桌上一扔,叫过服务员,一副老江湖的痞气,“妞,别闲着啊,倒点水过来。”

“巴爷!”服务员显然认识她,很高兴地眼睛一亮,服务态度比刚才热情了一倍有余。

除河马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错愕——

巴爷是女的,而且还挺漂亮。

巴云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像只大尾巴狼一样笑嘻嘻的,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瞥一眼刁琢,他压根儿没看她,在一群错愕的人之中显得特别淡定,淡定得近乎冷漠。

向桉总算明白为什么刁琢从洗手间出来时脸色那么怪,敢情着了她的道。他诧异地上下打量巴云野,几分新奇。

号称高反得快要去世的叶讯挣扎着坐直,还特地戴上一副金丝边眼镜,打量得十分卖力。小紫原以为此行就自己一女的,现在颇为惊喜地换到巴云野身边的位子上去。

“怎么样?”她坐定后,河马又问了这个问题。

刁琢看向巴云野,她用一种与她的相貌格格不入的男性化坐姿坐在他对面,微微一笑,“挺好。”

什么好?!

流氓!不……女流氓!

刁琢的眉头皱得很紧,像打不开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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