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陷害宠妃没有成功(我是个不受宠的妃子)

皇后陷害宠妃没有成功(我是个不受宠的妃子)(1)

我是个不受宠的妃子,收养2个皇子后,我用3个计策打败了皇后(上)

7

我当即打翻了平常最宝贝的一套骨瓷茶具,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缘故。

打发走众人后金戈耳语道:“余红衣去了相思阁后在皇上面前触柱而死。”

相思阁?

相思阁是如意馆里专门存放杨缨画像的地方,那里的钥匙向来由我管着,皇上从不让任何人进入,她怎么进去的?!

“皇后没什么心疾,她的人带箫妃去的。”金戈似是读懂了我的眼神,低下头道。

她的心疾一犯,皇上便没什么不答应的了。怪不得她明明病得不理六宫事了,非要把着如意馆修一修,说是那里的墙面楼阁她看见心里便难受。

原来是趁着休憩,放了余红衣进去。

杀人不过诛心,皇后比我懂得这个道理。

如余红衣那般人物,断断忍受不得做他人替身。

既然此路不通,那我便换一条路走,斗倒高高在上的皇后没这么简单,需得一步一步地来。

余红衣只是个开始,毕竟皇后这么做,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又一个心尖上的人因皇后而死,皇上待皇后还能百依百顺吗?

我让金戈出宫去,悄悄潜去姜家找些他们见不得光的秘密。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秘密,但哪个世家大族没有些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皇上并没有如何伤心,一应丧礼皆推给了玲珑操办。

他除了脸上的笑少了些,只是越发勤政了,之前一月中有半月在后宫,如今只有七八天在后宫,养心殿里也概不传人了。

我与皇后皆是淡然处之,唯独玲珑想尽办法让皇上来后宫走走,甚至不惜为皇上找寻貌美宫婢。

明里暗里,几次与皇后交锋,不论输赢,次次让我生出身后无人撑腰,行事艰难的感慨来。

于是我留心着皇上的眉心与嘴角,适时或开解或安慰,他也肯讲一些朝堂上令他烦忧的事与我听。

听久了,我自然知晓他在烦忧什么,大多是自大御开朝时开科举中考的寒门官员与祖上恩荫世袭的官员相争,他们互为朋党,无论何事都要事无巨细的争论一番。

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为了某个官爵,大肆争吵。

我在宫中女官面前多次劝皇上爱才惜才,唯才是用。

不久便被传到朝堂,传到民间去,更有甚者为我做了《贤妃赋》。

官员们还没待说我语涉朝政,民间便人人传颂那篇文采飞扬的《贤妃赋》。

一时间,我名声大燥,世人皆说皇上的文淑妃堪比唐太宗的徐贤妃。

女官与写赋的人,皆是我花重金买通的,那些到处抄写传颂的也是金戈安排的。

有此一招,日后再行什么事,皇上也会掂量掂量我这贤妃的名号在民间有多重,就像掂量皇后的母家那样。

玄刚还是老样子,爱去他真正的生母从前住的水云宫里走走,玄毅却大不相同,他日夜苦读,勤奋不已,总向我隐晦地表明他欲对太子取而代之的心思。

我次次劝他韬光养晦,太子之位不是一天坐上去的,皇后又那般势大,自然也不是一天就能把他拉下来的。

宫里只有玲珑与我在一条船上,端妃早早就站在了皇后那边,出挑的夏窈月也与皇后密不可分。

饶是有了贤妃名头,我还是觉得远远不够。

于是我求皇上让玲珑出宫,去营州请她父亲回朝做官。

她父亲谢书蕴是前朝状元郎,皇上登基之时也曾许了高官厚禄,可谢书蕴却非要高老还乡回营州老家去。他回去后开了家书院,如今那书院已是名满天下,朝中新晋官员有不少是谢书蕴的学生。

若是他能回来做官,那我和玄毅便能有更大的靠山。

若是他执意不回来,也得叫他的学生们明白宫里有先生的女儿在,该帮衬的时候他们有必要帮衬。

有贤妃的名头在,皇上思虑了几日便让玲珑动身去营州了。

两月后玲珑没有带回她父亲,却是带回了一个十成像杨缨的人。

有余红衣的例子在前,玲珑自然知道怎么做,我只静静看皇后作何反应。

皇上没有将她认成杨缨,更没有宠幸她,把她封做了皇上同辈分的锦念公主。

玲珑的手段向来不怎么高明,皇后根本没有理睬她,她倒是自毁长城,给锦念下药,被皇上送去太后陵,永世不得出。

我捏紧手指,与我一道的人怎么一个二个,都如此愚笨呢?

