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书法（旧时王谢堂前燕）

旧时王谢堂前燕

杨明伟

夏初，举目处尽是碧涛万顷，就连我们去走访的某工厂也是如此。

从对面的山坡上望过去，工厂里高高的水塔和烟囱，浮于绿云碧涛之巅，甚是雄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花园式工厂呢，只有走近时，从访谈中你才得知它已关闭肃静近二十年了，所有的设备早已拆光，只留下满目的空空躯壳。

但我要说的是，这儿很是幽静，甚至行走于绿林浓萌之中，还会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

走进大门，两侧失缺修剪的绿植在疯长，匍匐在阶上。你得避开走，绕着走，甚尔低一下头侧身再走，你总不能和空中巨大的蛛网来个亲密接触吧，何况那大花蛛的样子也让人瘆得慌。

上得台阶，是一座曾经辉煌的办公楼，从壁间依稀可辨的光荣榜里可知一二。一楼的大厅里，守门大爷的衣食住行之物铺得满地皆是，颇生琳琅之感，楼内的光景就不必奇心居之了。楼外值守的两只田园犬，一边与颈项上的铁链做着勇猛的无益争斗，一边对不速之客发出威厉的狺狺之声，只到主人一声低吼才盘卧消停下来。

办公楼前的悬铃木和马尾松，少说也有两搂粗了，硕大的绿冠直压楼顶，不留一丝空隙。

好了，继续前行吧。松涛参天处，一边是宿舍楼，另一边是餐厅，皆空空如也。松针厚厚地铺了一地，不知地毯的名字和灵感是否与此有关，无从考究。而昔日职工们往来穿行语声鼎沸的盛况，也只可在回忆里浮现。

再前行，绿树环合中，一处处空的厂房，空的院落。透过脱落的门窗望去，朋友笑说里面还有吊顶呢，在上世纪的某个年代也是挺风光的啊。只是今已斑驳，脱落欲坠，如秋千戏风。

一处院落里，传来咩咩咩的叫声。后来才知道，由于厂内芳草无限，侵道皆是，守门人闲来无事，便把厂区兼作了天然牧场。牧场里不仅地上绿草如茵，空中更是郁郁葱葱，蔽日遮目。

厂内诸物当中，冠压群绿群建的，不是野生疯长的花花草草，不是枝柯相依的乱树云木，也不是清越婉丽的鸟啼，而是齐云的水塔和烟囱。对了，就是刚才在对面山坡上看到的。高高的，俯瞰着；直直的，耸入云；静静的，见证着曾经的荣光。

于鸟鸣中，于绿涛澎湃中，我不由地想起一句古诗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2022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