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三宝山歌剧大全(花颠仔闹婚歌舞剧)

故事发生在民国初年,赣南乡村的书香门第。

吴爹,53岁,前清秀才,后来几次乡试不第,在乡村办私塾以教书为业。

吴母50岁曾经的大家闺秀,先生娘子。生了二男一女。吃斋礼佛,相夫教子。

吴福全,27岁,少年时期被其叔父带到上海学生意,加入了青龙帮。回乡与当地青帮、商会头目、乡绅勾结。

吴全福,23岁,17岁患了精神分裂症——花癫,久治不愈。时而清醒,时而懵懂,生活在亦真亦幻的精神世界里。在冲喜时欲强暴春姑而被误杀。

吴群英, 20岁,已婚的村妇。其夫在县城学生意。

汪 父 亡故,幕后人物。

吉祥三宝山歌剧大全(花颠仔闹婚歌舞剧)(1)

(天幕画面): 赣南乡村,土墙黛瓦,封火墙翘角夜空。朗月疏星。虚拟洞房,红烛高烧,喜气洋溢。

人物(以出场先后为序):吴全福(福)、桃花(桃)、荷花(荷)、茶花(茶)。

(福)白:背时倒灶金变铁,鸿运当头铁成金。好运到了门板都挡唔住啊!嘻嘻,你们看呐——

肚饥天上掉饭团,

想过河时来了船。

天热有人打蒲扇,

落雪有人送锦棉。

白:哎呀嘞,天呐天!冇老婆的时间,连老鼠都是公的。如今哇讨老婆,一下子来了三四个。

老天老天作弄人,

冇吃的时间饿死人,

有吃的时间撑死人,

讨老婆来了三个人

我的老婆到底是哪个人?

(幕内):送入洞房——

(福)白: 慢点子,慢点子!我这个新郎官都还冇来哇(急下)。

桃、荷、茶一色服装,一色打扮。三人舞,燕翔,进入洞房。

(合)红烛高照喜气盈,

姐妹三个做新人。

看到癫子蛮可怜,

我们逗他开开心。

(福)踩着矮子步,打着扇子花,追赶着新娘。急匆匆双手推门。门虚关,跌一跤,翻了个筋头。众女掩口笑,福跃起——

三个姑娘美如花

一个浅红像桃花,

一个淡红像荷花,

一个火红像茶花

三朵花儿红艳艳

哪朵才是我的花?

(合) 阳光明媚春意浓,

万紫千红满园中。

满园花儿开得艳,

花影弄蝶戏蜜蜂。

(福)白:嘿嘿,老虎看风车,越看越眼花。也罢!自古谚语哇得好: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尕三朵花我都爱哾!

(合) 人心不足蛇吞象,

眼大肚小吃砻糠。

姐妹三人你都爱,

除非你转世变龙王。

吉祥三宝山歌剧大全(花颠仔闹婚歌舞剧)(2)

(福)白:打野话啊!要我变龙王啊?我又不是孙猴子有七十二变。我冇那本事,那你们说怎么办吧?

(合)白:凉拌!

(桃) 我有言话讲你听,

(合) 你呀要听分明。

(荷) 罗帕蒙住你眼睛。

(合)白:不许偷看!。

(茶) 任你摸来任你亲,

摸到谁呀——

(合) 谁就是你要娶的人。

(福)白:不来,不来!

人家说我是癫佬,

其实我是九头鸟。

你们若是躲门外,

那我能抓个鳥(diao)!

(合)白: 我们保证不会捉弄于你。

(福)白: 谁要躲门外,谁就是你的龟孙子!

不不不, 谁就是我的龟孙子!

(合)白:好!那我们就玩耍起来——

(在轻松活泼的乐曲声中,玩起了撞天昏的游戏。

舞台灯瞬间全灭,天幕画面急切回第一幕)全福一头撞在了樟树上,原来是一场春梦。

第三幕 错亲

(天幕画面)同第一幕。人物:全福(福)、吴母(母)、吴群英(群)。

福跌坐,揉着额头撞出的包块。爬起,搜寻梦中美女。

(母)白:全福——全福呐——,回家吃饭咯!

