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琼花观赏时间(被不断神化的名花)

琼花是我国特有的名花,四五月间开花,花大如盘,洁白如玉。八十年代,琼花被定为扬州市花,2007年,又被定为昆山市花。

扬州琼花是千年来文人多有咏赏的题材,在宋朝尤为士林所钟。韩琦作诗赞:"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刘敞诗云:"东方万木竞纷华,天下无双独此花。"民间亦广为流传隋炀帝沿大运河到扬州看琼花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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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是什么花?在宋代,很多人认为琼花即是玉蕊。北宋宋祁在《摘碎》中说:“维扬后土庙有花,色正白,曰玉蕊。王禹偁爱赏之,更称曰琼花。”刘敞的《移琼花诗并序》道:“自淮南适东平,移后土庙,琼花植于濯缨亭。此花天下止一株耳。永叔为扬州作无双亭以赏之。彼土人别号八仙花,或云李卫公玉蕊花即此种。”苏轼咏瑞香的《西江月》中说“后土庙中玉蕊,蓬莱殿里鞓红”。不过曹璿也说“东坡……非谓即玉蕊花,谓琼如玉蕊之白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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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蕊为唐代传统名花,后失传,植物学家吴征镒确认为白檀

按照周武忠博士的观点,“古琼花就是现在的聚八仙,而扬州后土庙中的那株古琼花仅是聚八仙中的单株差异而已。”从植物学上来说,扬州琼花只是一棵比较特殊的聚八仙罢了。这样看来,文学中的琼花和现实中的琼花,过去的琼花和今日的琼花,似乎是连续而一致的,都指的是一株聚八仙。但实际上,古代各种文学作品中所指的琼花,不能以某种特定的植物言之,它更是一种浸润了中国传统精神的、被文人所创造出的“艺术之花”。

(一)从“琼”到“琼花”——“琼”的意义流变

琼花并不是一个一开始就特指某种植物的名词,它更像是突然间被命名的。为什么对这种植物命名琼花,就涉及到“琼”了。

根据现在的资料,在汉之前,作为花、树意义上的“琼花”没有出现,只有作为美玉的“琼华”。从琼华到琼花,这是一个由玉石到玉树之琼华(花)再到树之美花的一个转变过程

“琼花”亦写作“琼华”,古文中“华”即是“花”。最早的“琼华”确实是指美玉。《诗经·齐风》中说:“俟我于着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唐代孔颖达《毛诗正义》中说:“琼华,美石,士之服也……琼华,石色似琼也”,又说:“琼是玉之美名,华谓色有光华。此石似琼玉之色,故云美石”。朱熹注:“琼华,美石似玉者。”可见,这时候的“琼华”指的就是有光华的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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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所记录的作为“美石”的“琼华”,在战国时期屈原的《离骚》中,延伸成为“琼枝”。屈原说:“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又说“折琼枝以为羞兮,精琼爢以为粻”。此时的“琼”已经从玉石而变成具有某种植物的意义。何况,在屈原眼里,琼枝也是有花的。他在“折琼枝以继佩”之后立刻说“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诒”——趁着这琼枝上的瑶花还未飘零,我要到下方去送给可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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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时期,“琼树”、“琼枝”的称谓已经很普遍。嵇康《琴赋》说:“越幽壑,援琼枝,陟峻崿,以游乎其下”;刘义庆《世说新语》中说:“王戎曰:‘太尉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江淹《古离别》中说:“愿一见颜色,不异琼树枝。”《陈书》记载:“(陈后主)其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大指所归,皆美张贵妃、孔贵嫔之容色也。其略曰:‘璧月夜夜满,琼树朝朝新。’”

