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短剧公司（精品短剧带来的行业启示）

在前段时间刊登的《突然浮出水面的短剧独角兽》一文，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许多人询问到底还有没有下文，HAY短剧集是谁？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以及怎么做。

为此，笔者通过多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电话访问HAY短剧集创始人，代号HAY的机会，以下是访问实录。内容经过整理和合并，并得到了HAY本人的允许。

问：你好，HAY，终于访问到你了？现在能否告诉我是你谁呢？

HAY：我还是保密吧，现在觉得不是时候，慢慢大家会知道的，圈子就这么大。

问：为什么要保密呢？

HAY：习惯了，低调，喜欢多做事，借句话来讲，不要关心我是谁，宣传我个人没什么用，我是个进城务工的乡下人，多报道一下行业。

问：您现在是影视从业者吗？

HAY：是的，十来年了。

问：那您是？制片人？编剧？

HAY：我其实是作家出身，后来慢慢转为编剧，又做了制片人。我算是创作型制片人吧。

问：HAY短剧集是一家公司吗？还是哪个公司的下属机构。

HAY：是一家公司，公司注册在浙江。

问：杭州吗？

HAY：（笑），是的。

问：和阿里有关吗？公司是刚成立？

HAY：你怎么会这么想？（笑）目前没有，我是穷人。

问：能介绍一下HAY短剧集目前的状况吗？

HAY：目前我们拍摄制作完成了八部短剧集，都在优酷独家播出，是优酷的战略合作伙伴。按照先后顺序，我们在2019年拍摄《坏孩子》《无能上帝》《Y少爷是恶魔》《两个世界的交点》《这算什么事》《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个夜晚》《诡空间》《你是她》八部，本来春节后，我们还要启动五到六个项目，因为疫情耽误了，期待早日恢复吧。

问：这么多！都是些什么样的短剧集呢？

HAY：每部剧的风格都不一样，有青春怀旧的，有魔幻现实的，有现代奇幻的，有都市话题的，有荒诞喜剧的，有软科幻的，有封闭空间的，有现代悬疑的，多种风格吧，目前暂时没有古装类型。

问：为什么要做这么不同的风格？

HAY：初心吧，想做点好作品，只要是好作品，都想做，其实呢，也想证明一下，我们这个团队是可以驾驭多种题材的，目前看来，还不错，都圆满完成了。其实也不是都圆满的，你看我说拍了八个，其实这是拍成的了，我还作废了好几个，因为觉得拍的不好，就给完全的作废了，是把拍摄的素材都删掉了，清零，绝对不能留一丝侥幸心理，必须是精品，重拍的就有两个。当交学费了吧，探索过程中嘛，也值了。

问：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么多短剧集呢？我知道2019年，影视行业并不景气，大家都很保守，而你做这么短剧集，市场还不太成熟的情况下，是不是有点……吃螃蟹呢？

HAY：当时决心做的时候，我身边有的朋友不理解，拍了怎么播啊，播了能赚钱吗？我当时说，如果什么都想着赚钱，那我们当时为什么要进入影视行业呢？初心没了啊！赚钱是重要的，但是好作品是更重要的，你为了赚钱就去跟风拍这个拍那个，自然就会怕这个怕那个，作品肯定受影响的。我觉得2019年做，并不早，我觉得市场正在成熟，观众的兴趣正在发生转变，你不能等着市场成熟了，你再去做，这样就没有领先地位了。我先做出来一批，不管是我自己冒险也好，还是拿出来给市场试水也好，首先我保证作品都是认真的负责的精品的，这样才对整个影视行业都好。

问：那HAY短剧集怎么赚钱？能够赚到钱吗？

HAY：我猜你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首先，HAY短剧集有赚钱的能力，我们和优酷是战略合作，有优先的分账权，优酷也推出了分账的方案，我一直认为分账，是未来的趋势。我小小的骄傲一下，透露一点，我们现在播的几个短剧集，都不错，是能赚到钱的；其次，我们并不是以赚多少钱为目的的，发大财发横财快快赚到钱，这些想都没想过，有赚钱的能力就行，做作品不能一头钻到赚钱的钱眼里去，我们更希望通过我们的短剧集，发掘一些优秀的导演、演员、制片人，能让他们成长起来，挖掘出一些创新的好作品，哪怕说我们是公益的也好，我亏着干也行，我只坚信一条，做好内容的人不会饿死。更多的呢，就不说了，我们还有更大的战略，这个保密。

