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人安乐死的纪录片 死亡全过程录像

有人说，死亡观是我们应该具备的第四观。我个人是非常认可的。死亡实在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任何人都不会想要谈论它。可是，每个人始终都要面对它。

当我们自己面对死亡时，是痛苦的活？还是体面的死？我们应该如何为挚爱的亲人送行？我们的亲人又该如何接受和面对我们的死？

今天来讲讲跟这些有关的故事。01

在日本有个叫小岛美奈的女性，1967年出生，她家一共四姐妹，她排行老三，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不过她并不缺爱，因为她两个年长的姐姐对她很是疼爱。

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她，养成了非常独立要强的个性。

高中毕业后，她选择到韩国首尔大学留学。从她的照片中，我们能看出来，她长得很是秀美。大学毕业后，她回到日本，从事的是翻译工作，是个非常优秀的职业女性。她在亲人的眼里，也是个新女性的代表。

就这样，她一直一个人在日本东京生活。

按照她的人生规划，45岁之后，她会慢慢寻求职业变化，准备去儿童福利院工作，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可是，在48岁这年，她的人生被迫按下了暂停键。

这年，她接到医院通知，她得了多系统萎缩症。

这是一种会导致运动能力衰竭的神经系统的绝症，随着病情的发展，她会逐渐失去身体机能，全身持续有剧痛感，她只能靠药物来缓解，当然她后面完全不能动的时候，也可以借助医疗手段延续生命，比如人工呼吸机和胃管。

但由于这个病的病因和治疗方法都完全未知，所以她最后会什么都做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虽然意识是清醒的。

被告知病情后，两个姐姐把她劝回了老家，就这样她跟姐姐一起生活，直到她必须住院，由专业的医生团队照顾。

02

这个病情进展有多快呢？

她检查出病情的时候，是2015年10月。她跟姐姐住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在往常更新博客。

她写到：

2016年8月

手经常拿不住东西，走平道也会摔跤。

2017年2月

第一次在姐姐旁边爬着走，我没敢看姐姐，我当时非常痛苦，我姐看到我会是怎样的心情。

也就是说，发病不到一年时间，身体机能的退化已经很明显了，再过半年时间，她已经几乎没有办法自理，要靠轮椅了。

2017年12月

虽然每次去医院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但是我更喜欢跟家人在一起的欢笑时光。

2018年2月

能遇到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我认为应该把这些变成我活下去动力。

到这里，她的身体情况应该已经相当不好了，但是她还是有生的希望，心态总体来说还是比较乐观的。

然而，到了3月份，病情开始恶化。

应该是已经到了必须住院的情况，所以她姐姐便带着她去了医生介绍的专业医院。在那里，她亲眼见了跟她一样的病人后，她的心态崩了。

那些人都是靠人工呼吸机和胃管活下来的。

医生告诉她，她以后也必须用那些设备。

之后，她开始变得沉默。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曾经那么要强且优秀的人，本来准备开始自己另一段不同的人生，忽然得了这么一个绝症，打击绝对是致命的。当她在家人的关怀下，在自己还有自理能力的时候，还是有生的愿望的。

但是，当病情逐渐恶化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掌控力。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

大家可能没有体会过，满身插着管的时候，也没有体会过，不能自己下床大小便的时候，这种艰难的时刻，我有体会过，那种时刻，我想到的是如果要死了，如何有尊严的死。

所以，她想到了死。

03

没过多久，她姐姐就在她的被子下面发现了用围巾结成的绳子。她姐姐问她是不是想不开了。她一开始装傻说没有。

但是，她也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卧床不起，就算姐姐们给她换尿不湿，帮她做任何事，她会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作为一个人，要是连句谢谢都说不了了，你们知道她会有多难过吗？”

被姐姐发现了自己自杀的企图，她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是，当天傍晚她又试图自杀，最后因为身体使不上劲没能成功。

之后，她又多次尝试自杀。

安乐死，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我希望在我能做主的时候实施安乐死。”

“每天只能看着天花板度日，到时候人家给你喂饭，给你换尿布。如果将来一天天都只能这么活下去的话，那活着还有乐趣吗？还有必要活下去吗？”

“我觉得一个人能是否能够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与他是否能选择自己用什么方式生存是同等重要的。”

一句话说到底，就是希望通过安乐死留在自己最后的尊严。

2018年11月中旬

她的手已经按键盘都十分吃力了。她给瑞士的安乐死机构写信，希望他们能为她的安乐死做加急处理。

她很着急。因为她知道根据自己身体情况的恶化程度，三四个月后，她可能就没有体力能出国了。

她也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迈向死亡。

2018年11月25日

安乐死的机构回复可以进行。她和两个姐姐启程前往瑞士。

入住酒店之后，安乐死机会有两波医生前来跟她本人确认，并判断她的情况是否符合要求。

在瑞士，安乐死有四个必要条件，是否经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是否神志清醒能够明确表达想法，是否已经没有痊愈的可能，是否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第一个医生来之后，觉得她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去死。因为她那时的状态还是不错的。所以，医生给的建议是，可以给两天考虑一下。

04

她的这一切决定，她的自杀行为，以及医生的建议对她的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两个姐姐，看着疼爱的妹妹一天天受折磨，她们心里肯定也是备受煎熬。当妹妹老是寻死的时候，姐姐肯定也是担惊受怕的。当妹妹提出要安乐死的时候，作为家人她们能如何呢？

姐姐不能劝，因为妹妹已经自杀未遂多次，她们也不会鼓励，任谁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亲人去死。

她的另一个妹妹，倒是一直写信写邮件给她，劝她不要这样做，希望她能放下包袱，在亲人的帮助下活下去。

但是，在她看来，一想到有一天要成为负担，家人会因此活得很累，她都不愿再往下去想。

医生的建议，让她两个姐姐又产生了动摇。

“真的选择安乐死吗？”

