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来不及说出再见(再见人人)

人人网的社交平台业务相关资产以2000万美元出售……唉,人人网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每一代人都有关于自己的青春记忆,比如金庸,比如人人网。

一、人人往事

不是每个人都听说过陈一舟,但是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ChinaRen,而陈一舟就是当初ChinaRen三剑客之一。陈一舟生于湖北武汉,在武汉大学物理系学的计算机专业,和小米雷军是同学。现在我们看到雷军的小米如日中天,但当年陈一舟的ChinaRen才是中国人如雷贯耳的名字。

陈一舟于1993年拿到麻省理工的硕士学位,1997年又在斯坦福拿了MBA,1999年回国与周云帆、杨宁一起创办了ChinaRen,这份履历在当时的中国互联网界可谓金光闪闪。

ChinaRen以校友录功能名震江湖,当时中国从中学到大学,几乎每个班级都在ChinaRen开了自己的班级论坛,可以说ChinaRen是中国社交网站的老祖宗了。ChinaRen一炮走红,到了2000年9月,这家创业才一年的网站流量就冲进了中国前十,这个气势大家可以想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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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有了流量之后的ChinaRen没有快速找到合适的盈利模式,当现金流压力越来越大之后,ChinaRen的创始团队就扛不住了。2000年,ChinaRen被搜狐收购,陈一舟和周云帆都进入搜狐工作。一年后陈一舟又从搜狐辞职,开始重新折腾自己的事业。

2004年,当时还在读大学的马克·扎克伯格在哈佛创建Facebook,这是哈佛校园内部流行的一个小社区,然后Facebook慢慢进驻常青藤联盟,这种路径和ChinaRen最初的定位极其相似。今天的我们都知道Facebook很牛,然而ChinaRen已经不在了。

Facebook创立了一年之后,王兴等人创立校内网,仿照Facebook UI推广做校园SNS,而陈一舟也切回这个领域做了5Q网。最后因融资问题,王兴将校内网出售给陈一舟,经过合并与升级,校内网2009年改名为“人人网”,并开放注册,将人人网目标用户从高校学生拓展为全体网民。

2011年5月,人人网于纽交所成功上市,市值超过70亿美元,风光无限。

可是到今天,它的社交平台6000万(2000万现金,4000万股权)美金就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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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人之殇

从风光无限到2000万美元出售,人人网究竟经历了什么?今天我们就来一起给那个时代复个盘。

首先,我们先看看人人网高歌猛进的时代,其他社交应用是什么情况。

2009年,中国门户网站新浪推出“新浪微博”内测版,成为门户网站中第一家提供微博服务的门户网站。

2010年,腾讯QQ同时在线用户数突破一亿人,QQ空间更新到了第五年。

2011年,微信发布,到年底用户超过50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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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1年算起,通用社交应用有人人网、微博、QQ和微信,但从百度指数的走势看,人人网的成绩单惨不忍睹。

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无论是ChinaRen还是校内网,都是陈一舟从前很熟悉的校园社交,但是从校园社交走向通用社交之后,陈一舟就进入互联网最危险的领域。

社交这种超级核心业务的护城河极高,属于互联网巨头们的必争之地。从2008年开始,大量新的社交模式兴起,开心网、微博、还有传统的QQ空间改进,都极大地分流了人人网的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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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应用竞争惨烈,没给人人网留太多的试错机会,而且人人的确是自己把牌打坏了。

第一是人人网通用化之后竞争优势下降。

人人网从校园起家,一开始做的是校内学生的细分市场,学校分部集中,这样集中地推,推广速度会很快,在校园内很快得到应用。虽然当时有QQ空间,但是QQ空间和现在的微信朋友圈一样,当你所有的现实关系都在这个平台上时,你的发言是很有压力的,而人人网就相当于一个新的社交平台,只有你的同学和朋友,多了份分享的空间。

但是只做校园产品的延展性和想象空间太少,毕竟全国高校就那么些人,而且学生用户会毕业、会工作,同学关系淡了总会需要新的平台来承接社交需求,所以从校园走向通用社交似乎必然的。

只是传统社交已经完全被QQ占住了阵地,新生的新浪微博也部分拉走了一部分人气,校内做起来完全没有优势。

第二是横向扩张毫无章法。

因为上市之后有盈利需求,人人网必然需要找到变现的方式,当时最通用的两板斧:广告和增值付费服务,人人网都做了尝试,但是实际业绩表现很差,上市那几年连续多年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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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时人人网还拥有大量的用户,但人人网战略混乱、定位不清,之后花了大量人力和时间做糯米(现在的百度糯米)、游戏等不能给社交网络的精髓做出贡献的产品,将资金花到了极其烧钱的O2O领域。

然后人人网不停地加入的新的模块。2013年加入O2O;2014年,推出人人分期、人人理财,瞄准学生群体的分期贷款、P2P理财需求;然后又切入了二手车市场;2016年加入直播;今年好像又要加入区块链。

今天我又点开了人人网,发现首页几乎变成了页游与直播的场所,一堆网红直播占领界面,完全看不到原先的影子了。从左侧的栏目来看,几乎中国互联网里有的业务人人网都在做,包括直播、分期、热门咨询、应用商城等等,后续可能还会加入更多板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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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功能越来越多,但这些年人人网的用户量在不断地下降,现在的人人网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在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社交属性后,人人旗下的多款产品只能各自为阵,沦为散兵游勇,完全无法和其他平台进行竞争。创业者陈一舟在创业过程中的表现更像一个投资人,而且投得又多又杂。

其实从这两点看,还有一家公司也是从细分社交领域做起来的,而且扩张路径和人人差不多,那就是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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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从游戏社交起家,之后转向直播。因为中国游戏行业快速成长的特殊性所致,YY不用转型去做通用社交就实现了高黏性。2009年YY推出直播,自己创造了风口,当年直播板块已经形成了可以和游戏用户抗衡的用户群,而到了2015年,YY直播的平台营收为33亿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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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最大问题就是如何保持用户黏性,然后才是想办法变现。都是垂直社交出身,但是人人网比YY就已经差了很多,更别说和其他互联网巨头相比了。

按陈一舟的说法,人人网的买方——多牛传媒锁定的人群是年轻娱乐用户,聚合了游戏、科技,包括硬件等资产。“公司创始人王乐和碟子,都是记者出身,喜欢研究产品,充满速度与激情,关键是喜欢人人网这件事。同时,他们公司的盘子足够大,有足够的实力接盘人人网。”

对于大佬而言,可能这也只是一场交易罢了,但是对于人人网来说,社交生涯到此正式结束。时也,命也。

三、再见,人人

我今天重新登录了人人网的首页,内心感慨万千,原来我已经许多年没有登录过它了。

我顺手点开了几个所谓的“推荐好友”,看到的都是网红脸。“公共主页”首篇的内容还停留在2018年1月份,点进去之后链接也是错的,《勇者的游戏》直接变成了《开心麻花》的内容,而报道时间也停留在2017年9月26日。内容无法更新,链接指向混乱,公共首页现在只是搭了个服务器的网页坟墓而已,的确是没再更新了。

我扫了下网站上的二维码,看到了这个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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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出界面,默默地关上手机。

有些时光只有一站,下车了,就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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