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夫君带回一位女子要纳妾(我本是卑微宫女)

古代夫君带回一位女子要纳妾(我本是卑微宫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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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栀发誓,她绝对没有向上天祈求过穿越回古代。

虽然大学刚毕业,她对即将成为社畜这件事很抵抗,但在古代当宫女好像比成为社畜更惨吧。

挑着沉重的两桶水,林栀不禁感叹,果然啊,该成为社畜就要成,躲是躲不掉的。

她抬头望天。

哐!

冰冷的水从脸上滑下,浇了林栀一身。

“是!谁!”

多日积怨在此刻爆发,林栀恶狠狠的目光朝着墙头上的少年喷火。

少年提着铁桶有些怔愣。

他穿得锦衣佩玉,面色红润贵气,用青玉带扎着个高马尾,看起来是个桀骜不驯的主。

事实上,他确实是。

周晨柯撇撇嘴,“喂,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鬼鬼祟祟?这是咱溪秀宫专用的供水道好吗?

除了我们这些浣衣使宫女谁会来这里爬墙啊!

林栀怒气冲心,但一看到这位的衣着,想必是哪位皇子郡爷,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她低敛眉眼,“回主话,奴婢是溪秀宫浣衣使的宫女,今日大公主及桃李生辰,得赶着在午时前焚香沐浴,奴婢要挑水备着。”

周晨柯饶有兴味地提着还有半桶水的铁桶跳下墙。

“我就说她怎么还没到宴上去,原来还在焚香沐浴。”

林栀擦了擦快要流到嘴唇的冷水,回道:“今日大公主身子不利,起得晚了些,这位主子可以先去宴会上吃些茶果,大公主很快就来。”

周晨柯诡异一笑,十五岁的少年脾性上头,将林栀辛苦从贵妃泉打的香水一脚踢翻。

林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得心颤。

周晨柯双手抱臂,吹了吹额前的发丝,恶劣地对着林栀说道:“周婳珂想好好过她生辰?做梦。”

说罢又把空桶踢了一脚,空桶踢到了林栀。

林栀嘶一声,铁桶正好碰到她的大脚指。

周晨柯挑挑眉什么也没说,潇洒的转身离开。

瞬间的剧烈疼痛让林栀脾气猛然上来。

她狠狠抓住周晨柯的马尾,抄起铁桶就是一砸。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你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2

宴会开在午时,春日御花园内百花盛放,姹紫嫣红的景象富贵如画。

长公主名叫周婳珂,是位心慈的公主。

林栀边浇水边骂骂咧咧,这欠揍的小子与长公主何仇何怨,还好她手脚快,赶在时辰前又去打了一趟泉水。

至于那小子被她砸晕后,她又把他拖到了一旁的草丛里,让他先晕上一晕。

今日生辰大宴,溪秀宫人手不够,她们这些在后院做粗活的也被顶上来在宴会上服侍主子。

打完水后林栀被叫到了宴堂上,尚宫嬷嬷给她理了理衣服,拍了拍她的脸认真说:

“你是伶俐的,今日不知怎么,荣华王爷忽来了,他本是个清心的主,这种宴席从不参加,这一来也没个宫女供他使唤,我知道你办事利索,这一天你就负责给王爷递菜斟酒,切不可给我搞砸了这事。”

林栀端着茶点懵懵懂懂点头,这事来得突然,她没反应过来。

“嬷嬷,荣华王爷是哪位呀?”

嬷嬷一拍脑袋,急得跺脚。

她扯着林栀往北向看去,只见大公主戴着繁华沉重的花冠,穿着拖地摇曳的长裙,提起裙摆笑得跟少女一般朝一个男人跑去。

男人剑眉星目,驼峰鼻子高挺适当,脸型清晰俊俏,一袭深色收腰长袍绣着瑞兽团纹。

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林栀捧着茶点向北座走去,离得近了听到长公主欢喜地叫着“皇叔”。

他就是荣华王爷?那位先皇极宠爱的小儿子,当今皇帝也宠着护着的……小王爷。

林栀默默将茶点放在桌上后就立在一旁,下道点心要一刻钟后才上。

她看着平时温柔敦厚的长公主在此时多了很多娇俏。

长公主抱着王爷的手,甜甜地说着皇叔你给我的生辰礼是什么?皇叔您今日来了我真高兴等等的话。

林栀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起一身,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叔侄关系,她都快觉得长公主是不是爱慕她的皇叔了。