玄毅的野心随着身高越发藏不住,尤其是可以像太子一般跟着大臣办差事后,他每每与我请安皆是赤裸裸地讨教如何能把太子比下去,如何能让他父皇更倚重他。

我仍然劝他掩起锋芒,对他说:“与太子斗,你万不可直接出手,你父皇会废了你的,那母妃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儿子知道了。”玄毅照旧是失望地低头。

我知晓他踌躇满志,知晓他一腔热血,更知晓他做什么都被太子压一头的压抑难过,所以我得快快为他寻下大展宏图的机会。

8

机会来的很快,宫中消失多年的二皇子突然回宫,引一众人侧目。

没人不相信他是皇上的儿子,因为像,太像了,除了坏了的嗓子,简直是与皇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之瞧了一眼便知晓他与玄毅是一样的少年郎,只是他比玄毅更大一些,脸上那属于年轻人的跃跃欲试从不曾稍加掩饰。

人前,皇上很是欢喜二皇子的归来,赏赐了好多东西,似要把这些年的亏空都补上一般,人后,皇上常常叹息,偶尔听他在睡梦中也叹,玄安为何要回来呢?

我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只知道二皇子玄安是个可以好好好利用的人,常常送些东西给他。

他许是在民间时受压迫受得多了,骤然知晓自己是皇子,是以不断像他父皇求高位,求官爵,求实权。

不论他要什么,皇上一律给他,而他也做得很好,不出几年便封了王,成了他人口中的贤王。

要不是他的生母多年前被用了宫刑,打入冷宫,十余年来如蝇狗一般活着,要不是太子无甚过错,他便是被立为新的太子也不会有人异议。

玄毅娶亲后,来我这里越发不满常说:“本就有太子在,现在又来了个二皇兄,偏偏母妃什么也不让我争,父皇何时才能瞧见我啊?”

“你只跟在他们后头,不要放松了学识就是了。”我知道不会等太久了。

都是年轻人,谁会服气谁呢?

不仅女子会因为偏爱生出嫉妒,男子也能的。

皇上待二皇子已经不如他刚回来那几年,可二皇子身边没有像我提点玄毅那样提点他的人。

我想起玄毅幼时皇上对他那顿鞭打,安排人让玄安误看了太子书。

皇上没有鞭打他,但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了他,罚他闭门思过。

一个风头正盛的年轻人,一个本就与太子暗暗较劲的贤王,被当众呵斥不配看太子书,是何等耻辱?何等委屈?何等不甘?

没等他将着耻辱咽下去,我又让他刚巧听见两位臣子的议论。

“二皇子的生母那样不堪,是断断没有机会承担大任的。”

“皇上也是看他流落民间多年可怜,施舍些差事与他罢了。”

“就是,你看祭祀上的事,何时轮着过他?还不是因为皇上嫌他上不了台面?”

玄安变得隐忍起来,很快便找着后宫之中唯一给过他体己的我。

我料到他会嫉妒,却没料到他会胆大到谋反的地步。

他将玄刚扣在他府里,对我半威胁半利诱,要我为他留意皇上与皇后的一举一动。

我自然乐得答应,他已经担上谋反的罪名,绝不会再担杀弟的罪名,而且玄刚是对他最没有威胁的皇子。

何况玄安若能借此杀了皇后和太子,岂不美哉?