全福喜,误把吴母当成梦中新娘,又搂又抱,踉踉跄跄地拉着吴母跳起了“快四”。

(群)上场,看见这个场景,又气又羞。找竹枝抽打全福。全福清醒过来,怨艾——

(福) 姆妈心肝长背上,

阿哥已娶妻三房,

今年我都三十二(二念义音),

还是单身佬子孤萋萋。

(母)白: 蠢包崽也,你今年二十三!

叫声心肝我的儿,

且听娘来说从头。

只因那年你得了病,

十里八村名声毁。

(群) 娘请媒婆几十个,

媒婆为你找老婆。

东村寻到西村转,

南嶂找到北坑回。

花鞋走烂了十几双,

花边用去几角箩。

(母) 只是我儿婚缘迟,

婚姻大事莫强求。

等到你哥回家转,

讨回女子陪你度春秋。

(边劝边走,下)

第二场 义字旗要高高举

第一幕 路遇

(天幕画面)赣南乡村集市,天寒地冻闲日子,街上行人稀少,店前可罗雀。人物:汪喜发(发)、赌馆打手甲乙(打手甲\乙)、吴福全(全)及其保镖(镖),钟天来(鈡)。

(幕后):站住,站住——

(发)急急风上,逃跑。打手尾追。汪逃不过,拔出短刀准备格斗。

(打手甲)白:咦嗨,还想开全武行?兄弟,你和他玩玩!

(打手乙)轻漫地上前与汪喜发徒手格斗,像猫玩老鼠一样。汪喜发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突然打手乙使出扫堂腿,汪喜发踉踉跄跄,撞在路过的吴福全身上。全本能避让,汪喜发摔成了狗啃泥。打手乙一脚踩在发背上,使之动惮不得。

(全)白:这位好汉,在光天化日之下,两人追打一人,是何道理?

(打手甲)耶呵,你是哪路神仙,吃多了盐巴管闲事?看打!

保镖挺身而出,扼住打手甲抡来的拳头,痛得他呲牙裂嘴,接着凌空一脚踢得他倒退十几步,抱肚坐地,痛苦不堪。

(打手乙)抱拳,白:这位壮士多有得罪!我们是怡神院老板钟天来的手下。(打手甲乘人不备,悄悄溜走,回赌馆报信)

(全)白:这人是谁?为何两个追打于他?

(打手乙)白:壮士有所不知,这人是靠天镇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大赌鬼。壮士呀——

他的大名叫汪喜发,

是一个游手好闲,

好吃懒做的狗屎腊。

欠下了赌债一百八,

出典老婆不兑现,

赖死赖命还耍泼。

白:我们抓他时,这小子竟敢掏出短刀来行凶,所以我们下手也不留情!

(全)问发,白:是不是?

(发)白:一码归一码,欠债归欠债。他们逼我典租老婆抵债,我不肯,于是他们追打于我!

(打手乙)白:谁逼你了?明明你小子还不起赌债,出典老婆。字据在老板手里,那还会假吗?

这时赌馆老板钟天来手持铜头拐杖,打手甲背插大刀,同上。

(鈡)白:哪个吃了豹子胆,老虎心的,敢来坏我家生意!

(保镖档住鈡的去路)白:谁如此无礼,竟敢这样和我家先生说话?

(鈡)白:呵呵,哈哈哈!先生先生,是眉毛先生,还是胡须先生啊?

(福全以文明棍拨开保镖)白:眉毛先生,眉毛上面无眼睛;胡须后生,胡须下面有心肝!

(鈡)白:咦呵,蛤蟆打呵欠,口气不小啊!

看来人,西装革履,谈吐不俗,口气不小,

现如今,风云变幻,时事动荡,谨慎为妙。

白:请问这位公子何处而来,来此何事?

(全) 白:从来处来,四海为家,在此路过!

看这人,胡须满腮,鹰眼钩鼻,不怒而威;

回家乡,开创事业,振兴家声,正用得着此人。 白:颐神院的钟老板吧?你可知道——

青龙山九座蜂,敢问哪座峰中有宝刹;

(钟)白:咦哕喂,大白天见鬼了哈?这小小靠天镇,怎么会有我们自香堂的人?莫非来者是同门兄弟不成?

长江上千艘船,我知那艘船内坐舵主。

(全)白:何谓七政,三才?