问：您的短剧集，除了风格多样，还有什么特点呢？现在观众挺挑剔的。

HAY：我喜欢这个问题，你不问我可能也会说。一个短剧集，想做好是非常难的，需要投入的精力，我自己来形容，甚至不亚于一部电视剧，因为短剧集的选题和文本的要求很高，我对我的剧本的要求更高。我们首先考虑的是，每个短剧集必须要有一个好的选题，这个选题，我定位在电视剧、电影级别上，也就是说，我的短剧集，选题方向和内容情节上，其实是一个电影、一个电视剧的规划，先拔高到这个程度，再降维下来，层层的精炼，浓缩，要让一个短剧集其实是一个压缩版的电影、一个压缩版的24集电视剧，这样才能保证情节量足够大，节奏足够的快！而选题，算是我的拿手好戏把，我说过我是个创作型制片人。在保证了选题有创新的情况下，还要有点情怀，不能现在人喜欢男男搞基啊，喜欢撒糖甜啊，喜欢玩虐恋啥的，看起来风险低，你就一定要去凑这个热闹。好故事其实不限形式的，而且一定是有一个打动人的核心的，研究好，反复琢磨，不要怕一遍遍自我否定，一定能得到一个好的故事核，在此基础上，写出来的剧本一遍遍精炼，这个通常都是我亲自来抓，有的甚至亲自上手，目前我这个老板亲自写剧本反而是我所有编剧里写的最多的了，等改到大家都觉得不错了，再调动导演的积极性，让导演完全理解剧本要表达的是什么以后，允许导演发挥一些自己的风格，加入一些独特的个性，这样的剧做出来，我觉得才会好看，观众只要看，我觉得会被吸引住的。导演的选择上，我一般选择能拍电影的年轻导演，用电影的艺术要求来拍短剧，我觉得短剧需要这类型的导演来做。另外说一下演员，我坚决不用不戏不好的演员，我觉得不会演戏，就是对观众的侮辱，当然有些什么什么粉来着，他们的爱豆只要出镜，怎么演都喜欢，我也没办法，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也绝对不是主流，演员必须会演戏，而且必须读懂剧本，按着剧本来演，把角色塑造好，别来歪歪绕绕的，你不会演戏，再大牌的免费来演，比如那谁，我也不干，我宁肯不拍。

问：挺不容易的，光听你这么说，我就被吓住了。

HAY：不好做，不要轻易尝试，不是吓唬你。

问：那您觉得，现在短剧集市场怎么样？观众接受度高吗？

HAY：正在开始，一切都还在萌芽阶段，苗头是绝对有的了。以前许多观众是不相信有什么好的短剧集的，看垃圾短视频看的太多了，都是制作粗糙为了流量各种秀下限，所以要让观众对短剧集有信心，的确需要一个过程，不断的要有好的，行业里，特别是平台，要把短剧集的门槛逐渐拔的高一些，这样观众才会慢慢的接受，知道短剧集都是短精快的好内容。现在我的剧在优酷播出，也是热度有的高有的低，好在值得欣慰的是，有的观众开始认牌子，他们看到是HAY出品的短剧，就会看下去。另外我们从一些宣传渠道得到的反馈，比如新浪微博下面的几个官微，很多人还是特别期待短剧集好的。当然，我们做一下横向对比，我们剧的成本不高，但是产出的流量效果，比一些100倍我们投资的电视剧、网络剧已经要好很多了。但是和顶级大剧，肯定也没法比！

问：您说到了成本，请问你能够透露你的每个短剧集成本到底是多少钱吗？

HAY：比你想象的低。（笑）

问：100万？我看了目前已经播出的几个。

HAY：我有一套办法，各个制片团队是有一定的规范，一定的管理的，哪里花钱哪里不花钱，都有办法，这是经验了，艺术判断一定要对，所以我能省下的钱，你不一定能省下。最后我会找一个性价比的平衡点，做作品是要投入，但不能无止境的投入，投入的创作方向错了，十个亿拍的大片也会是烂片的。

问：您其实可以专心专意做一二个特别精品的短剧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HAY：我要是很有钱，我恨不得一年做1000部，别问我为什么，说我要当菩萨也行，中国影视行业里人才挺多的，能帮到他们，我也很开心，他们好了，记我一个恩情，以后成名了，拍大片了，能想到我，我就满足了。我做事，希望江湖好，大家好，行业好了，年轻人机会多了，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问：那么2020年疫情过后，你打算再拍多少呢？