想必玄安是恨毒了皇上,他择了一个最讽刺的日子——八月十五团圆日晨起。

八月十四夜,我命玄毅躲起来,安排金戈趁乱刺杀皇后,又诱了皇上偷偷出宫去,打算将他拖到午时再回宫。

无论玄安成败,皇上都不能死,否则玄毅怎么办呢?

宫里死了许多人,皇后和太子却偏偏没有死。

众臣将我和皇上护住嘘寒问暖,皇上知晓是玄安谋反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暂时安置在我们住的客栈里。

等我们再回宫,玄安已经死了,皇后受了惊吓,犯了心疾卧床不起。

宫里两位主子都卧了床,前朝由太子支撑着,后宫由我和夏窈月主持着。

我一直在找金戈,却怎么也找不到,连死了的宫女脸皮我都叫人一一扒过了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没找着金戈,却叫我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皇后膝下的小公主不是公主,是位皇子呢。

经了这么多事,我看透了皇上对太子爱重的心思。

若是皇后的小儿子和太子争起来,那如何不有趣呢?

皇上该向着谁呢?

向着谁都会令姜家不满。

向着谁都能给本就分为两派的朝臣们由头去争,去论。

皇后既然冒险隐去小皇子,将他养做公主,想必是知道皇上的心思吧?

有趣,有趣,真真是极有趣的一桩事。

我命人将这件事捅给宗亲里辈分最大的老王叔,皇室众人无不揣测皇后所为。

皇上醒来后下令诛杀二皇子一党,皇后醒来强撑着身子接受宗室盘问。

我知晓皇后定有万全办法应付,只静静守着永和宫等着看皇上如何待这位突然多出来的小皇子。

果然,不出七日皇上便传出口谕,说小皇子命格奇特又患心疾需当做女身来养才能保住性命,叫众人不得再议论此事。

皇后没有继续回凤栖宫躺着,反而由夏窈月搀着来了我宫里。

我端茶递水,如常招待,却不料皇后开门见山道:“罗文溪,在本宫面前还装什么贤淑纯良?”

“皇后娘娘息怒,嫔妾不知所犯何事惹得娘娘这般气怒。”我跪在地上答话,敷衍地应着她。

“这些年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不要以为没人知道。”她坐到主座上,抚了抚胸口。

“嫔妾惶恐。”我依旧敷衍。

“本宫敬你是皇上跟前儿的老人,你却得寸进尺。你再敢谋算皇储,本宫必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皇后说完这句,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嫔妾实在不敢揣度娘娘心意,更不敢担娘娘口中的罪名。”我仔细盘算着是哪里出了纰漏,她怎会知晓我与玄安密谋的事。

“淑妃,皇后娘娘今天是来提点您的,万望你以后不再糊涂。”最终,夏窈月扶着皇后离开,转头说了这么一句。

只来兴师问罪,却不定罪,说明皇后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或许她只是猜测,抑或是为我揭穿了她的秘密而着恼。

不管是哪一种,我“不问世事”的保护衣算是一丁点也穿不上了。

穿不上我便不穿了。

六宫协理之权,贵妃金册宝印,我通通都要。

皇上不是第一天给我这些了,这些年给了好多次,只不过我没要罢了。

我给锦华修书,直白地告诉她我要夺位,皇后之位、太子之位我都要!

我让玄毅展露他的锋芒,除却偷偷陷害太子德行,也要他在方方面面都压太子一头。

玄毅与我同气连枝,时常找些术士为小皇子造祥瑞并悄悄将这祥瑞之象往寒门官员里散。

如此,一向与恩荫官员交好的太子的地位就有了松动之像。

一个是命格奇特、祥瑞频出的小皇子,一个是德行有亏、才不及弟的太子,恩荫官员和寒门官员可有的争了。

偏偏这两个都是嫡子,姜家会选择哪一个呢?皇后该如何自处呢?

如果这个德行败坏的太子再与皇上宠妃有私情,那么皇上还要独宠包庇太子么?

