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君命有所不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作者:索宝祥

职场也好,军旅也罢。有人领受任务,在外负责一事,初尝权力滋味,便乐得脱离组织安排,自行其事,且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有其特定的应用背景与场合)作开脱。

这自然是不对的,犯了本末倒置的错误,把特例常态

所以,千万别拿格言常识

今天,就拿《资治通鉴》中西汉赵充国的案例来说明这个问题。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1)

在平定西北羌族叛乱这一战役中,他表现出极其丰富的为将素养:

用人之际,敢于担当;

用兵讲策略、重政治攻势而轻武力剿杀;

在决策过程中,与皇帝保持良性互动,反复奏报,积极回应皇帝对时局的关切;

不顾得失,坚持以国家利益为先;

不避嫌疑,向最高决策者贡献客观可信的军事分析。

汉武帝开辟河西四郡的一个政治效果,就是隔断了羌人与匈奴联系的通道。还把羌人从湟中地区驱逐出去。

宣帝即位,派光禄大夫义渠安国巡查羌人各部。义渠安国没有处理好,羌人反倒与匈奴勾结在一起。

汉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朝廷再次派义渠安国(这个用人思路就让人不好琢磨了,难道无人可用?)前去对羌人部落“分别善恶”,也就是加以甄别,惩恶褒善。但义渠安国采取简单粗暴的办法,杀掉几个桀骜狡猾的部落首领,又斩一千余首级,引起归附汉朝的各羌人部落和归义羌侯杨玉的愤怒怨恨。他们不再信任、顺服汉朝,于是劫掠弱小种族,侵犯汉朝边塞,攻打城池,杀伤官吏。

义渠安国无计可施,只好退到甘肃的永登,向朝廷奏报。

用人之际,谁能进入汉宣帝的视野呢?

赵充国本就是陇西当地人。他能骑善射,骁勇多谋。论战功,他曾以代理司马的身份率精壮兵卒一百多人冲破匈奴的包围、救援李广利,受伤二十多处。汉武帝亲自接见,察看伤势,封为中郎将。

论经验,他也曾率四万铁骑防备匈奴。

所以,他看起来是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然而,提起这位已是77岁高龄的老英雄,汉宣帝都觉得有些太老了。但老将军挺身而出,汉宣帝还是欣慰地笑了。

四月,对赵充国的任命正式下达。

六月,赵充国集结一万骑兵,从金城(兰州)渡过黄河。

至此,赵充国和远在长安的汉宣帝之间关于作战策略的议定,刚刚开始。

议题一:先打谁?

为配合赵充国行动,内地郡国征发的六万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酒泉太守辛武贤上奏,鉴于当地气候寒冷,各郡军队马匹不能过冬,不如在七月上旬,携带三十日粮,自张掖、酒泉分路出兵,合击鲜水之畔的两部羌人。

第一回合:他说的不行,你的呢?

汉宣帝将辛武贤的奏章交给赵充国,命他发表意见。

赵充国立即从指挥员的角度,通过数据测算证明此方案不可行:

“每匹马要载负一名战士三十日的粮食,即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再加上行装、武器,难以奔驰追击。敌人必然会估计出我军进退的时间,稍稍撤退,追逐水草,深入山林。我军随之深入,敌人就占据前方险要,扼守后方通路,断绝我军粮道。而辛武贤认为可以掳夺羌人的畜产、妻子儿女等,这怕是一派空话,不是最好的计策。”

光否定别人的方案当然远远不够,他紧接着提出自己的作战方案——“考虑到先零为叛逆祸首,其他部族只是受其胁迫。所以,我计划对附和叛逆的罕羌部落暂时隐忍不宣,先诛讨带头的先零,以震动羌人,他们就会悔过向善,再赦免其罪,挑选了解他们风俗的优秀官吏,前往安抚和解。”

显然,他否定了辛太守的“单纯军事观点”,而提供了一个非常符合儒家治国思想的平叛策略——歼灭首恶,感化余部,安抚怀柔,稳定边疆。

汉宣帝将赵充国的奏章交给公卿大臣们讨论,大家都认为:“先零兵力强盛,如不先破罕羌部落,就不能进攻先零。”

赵充国的方案没有得到朝廷大臣的支持。

形势对他不利!

议题二:什么时候开打?

更不利的消息接踵而来。

第二回合:你这个将军想干嘛!

汉宣帝任命侍中许延寿为强弩将军,且就地任命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颁赐诏书嘉勉辛武贤的建议。

这个态度够鲜明的了。

不仅如此,他还写信责备赵充国不顾后方的粮草支持,率领大军一万余人拖延时间。甚至说“将军不念国家巨大耗费,只想拖延数年才取得小胜,是不是你们作将军的都愿意这样(留着敌人才能经常立功)?现在诏令破羌将军辛武贤等率兵于七月进击罕羌部落,将军率兵同时出击,不得再有迟疑!”