HAY：50个左右吧，我们目前有这个能力完成。

问：50个？

HAY：对！

问：50个的门槛高吗？

HAY：拍一个可能很多公司有这个能力，但是10个以上，那就是很高很高的门槛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开发强度特别高，一般人做不了，我是扒了几层皮，拍出了八个，才敢说我有这个能力。不知道你拍没拍过戏，我们拍短剧，真是穷啊，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其他剧组按一万一万的算费用，我们要按一块一块的算，保品质啊，还不能预算超支啊，超支了就会出问题了，一个大方了，后面其他的短剧项目就缺钱了。这里真的要坚持初心，整个剧组都要坚持初心，每一个剧，拍摄期间里，我天天都失眠，害怕啊，怕演员生病，怕导演没状态，怕现场出事，怕场地用不了超时，大的剧预算多，有一天延误还好办，短剧真的受不了，我们都要按小时算账的，耽误一天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必定超支的。所以干短剧这个事情，可不是拉个草台班子大家玩玩，要拍好，要拍出精品的，所有的准备、流程和大剧一模一样的，控制预算要精确到几块钱，每一个岗位的配合要完善，出不得一点差错，还得要求每个成员要拼命，要为一个好作品拼命，不要用钱来衡量自己的工作，要忍得住穷！你说这样的团队多难管？嘴巴都能说破，刷脸能刷到感觉自己都不要脸了。我们拍的《诡空间》，零下七度的时候，女演员吴昊只能穿一个睡衣，光脚在地面踩着，关键还是好几天的拍摄，天天如此，从早到晚，演员没有毅力、没有敬业精神是受不了的，我们也想过铺发热的地板，可是没预算了啊，只能买了好多个小太阳，演员一下来就围着她烤，全组其他人冻的打摆子，就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咬着牙坚持着拍下来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是个好作品，满意了，有成就感。我拍成了八个短剧，没有一个是好受的，天天受折磨，天天要死要活，没有极大的决心和信念，是绝对顶不住的，还有几个拍毁了的，不提了，简直是恶梦，学费交的那个惨烈啊，只能哈哈自嘲一下了，拍砸了值不值，还是值！能拍出来八个，是真刀真枪不要命的拼出来的，是踩着失败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是团队三军用命的结果，是严格控制预算的成绩，专业、规范、计划、预案、情怀、敬业！所以大家不要看着简单，不就是拍几个短剧吗？我敢保证，你做不到我这样玩命，拍到第二个第三个的时候，就会崩溃了，再也不想拍了，你没有点受虐的心理准备，就不要去碰了，其中滋味，简直嘿嘿嘿。不好意思，本来不想说的，忍不住，说了点大实话。刚才我说的零下七度穿一件衣服拍摄的女演员，叫吴昊，在抖音上是个大V了，你可以问问她，这就是事实，我一想起她来，就为她骄傲，感动！这就是演员应有的素质！

问：还是情怀，说实话，我之前以为你是个商人，现在不觉得，你挺纯粹的。

HAY：太纯粹不是个好事，我总不能让我的团队光有情怀，没有面包吃，良性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问：刚才你说到你的短剧集从一开始就是往电视剧、电影上选题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HAY：降维打击。

问：降维打击？

HAY：你懂的，不能一直让劣币驱逐良币吧，要有正规军，主力作战，全靠小作坊和网红拍小视频的方法，也用这种成本和态度做短剧，肯定有害无益的。大家都拿手机、照相机拍拍露大腿摔一跤打个屁玩点性暗示，制作低劣，如果这些成影视行业的主流了，成了最高点击最高流量最佳热度的作品了，影视行业怎么办嘛！大家都去拍烂片好了嘛！电视剧这几年越做越低级，内容质量下降的很严重，受一些乱七八糟的观念、娱乐至死、流量为王、投机的思维影响，秀下限无极限，打擦边球，能赚快钱不要剧本甚至，看到一个网络小视频几个装神弄鬼的丑八怪说了个俏皮话，其实就是几句流氓话，往下三路去的，结果五千万点击了，好多制片公司认为这个好啊，好网感啊，甲方喜欢啊，观众喜欢啊，于是拼命往这个类型的粪坑里面钻，抹自己一身。我老实说，我以前是拍大剧的，大剧过去天天也要弄前年2018年盛极一时的“网感”概念，台词越写越夸张，人物越来越浮夸，因为要多用网络语，要开脑洞……提出这个要求的一些编辑，真的可以下岗了，台词要分场合分人物分时代啊，脑洞也要尊重基础逻辑啊。为此大家还能互相打的头破血流，泥沙俱下，怎么样呢？寒冬了吧。资本也没起任何好作用，因为资本不懂什么叫影视行业的初心。当然现在各个网络平台在逐渐要求项目去“网感”，要“质感”，我觉得是个好事，正本清流，比如说把，不能让甜宠剧变成了甜的天天没事亲嘴玩，宠的每分钟都要脱衣服，现在把甜宠剧我看基本也做完蛋了，开始炒冷饭，可惜了。韩国的爱情剧，也是甜宠，比如最近大火的《爱的迫降》，多好，照样里面有大情怀，人生思考和哲理。可是甜宠恋爱，一到中国就被过度消费，投机取巧，搞变形了，情怀没了，全剩齁甜和乱宠了。