既然有琼树,有琼枝,屈原也说枝上有花,那么,“琼花”这个词语的出现似也理所当然。只是琼树、琼枝本是想象中虚构的产物,琼花大小形状究竟如何难得知,所以,琼花最早之出现,也只是表达琼树之花,或者“色泽明艳”之花,并未和现实中的植物相联系。《汉书·司马相如传》记载的《大人赋》中说:“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咀噍芝英兮叽琼华。”颜师古注引张揖曰:“琼树生昆仑西流沙滨,大三百围,高万仞。华,蘂也,食之长生。”这里的“琼华”即琼树之花。这也是指称某种花的“琼花(华)”出现所能找到的最早的文献资料。

在诗歌大兴的唐代,诗中“琼花”出现频频。李白《杂曲歌辞·秦女休行》说“西门秦氏女,秀色如琼花手挥白杨刀,清昼杀仇家”,卢纶《孤松吟酬浑赞善》:“阴郊一夜雪,榆柳皆枯折。回首望君家,翠盖满琼花”, 葛氏女《和潘雍》“从此三山山上月,琼花开处照春风”等句,琼花都只是红花(李白所说的秀色如琼花,应作红花解,喻意女子气血旺盛)、白花等的别称。

在这个从玉树之花到树之美花的演变过程中,有一点需要注意的,就是“琼”的颜色从红色转为红白兼指或只指白色。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说“琼,赤玉也。”到了唐代,赤色固然也是“琼”所指颜色的一种,比如李白“西门秦氏女,秀色如琼花”,又比如柳宗元《新植海石榴诗》:“粪壤擢珠树,莓苔插琼英”。但是,唐代“琼”的颜色主要指纯白色。朱景玄《和崔使君临发不得观积雪》说“一树琼花空有待,晓风看落满青苔”,树上积雪,这里的“琼”应指白色。罗隐《白角篦》说:“白似琼瑶滑似苔,随梳伴镜拂尘埃”,亦指白色无疑。

由红转白,看似并不重要,但是,后世作为特定植物的琼花正是白色。“琼”字为花名此时才有了颜色上的基础,为宋代“琼花”成为特指埋下了伏笔。可以说,从琼花这个名字被赋予某种植物开始,它就已经是一株神话之花、文化之花了。

(二)扬州琼花种植年代考

植物学意义上的扬州琼花究竟是何时开始栽培,或者说何时为世人所注意,已经很难从文献资料上考证出来。有的传说早在汉代,扬州建后土祠之时就有此花,而《扬州府志》和《甘泉县志》记载琼花开始种植于唐代。徐晓白教授则考证“琼花栽于宋朝初年”。

汉代说认为,以琼花闻名的扬州府城大东门外蕃厘观(即后土祠)建于汉成帝元延二年。明代扬州府儒官马骈所作《广陵琼花志》卷一中提及,汉成帝元延间(公元前12年-前9年),扬州后土祠因花而有封号为“琼花观”。又说,北宋政和(1111-1118年)中,因为人们把琼花看作天仙蕃厘的化身,朝廷赐号其观为蕃厘观。天仙蕃厘之事可见于清代《隋唐演义》:“原来这株琼花,乃一仙人道号蕃厘,因谈仙家花木之美,世人不信,他取白玉一块,种在地下,须臾之间,长起一树,开花与琼瑶相似,又因种玉而成,故取名叫做琼花。后因仙人去了,乡里为奇,造这所蕃厘观,以纪其事。”这个传说中,琼花观的“琼华”并不是某种现实之花,而是神话幻想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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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扬州仍可见蕃厘观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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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琼花志》说汉代琼花观因花得名,却无法从汉唐时期的其他记载中找到印证。《全唐诗》中,收录有两首涉及“琼华观”的诗歌,一为罗隐《经故友所居(一题上有琼华观三字)》,一为唐彦谦的《乱后经表兄琼华观旧居》,两首诗并没有提到琼花。