(鈡)白: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人谓之三才。

(全)对保镖,白:不错!把香堂锦册取出来,让他开开眼。

(鈡)傲慢地接过,翻开锦册,左瞧右看,然后倒身跪拜。白:请师叔恕罪,徒儿多有冒犯!

(全)白:嗯——师叔?(他把文明棍高高举起,似乎要责罚钟天来,但文明棍停在半途,缓缓放下,改用上海方言)侬看看清楚!香堂兄弟称阿拉爷叔。比伊师叔高出四辈,那伊该叫啥呀?

(鈡)白:哪该叫嘛咯?

(全)白:爷叔!

(打手乙)白:启禀老板,汪喜发作何处置?

(鈡)白:把他押回颐神院,将典妻的事情料理清楚再说!

(全)白:典妻?他妻子芳龄几何,相貌怎样?

(鈡) 他老婆名叫春姑,

身材苗条像修竹。

生得一张鹅蛋脸,

二十出头正春秋。

莫非爷叔好这口,

徒儿权当见面礼,

把她当做丫头收。

(全)白:哪里哪里!

第二幕 结盟

(天幕画面)钟天来私宅厅堂,中堂挂着猛虎啸月图,图两侧中堂联。香案上,粗大线香袅袅青烟。上首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下首两侧八字形摆放着靠背交椅。 人物:吴福全(全)钟天来(鈡)。各行业商会甲乙丙(商甲、乙、丙)、乡绅甲乙(绅甲、乙)、保镖(镖)。

(在迎宾乐曲中,众星捧月般陪吴福全上场,相互让座。吴福全当仁不让,大马金刀地坐上首太师椅,保镖立后。左侧第一张交椅空着,这是钟天来的座位。)。

(鈡)白:诸位,今天爷叔光临寒舍,我颐神院感到莫大荣幸;各位会长、乡绅的到来,也使寒舍蓬荜生辉!

(众)客气!客气!

(鈡)白:在下在“醉八仙”备下薄酒为爷叔接风洗尘,也请各位陪我爷叔共叙乡谊。请诸位先喝喝茶,聊聊天。爷叔尊意如何?

(全)白:你也坐嘛——

(鈡)白:有爷叔在,哪有徒儿的座位?

(乡绅甲)白:按字辈,我们是本家兄弟。敢问“爷叔”何解?是天主教的耶稣,还是基督教的耶稣啊?

(全)站起来,派头十足,冷冷地用上海方言,

白:天来,侬给伊讲讲爷叔是啥事体。

(鈡)这个,这个,爷叔嘛,(挠头抓腮)就是,就是........嘿嘿,徒儿讲不来。

(全)白:麻辣革屁!诸位,阿拉闷闷(问问)你们,啊——,牙牙(爷爷)的牙牙的小阿弟,侬叫啥人?

(众)交头接耳。

(乡绅乙)白:这个嘛——公公是祖父,公公的祖父那是高祖啊!

(全)白:对头!高祖的小阿弟叫啥?

(乡绅甲)白:那就叫副高祖。

(全)白:此话怎讲?

(商甲)白:我们商会有正会长和副会长,因此高祖当然也有正高和副高。诸位说说是不是啊?

(众)是啊!是啊!

(全)白:天来,你是我们青龙帮自香堂啥字辈啊?

(钟)白:无名小辈。在爷叔面前是马尾穿豆腐,不值一提呀!

(全)白:我自香堂以《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星宿列张”排辈。在下是第10代弟子,月字辈传人。天来呀,你说我按辈份,我是不是你爷叔啊!

(钟)理所应当!当之无愧!

(全)侬去过上海吗?侬坐过火车吗?侬看过外国人吗?见过阿拉师公吗?

(众)摇头

(全)白:没有见过!你们当然没有见过!那我来告诉你们——

大上海繁华地首算外滩,

外国领事馆就在其间,

万国旗迎风招展,

宽阔马路直上云天。

黄浦江航行外国船,

像七八层高的洋房,

停靠在外滩。

(众)白:啊呀——了不得!

第二要算南京路

人来人往接踵摩肩。

十里洋场十里香。

高楼大厦挡阳光。

那有轨电车呀,

来来往往,叮叮当当。

(众)白:啊呀——不得了!

大世界,七重天,

吃喝玩乐的销金窟。

永安公司呀——

白: 鞋子、帽子、袍子、裤子、金银手镯、戒指耳环、香水香粉,......