“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岁数而胜敌,将军谁不乐此者!”这话显然已经不是谴责了,而是包含了对你政治忠诚方面相当大的怀疑成分。

失去君王信任的将领,必将陷入巨大的危险。

第三回合:可以!

六月二十八日,赵充国赶忙上书汉宣帝

“陛下上次赐我书信,打算派人劝谕附从的罕羌部落,说大军前来并不是要征讨他们,以此来瓦解羌人联合的计划。我派人去宣示天子盛德,罕羌部落都已听到了天子明诏。如今先零羌首领杨玉凭借山中树木岩石自保,并寻机出山骚扰,而罕羌部落并无冒犯行为,却放过有罪的先零,先打无辜。一个部族起来叛乱,却给两个部族留下伤害,实在违背陛下原来的计划!

“我听说兵法上讲:‘不足以进攻的力量,用于防守却能有余。’又说:‘善于打仗的人,能主动引诱敌人,而不被敌人所引诱。’如今羌人企图进犯敦煌、酒泉,本应整顿兵马,训练士卒,等待敌人前来,坐在那里,用引诱敌人的战术,以逸击劳,这才是取胜之道。现在二郡兵力单薄,不足防守,却出兵进攻,我认为不利。先零羌背叛我朝,但其内心深处也害怕汉军一到而盟军背叛他们。

“现在,羌人的马匹正肥,粮食正多,我进攻罕羌,先零肯定会援助他们,正好施德于罕羌,巩固其联盟,团结其党羽。等他们会合精兵二万余人,胁迫其他弱小部族,归附者逐渐增多,像莫须部羌人之类的弱小部族,要想脱离其控制就不容易了。果真如此,则羌人兵力逐渐增多,要征讨他们,就需增加几倍的力量,我恐怕国家的忧烦困扰,当以十年计,而不只二三年了。

“按我的计划,先诛杀了先零,则其他部落不必再劳烦军队,就可顺服。如先零已经诛杀,而他们仍不肯屈服,等到明年正月再攻击他们,则不但合理,而且适时。现在进兵,实在看不到有什么利益!”

七月初五,汉宣帝颁赐诏书,采纳其作战计划。

赵将军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赵充国率兵进抵先零地区。

羌人屯兵既久,戒备松懈,忽见汉军大兵来到,慌忙抛弃车马辎重,企图渡过湟水,道路狭窄。

赵充国率军缓缓前行,驱赶羌军。

有人对赵充国说:“要取得战果,推进速度不宜迟缓。”

赵充国说:“这是走投无路的敌兵,不可逼迫太急。缓慢追击,他们只逃跑不回头;逼迫太急,则回头死战。”

各位军校都说:“有理。”

果然,羌人掉入水中淹死数百人,投降及被汉军所杀达五百余人,汉军缴获马、牛、羊十万余头,车四千余辆。

第四回合:准了!

汉军行至罕羌部落,赵充国下令——不得焚烧羌人村落,不得在羌人耕地中牧马。

罕羌听说后,高兴地说:“汉军果然不打我们!”其首领靡忘派人前来对赵充国说:“希望能让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赵充国上奏朝廷,未得到回音。

靡忘亲自前来归降,赵充国赐其饮食,派他回去告谕本部羌人。

护军及以下将领都说:“靡忘是国家叛逆,不能擅自放走!”

赵充国说:“你们都只是为了文墨之便,自我营护,并不忠心为国家着想!”

话未讲完,诏书来到,命靡忘将功赎罪。

从此以后,罕羌再没有叛乱过。

在处理罕羌的问题上,赵将军的政治眼光符合朝廷意图,远胜一般的军官将校。他严明军纪,对征讨对象践行诺言,树立大国形象,收获政治效果。

议题三:打完后是屯兵还是屯田?

下一步,就该对先零作战了。

第五回合:怎么还不出兵?

汉宣帝下诏书命破羌将军辛武贤、强弩将军许延寿率兵前往赵充国屯兵之处,于十二月与赵充国会合,进攻先零。

当时,羌人投降汉军已一万有余了。赵充国估计羌人肯定要失败,打算撤除骑兵,以步兵在当地屯垦戍卫,等待羌人因自身疲惫而败亡。奏章写好,还未上奏,就接到汉宣帝命其进兵的诏书

赵充国的儿子中郎将赵卬感到害怕,便让幕僚去劝赵充国说:“假如出兵会损兵折将,倾覆国家,将军坚持己见,防守不出也还可以。而如果只是利与弊的区别,又有什么可争执的呢?一旦违背了皇上之意,派御史前来责问,将军本身不能自保,又怎能保证国家的安全!”