荣华王爷倒是合乎礼仪地将自己的手扯出,淡淡说了句,“生辰礼给你奶嬷嬷收着了,记在名册里,你自己去翻。”

长公主嘟嘴撒娇道:“皇叔都来了,也不亲自送到我手里。”

“麻烦。”

林栀差点笑出声。

这位荣华王爷还真是高冷,一点面子也不给长公主。

长公主果然失落,还隐约生气。

华丽的裙摆因着她坐下而散在席位上,像一团锦簇的花。

她提起裙摆站起,盛放的花变成了花苞,长公主居高临下地使着小性子,“那皇叔今日为何来我生辰宴上?不嫌麻烦?”

荣华王爷眼也不抬一下,端起清茶饮了一口后,慢悠悠地说:“皇兄说我来就给我一百两黄金。”

林栀这下是真的快要笑出声,她拼命掐住大腿忍笑。

这幕娇蛮粘人公主×冰山直男王爷cp真好磕啊!要不是他们近亲,她指定要成为cp粉头子!

没一会儿,上下一道茶点的时间到了,林栀正准备去拿时,一声难听的嚎叫从林栀后头传来,“你你你!你居然在这里!大胆小宫女!爷终于找到你了!”

林栀心中一紧,如临大敌。

完蛋,是那个熊孩子的声音。

毕竟自己是个现代人,知道古代是动不动就要杀头的,刚刚那一铁桶也是气上心头,猪油糊了脑子。

林栀赶忙遮住脸,想要从席位后的小道逃跑,下一秒就被扯住了衣角。

她低头望去。

荣华王爷?

周荣白一手抓住她的衣角,一手向周晨柯指去,很是好意地对林栀说:“他找的是你吗?”

真是谢谢您啊。

林栀苦笑,这下跑不掉了。

周晨柯额前耍帅的发丝湿成了一缕一缕,他疾跑到林栀面前,气势汹汹地叉腰。

“你这个小宫女!居然公然行凶!”

宴会上百双眼睛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林栀吓得腿软。

“主……主子,您误会了。”

林栀一边摆手一边环视众人,尴尬地解释,“各位主子听我解释,没这么夸张,哈哈,没,没行凶。”

周晨柯咧着大嘴不依不饶,“还说没有,我脑袋上这个包不就是你砸的吗”

周晨柯气得不轻,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林栀。

林栀欲哭无泪,早知道砸狠些。

周荣白展颜笑开,“晨儿居然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吃了亏,真是难得。”

周晨柯这才注意到自己皇叔在场,瞬间涨红了脸。

他像个小孩一样立定在周容白面前,说出的话还是遮不住的气愤,“皇叔,这宫女打我,我必定要好好惩戒她。”

林栀只觉大难临头,委屈涌上心头,平日里下跪磕头早就弄得她不爽很久了,这次左右躲不过是个死。

周晨柯领着迟来的侍卫一步步靠近,林栀索性心一横,冲天大怒:

“我林栀天生脾气暴不好惹,谁要是敢靠近我我咬死他!”

周晨柯与侍卫们脚步狠狠一顿,左右相顾无言。

林栀感觉自己现在像只梗着脖子的大鹅,谁来叼谁。

“你上,你力气大。”一侍卫推搡。

“别别别,没你大。”另一侍卫谦虚。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时间凝滞了几秒。

鼓掌声响起。

林栀扭头一瞪,周容白被吓得缩了缩肩膀,然后继续鼓掌,“这位小宫女着实胆识过人,婳柯,将她送予本王可好?”

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长公主疑惑问,“皇叔讨她去干什么?”

“府里缺个脾气爆的管事宫女,让她替我压压宅子。”

林栀无语凝噎,她又不是门上的关二爷,能压什么宅子?