满目琳琅,应有尽有。

(众)白:啊呀——冇见过!

十里洋场花花世界,

寸土寸金,寸金寸土,

满地是银元,

满地是黄金。

但看谁能拿得到?

白:要想在上海发大财呀——

看谁的拳头狠

看谁的算盘精,

看谁的靠山硬!

(商乙)白: 有道理,有道理呀!

听君一席话,

胜读十年书。

拳头狠,算盘精,靠山硬,

九字箴言值万金。

不愧是自香堂的爷叔,

家乡的青年才俊!

(众) 白: 佩服,佩服!

(全) 想当初和叔父,

赤手空拳把上海闯,

江湖上义字当先,

为朋友两肋插刀,

袒露出肝胆心肠。

(众) 白: 佩服,佩服!

十余年的闯荡,

才在南京路上,

开了商行和钱庄,

才赚下这区区百万,

三房妻妾两栋洋房 。

(众)白:年纪轻轻就有百万家财,三房妻妾,两栋洋房了。哎呀,我等白活了,白活了啊!

(全) 我师公——

他老人家的名声,

如春雷在耳滚过。

吃的是山珍海味;

穿的是绸缎绫罗;

住的是豪华公馆;

公馆外印度阿三值班巡逻。

家有七房姨太太,

比西施的美差不多。

(鈡)白: 太师公当的是嘛格官?

(全) 军长见他要敬礼,

市长见他要鞠躬。

鬼佬把他的手来捧

西洋女子见了他呀

张开双臂把他抱,

亲左脸亲右脸,

白:还言道:古德摸你,古德磨你!

(众) 白:尕又嘛格意思?

(乡绅甲)白:欸,李老板开板行,见多识广,请他来哇!

(商会丙) 白:这还不晓得,真的是山子!(手势示范,然后商会会长和乡绅随之起舞)。

双手搂住情郎的腰,箍稳;

把奶子贴在胸脯前,摇呀摇;

好像那双推磨哎——

古德——摸你,磨你——古德,

乐得魂儿在云端上飘。

(乡绅甲)这不就是奶推嘛!

(众) 白:哈哈哈——推奶——

哈哈哈——奶推!

(鈡) 爷叔见多又识广,

文武双全赛英豪。

(合) 背后还有大佬来撑腰。

投奔爷叔效犬马劳。

(乡绅) 你是城隍菩萨,

仰仗你造福乡梓。

(商) 你是赵公元帅,

保我们财源滚滚来。

(全) 多谢诸位来抬爱,

诸位盛情吴某愧领。

要发财——

还须有诸葛谋子建才,

眼光独到财从来。

请看那乌龙山绿竹万顷,

再看那清江水波光粼粼。

山上挖宝藏,河边建码头,

无处不有闪亮的黄金。

只要诸位一条心,

展宏图定可大振声名。

(鈡)徒儿与爷叔共退进,

甘愿做你的执辔人 !

(众)我们唯你马首是瞻。

纵然是火海刀山

也决不辞难!

第三场 典妻

第一幕 寒夜诉苦情

(天幕画面)寒夜,村落,草房。屋内一张方桌,四条板凳。人物:汪妻春姑(姑)。

(幕后) 窗外北风萧萧刮,

屋里好似冰窖寒。

苦命女孤身只影,

灶前饮泪暗思忖。

(姑) 屋外北风冷煞人,

屋里无有炭火度寒宵。

浪荡子去借钱,

至今未归我好心焦。

白: 自古谚语哇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想我春姑年轻貌美,虽不敢自夸心灵手巧,但也能绣花绣朵,烧茶做饭,饲鸡喂猪,样样都来得。为何如今却沦落到缺衣少吃的这般田地啊!(慭慭啼哭)

算命佬算富的富不了,

算穷的却穷困潦倒。

难道是前生造了孽,

难道是前世欠了债?

春姑我不由把原因找。

错只错娘家穷租人田耕,

怨只怨亲爹娘有眼无珠。

只看到汪家忠厚本分;

只看到三间瓦房十多亩薄产,

女儿嫁过去衣食无忧。

没看到浪荡子品行不端,

把我送到汪家受尽熬煎。

闺中友劝我走出“活棺材”,

但记住了家公遗嘱事三件,

守信用不敢违背诺言。

还记得——

那一天也是北风呼啸,

家公在病床把我呼叫。

病床上他奄奄一息,

紧紧拽住了我的破袄。

眼睁睁泪汪汪——

(幕外音)白:春姑,我,我,我要走了——

(姑) 白:不会的,不会的!等你的病好,我还会好好孝敬你的!