刚巧皇后倚重夏窈月,那么我就让她没了这条臂膀。

年下有雪落,玄毅带着他的皇妃来给我请安。

我悄悄问玄毅,是否安排好了人。

“母妃放心,儿子安排给太子的女人绝计出不了错。昨儿居然就使法子让父皇瞧见她在东宫边上哭了。”玄毅眉上喜色愈重,笑嘻嘻地与我嘀咕。

“她与你父皇搭上话了没有?”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父皇心里算是记下这桩事了。”

锦华秘密送来大量黄金宝石,我与玄毅用着这些钱,自然什么奇人都找得到。

我要这成为太子侍妾的女子在皇上面前不经意地哭诉太子心中藏着他人,日日抱一块儿月华色帕子不理她。

月华色,是夏窈月惯常用的颜色,而外邦进贡的月华鲛人泪锻子只有夏窈月一人有,宫中人尽皆知。

众人不知道的是,太后的遗物里也有这么一块料子。

我让人学了夏窈月的针线,在那帕子上绣上金风玉露图悄悄放进了东宫。

皇上知晓会作何感想?

果然,皇上将夏窈月禁足,夺去皇后手中所有权利,太子却安然无恙。

玲珑从前给过我能让人意乱情迷的香,现下若是用在夏窈月和太子身上刚刚好。

于是合宫去宝华殿祈福时,是我求皇上暂解夏窈月禁足,皇上自然不会将这样的宫帏秘事给别人知道,淡淡应下我所求。

宝华殿有假山绿树四处掩映,越发显得佛道清净,佛门神秘。

有一处更衣室便掩在假山之后,略施小计便可将太子和夏窈月在燃了迷情香的更衣室相撞。

祝祷完毕,素宴过半,我好整以暇静静等他们事发。

众人陆陆续续去更衣,却不见有什么骚动。

我只得喊了几名相熟妃子一同去更衣,远远见着皇上身边的李福守着门。

眉心骤然跳了几下,皇上揽着夏窈月从更衣室缓缓走出。

众人行礼问安,皇上冷冷拂袖让众人起来,然后朝前走去,走到我跟前时与我耳语:“奇怪里头出来的是朕?”

“皇上在这佛门清净地,属实不应当这般行事。”我也朝他耳语,尽量压下内心惶惶。

“朕已给足了你面子,不要将后宫妇人争宠夺爱的把戏用在朕的皇子身上,哪一位皇子都不行。”皇上握住我的手,声音压的越发低。

“臣妾……”

“好了,都散了吧,窈月,跟朕来。”皇上打断了我的话,遣散众人。

我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这样的事被皇上知晓,恐怕敲打不止于此吧?

果然,入夜时分皇上遣人收走了我的权册,连贵妃金印也被以点金粉为名拿走了。

玉兰花被风吹落在地上的啪嗒声清晰可闻,苏合香幽幽而出的烟气模糊不清,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在这寂静冷清的永和宫坐着。

恍惚回到以前,我也总是这样坐着,静静的,冷冷的,无喜无忧。

无由来的,我有些累,累的不想去争位了,累的不想再算计了。

“娘娘,四皇妃给您送夜食来了。”和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看着面前长身娉婷的儿媳心了又惊了一惊。

我必须复宠,必须振作,否则玄刚、玄毅怎么办呢?

9

自此,我的宫中又恢复了冷清,如刚入宫时一般无二。

皇上对我那点愧疚,彻底磨没了。

时间真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说它好吧,它磨没了我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分,磨平了鲜衣怒马时的性子,磨毁了闭月羞花的容颜。

说它坏吧,它治愈我连失两子的苦痛,淡化了我数十年的抑郁。

变的始终不是时间,是人心呵。

“母妃为何如此修身养性?父皇可消气了?”玄毅每次来都这样问我,不厌其烦。

“你若闲着没事做,便去民间寻些术士给你小皇弟造造势,皇上年纪大了,喜欢祥瑞。”我捡了一些旧书画,慢慢摊在地上晒,边展书画边说。

“儿子早在姑苏城布下筹谋了,母妃无须担心。只是父皇那样宠爱太子,会因为祥瑞便信了太子不是天选之人?”玄毅比早些年长进了不少,已经知道这不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去吧,你父皇信不信无所谓,有人信就行。记得多与寒门官员结交,恩荫官员多是太子的人。”我继续晾晒着,命玄毅回府去。

