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零后的老式自行车（请珍惜给自行车和非遗）

带领观众感受过武打、悬疑（点击复习）等打开古典文学的新方式后，青年导演们又“整活儿”了。

由中国国家话剧院主办、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21年度资助的“青年导演创作扶持计划”（以下简称“国话青年导演计划”）第三轮展演，也是“武戏”的最后一轮展演，青年导演罗兰、曾涌麟分别带来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和《念》。

这一次，游戏、电子音乐、非遗高甲戏等元素被青年导演们融入舞台，与剧情完美结合。观众：好评 2

《星宿，白马，一场梦》中，晁盖、吴用等人智取生辰纲是一场游戏，也是少年意气。导演罗兰用喝酒、划拳、喜剧情节设计，表达人物经历和鲜活的少年感，充满现代气息。

说，想取一笔不义之财，总共分几步？重点是在于不义吗？是在于财的多少吗？是在于如何取吗？还是在于瓢呢？对于一群少年，这生辰纲本就是一场游戏，游戏之于少年，打猎可以，打劫也行，星宿是角色，白马是道具，关键是要一起玩！可在这日复一日的游戏中，当下与永远、行动与意义、必然与偶然、此岸与彼岸都被模糊混淆，使人不辨方向，又只顾向前，最后一关，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念》通过回溯方式，探寻鲁智深的内心空间和现实生活。导演曾涌麟在作品中引入高甲戏这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极具功底的唱腔念白、生动诙谐的丑角表演，无不与剧情交融。

鲁智深——剃须削发，出家为僧，拳打脚踢，劫富济贫。这是一个极具冲突与魅力的角色，但对于他的中途退出，我们有太多的不甘和疑惑。于是我们问，我们借宋江之口去问，我们让鲁智深去自问，最终才得出那句“今日方知我是我。”鲁智深三拳打开了水浒。醉酒大闹五台山，东擒贼首方腊。最终以圆寂的方式，双手合上了水浒。

一现代一古典，古今连接之中，导演们用戏剧带着观众再次踏上古典文学现代化转译之旅。

他们对剧中人物有着怎样的解读？

作品背后有什么有趣故事？

听两位导演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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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

第一次

一进入剧场，8位帅哥演员整整齐齐坐成一排，观众：好帅，有趣，喜欢。（仅代表本观众个人想法，与其他观众无关）

△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剧照，摄影柴林

这是导演罗兰的小心思。在《星宿，白马，一场梦》之前，罗兰参与创作的都是大剧场戏剧，如《红色的起点》（p.s.《红色的起点》8月17日至21日在中国国家话剧院剧场演出，要去看嗷），参与“国话青年导演计划”是她第一次进行小剧场戏剧创作。

大剧场、小剧场不仅是舞台面积大小的差别，观演关系也不一样。小剧场中，演员可以近距离与观众有互动交流和情感上的碰撞。

“我让他们穿着现代的衣服坐在那儿，在审视和观察观众的同时，他们也在审视和观察自己以及自己的角色。”罗兰认为，在等待开演的静默中会产生一种相持的对峙感，“只有在小剧场里，观众和演员之间才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东西。”

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剧照，摄影柴林

观众的反馈直接给到演员，罗兰觉得“这场戏很刺激”，当然，罗兰也大方坦诚，可能会暴露出更多的问题，“比如演员的表演，或者戏的硬伤什么的。对于我来说小剧场的戏更难，但它情感传达得更直接、更刺激、更痛快。”

导演曾涌麟在“国话青年导演计划”中，也实现了一个第一次——戏曲的跨界创作。“把这样的一个曲种带过来跟话剧做结合，我觉得很有意思。”

话剧《念》剧照，摄影段昭

被他融入到《念》的高甲戏，是福建省泉州市、厦门市的地方传统戏剧。据传，高甲戏发源于明末清初闽南农村流行的一种装扮梁山好汉的武打游行。

一切都很巧，各种意义上的巧——《念》讲述的正是梁山好汉的故事，而戏曲的形式又是曾涌麟想要运用的，“要做一部与中国传统故事有关的作品，必然不能丢掉传统故事的灵魂，包括形。什么形是在戏剧舞台上最有味道？在我看来一定是戏曲。”

话剧《念》剧照，摄影段昭

身为厦门人的他，从小就看过厦门金莲陞高甲剧团的表演，此次便邀请剧团一起合作，一拍即合。为了给观众更好的观赏体验，曾涌麟也把戏曲部分做了一些减法，让其更生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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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

少年与和尚

于导演们而言，刻画一个人物的前提，是对此人好奇。简单来说，就是“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让罗兰好奇的是晁盖，“梁山第二代的头领，原著里对他描述却不多。但是我就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又有钱又有闲，为什么愿意劫生辰纲？后来他攻打曾头市，为什么没有带更多的人？为什么没有带吴用？那不是他的发小吗？这个人物让我产生很多问号。”

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剧照，摄影柴林

罗兰选择聚焦晁盖的故事。她眼中的晁盖，有一股侠义江湖气，“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知道命运也选择迎接命运，自己撞上命运那支毒箭。”

人生如梦，亦如游戏。晁盖带着一群兄弟一起行动一起快乐，《星宿，白马，一场梦》用抢椅子、骰子、啤酒瓶等现代元素凸显人物之间的兄弟情义，演员在台上自由跳进跳出，配以当代电子乐与民乐笛箫相结合的音响效果，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交织。“这种少年气我们觉得很可贵，虽然最终走向的是悲剧的命运。”

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剧照，摄影柴林

曾涌麟的注意力被鲁智深吸引。他觉得这个人物特别具有冲突性，其所作所为与和尚的身份可谓背道而驰。“这样一个人物如何去丰富、立体他，让他的故事在当下讨论不会离我们太远，让观众能够接受认可，是我们创作主要的方向。”

