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洁商标维权案（三个商标维权成功）

齐鲁晚报记者 李静

“本来我都着手准备《童话大王》复刊的事情了，结果高兴了不到24个小时，心情像坐过山车。”这是“童话大王”郑渊洁最近两天中的感触。

4月19日上午，郑渊洁收到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的终审判决：四川成都邹某某于2009年注册的第7197328号皮皮鲁商标侵犯郑渊洁知识产权成立，注册无效。“维权十三年，其间三起三落，全是辛酸泪。今日终于尘埃落定。”郑渊洁回顾此案维权经历，并表示：“国家保护知识产权的力度越来越大。”

4月20日上午，郑渊洁在微博发布：“2022世界知识产权日前夕，侵犯我知识产权的侵权商标数量不降反升，由672个增至676个。”

2021年12月15日，郑渊洁曾宣布：“1985年创刊的《童话大王》杂志2022年1月停刊。”并附上《郑渊洁写给三个商标的一封信》。郑渊洁希望通过停刊维权，唤醒更多人对商标领域知识产权的重视，这也一度引发社会广泛关注。齐鲁晚报记者曾对话郑渊洁，发布《专访郑渊洁：发文停刊维权后通宵失眠，停刊不是停止写作》。

2022年4月20日，齐鲁晚报记者再次电话采访郑渊洁，讲述他在《童话大王》停刊4个月以来的最新近况。

郑渊洁（受访者供图）

齐鲁晚报记者：2021年12月15日，您宣布三大商标“逼停”《童话大王》。如今，针对这三大商标的维权结果如何？

郑渊洁：4月19日上午11时，我收到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的终审判决：四川成都邹某某于2009年注册的第7197328号皮皮鲁商标侵犯郑渊洁知识产权成立，注册无效。

天猫上的童话大王旗舰店所使用的“童话大王”商标在前不久也被国家知识产权局裁定无效，注册这个商标的自然人没有起诉，所以行政裁定应该已经生效了。此外，江苏的“舒克”内衣商标持有者也经北京高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决败诉，争议商标无效。

也就是说，将《童话大王》直接逼停的“三大商标”，到目前为止全部被宣告无效了。相关裁定或判决支持我的理由主要是：他人注册的商标侵犯了角色名称享有的“在先权利”。

国家保护知识产权的力度越来越大。有一件事让我很受鼓舞。那就是今年北京冬奥会期间，国家知识产权局依据商标法第四十四条第一款规定，对已注册的第38770198号“谷爱凌”等43件商标依职权主动宣告无效。

我特别希望国家知识产权局也能依职权主动宣告侵犯我知识产权的672个商标无效。那样，我就不需要再一个一个地费钱费力费时地去维权了。

齐鲁晚报记者：今天，您表示侵犯您知识产权的侵权商标数量不降反升，由672个增至676个。这是什么原因？下一步，您有什么样的计划呢？

郑渊洁：湖北省五峰土家族自治县的向某超于2020年12月向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申请注册第53430300号、第52352731号、第52327644号和第52309854号“白客”商标。在商标公告期，我依法于2021年6月16日对这四个商标提出异议。

今天，我收到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发来的行政裁定书，裁定对于4个侵犯我知识产权的商标准予注册，驳回我的异议。其中第52327644号“白客”商标注册的商品是垃圾桶。驳回的理由是，在第52327644号“白客”商标注册日之前，我不能证明我写的《白客》在垃圾桶领域具有一定的影响。

《白客》是我于2001年原创的长篇小说，迄今为止，《白客》发行量已达360万册。演员罗宏明由于非常喜欢《白客》这部作品，长大后为自己取艺名“白客”，并且主演过多部影视作品。白客和我见面后，感谢我创作的《白客》对他产生的影响。

但是，我怎么能证明我创作的《白客》在垃圾桶领域有影响力呢？

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决定对第52327644号白客商标准予注册。如果我对该商标准予书册的决定不服，可以向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评审委员会对该商标提起无效宣告申请。

这就是说，又一轮维权要从头来一遍了。

这个“反转”的时间太快了。本来还有672个商标需要维权，但加上这4个，就变成676个了。

齐鲁晚报记者：这4个商标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对您的维权信心影响这么大？

郑渊洁：这是头一次有人注册“白客”商标。这一次的特别之处，在于侵权者开了一个新思路。除了“皮皮鲁”“鲁西西”，他们开始在我其他有影响力的作品名称上做文章。

类似的商标侵权事件会层出不起，我招架不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对这4个“白客”商标我会坚定维权，一直打到最高法。

齐鲁晚报记者：您曾经说过，并不反对和曾经侵犯您知识产权的商标项目建立友好合作关系？现在的立场还是如此吗？

郑渊洁：当时，国家知识产权局一审裁定某一个侵权商标无效，对方不服，上诉到北京知识产权法院。结果就在开庭的前三天，对方撤诉了。他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到我，向我诚恳道歉，最后双方和解了。

合作时，我会极其严格地查看对方的资质和产品质量，等于是为消费者和读者都把了一道关。

但是对于不健康的产品项目，我是绝对不会合作的。

齐鲁晚报记者：您提出的商标维权问题并非孤例。很多文学角色、影视作品名称、奥运冠军名字等，也纷纷成为商标抢注对象。从中国裁判文书网搜索“在先权利”关键词，可检索到的文书数量达到两万七千多条。您觉得商标侵权的主要问题有哪些？维权之路为何这么难？

郑渊洁：对我来讲，我的维权之路难，一个原因是，数量太多了，我应该是国内原创文学角色名称被抢注商标数量最多的作家之一。再一个原因是，很多人搭不起这个功夫，因为维权的每一个环节都费钱费力费时。

2021年，应该是我的作品销量最多的一年，我所交的个人所得税达到了八位数。我觉得也可能因为书的销量大，所以被侵权数量多。

齐鲁晚报记者：针对商标侵权的问题，您有哪些建议？

郑渊洁：我觉得，一是法律的完善，比如修订关于无效宣告法定期限的规定；其次，有关部门对新的商标申请需要严加把关和监管；再者，防范核准注册商标人员的自由裁量权大的问题等。

齐鲁晚报记者：读者都很关心，如今三大商标维权成功，《童话大王》会不会尽快复刊？

郑渊洁：我本来以为，今年商标侵权数量就能“清零”，《童话大王》就能复刊，结果现在看来没可能了。

齐鲁晚报记者：从今年1月份起，《童话大王》停刊已经有4个月时间。您曾表示会将维权之路写成书、拍成电影，现在进展如何？

郑渊洁：我都开始写了。我是一个写日记的人，从1971年开始写日记，到现在每天都写。我觉得，如果我写一部长篇小说，把每天发生的事情即兴地加进去，会更准确写出我的感受。非常有意思的是，有时候我写到某一段，会突然使劲拍桌子。家人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回答，我自己都“拍案成惊奇”。

但是，这些作品现在不能跟读者见面，我觉得太遗憾了。我很抱歉地告诉读者，我可能无能为力了。一直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停止出版我的所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