(幕外音) 白: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临死前,我托付你三件事,你一定要做到啊!

(姑) 白:嗯!

(幕外音)白:第一件事,喜发是指望不上了,这个家全靠你,一定要守住这个家啊!咳—— 咳、咳!

(姑) 白:嗯!

(幕外音)白:第二件事,你要帮我汪家传后,千万不要让汪家断了香火。

(姑) 白: 老爹爹呀

你不知道我是苦命女?

你不知道他是阉鸡公?

(幕外音)白:喜发打小调皮落拓,六岁爬树摘杨梅,从树上跌下来,树㮟挂掉了脔蛋子。我死后,你领养伢崽,或者去借种,就是不能把汪家的香火断了!答不答应?如若不答应,咳—— 咳、咳!天雷会劈你,天火会烧你,我的鬼魂会缠死你!

(姑)颤抖白:嗯,嗯,我答应就是了!

(幕外音)白:第三件,为保你母子过日子,我、我、我在床,床底——底——底下,埋——埋了——一一罐—

(姑) 老爹爹罐字没说完,

撒手归了西天。

老爹呀,老爹爹也——

你挣开眼,

教我今后怎么活?

好人为什么没好报?

好柴为什么烧烂灶?

让我陪着这活棺材,

厮守到哪一朝?

老天爷呀——

你发发慈悲心,

让我割断红尘,

走出家门,皈依佛门,

青灯黄卷把木鱼敲。

第二幕 签约

(天幕画面)接前幕。时间:冬日白天。人物:吴福全(全)、颐神院账房陈先生(陈),保镖(镖)、汪喜发(发)、汪妻春姑(姑)。

汪喜发领路,福全、颐神院账房先生,保镖随上场。

(发)白:爷叔,前面就是小民的寒舍。

(全)白:不要叫我爷叔,称先生也就罢了!

(发)白:是、是、是!开门,我回来了!

(姑)从内房掀帘而出。白:昨天一夜未归,又死到哪里游魂去了!

(汪)白:这就是内人春姑。快来见过先生!

(姑)开门看见来了一群人,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旋即张罗接待。白:先生请坐!天寒地冻,屋里没有炭火取暖,这里有只火笼子,让先生见笑!

(全)在屋内四处观察,众随其后。春姑忙着烧水待客。

一间草房四壁空,

斑斑陆离处处漏风。

但见灶台凳桌还干净,

衣衫虽破却也齐整适中。

细微之处见精神

可见这主妇精明玲珑。

(姑)白:来,来来!穷人家没什么招待,喝碗开水驱驱寒气。

(全)白:大妹子,不用客气。

(发)白:大先生是从上海回来做事业的。他还是我家姑姑的小叔的老婆的大表哥呢!

(姑)白:大先生好!

(全) 莫看她穿粗布衣裳,

那娇容白里透红,

好一似出水芙蓉。

粗布衣包裹苗条玉体,

秀发弥散处子清香。

见生客知礼数仪态大方,

只可惜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有道是栽花容易养花难,

这样的女子非同等闲。

你不爱惜还把她典出去,

帮你把那赌债来偿还。

(发) 先生莫把这贱货夸

我是哑巴吃黄连有嘴难言。

人说我好赌不惜钱,

谁知我苦水自往肚里咽。

有道是好女子

能把老公捧上天;

孬女人衰得老公会发癫。

她嫁到我家整三年,

克得公婆归西天。

嫁到我家整三年,

十多亩薄田全卖完。

嫁到我家整三年,

生不出一男和半女,

眼看我汪家绝火烟。

大先生啊, 你说我冤不冤!

(姑) 大先生!

你休听他巧口花言。

我嫁到汪家满三年,

他家事历历如眼前。

公婆因他嗜赌打短命,

公婆走了,

他的胆子大过了天。

流连赌场夜不归,

十多亩薄田改了姓,

三间瓦房归别人。

回家发火一顿打,

骂我是个败家精。

挨打受骂寻常事,

可怜我守三年活寡,

至今还是女儿身。

先生啊,大先生——

我命为何这般苦?