这时,凑到她跟前的嬷嬷赶忙推了推她,低声斥责说:“还不快谢恩!从五级浣衣官直接升至了二级管事,这是天大的好事。”

林栀这才反应过来,荣华王爷既替她解了围还给她升了官。

她没敢去看周晨柯此时的黑脸,感激涕零朝周容白跪下谢恩。

同时默默在心里承认,电视剧里宫女以下犯上却能得到主子欣赏的不合理剧情其实是合理的。

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3

来到王府第三日。

趁着午休,林栀坐在椅子上猛灌茶水。

她生无可恋,眺望窗外蓝天白云,眼里呈现的却是雷霆万钧。

回想三天前吃下的那个大饼……

周容白拿着厚厚一叠册子递给她,“这是王府后院里所有侧妃与妾室的详细身份,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以合理的方式让她们自愿离开王府,并且在她们离开之前,帮我拦住她们见到我。”

林栀就是一个目瞪口呆的状态。

她细数了数册子里的本数,足足有六小本。

不是吧……王爷阳气真旺盛啊。

林栀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周容白,周容白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啪,扇子打在头上的声音。

“别乱想,这些女人是本王父皇遗旨里给本王纳的女人,本王推脱不了。”

林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翻开名册第一页。

好美的女子!

画上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逗猫女子,灵动大方。

画旁注着御史中丞嫡次女——柳沁。

贵女啊。

林栀不得不用鄙夷的眼神看待周容白了,这样好的美女嫁给他,他先不满意了?

林栀又翻开第二本。

好有灵气的女子!

画上的女子着一袭嫩绿柳丝长裙,手中却拿着箭宇做投壶姿势,她面前不远处还有个双耳梅花青铜壶。

真是盈盈一笑,好不娇俏。

这位是镇北将军府独女——盛自开。

周容白介绍道,“你刚刚看的就是两位侧妃,她们还算识相,只是隔三差五来前院骚扰我,剩下几位日日都来,我很烦。”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

明明是天上神仙才能过上的仙女环绕的日子,从您嘴里说出倒成了烦心事。

林栀砸吧砸吧嘴,遗憾地表示投胎投错女儿身。

看林栀眉间微蹙,周容白以为这小宫女是怕了。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大饼一画。

“放心,这事不难,她们都是大家小姐,不会与你计较。”

……

“她们也就一天来个两三次,送些果子茶水什么的,你接过来可以自己吃了。”

……

“送走一个奖励一百两银子。”

成交!

三天后,林栀用手抽打着自己的嘴巴,“成成成成交个鬼!”

谁要这么狠心赶这些美女出门啊,这不是遭天谴吗!

泪目了。

4

要问林栀觉得世间最痛苦之事,她一定会说,伤害美女的心。

面前这弱柳扶风的姐姐就如林妹妹前世,黛目微蹙,粉唇泛白,双眼含颤时的祈求让林栀看得好生疼惜。

可是想到门里头不解风情的王爷,她狠了狠心肠,“徐良娣,午时刚过,王爷已经歇下了。”

林栀认为自己的语气已经很温柔了,可徐良娣还是被吓到的样子,“可我记着王爷不嗜午睡。”

林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确实没睡,拿着个棋子摆图案呢。

“徐良娣提着的可是酥点?不如先交给我,我呈给王爷就行。”

徐良娣温和一笑,不舍地看了看房门说,“也好,这是我与闻良娣一同做的酥点,正应了时节做的莲子口味,今日多做了些,第二层的便给女官人了,希望女官人不要嫌弃才好。”

听听听听,多么神仙心肠的美人儿。

林栀是头一回被古代这些主子好言好语,欣喜地很,小女子情态地抽出第二层打开看了看。

酥点起酥极好,层层酥片薄如蝉翼,组合成了道荷花模样,中间点缀着莲子。

林栀惊叹,“真漂亮的点心。”

她眉梢飞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良娣,很是赞叹。

想到反正王爷说过这些点心她可以自己吃了,林栀就无所顾忌地捻起一块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酥香芯糯。

徐良娣被她反应逗笑,帕子遮住笑开的牙齿,“多些妹妹夸赞,我平日里就爱做些点心什么的,你若喜欢,下次再给你带一道我做的极好的蜜桃花果子来。”

林栀疯狂点头。

徐良娣又说,“菜肴方面闻姐姐的功底最为深厚,有道翡翠雕花清蒸鱼她做得鲜嫩可口,也给你捎上。”

真热情的美人儿,林栀在心底潸然泪下,十分感动。

徐良娣走后,林栀推门进去。

外人眼里清风明月的荣华王爷此刻瘫在榻上丢着棋子玩,塌前两米远有个深口茶杯。

“王爷,这是徐良娣送来的莲子酥点。”

周容白看也不看林栀一眼,“你吃了吧。”

“徐良娣也给奴婢送了一份,奴婢刚吃了。”

周容白皱皱眉说道,“你跟她们混得熟了?”