南北朝说,以陈后主词《玉树后庭花》为证。《南史》云:“陈后主每行宾客,对张贵妃等游宴,使诸贵人及女学士与狎客,共赋新诗相赠答,采其尤丽者为曲调,其曲有《玉树后庭花》”。明代杨慎《丹铅录》认为,玉树后庭花就是琼花。吴融《隋堤》:“曾笑陈家歌玉树,却随后主看琼花”,孙光宪《后庭花》:“轻飙吹起琼花绽,玉叶如剪”,这两首诗中的“琼花”可作“美花”解释,倒不一定说明吴融和孙光宪与杨慎的观点相同。

隋代说在民间流传很广,这与清代的小说《说唐》及《隋唐演义》有关。从史料上看,主要依据有明代嘉靖年间马骈《广陵琼花志》引《大业遗事》:“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春二月,将作监监丞大卿裴矩奏称,扬州垕土祠前有玉蕊花一株,天下无双,每至三月一开,花惟一朵,香闻数里之外,虽逝蜂戏蝶,莫敢过楯,前十日始卸落,则瓣坠于地,寻复无有,疑必有鬼神以诃护之,至八月再开,开后则弥月香气不散,氤氲停蓄,信天下之奇种也。”裴矩又说,扬州有二十四桥,为江北都会,珠帘十里,夜市千灯,古称“扬一益二”(益指益州),不可不游。于是隋炀帝巡游至扬州。“一至祠下,以观琼花,果符表奏。但花时则群蜂舞蝶,匝沓数千万,飞绕栏槛为少异耳,因起无双殿,以宠花魁。”

马骈认为《大业遗事》为“唐中书侍郎颜师古所著,唐去隋未远,事核必真”。颜师古固然曾经和魏征、孔颖达等人一起编修《隋书》,是当时大家。如果《大业遗事》确实是他所著,那隋炀帝因琼花而至扬州应为事实。但为何颜师古不将这一大事记入《隋书》呢?颜师古的《隋遗录》、《南部烟花记》都是记实文字,也没有隋炀帝看琼花的说法。这篇《大业遗事》,可以认定是假托颜师古之名的伪书,其中记录的隋炀帝看花故事,也就可以定为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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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隋炀帝下扬州为题材的水彩画

持唐代说的史料不少,除《扬州府志》和《甘泉县志》外,宋初的宋敏求在《春明退朝录》中指出:“扬州后土庙有琼花一株,或云自唐所植,即李卫公所谓玉蕊花也。”《辞源》也注明:“琼花相传为唐人所植。”《扬州日报》2010年11月2日钱传仓《琼花“始”于唐代的记载》一文还列举出:明代郎瑛的《琼花辨》:“考‘扬志’(即扬州府志),谓琼花或云唐植”。明代人著的《南畿志》中的“琼花台”注:其花为“唐所植,天下独此一株”。清代沈自南的《艺林汇考植物篇·琼花》:“世传琼花乃唐人所植……唐贤多题咏之”。清代黄之隽《琼花曲》开头就写道:“相传琼花天下无,自唐至宋唯一株。”

这些史料,往往都说“相传”。相传一般不可作为明确的证据。考虑到第一位明确记录后土庙琼花的宋代诗人王禹偁于《后土庙琼花诗·序》中说:“扬州后土庙,有花一株,洁白可爱,且其树大而花繁,不知何木也。俗谓之琼花。”可见在北宋初年,琼花就已经“树大而花繁”,可以推测出它最晚也在唐末宋初种植。说古琼花在唐代开始栽培,应当可以接受。因为缺乏实证材料,徐晓白教授考证为宋朝初年,也还可信。

(三)琼花烈女与琼花太守:被不断神化的历史

一般认为,是宋朝时的王禹偁最先在《后土庙琼花诗·序》中为琼花命名。晏殊在《晏元献集》中有《翰林盛谏议借示扬州后土祠玉蕊花诗序》云:“此花因王禹偁更名琼花”。宋祁在《摘碎》中说“维扬州后土庙,有花正白曰玉蕊,王禹伊爱赏之,更称曰琼花”。王禹偁所谓“俗谓之”其实也可以理解为“王禹偁”谓之,某种意义上看,王禹偁实为扬州琼花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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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株花木,在最初的时候只是因为颜色洁白、花朵可爱而被诗人王禹偁所钟爱。但很快,它就被附着上一层非常特别的意义——由于其“天下唯此一本”的特殊性,琼花很快成为了扬州的名片。