帝后若因为小皇子离心,官员朋党若吵的皇上烦心,才不辜负我一番安排。

“母妃事事为儿子筹谋,也该为自己筹谋了。时日久了,父皇会忘记我们母子的。”玄毅走前对着我劝。

我复宠?之前或许要花一番精力筹谋,现下却不用了,只需要告诉皇上一个消息便可。

我有孕了。

太医刚刚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护紧肚子,打翻汤药。

原来那么多年前的恐惧,还是在。

随即才意识到,没有人敢动这个孩子,于是放心饮下太医进的安胎药。

我已不再年轻,却突然有孕,心中五味杂陈却独独没有应有的喜悦。

有了玄刚玄毅,我不是很期盼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不愿意为皇上生下孩子。

或许,没了情分过日子的夫妻都是这般?

于是我没有立即告诉皇上,只是在胎痛不已的时候由御医呈报。

毫无意外,我复宠了。

皇上的愧疚又被勾了起来,到不是对我的愧疚,而是对曾死在我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的愧疚。

为此,他甚至日日亲手熬安胎药,特准玄刚、玄毅日日进宫请安为我奉安胎药。

肚子慢慢大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他总是踹我的肚皮。

怀头两个孩子的时候,没这么大月份过,从没有这份新奇,渐渐地我爱上了这份新奇。

这才应是母子连心,骨肉至亲。

不知这孩子生出来是什么模样呢?也是小腿硬邦邦的到处乱蹬么?

皇上的体贴、玄刚玄毅的孝顺、亲骨肉的安慰让我变得恬静,我不再时时盯着皇后和夏窈月,不再事事算计太子和前朝朋党。

老天赐我这个孩子,或许是在给我警示,要我不要再干缺德事。

以玄刚玄毅现下的境况来看,他日必能自保,我若现在与皇后低伏求和亦可在宫中相安,毕竟也没真正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恨。

而且明面上玄毅也从未和太子有过什么,现在收手一切都来得及。

收手后安静和乐的日子多好。

于是,每每玄毅端药给我时,我皆留他坐半个时辰劝他归顺太子。

玄毅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诺诺,让我瞧着更是欣慰。

等我生出这个孩子,那才是圆满的天伦之乐。

可我没机会生出这个孩子了,是皇上亲手给我熬的安胎药。

我正憧憬孩子落地的样子时,突然腹痛不止,下身渗血。

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样的疼痛,我曾因这疼痛失了两个孩子。

痛起来之前,我只喝过一碗玄毅从皇上那里带过来的安胎药。

玄毅说他来的路上,药绝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太医们鱼贯而入时,我忍痛砸了所有够得到的东西,要他们滚出去。

皇上啊皇上,你既不放心我,又何必这般虚情假意!

多年未掉泪,此番我却哭得全身抽搐不已。

晕了又醒以后,玄毅告诉我,我的孩子没了。

“母妃,儿臣细细查了,除了父皇身边人再不可能有人动手,可惜父皇去祭皇陵了,要么儿子就是拼上一死,也要问问是哪个!”玄毅擦了擦眼角,欲哭无泪。

“等你父皇回来,就说我摔了一跤吧。”我苦笑着看了看床帐。

“母妃受此委屈,怎可轻易放过贼人?”玄毅给我喂水,轻轻吹了吹勺子。

“不会的,母妃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似魔怔了一般,反复只与玄毅说着一句。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不会放过皇上的!

一而再,再而三,他从没顾惜过我,那我又何必顾惜他呢?

他人从不曾放过我,可笑我还想着收手放过他人!

我让玄毅提前为小皇子造势,引逗小皇子看太子书,公然率大臣们请太子退位让贤,挑起帝后矛盾。

我让锦华为小皇子千里说情送良马,称日后给御国的赋税要再加一成专供小皇子。

我将太后遗物中的鸩毒、牵机毒、鹤顶红随身带在身上。

我要帝后离心,我要姜家心寒,我要太子彷徨,我要皇上去死!