赵充国叹息说:“这话是多么不忠!若是原来就采纳我的意见,羌人能发展到这一步吗!当初,推荐先去西羌巡行的人选,我推荐了辛武贤;而丞相、御史又奏请皇上,派义渠安国前去,结果败坏了大事。金城、湟中地区谷价一斛八钱,我曾对司农中丞耿寿昌说:‘只要我们购买三百万斛谷物储备,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而耿寿昌请求购买一百万斛,实际只得四十万斛而已,义渠安国再次出行,又用去一半。这两项计划都未实现,才使羌人敢于叛逆。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如今战事长期不能结束,如果四方蛮夷突然动摇,借机相继起兵造反,即使高明的人也无法收拾,岂止是羌人值得忧虑!我誓死也要坚持我的意见,皇上圣明,可以向他陈述我的忠言。”

于是,赵充国上书请求屯田:

“我率领的将士、马牛食用的粮食、草料须大范围地从各处征调,羌乱长久不能解除,则徭役不会止息,又恐发生其他变故,为陛下增加忧虑,确实不是朝廷克敌制胜的上策。况且,对羌人之叛,用智谋瓦解较易,用武力镇压则较难,所以我认为进攻不是上策!

“据估计,从临羌向东至浩亹(men,今青海门源),羌人旧有的私田和公田,民众没有开垦的荒地,约有2000顷以上,其间驿站多数颓坏。我以前曾派士卒入山,砍伐林木60000余株,存于湟水之滨。

“我建议:撤除骑兵,留步兵10281人,分别屯驻在要害地区,待到河水解冻,木材顺流而下,正好用来修缮乡亭,疏浚沟渠,在湟以西建造桥梁70座,使至鲜水一带的道路畅通。明年春耕时,每名屯田兵卒分给30亩土地;到四月草木长出后,征调郡属骑兵和属国胡人骑兵各1000,到草地为屯田者充当警卫。

“屯田收获的粮食,运入金城郡,增加积蓄,节省大量费用。现在大司农运来的粮食,足够一万人一年所食,谨呈上屯田区划及需用器具清册。”

第六回合:何时结束战斗?

汉宣帝下诏询问赵充国说:“如按照将军的计划,羌人叛乱当何时可以剿灭?战事当何时能够结束?仔细研究出最佳方案,再次上奏!”

赵充国上奏

“我听说,‘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王师重视谋略,轻视拚杀。《孙子兵法》说:‘百战百胜,并非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应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等待可以战胜敌人的机会。’蛮夷外族的习俗虽与我们礼义之邦有所不同,但希望能躲避危害,争取有利,爱护亲属,惧怕死亡,则与我们一样。

“现在,羌人丧失了他们肥美的土地和茂盛的牧草,逃到遥远的荒山野地,为自己的寄身之地而发愁,骨肉离心,人人都产生了背叛之念。而此时陛下班师罢兵,留下万人屯田,顺应天时,利用地利,等待战胜羌人的机会。羌人虽未立即剿灭,然可望于一年之内结束战事。(回应了皇帝关切)羌人已在迅速瓦解之中,前后共有10700余人投降。接受我方劝告、回去说服自己的同伴不再与朝廷为敌的,共有70批。这些人恰是瓦解羌人的工具。

“我谨归纳了不出兵而留兵屯田的十二项有益之处:

一是九位步兵指挥官和万名官兵留此屯田,进行战备,耕田积粮,威德并行;

二是因屯田而排斥羌人,不让他们回到肥沃的土地上去,使其部众贫困破败,以促成羌人相互背叛的趋势;

三是居民得以一同耕作,不破坏农业;

四是原本拨付骑兵和战马一个月的食用,够屯田士兵维持一年,撤除骑兵可节省大量费用;

五是春天来临,调集士卒,顺黄河和湟水将粮食运到临羌,向羌人显示威力,这是后世御敌的资本;

六是农闲时,将以前砍伐的木材运来,修缮驿站,将物资输入金城;

七是如果现在出兵,冒险而无必胜把握,而暂不出兵,则使叛逆羌人流窜于风寒之地,遭受霜露、瘟疫、冻伤的灾患,我们坐着得到必胜的机会;

八是可以避免遭遇险阻、深入追击和将士死伤的损害;

九是对内不使朝廷的威严受到损害,对外不给羌人以可乘之机;

十是不会惊动黄河南岸大部落而产生新的事变,增加陛下之忧;

十一是修建隍中的桥梁,使至鲜水的道路畅通,以控制西域,扬威千里之外,使军队从此经过如同经过自家的床头一般容易;

十二是大费用既已节省,便可不征发徭役,以防止出现预想不到的变故。

留兵屯田可得此十二项便利,出兵攻击则失此十二项便利,请陛下英明抉择!”