“那倒没有,是良娣说多做了些……”

“哦?这女人如此好心肠?”周容白声音放低,若有所思地说。

林栀汗颜,“王爷这话的意思是,徐良娣本性……”

周容白想了许久,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继而肯定地点头,“父皇说过,女子多为蛇蝎心肠,特别是漂亮又柔弱的女子。”

好家伙,他后院那些美人一个赛一个漂亮,一个赛一个纤细,看起来都是美中带柔的女子。

林栀不相信周容白心思如此简单,但当她望向周容白清澈无辜的眼睛时,她懂了。

她大彻大悟。

感情鼎鼎大名的荣华王爷是个傻白甜。

还是个被迫害妄想症。

5

“侧妃娘娘,倒不是奴婢不许您进去,实则是天色已晚,王爷早早歇下了。”

林栀恭敬回答。

来到王府六日,这是头一次见到两位侧妃。

盛自开脾气直来直去,“你胡说这些鬼话,别以为本宫没听说过你的那套说辞,她们回回来你都说王爷歇了,怎的?你一来,王爷竟变成山上冬眠的菜花蛇,一睡不醒了?”

林栀心中惊诧,这两位侧妃可真不好打发,盛自开连王爷都敢讽刺,而柳沁虽在一旁看着不打岔,但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咄咄逼人。

两人坚持要见王爷的样子让林栀起了疑心。

来者不善。

林栀行了个万福礼,“侧妃娘娘别动气,如若是天大的事,奴婢进去将王爷叫醒便是,只是王爷素来起床气较重,到时若罚了奴婢,还请侧妃娘娘为奴婢求情。”

盛自开满不在意,“快去叫啊。”

反倒是柳沁谨慎拉住了盛自开,“算了,万一王爷醒了心情不好,反倒弄巧成拙。”

林栀松了口气。

看着两位侧妃走远,林栀烦躁地揉了一把头。

烦死了(孙悟空跺脚)。

她一把推开门,看到在桌前唰唰唰画着鬼画符的王爷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们都说荣华王爷才情兼备,文采过人,啊呸,画牛像鸭子,画鸡像老鼠,她上小学的弟弟画得都比他好。

她一把夺过周容白的毛笔,怒目而视,语气严肃地问,“两位侧妃你都不见?”

周容白被凶了一下,眨眨眼,“你是被本王雇来凶她们的,不是来凶本王的。”

林栀无语,语气放缓问道:“这也算凶吗?”

周容白认真点了点头,“算。”

唉,还是个崽崽。

“她们两个应该是有事求本王,柳侧妃的弟弟与锦衣卫统领打了一架,将锦衣卫统领的头打伤,现在锦衣卫统领状告她弟弟到了应天府。”

“等等等等,一个锦衣卫统领被一个文官家的孩子打伤?”

周容白冷笑,“那锦衣卫统领爱慕柳沁已久,使苦肉计想见到柳沁一面罢了。”

林栀朝周容白投以同情的目光。

“那盛侧妃这着急上火的样子是?”

周容白又冷笑,“那锦衣卫统领叫盛徐来,是盛自开的亲哥哥。”

林栀点了点头,心中还是觉得奇怪。

“那……柳侧妃对盛统领是何感情?”

周容白若有所思了一下,下巴朝着桌子旁那堆小册子点了点,示意林栀翻开第一本。

林栀翻开,周容白说,“每本册子最后一页有个夹层。”

林栀找到夹层拿出一张纸条,定睛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上边写着,“心上人——盛徐来”。

她瞪大眼睛询问周容白,周容白耸了耸肩撇撇嘴说,“又不是本王的错,谁让父皇死前一心一意想着给本王找几个好妃子,全然没打听过人家是否有婚约。”

“也就是说,柳侧妃与盛统领有过婚约?”林栀震惊。

周容白无辜点头。

林栀又低头看向其它的本子,翻出了每一个小本子的夹层。

盛自开心上人,无。

徐良娣心上人,无。

闻良娣心上人,赵景。

贺良娣心上人,李秋。

冯良娣心上人,钱和。

好家伙,六个妃子,四顶绿帽子,更没一个是喜欢这王爷的。

“王爷,您就不伤心吗?”林栀语气隐隐可怜。

周容白撑着下巴想了想,天真疑惑道:“为什么要伤心?”