皇上的身体因朝臣对小皇子和太子的争论越发不好,入冬以后竟渐渐卧床。

不过他倒是越发信任我,命我掌管他所有食药入口的东西。

隐忍不发,为得就是置他与死地。

掌此权的第三天,我没放那些剧毒的药物给他吃,而是放了一种江湖上用的软筋散。

我要他亲眼看着,看着我夺走他的江山,看着我夺走他重视的一切,就像他夺走我的一切那样。

我要他痛不欲生却无能为力。

我要他也尝尝孤寂忧虑的滋味。

10

冬日宴,龙体欠安不办,赐菜和犒赏御林军的习惯却没改。

夜长梦多,我将最毒的鹤顶红放在皇上赐给皇后的参汤里。

凤栖宫近,送参汤回来的人和来报皇后薨逝的人几乎是前后脚。

皇上软软地瘫在榻上,嗓子里的声音细细不可闻。

我假意将耳朵附在他嘴边然后挥手屏退所有人。

“你下毒,除了你没人有这样厉害的毒药。”半个时辰后皇上才堪堪开口,软软指着我质问。

“皇上英明。除却给皇上皇后下毒,臣妾还有好几桩事未曾禀报呢。皇上给太子的菘菜里是牵机毒,给夏窈月的枣泥糕里是断肠草,对了,臣妾还给犒赏御林军的羊头锅里下了钩吻,这个时辰怕是快吃完了罢。呵呵呵呵……”说完我便笑,不由自主的笑,不光心中,嘴角和声音也不由自主,笑的狰狞而凄凉。

既然他们都是皇上重视的、在意的,那便一网打尽好了。

不顾及他人性命,不顾及人言沸沸,不顾及名正言顺的夺位当真是痛快啊,只消一大包毒药,便能轻松解决这么多人。

呵,就像皇上与太后解决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包药粉便可再无忧虑。

“毒妇!”皇上的声音更大了,手上却还是没什么劲,软绵绵抬起又软绵绵放下。

“还有更毒的,皇上,您赐的每一道菜里臣妾都放了毒,你和太子倚重的大臣,都活不过今日。包括你。”我手里拿着精致的白玉碗,舀了一勺菘菜汤,拿小指指甲挑了一点荷包里的牵机毒放入碗中。

“这汤先凉着,等外面人一一给皇上报过都谁死了,臣妾再喂给皇上喝。”我将白玉碗放在了他的床头,看他怒目圆睁的样子。

“狠毒,你真是狠毒。”他废力地侧过身子,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似的说出这句话。

“呵,狠毒?虎毒不食子啊,皇上可堪比猛虎,臣妾自愧不如。”我再度狞笑,报复的快感愈深。

他许是在自责,抑或愧疚,又或愤怒,只张了张嘴不说话。

半响后才道:“文溪,你若能收手,朕便还能原谅你。”

“呵,我不曾原谅你,你没什么可原谅我的。”我冷笑出声,事已至此,哪里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哪里还有什么收手不收手。

“桃嫔之死是你做的?红衣是你找来的?玄武差点中毒是你做的?玄安谋反是你教唆?小皇子之事是你告诉宗室的……呵,其实也不用问……”他的声音大了许多,问到一半便自嘲地笑了笑。

“是,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做的,皆是因为我恨毒了你。”无须再隐瞒什么,我确实恨他入骨。

“因恨毒我?只因恨毒我你便伤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他想坐起来,挣扎了几下又颓然躺下。

“我早就该杀了你,年轻时猪油蒙心了,还惦记什么情情爱爱。”杀心既起,我端起那碗菘菜汤便要往他嘴里灌。

就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我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叮……嚓……白玉碗落地的声音,毒药散落的声音。

两道声音过后,我便被牢牢押住,跪在了皇上面前。

“罗文溪,你胆子太大了!”夏窈月往皇上鼻子上闻了解药,指着我大声斥责。

“你们真是……”我跪在地上犹自不甘心,猛地想起玄刚玄毅,急得呕出一口血来,问:“玄刚玄毅呢?”