第七回合:还会不会出现别的情况?

汉宣帝再次回复:“你说可望于一年之中结束战事,是说今年冬季吗?还是何时?难道你不考虑羌人听说我们撤除骑兵,会集结精锐,攻袭骚扰屯田兵卒和道路上的守军,再次杀掠百姓,我们将用什么来制止?将军深入思考后再次上奏。”

宣帝从另一个角度对“屯田说”提出质疑。

赵充国再次上奏:“我听说,军事行动以谋略为根本,所以多算胜于少算。先零羌之精兵,如今剩下不过七八千人,丧失了原有的土地,分散于远离家乡的地区,挨饿受冻,不断有人叛逃回家。我认为他们崩溃败亡的时间可望以日月计算,最远在明年春天,所以说可望于一年中结束战事。我看到,北部边疆自敦煌直到辽东,共11500多里,守卫边塞的官吏和戍卒有数千人,敌人多次以大兵攻击,都不能取胜。

“现在即使撤除骑兵,而羌人见有屯田戍卫的精兵万人,且从现在开始,到三月底,羌人马匹瘦弱,必不敢将妻子儿女丢在其他部族,远涉山河前来侵扰;也不敢将其家属送还家乡。这正是我预计他们必将就地瓦解,不战自破而制定的策略。

“至于羌人小规模的侵扰掳掠,偶尔杀伤百姓,原本就无法立刻禁绝。(再次回应皇上关切)如果发兵出击先零,能禁绝羌人小规模的侵扰活动,那也还可以。如果今天同样不能禁绝,却放弃坐而取胜的机会,采取危险的行动,徒劳无益,还使自己内部疲惫破败,贬低国家威严。再者大兵一出,返回时便不可再留,而湟中又不能无人戍守,如果这样,则徭役又将兴起,这样恐怕不好吧。

“我现在如果尊奉陛下的诏令出塞,率兵远袭羌人,用尽天子的精兵,将车马、甲胄散落在山野之中,即使立不下尺寸之功,也能苟且避免嫌疑,过后还能不负责任,不受指责。然而,这些个人的好处却是对陛下的不忠,不是明主和国家之福!”

老将考虑问题,全不顾个人名利,心中装着的,始终是国家利益。真个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赵充国每次上奏,汉宣帝都给公卿大臣讨论研究。

一开始,认为赵充国意见正确的人有十分之三,后增加到十分之五,最后更增至十分之八。

汉宣帝诘问开始不同意赵充国意见的人为什么改变观点,这些人都叩首承认自己原来的意见不对。丞相魏相说:“我对军事上的利害关系不了解,后将军赵充国曾多次筹划军事方略,他的意见通常都很正确,我担保他的计划一定行得通。”

于是汉宣帝回复赵充国,嘉勉并采纳了赵充国的计划。

因破羌将军辛武贤、强弩将军许延寿多次建议进兵攻击,所以宣帝同时批准,下诏命两将军与中郎将赵卬率部出击。(果然是帝王手段,两种意见都表示一下支持,给鼓鼓劲)他们斩首2000多人,又招降一万余羌人。汉宣帝下诏收兵,只留下赵充国在当地负责屯田事务。

第八回合:回吧!

神爵二年五月,赵充国上奏说:“羌人部众和军队本约5万人,前后被斩首共7600人,投降31200人,在黄河、湟水中淹死以及饿死的有五六千人,计算起来,剩下跟随其首领煎巩、黄羝一起逃亡的不过4000人。现已归降的羌人首领靡忘等自己保证可以擒获这些人,所以我请求罢除屯田部队。”汉宣帝批准所奏。

赵充国班师回朝!

当然,这个案例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

赵充国领命所处理的,是不太急迫的边民叛乱行动,并不面临稍纵即逝的战机,也不存在战况紧急需要立马决策的问题,所以还有充足的时间与朝廷往来。前前后后,赵充国与皇帝之间至少经历了七八个回合的沟通,终有完满结果。

这利益于赵充国的政治素养,也得益于他的业务素养——上报中央的公文,只有详尽的敌我形势评估、天候分析、对作战对象的人心民俗揣摩和12条利益考量,而不见“坚决、保证、绝不、贼寇、毛贼”之类的浮辞。

平实的文风背后,是扎实的工作态度。即便与朝廷意见有出入,也以国家利益为重,作耐心的解释。

这一史例表明:将在外,必须尽最大可能与最高决策者保持沟通,这既是组织原则的要求,也是获取政治支持的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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