“那奴婢再问您一个问题,您喜欢的女子是哪个类型的呢?”

周容白啧了一声,奇怪道:“为什么要喜欢人?”

得嘞,没法交流。

也是,从小万千宠爱的小王爷就算已经二十好几都还被保护得好好的,多不谙世事啊。

这么一想,林栀突然有养儿子的感觉。

“要是说有欣赏的女子,应该有一个。”周容白说。

林栀八卦之心燃起,“谁?”

细长骨感的手指一指,差点戳到林栀鼻尖。

“你。”

林栀瞬间泄气。

不用猜也知道原因了,王爷定是要说她脾气爆胆子大,不同于那些娇弱小姐。

果然,周容白的下一句就是,“你的性子率真,力气也大,可以保护好我。”

这句话换其他男人说,林栀可能会给他一个大逼兜子。

但这可是周容白啊,京城第一美男子。

林栀母性大发,慈爱地摸了摸周容白的头,“王爷放心,奴婢会保护好你。”

说完林栀就怀着满满的干劲走了出去。

给王爷倒洗澡水去。

周容白在她走了出去后还在发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摸了摸自己的头,低声喃道:“大胆,还没人敢摸本王的头。”

6

两位侧妃又来堵着青玄阁,今日是休沐,王爷爱睡懒觉,林栀特地起了个大早不让人打扰到王爷。

昨晚周容白是特地交代了的。

“花花,不要让她们吵醒我,之前我的护卫都拦不住她们,明日就靠你了。”

林栀郑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花花一名按照周容白的解释是,林栀——栀子花——花花。

门前两位侧妃开始了表演。

盛自开红脸威胁,“我们可是王爷的女人,算你半个主子,你敢拦?”

林栀无所谓地摊手,敢。

柳沁白脸装可怜,“官女子,就让我们见见王爷吧,就说上句话也行,官女子行行好。”

林栀微笑回答:“柳侧妃有话可以跟奴婢说,待王爷睡醒,奴婢自会传达。”

盛自开沉下了脸色:“你个贱蹄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宫现在命令你,滚开!”

林栀翻了个白眼,气势凌人:“盛侧妃与我说身份?现下奴婢的身份是王爷的贴身官女子,是站在这儿对各位侧妃说话就代表王爷本人意思的女使。奴婢善意提醒一下盛侧妃,只有王妃才能自称本宫,侧妃嘛,顶天了自称句妾身。”

言下之意便是,你拽什么拽?高级妾罢了,我现在可是王爷眼前的红人,你敢得罪我?

只有女人才知道怎么气女人。

两位侧妃被气得气不打一处来。

盛自开见林栀油盐不进,准备高声叫喊王爷,林栀眼疾手快,一手拽住一个人,将两位侧妃扯出了院子。

林栀恶狠狠警告她们:“奴婢知道两位侧妃的意思,然而这事王爷不想管,也管不着。”

盛自开甩开林栀,另只手高高扬起朝林栀扇去。

林栀直接抓住她的手腕,一双凤眼锐利盯着盛自开说:“盛侧妃真是急性子,不妨听奴婢把话说完?”

柳沁这时出来装好人,“自开,听听她要说什么。”

林栀将她们带到耳房,确定四下无人后,低着声音对她们说:“两位侧妃,有想过离开王府吗?”

柳沁与盛自开对视一眼,眼底情绪莫变。

二人迟迟不说话,林栀也就明白了二人的意思。

林栀这时态度放得谦卑了。

“若是两位可以自愿离开荣华王府,盛统领与柳家弟弟的事儿,王爷明日就可以解决。”

柳沁揉了揉手心,嗤笑一声,“呵,自愿离开?怎么离开?这可是先皇亲下的婚约。”

盛自开也面色悲戚,“进王府一年多,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几面,谁不想离开?但这也不是你说走我们就能走的。”

林栀舔了舔嘴唇,心中叹气,先帝这赐的叫个什么婚呀。

“奴婢的意见是,两位侧妃假意暴毙。”

二人吸了口凉气,“不行!”