嫁个男人不是人,

我也不愿当牛马

但我想做人做不起人!

(全) 大妹子呀

你的遭遇我知情,

他确实不是好男人。

不顾家,不尽孝,狂赌、烂赌,

好吃懒做,流离浪荡,

我已经风闻。

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冒风雪前来我想帮你,

但不知你是否领情,

(姑)白:大先生,你怎么帮我?

(全) 请陈账房说给你听。

(陈)白:汪喜发欠下颐神院赌债一百八十块银元。因家贫无力尝还,自愿典妻三年,以抵赌债。现吴福全先生代还其所欠之赌债,承典汪妻春姑三年。额外补助......先生,契约这里空着,你看补助多少合适,我再填上。

(全)白:五十!

(陈)白:哎哕,这么多呀?一百八十加五十,一共二百三十块银元。比讨个黄花闺女还要多了!

(发)爬到福全面前,叩头如捣蒜,千恩万谢,白:你是我的救命菩萨,你是我的再生父母!

(全)白:拿这些钱去做小生意吧,如果你再赌,小心砍断你的狗爪!

大妹子你休惊慌,

我不是乘人之危把你抢。

只因回乡没带家眷,

内人还冷落在他乡。

身边无人来照料,

请你来管理我的日常。

(汪)白:还不谢谢大先生!

(姑)白:先生,我一个乡下女子,手笨口拙,不知道能不能称你的心意。

(全)白:就这么定了!

第四场 冲喜

第一幕 设计

(天幕画面)吴父书房兼会客室,布置了字画、书架,椅、墩等。人物:吴父母(父、母)、吴福全(全)、吴群英(群)与其夫(妹夫),吴全福(福)。。

幕启,吴父母已在书房落坐。

(父) 生儿当像我福全,

忠孝节义记心间。

左手算盘右手笔,

内方外圆善周旋。

可叹他兄弟天壤别,

小儿患下花心癫。

一病多年不见好,

药渣可以推成山。

出乖露丑脸丢尽,

老夫怜子之心像油煎。

(母) 多得福全回家转,

老爷你可换换肩。

老爷请把心放宽,

明天给全福来冲喜,

但愿他从此免灾星。

(合)这才是——

家财万贯不算富,

充閭跨灶家声轩。

(福)白:妹妹,爹爹叫我何事?

(群)白:和尚打道士。

(福)白:你都打乱话喔!和尚怎么打道士呢?我不信,不信!

(母)白:福全,到姆妈这边来坐。明天给你讨老婆,好不好呀?

(福)白:真的?讨老婆好呀!讨老婆,坐花桥,吹喇叭,放鞭炮。哎,花轿在哪?媒婆呢?

(群)白:你看他三斤半的老子,下数还蛮清楚啊!

(福)白:不对,不对,你们骗我!上回我讨了三个老婆,一个叫桃花,一个号荷花,一个唤茶花。三个老婆都蛮标致。我想桃花给爸爸,荷花给阿哥,茶花留给我自家。没想到虫虫飞,虫虫飞,虫虫飞走了!

(群) 叫声二哥你醒醒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了你

姆妈脸上皱纹褶打褶。

爹爹成了白头翁。

(福)白:空口打白话,骗死人不犯法。吹鼓手都冇请到,媒婆的影子都冇看到,还讨老婆,讨狗婆喔!(转身疾走,下)。

(母)白:福全——福全

(父)白:孽障啊孽障,朽木不可雕也!

(母)白:群英,叫你大哥上来!

(群)白:是!

(全)白: 唉,人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的经念不清。为老弟的事,我是一只手按葫芦,按下了介只,又浮起了这只。

(父)白: 明天的事你作何打算?

(全) 白:弟弟这个情况,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冲喜照样做,不过我们是明修贱道,暗度陈仓,不要声张,到时候我们如此......如此 !

(父) 白: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可,不可!

(母)白:观音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全) 吴家原本人丁少,

二老只有一条半根苗,

我长年在外难尽孝。

实指望福全来照料,

多年花癫能否医得好——

把生米煮成熟饭,

孩儿只有这计一条。

爹娘啊——

沉疴还需猛药疗。

(父)白:既然如此说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那由你去操办吧!