《念》以鲁智深的圆寂作为切入点，回看一生。他会不会对这自己的一生有所疑问？他对做过的事情都是认可的吗？

话剧《念》剧照，摄影段昭

“我们选择让宋江直击鲁智深的心灵。宋江认为他们都是罪人，但是鲁智深并不轻易承认自己有罪。”同时，剧中又安排了师傅的角色，劝解鲁智深感悟，与自己和解。

话剧《念》剧照，摄影段昭

“宋江和师傅，一个‘小恶魔’，一个‘小天使’，宋江就是‘来吧，再继续打’，师傅就是‘你不要打，你已经有了一个归宿’。”曾涌麟说，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鲁智深亲自擒住方腊，立了如此大功之后，却心灰意想要离开这个团队。原著里头没有给一个非常具体的原因，也为我们留下了创作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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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

乐趣

看完一场演出，再描述其中情节，人们总是对开心的场景印象深刻。比如《星宿，白马，一场梦》中，宋江骑着共享单车进场给晁盖通风报信，“排面”拉满。

其实，这是演员强咚咚的“自我要求”。前一场戏， 大家正吃喝玩乐很热闹，他怕自己出场“谁也看不见”。

罗兰：你会小翻吗？满台翻肯定谁都看得见你。

强咚咚：我不会，能不能骑摩托？

罗兰：我只能提供共享单车。

强咚咚：快乐.jpg↓

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剧照，摄影塔苏

后续剧情里，宋江与晁盖喝酒时把酒倒了，面对晁盖询问的眼神，宋江一指单车：开车不喝酒。

罗兰告诉我们，这也是演员们在排练时碰撞出的笑果，“排的时候我们只是想到宋江没有真喝酒，把酒倒了，但在排练场把酒倒出去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所以晁盖听见了。”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句有趣的台词。

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剧照，摄影柴林

《念》当中没有喜剧化处理的台词，却有逗趣的高甲戏丑角表演。在高甲戏中，丑是分类最多、表演性最强、最具有舞蹈性的行当，“特别有意思”。

那是鲁智深假扮女人戏弄小霸王周通的一场戏，戏曲演员吴伯祥扮演周通。

话剧《念》剧照，摄影段昭

配合吴鑫矿、吴捷镔两位乐手欢快、喜感的演奏，周通戏曲化的出场赚足观众眼球，可谓是一段亮眼solo，让观众体会到了高甲戏丑角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

话剧《念》剧照，摄影王昊宸

在排这场戏时，曾涌麟还借鉴了京剧《三岔口》的处理方式，展示鲁智深与周通在黑灯瞎火中发生的打斗，“都是在黑暗中的较量，就觉得一通百通。”

两位导演在呈现人物故事、传递情感价值的同时，用多种戏剧表现手法和手段使作品兼具观赏性与艺术性，给观众留下难忘的观看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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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

在当代讲故事

虽说“国话青年导演计划”是个“半命题”创作，但对于两位青年导演而言，将古典文学进行现代化转译并不需要刻意而为之，而是他们创作中的“一以贯之”。

成为导演之前，罗兰在中国国家话剧院从事舞台监督工作。后来，她有了一些想要创作出来，在舞台呈现、表达的东西，便慢慢转为导演。

她对戏剧中的人性非常感兴趣，“因为故事情节和人物的发展走向完全是根据每一个角色的人性来决定的，怎么样把人性能够显露出来，跟观众一起产生共鸣和讨论。”

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剧照，摄影柴林

本科学习作曲、研究生阶段学习导演，罗兰的作品当中经常会出现音乐元素。当然，她“会根据不同的题材和不同的故事，会产生不同的想法和设计。”并且，“一定会是以一种当代视角，以我们生活的时代下年轻的创作者视角和审美来做戏。”

《星宿，白马，一场梦》的道具、多媒体、电子乐，包括演员，都是罗兰作为当代创作者的想法和表达，“如果一切遵守古装的来，和我想表达的语汇又不完全一致，我们最想表达的是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

话剧《星宿，白马，一场梦》剧照，摄影柴林

在创作时，曾涌麟也总带着更多当代的思考，更少地从个人角度出发。“这个戏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它更大的一个作用和可能性是什么？我能给这个作品赋予的特异性是什么？这个时代需要什么样的作品以什么样的姿态呈现？”

这些都是如今的他会考虑的问题，他说，这可能与他老师的身份有关——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后，曾涌麟在华北电力大学当老师。他常常带学生排戏，《念》的剧本就由他和学生陆天烨共同完成，陆天烨也在其中出演。

话剧《念》剧照，摄影段昭

曾涌麟想要通过戏剧讲述主流故事，“在中国讲主流故事，那一定是中国故事。”他所说的“主流”很广，“我想做的戏是符合大众行为模式和思维模式的，也就是大家能够在正常的观剧模式下，就能明白舞台上人的行为并理解，能够让大家更积极、更正能量地去看待一些问题，更好地引导大众形成良性行为模式。”

“中国话剧对中国题材的挖掘，有，但是传播和持续得不够。”曾涌麟觉得，“国话青年导演计划”正是在引导大众讨论中国故事。

话剧《念》剧照，摄影段昭

“12位导演对古典文学不同的思考、呈现，会吸引到很多观众，观众再传播、反馈，效应就会无限放大。我们谈论文化自信和文化认知，要先打动观众。你不讲自己的事情，不去找自己的文化认同，做再多的功夫，可能吸引到的、能看懂的人还是小众。”

这也许，正是“青年导演创作扶持计划”的影响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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