盛自开反应较大:“假死?那我岂不是要与家人此生不负相见了吗?不行。”

柳沁也蹙眉否定。

林栀微微一笑。

“二位侧妃放心,奴婢都想好了,柳侧妃暴毙后会成为扬州新上任的柳知州嫡女,被盛统领一见钟情,明媒正娶成了盛家大娘子,至于盛侧妃,你从小有个亲生胞胎妹妹,从小身体虚弱,养在了云岭之地一个寺庙里,如今病好了,自然就被接回来了。”

柳沁垂着眼眸,睫毛被窗外的光映衬倒影,遮住了她的情绪。

盛自开不安问:“这样子能行吗?”

“奴婢保证,能行。若是二位侧妃考虑好了,明日来找我。”

7

周容白心情颇好。

王府里最近正在举行白事,他换了个小点的邻水宅子住着更为舒心。

“花花,想要什么?本王给你买。”

他愉悦地只想花钱。

府里两个侧妃的离开让他觉得自己距离平安长寿更近一步。

林栀用小磨盘正给他手磨豆浆,累得气喘吁吁,一听到买买买,瞬间挺起腰背双眼发亮。

“奴婢想去逛街!”

汴京街上夜市繁华,灯火通明,人们摩肩如云,热闹非凡。

要说这东京夜市最为一绝,绝的便是夜晚的灯火会与小吃街。

各式各样的灯笼垂挂于家家户户的宅子上,有的是雕花牡丹样式,有的是仕女图没人样式,还有的一看就是小孩在灯上作画,画了只简笔的小兔子。

这是灯,还有火。

烟火在四处都可以升起。

街里有专门的烟火行会,为了吸引买家,时常放些新研制的烟火,变化相间,让人看得应接不暇。

但最吸引林栀的其实是小吃街。

一条街道,有摆摊小贩卖冰糖葫芦、糖炒栗子、茶酥果子、冰冻奶酪、饺子混沌等等,还有酒楼茶馆,八大菜系应有尽有。

“公子,咱们去东街那家新开的羊肉店吧,听说那儿的炙羊肉鲜香麻辣,吃得极过瘾。”

周容白摇着扇子,对这些从小看到大的景象并不感兴趣,他只想好好跟着林栀走,以免碰上别的女人。

“走吧,去尝尝。”

刚到店,屁股还没坐热,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横插进来:

“小弟?巧了嘛这不是,在这儿也能见到你?”

林栀循着声音看去,不远处走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矮冬瓜,穿金戴银极其俗气。

周容白眼皮微微一颤,揉了揉太阳穴。

“三哥。”

“诶,几月不见还是这么冷漠,见到三哥也不笑一个。”

神经病吧,干嘛莫名其妙对你笑?

林栀内心翻着白眼,默默向前一个跨步挡在周荣白面前。

周荣昌一下扒开林栀,冲着周容白道:“小弟,你这奴才真不懂事,主子说话她挡着干嘛。”

周容白握着扇子的虎口已经泛白,林栀注意到他的情绪很不对。

她正要上前一步时,周容白微微一笑,“三哥也在这儿用膳?”

“用膳谈不上,就是随便吃点儿,哪里像你这么金枝玉贵的,吃个饭也让父亲亲自喂你,呵。”

“三哥说笑了。”周容白敛起笑容。

“谁跟你说笑?不过说真的,小弟你还是赶紧到别店吃去,这是你三哥我新开的店,别被你这个克死亲娘的人惹到晦气。”

林栀唰一下挡在周容白面前,刚拿起的茶盏往那三王爷脸上一泼,接而惊呼:“诶呀!奴婢该死!公子您没事儿吧,奴婢手抖竟泼到了您,快让奴婢看看烫伤没有呀。”

周荣昌嗷嗷叫着,被滚烫的热水烫得不轻,可疼痛让他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林栀又着急忙慌地大喊着酒楼的伙计与周荣昌的小厮,让他们上前来看看王爷伤势,一瞬间十几人涌上来。

林栀趁混乱扯着周容白就跑。

周容白看着牵着他的手狂奔的林栀,江边晚风将她发髻吹乱,他们跨过石桥,穿过人群,从东街跑到了西街。

林栀没注意到周容白默默收紧了握住她的手,二人的手心相握,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交。