第二幕 红烛碧血

(天幕画面)同第一场第二幕。人物:吴福全(全)、吴父(父)、吴母(母)、吴全福(福),春姑(姑)、吴福群(群)及丈夫(妹夫)。

幕启,吴福全作为司仪在等待良辰吉时。欢快的鼓乐声中,

(全)白:请父母进入厅堂!(吴父母坐定,吴女作为伴娘,其夫作为男傧相,和新郎新娘次第出场,龙套。)

(姑) 为典我大先生慷概解囊,

离开了活棺材心定气爽。

大恩德春姑没齿不忘,

答应了扮演这假戏一场。

(福)白:真个讨老婆!这不是做梦吧?

(群) 叫声二哥你莫疯,

安安稳稳做新郎公。

(福)白:我都讨过三个老婆了,你还帮我讨哇?不过,嘿嘿,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哈!老婆,老婆喂!妹夫,她不理呀!

(妹夫)白:人家是不好意思。

(幕后)白:良辰已到——(乐大起,鞭炮声、鼓乐声,把气氛推向高潮)

(全)白:新郎、新娘请进殿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在夫妻对拜时,全福突然扯下新娘的红盖头,春姑大惊)

(福)白:咦也,这不是桃花吗?不像! 对,你是荷花!你不是飞走了吗?

(姑)不知所云,以求助的目光投向福全。福全竖大拇指鼓励。

(福)白:还有桃花和茶花呢?他们怎么没有回来?(旋即拉着春姑的手,唱起来,跳起来)

茶花茶花我爱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爱你来你爱我,

现在就烧火把米炆。

(全福强行搂抱、亲吻;春姑左躲右闪,避让。两人推推撞撞,跳双人舞一般。以下追逐,打斗尽可能用舞蹈语言表演)

(福)白: 鸡母先伏下,鸡公好爬背。

(姑) 你是狗来还是鸡,

花堂之上把我欺!

(福) 只要能够把你骑,

管他是狗还是鸡。

(姑)白:老爷、大先生快来救我——

(父)白:犬子吖犬子!

礼义廉耻全不顾,

叫我老脸往哪搁?(急下)。

(母)白:造孽呀,造孽!南无阿弥陀佛(跟下)。

(群) 二哥被猪油抹了心,

大庭广众想宣淫(夫妻两人同下)。

(全) 喜看二弟癫气生,

愿他浊气泄尽去灾星。(下)。

(姑) 糟——糟——糟

癫子兽欲发作了。

看他那副饿狼样,

没有到手定不饶。

白:大先生呀,你好狠毒!

假仁假义设圈套,

引诱我把火坑来跳。

刚刚离了“活棺材”,

如今又进了虎狼窖。

(福) 火 ——火——火

老子心头着了火,

活像老猫抓心窝。

今天我把长袍脱,

抱稳老婆好干活。

(姑) 癫子步步来紧逼,

巴不得一口吃了我。

癫子呀——

求你不要强逼我!

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福)白:吃根灯草,哇得轻巧 !

你是我买回的马,

任我骑来任我打!

(姑) 我们不是真拜堂,

我们做的是假成亲。

(福) 上回你们合伙来骗我,

这次岂能轻易来放过。

(姑) 癫子不是正常人,

有理他也难分清。

不让饿狼来得逞,

快快逃出虎狼门。(欲破门而出,发现门已关紧。)

退已无可退,

逃也无可逃。

熊熊怒火心中烧(蓦然发现烛台上有一把剪烛的剪刀,奔去抓在手中。)

白: 癫子,再敢向前一步——

拼个鱼死网破命一条!

(福) 我不管你破不破,

快快随我进被窝。

全福疯狂往前扑抱,春姑乘势一刀刺进了全福心口。全福惨叫,拔出剪刀,欲反刺。春姑躲闪,夺刀,用力一推,全福僵尸般倒下。吴家人听到惨叫,厅堂门洞开,涌入(定格)。春姑无路可逃,欲举刀自裁(定格)。

(幕后) 男: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误了弟弟性命。

女: 可怜纤弱贫家女,

无舵之舟难航行。

合: 无舵之舟难航行——

大幕在歌声中徐徐落下(全剧终)

作者:晨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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