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一路向西）

我今年二十三岁。此刻我正坐在由青岛开往西安的列车上。这辆笨重有力的火车载着四面八方的旅客，轰隆轰隆穿过幽暗的山洞，在群山间绕行，吼叫着向前奔驰。铁路两旁是白杨树，一颗颗向后掠去，山坡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破旧的窑洞，远处的山头上笼罩在着淡淡的白雾。窗外又掠过一片片绿色的麦田，麦田又快要泛黄了，又意味着要有一些结果。这时车厢里的扩音器中轻轻地流露出轻柔的音乐来，正是Andy Williams的《Speak Softly Love》这首教父主题曲的旋律仍旧撩动着我的情绪。向窗外凝视间脑海中想起以前那些可笑的、痛苦的、压抑的、挣扎的与无奈的往事，历历在目。

为了不让我的脑袋为之迸裂，我弓着身子，两手掩面，就这么一动不动。不久一位面容姣好，身材可人的女乘务员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说：“不要紧，只是有点头晕。”

“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谢谢你！”我说道。

于是她微笑着离开了。这时扩音器中又放出了肖邦的《C小调夜曲》梦幻迷离。我抬起头向窗外仰望漂浮在远处天空上的那片乌云，一边思索着过去几年里，自己曾经失落的那些岁月及一些烟消云散了的思念。

在火车进入终点站快要停下来时，人们纷纷起身开始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我始终坐在那里，沉寂在那些过去的思绪之中。

刚才那位女乘务员又走了过来，在我身旁坐下来。开口问我要不要紧。

“不要紧，谢谢！我只是觉得有些伤感。”

“我也常常这样，我能理解。”说罢她摇摇头，从座位上站起对着我展开一幅美丽的微笑，“祝您旅途愉快！再见！”

“谢谢！再见！”

一会儿下车，我独自拎着行李箱消失在茫茫人海。

--改编自《挪威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