“王……王爷,您……咳咳……没事吧?”林栀弯腰撑腿,呼吸急促。

周容白平息了一下呼吸,用扇子狠狠扇了两下,继而爽快地笑了出来。

林栀直起腰,歪了歪头好奇地看着周容白。

自家哥哥说话那么难听也能笑出声?皇家关系深似海呀。

“花花,有赏,大赏哈哈哈哈。”

周容白一边笑一边摇扇,另只手捏了捏林栀红润的脸,看她的眼神里全是依赖。

8

回府后,林栀也察觉了出来,气氛也不对劲。

王爷虽然笑着回来的,但眼底的苍凉悲凄掩饰不住。

林栀悄悄问了老管家才知道原委。

“那三王爷是先帝爷的一个不受宠嫔妃所生,故而在先帝爷面前一直不得脸,咱们小王爷出生后极得先帝宠爱,惹了另外几个皇子十分不满,除了小王爷的亲兄长,也就是当今圣上。”

“然后呢?”

管家说:“咱们小王爷为先后所出,当时的皇后娘娘生完大皇子后还好好的,可不只为何,生完小王爷后性情忽然大变,表面上虽是对王爷宠溺有加,温和慈爱,可有时候却将小王爷掐打责骂,像着了魔一样。”

林栀心中低沉,想到了什么却没说。

管家继续说:“小王爷两岁前还有奶娘照看,没多受苦,可两岁后,先皇后打着想亲自照顾小皇子的名号,将小皇子亲带着,吃喝穿睡都有皇后亲自照料,从不假手于人,当时后宫还惊叹皇后娘娘对小皇子的极度宠爱,可……”

“可什么?”林栀已经隐约猜到了剧情走向,但她觉得心惊。

“可先皇后这样做,其实是为了掩盖她虐待小皇子的事实。小皇子每日活在惊惧与恐慌之下,先皇不是没怀疑过,但每每说起小皇子的不对劲,先皇后都会大怒,先皇也就不再提起此事,只当小皇子被皇后照顾得胆子小了点,长大了性子自然就会开阔起来。”

林栀已经握紧了拳头,头上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如果一个母亲不能做到对孩子好,那她为何要将孩子生下来?

“十岁那年,小皇子生辰宴,那天小皇子极欢喜,因为到了要上学堂的年纪,此前都是士大夫来宫里教学,但先皇后明显不大开心,在宴上对小皇子的举动多加约束,终于在先皇后打了一下小皇子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夹肉吃后,小皇子当众来了脾气,冲先皇后吼了句‘滚,讨厌母后!’,先皇后被这一句话刺激得又像发疯了一样,竟然.......”

“什么?”林栀紧皱着眉头,满眼心疼。

“竟然撕掉了小皇子的衣服,摔碎了茶壶,用茶壶碎片狠狠地割伤小皇子,众人吓得一时不敢动,还是大皇子反应过来,将已经是满身鲜血的小皇子从先皇后手中夺过来,也就是那时,大家才发现,小皇子身上的伤,触目惊心,布满全身,有烫伤、烧伤、割伤、打伤,老奴当时见了都忍不住垂泪啊。”

林栀眼角已经溢出了泪,她紧闭双眼,不愿去在脑子里构想当时的情景。

“那三王爷所说的克死亲娘是个什么缘由?”

“说来也奇怪,先皇后割伤小皇子后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又与平常无异,她一醒来就喊着地要找小皇子,不停地自责骂着自己枉为母亲,见到小皇子后还声泪俱下地求小皇子原谅,那样子,看起来又像是一个慈母,

先皇怀疑先皇后是被什么鬼附身,专门请了道士进宫,却没想到第二日,先皇后上吊自尽在殿中。”

林栀这下是实实在在后背发凉。

“最为可怖的是,小皇子怀着要原谅母亲的心情,一大早拿了盒先皇后最爱的糕点去求和,可他推门抬头一看,却看到了.......”