这种事,败了的后果显而易见,我只能被押着嗟叹。

皇上没理会众人的伺候,他退去了左右,只留了心腹李福。

“文溪,你知不知错?你回不回头?”皇上揉了揉眉心,像是在对谁喟叹。

“知错?回头?”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余地?倒不如激得他杀了我好利用那一点点对我的孩子的愧疚保全玄刚玄毅。

定下心思后我接着道:“我嫁于你时先皇赐我圣旨,你永世不得废弃我。你既不废弃我,就更不能杀了我。你不杀我,我便好好活着,伺机杀了你!”

“父皇要是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定会收回成命。”皇上咳嗽了两声,痛苦地合上眼皮。

“这是先皇唯一一道还在的圣旨,你还想抗旨不成?”我平静的跪坐在地上,等他下令杀了我。

“想死是么?朕不会废弃你,更不会杀你。”他笑了,比最刺骨的风还要冷上三分。

“李福,传旨六宫,加封罗氏为文淑皇贵妃。”他接着笑,擦了擦嘴角又道:“让三皇子、四皇子自请为庶人出家,成为他们母妃的殉葬人,他们就叫无牵、无挂罢。”

殉葬人?活人成殉葬人的意思就是我一死玄刚和玄毅也得陪我一起死。

“你到底想杀我多少个孩子才罢休?”我指着他怒吼,期盼他心中还能有一点点愧疚。

“文淑皇贵妃,你得好好活着,否则呵……李福,三皇子四皇子的事办利索了,把签字画押的字句挂到宗室去,让宗室好好瞧着朕有没有废弃罗氏,三皇子四皇子有没有尽孝心。”他眼中的狠毒更甚,像只有毒的大蛇,逼得我无所遁形。

“若有人要我痛苦一分,我必以万分还。这话,竟会用在我们身上。”幼时有先皇庇佑,受不得半点委屈,总是说这话,如今……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你那时嫉恶如仇,无法无天,却顾我,护我,如今连我性命亦可枉顾。”他又叹了一口气,撇过头去不再看我。

“哈哈哈哈哈……宋睿卓,天下顶顶自私虚伪的人莫过你了。你只说我不顾你,不护你,可你何曾顾我、护我?我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失去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苦苦求你不要给我灌下药,第三个孩子……呵,你除了假惺惺的赔罪和无用的眼泪还给过我什么?”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恨不得揭下他的脸皮。

我猛地呕出一口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后记

长安城的花儿年年开,一年比一年艳,从不见有颓色,这最好看的花儿当属金玉满堂的紫禁城。

紫禁城里的女人也似这花儿,一朵赛一朵的娇艳,可她们也会老,老了的不在寿康宫便在太妃所,偏偏这大御朝便有那么一位老太妃住在永和宫。

她太老太老了,眼睛瞎得看不着,耳朵聋得听不见,牙掉光了成日扁着嘴在永和宫的小院子里晒太阳。

她是乾元皇帝的文淑皇贵妃,宫里活得最久的老太妃。

有年轻些的妃嫔命妇来请教长寿之道,她便大声说着:“没什么保养不保养的,不过熬着活罢了。”

从来没有人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晓得一味赞这位文淑皇贵妃有福。

她自然是听不到的,只抓着来人问皇家寺院里的消息。

渐渐地走动的人多了,来永和宫沾沾长寿的福气已然成了妃嫔命妇们的风潮,这风潮已经延续数十年了。

可近日这风潮再不会有了,文淑皇贵妃薨了。

一个半大小孩用极大的声音告诉她,皇家寺院里法号无牵的僧人死了两年了,她只愣神了一刻便倒地不起。

有人可惜,这样积古的老人家就这么没了。

有人感慨,九十二岁薨世也活够本了。

有人憧憬,自己能否在这深宫活到九十二岁?

……

很多人都在议论,很多人都在喟叹,但只是一阵子的事。这寂寂深宫,生死病痛,谁又能顾得上谁呢?(作品名:《宫墙怨:文淑妃》,作者:眸弋。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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