“现在是否应该选择安乐死？”

“我们的选择有没有错？”

“是不是有点早？”

说真的，这些问题如果最终不能解决，她死后，她的两个姐姐余生都要因此受折磨。

医生认为，面对安乐死，他们需要充分沟通。想死的人不能必须认真跟亲人道别，亲人尊重病人决定的同时，也需要做出决断。不然，就会因自己想死对亲人造成伤害。

她还是坚持如期进行安乐死。

她打电话给妹妹，说“记得以后要经常想我”。

她和姐姐们一直畅谈到天明。为了对姐姐进行心理补偿，她第一次让姐姐给她洗澡。她用语言、表情对姐姐们表示千恩万谢。

第二天（11月28日），她们从酒店出发前往安乐死的地方。车程30分钟。

这一路，对她的两个姐姐来说，不知道内心该多么煎熬。

05

到医院，签署文件，躺到床上，药被灌进点滴瓶里，医生告诉她要怎么操作（需要自己打开开关），跟她进行最后的信息确认。

打开开关。

她说“这些日子谢谢你们，让你们看着我上路，真的对不起”

当她说完“我真的特别幸福”，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过程，30秒。

大概四分钟之内心脏会停止跳动。患者就会死亡。

她结束了自己52年的生涯。因为遗体没办法带回日本，骨灰撒在了瑞士的河水中。

可能那一句“我真的特别幸福”对姐姐来说，才是最大的慰藉，要死的人，死也就死了，活着的人还有继续生活，要面对失去亲人的悲痛，如果她没有好好跟姐姐告别，可能姐姐们往后余生都会难以释怀。

06

美奈选择了死，那些选择了生的人怎么样呢？

纪录片里还有一个人物出场。她叫铃木道代，跟美奈是一样的病。

生病前，她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单亲妈妈。她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和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儿。

女儿已经长大，她准备要好好奉养母亲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通知。

她现在50岁了，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对问话做应答的方法，就是用眼睛，比如闭眼表示同意。

到这个地步，医生知道很快她可能任何回应都做不了了，医生请家属询问她是否愿意今后用呼吸机维持生命。

对她女儿和母亲来说，肉体在就等于是活着。

最后，她的选择是，活下去。当她被问到是什么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时，她的回答是，亲人。

其实，我们也知道她这种活法同样需要经过巨大的折磨。

07

在英国有个叫西蒙的人，也得了一绝症，叫运动神经元病，是渐冻症的一种。这病没有任何能减缓发病的药物，或改善预后的方法。

通常半年到一年间，患者会逐渐失去语言功能，然后手臂会完全瘫痪，接着腿部也会越来越无力，最终需要靠拐杖行走，然后是助行器，然后是轮椅，在这个过程中，呼吸也会越来越费劲，虽然也可以借用医疗设备活着，但最终会死于无法呼吸。

西蒙1958年出生，是剑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会四种语言，是个成功人士。他生性乐观，幽默风趣，爱社交，也很有领导力。

自从生病不久（2015年1月确诊），他就感觉到身体在走下坡路了，比如说话开始喘气、手抖。

对他来说，最痛苦的就是，自己已经没有机会看着最爱的孙子们长大。没想到次，他就忍不住哭泣。

他做了一个决定，预约了生日当天，也就是2015年11月2日，执行安乐死。

6月，他跟朋友去了阿尔卑斯山上骑山地自行车。

9月，他基本上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而且需要拄拐杖。

他用写代替说。请了护工，帮忙洗澡、穿衣服。

9月22日，他的写字速度变慢。

10月4日，坐轮椅

10月9日，他写道，“恐怕我快要无法控制双手了，我感觉他们在离我而去。”

失去唯一和人交流的方式，只让他很绝望。

10月12日，他企图上吊自杀。

最后，医生答应10月19日帮他执行安乐死，他则答应在此之前不会再做傻事。也就是说，他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

我们看这个病情进展过程，是非常快的，对患者来说，肯定是相当痛苦的事情。

10月16日那天，他在家里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告别会。

他母亲说，“我在派对上和他道别，他疲惫的躺在书房里。当他对我说再见时，我们嚎啕大哭了一场。”

他母亲非常想送儿子最后一程，可是她年纪太大没能成行。“我非常想去，那是我的儿子，是我生养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再拥有一个儿子了。”

在最后的时刻，他放了一段录音给他的妻子。

我非常非常爱你，我觉得不配拥有你和孩子们，你们是如此善良又体贴，我一直以来却倔的要命，但我真的很爱你。我们的婚姻生活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我们能在一起是多么的幸运。病情慢慢恶化有个好处，在过去的十个月中有足够的时间好好聊天，不像车祸那样一下结束。该说的我们都说过了，你是特别棒的妻子，我知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深爱着彼此。总之，时间不等人，我爱你，再见了。

之后，他打开开关。

30秒后，他失去了所有知觉...

他给母亲留了一张纸条，“虽然难过，但这样最好，感谢您做我的母亲。”

他母亲说，“并不是我很勇敢，而是我别无选择。有人说他勇敢，我们觉得是的，他很勇敢，但我们也要记得，也有很多坚持到生命终结的人，他们也很勇敢。”

是的，选择生、选择死都很勇敢。

07

但不论如何，对我们来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警醒，就是身体健康最重要，我们要珍惜当下，珍惜每一刻。

人生不过百年，愿我们无怨无悔。

今天讲的故事，出自两部纪录片，《她选择了安乐死》《如何死亡，西蒙的选择》

这是有关生、死的片子，我觉得很有意义，分享给大家，也欢迎大家留言一起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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