扬州和琼花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扬州酒中出现了琼花露(《宋人轶事汇编》转引《隐居通议》:贾以琼花露百瓶馈之,盖扬州酒也。《琼花集》说:宋扬州有酒名琼花露),宋仁宗庆历(公元1041-1048年)年中,欧阳修任扬州知府时,为琼花修起了无双亭。宋朝以后诗词中咏琼花的必提扬州,咏扬州的必提琼花。从韩琦的“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年年后土祠,独比琼瑶贵。”到俞清老的“因此琼花发,维扬胜洛阳。若无三月雨,占断一春香。”从贺铸的“扬州梦断灯明灭,想见琼花开似雪”到欧阳修的“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文人们反复强调着,扬州有琼花,仅有扬州有琼花,“自是花中第一流,无双从古擅扬州”(王巩《琼花》)、“淮海无双树,春风花欲齐”(任伯雨《琼花》),“古祠惟一株,他种不欲接”(孔武仲《琼花画轴》),“只琼花一种,传来仙苑。独许扬州作珍产。便胜了、千千万万”(马子严《贺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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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琼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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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为欧阳修所修的无双亭

如果单单只是和扬州相联系,琼花也许也不过和其他各种名花一样成为某种园林观赏植物。但偏偏琼花又与历史上的国家兴亡相联系,琼花的盛开与枯败从而具有了特殊的意味。

随着宋代的衰亡,见证了宋代繁华的琼花也遭逢大难,首先是被金人所毁。《琼花集》卷五转引杜斿《琼花记》说:“余自京口至扬州,寻访旧事。知世所传后土琼花,在今城之蕃厘观。亟往谒之,故琼花犹在。然余闻绍兴辛巳(公元1161年)之变,敌入扬州,已揭其本而去。”明朝史忠《看琼花》诗:“人为亡隋戒游幸,天因逆毫剪根芽。” 明朝刘原翰诗:“隋帝看花千里来,金人揭本剩荒台。”即说金人之事。

《琼花记》又说,观主唐大宁迎见,自称八十六岁,生于崇宁年间(公元1102-1106年)。辛巳之变中,金海陵王完颜亮闯入琼花观,揭花本去,小苗剪而弃之。残根幸于次年二月中旬雨后,“勃然三蘖从根出矣”,从老根上发出了苟延残喘的新枝,“自是遂条达不巳”。

好景不长,接着到了元代,琼花因此又发生变故。新芽生长113年后,改成元兵南下了。《琼花集》引《山房随笔》说:“德佑乙亥北师至,花遂不荣。赵国炎以绝句吊之曰:‘名擅无双气色雄,忍将一死报东风。他年我若修花史,合传琼姬烈女中。’”《宋人轶事汇编》引《香祖笔记》,亦记录此事。他们没有提德祐乙亥(即元十三年,公元1276年)元兵对琼花做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做,但是琼花却“不荣”,按《洪武郡志》,琼花“至元十三年花朽”,枯死了,从此琼花成为绝唱。元代舒頔曾有《蕃厘观》诗:“天上奇花玉色浮,只留一种在扬州。如今后土无根蒂,蜂蝶纷纷各自愁。”文人们认为,琼花这是为宋殉葬,视之为保贞守节的“琼花烈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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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扬州、与国运相联系的琼花,在明清小说之中,就逐渐演化为“琼花太守”和“隋炀帝观花”的传说。由于宋代王禹偁时才成就了“琼花”的名气,所以隋炀帝时是没有“扬州琼花”一说的,更谈不上专程去扬州看琼花。《说唐》和《隋唐演义》中的故事,只是坊间好事者的牵强附会。