问：说到这些行业问题，您比较激动啊，能感觉到你是恨铁不成刚。说回来，归根到底，您觉得短剧这个市场，会怎么发展呢？

HAY：短剧一定会在影视行业市场上占据一定的份额，虽然我自己也认为比例不会很高，但短剧的好处是和电视剧、电影在内容核心上是打通的，能够互相促进的。现在就是需要平台规范，形成标准，什么样的叫短剧，行业里要统一一下，有些一分钟一集的，我觉得还是不要算短剧为好，你知道一旦这个口子打开，一定也会有好的，但一分钟一集，门槛太低了，真的就会各种滥竽充数了，好多专门玩屎尿屁三俗的，点击量也能超级高，但对短剧的未来一点好处没有。短剧的初期市场，一定要培养，打出标准和差异化。我现在认为，8-12集，每集10-15分钟，是一个比较好的标准。但是短剧有点特殊，因为很短，减出来好看10集够了的，就不要硬去凑12集，我特别讨厌一些注水剧，故意注水。我现在这一批短剧，5-6集的多，其实也是在尝试，现在基本可以确定，2集一更新，是比较好的一个更新方式，一周更六次，一部12集的短剧集，能播一周。

问：您刚才说你是作家出身？

HAY：对。

问：能透露一下你写过什么小说吗？

HAY：（笑）以后你会知道的，说不定你还是我的读者呢。

问：你不会是XX吧？

HAY：天呀，你太会联想了，不是的，你猜不到的，别猜了。

问：作家、编剧、制片人……

HAY：（笑）可以了。

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会给我们行业的从业者们一些什么建议呢？关于未来的。

HAY：做什么事，还是要有初心，要专业一点纯粹一点，做影视的，和文化是有关的，千万别忘了这一点，中国的好多事情，就是太浮躁惹的祸。今天你采访我了，我说了一大堆，有人觉得短剧集好哇！做呀！平台缺呀！我也鼓励大家做，但是做之前，我还是要告诉大家，做好短剧集太不容易了，而且不赚钱，强调一下，现在不赚钱，心思是想赚大钱的人请不要进来祸害人！做短剧更要，一定要用心才可以，不懂剧本的，一定要好好的研究剧本，短剧特别特别特别的吃剧本的功力，我50%的精力花在剧本研发上，30%是制作，剩下的才是其他。做为一个公司的创始人，老板吧，短剧集公司，老板能不能沉下心做创作，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吧，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西出阳关无故人，前路漫漫，艰辛异常，新的天地等你开拓，你身边支持的少，看笑话的多，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走下去。对行业里的朋友们，大概也想说这些吧，坚持坚持，专业专业，初心初心！就说这么多吧，还是希望你能喜欢我的剧，不要宣传我，多宣传一下我的剧！

结束了这次愉快的访谈，笔者总觉得HAY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也许HAY说的可能是他的读者，没准就是真的。

从与HAY的访谈中，笔者能感受到他的坚持和疲惫，确实默默的在2019年拍摄完成八部短剧集，现在又在陆续的播出阶段，一定是特别忙碌的，心情紧绷的。

期待HAY短剧集能够带给我们更多的好作品，我们也可以多多支持HAY短剧集这样的创作机构，行业里需要一些新的标兵和榜样，也需要成功者的刺激，只有这样，我们在2020年，也许就能看到影视行业里的一片新的蓝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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