《说唐》在第三十二回“王世充避祸画琼花,麻叔谋开河扰百姓”中描写琼花:

“扬州城里有一羊离观,是个著名的道观。一天晚上,道士们只见空中响亮,有火球滚下,落在观中。随即天井中开了一株异花,高有一丈,顶上一朵五色鲜花,如一只小船样大,上有十八片大叶,下有六十四片小叶,香闻数里,哄动远近。”并敷衍出隋炀帝梦琼花的情节:“那时炀帝在宫,梦见花园中现出一朵花来,高有一丈,顶上一朵五色鲜花,上有十八片大叶,下有六十四片小叶,异香无比。又见花顶上立着一个人,天庭开阔,地角方圆,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头戴冲天翅,身穿杏黄袍。又见一十八片大叶,化为一十八路反王;六十四片小叶,化为六十四处烟尘,一齐杀来”。

王世充受梦中之人指点,图画异花献给炀帝,受封为琼花太守。隋炀帝到扬州后,刚看了一眼琼花,去安歇了。“不料到晚,狂风大作,飞砂走石,落下冰片来,足足有碗口大,把一株琼花打落干净,花叶无存。到了天明,竟成了一座冰山。”这就是第三十五回:“冰打琼花昏君扫兴”。

《隋唐演义》中没有琼花太守一说,但是第四十七回“看琼花乐尽隋终,殉死节香销烈见”也提到了隋炀帝观花:

“时炀帝与萧后才转过后殿,早望见高台上琼堆玉砌,一片洁白,异香阵阵,扑面飘来。炀帝大喜道:‘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见所未见矣!’正要到花下去细玩,岂知事有不测,才到台边,忽然花丛中卷起一阵香风,甚是狂骤。宫人太监见大风起,忙用掌扇御盖,团团将炀帝与萧后围在中间,直等风过,方才展开。炀帝抬头看花,只见花飞蕊落,雪白的堆了一地,枝上要寻一瓣一片却也没有。炀帝与萧后见了,惊得痴呆半晌,大怒道:‘朕也未曾看个明白,就落得这般模样,殊可痛恨。’”

小说之中对隋炀帝观花的描写颇有趣,可以博人一笑。在这些民间文学的传播之中,琼花完成了它的“神化”,完全是天意、国运的具体化了。它从对玉树之花的想象中产生,在“历史的神话化”中不断丰满,它不仅仅是一种植物、一种花卉,还是寄托着人们精神向往和审美追求的文化折射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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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琼花观

正因为琼花身上承载着这么多历史、这么多想象,所以中国古代的文人们对琼花青眼有加,不愿意承认神奇的琼花就是常见的聚八仙。宋朝张翊《花经》评琼花为二品八命,聚八仙为六品四命,显非一物。《齐东野语》说:“琼花绝类聚八仙,花色微黄而香甚”,葛立方《韵语阳秋》说:“琼花唯扬州后土庙有之,其他皆八仙近似而非。”曹璿《琼花集》说:“八仙花虽类琼花,而琼花之香,如莲花可爱,虽剪折之余,韵亦不减,此八仙之所无也。”郑兴裔在淳熙十五年(1188年)知扬州期间撰《琼花辨》一文中,列举了琼花和聚八仙的三种差异:“琼花大而瓣厚,其色淡黄,聚八仙花小而瓣薄,其色渐青,不同者一也。琼花叶柔而莹泽,聚八仙叶粗而有芒,不同者二也。琼花蕊与花平,不结子而香,聚八仙蕊低于花,结子而不香,不同者三也。”

然而,与周武忠博士的观点类似,花卉研究专家舒迎澜认为,琼花与八仙花主要性状极其相似且很稳定,后土庙的古琼花是“经长期驯化的成年植株,其观赏价值自然高于野生琼花”。可见,就植物学角度,古琼花与聚八仙可以认为是同一物种。这,也许是曹璿、郑兴裔等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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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琼花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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