9

林栀捧着碗自己刚做的桂花冰藕粉,也不敲门,直接进了周容白房间。

周容白坐在窗前,趴在棋盘边缘,手里抓着几粒棋子瞎摆,林栀走了过去一看,摆了朵花。

月光撒在周容白脸上,垂出绝美的阴影,朦胧之下放佛天上下凡的小仙。

林栀将桂花冰藕粉放在棋盘上,“冰的,甜的,您吃一口。”

周容白懒得动手,长大嘴巴,“啊~”

林栀轻笑,拿起勺子,专门从藕粉里挖出多的葡萄给周容白喂了一口。

“好吃!还要。”

周容白又“啊~”。

林栀一口接一口给他喂完了藕粉。

将碗收拾到另个桌子去时,林栀不经意开口说:“另外四位良娣不能再假死了,府里若是还有暴毙,只怕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周容白吸了吸鼻子,嘴里的甜腻让他心情不错。

“那怎么办?”

林栀给他分析,“上次我试探过徐良娣与闻良娣,她们出身不高,回府后肯定也没好日子过,但她们有个做菜的好本事,说是此生有个开食店的梦想。

”我想先暂时让她们二位以一个假身份让她们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必窝在这府里虚度年华,若是她们想嫁人,到时候寻个不痛不痒的理由找个好人家许配了。

“那个闻良娣不是有个心上人吗,王爷可以帮她查查那人值不值得托付。”

周容白听着听着就小鸡啄米了,林栀说完了也没个反应。

林栀摇摇他,周容白打了个哈欠,“花花,这些事你自己做主就好。”

林栀看着周容白睡眼惺忪的样子母爱泛滥,“王爷要睡了?我给您宽衣。”

周容白站起来,迷迷糊糊走到床前展开手一动不动。

林栀加快了解衣速度,“宽好了,王爷您睡吧,我先退下了。”

周容白抓住林栀。

“花花别走,陪我睡觉。”

林栀转身呆滞住,什么意思?

周容白牵着她的手到床边,自顾自脱了鞋上床盖好被子,只漏出个脑袋,期待地看着林栀说:“你坐到床边看着我睡,我安心。”

林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爷不再自称本王,她不再自称奴婢,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不像主仆。

嘶,想什么呢林栀,不像主仆,难道像母子啊!

林栀坐在床边,靠在床头柱子上,明白王爷是想让她守夜。

夏夜里无云,夜朗星稀,月光很亮透过古时纸糊的窗户,林栀将手遮在周容白面前,怕月光扰了他的宁静。

就在林栀也昏昏欲睡时,周容白忽然说话:“花花,我听到管家告诉了你我的事。”

林栀轻笑,“看来奴婢的声音太大了。”

周容白歪了歪头,月光又照到了他的眼睛上,他问:“花花,真的是我克死了母后吗?”

这一听,林栀心里:果然,王爷还是在意这件事。

林栀遮光的手挪到了周容白头上,她顺着发丝慢慢抚摸着周容白的头,轻声细语地说:“王爷怪过自己?”

周容白沉默一会儿说:“怪过,若不是我,母后她……”

林栀叹了口气,“唉,王爷,您要是怪自己才是真的对不起先皇后呢。”

周容白睁眼,仰视林栀,默默把身子朝林栀靠了靠。

林栀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干脆放低身子,手搭到枕头上半揽着周容白。

她徐徐道来:“先皇后是病了,她得了一种很常见的病,但这种病太医不会医,她也不知道自己病了。”

周容白第一次听这种说法,“什么病?”

“产后抑郁症。”

“这是什么病?”

林栀低头看着周容白,给他拢了拢被子说:

“有些女子在怀孕与生产时若是没有受到应有的关怀,或是遭受了什么打击,就极可能患上一种心理疾病,这个病会导致一个母亲心情沮丧,精神萎靡,严重的会将厌恶情绪转移到孩子身上从而虐待孩子,我想,先皇后是患病了,控制不住自己才伤害您的。”

周容白怔愣,他从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他一直以为,母后恨自己。

但好像是的,从前听管家讲过,母后怀她的那段时间,父皇盛宠母后的死对头表妹,导致母后发过好几次火。

林栀问他:“先皇后对您打骂过后,是不是又会对您不停的道歉以及更加的溺爱。”

周容白在她臂弯里点了点头,然后又往林栀腰间埋了埋。

他觉得花花真是好聪明。

“那就是了,先皇后自尽的原因也是这个。”

林栀停顿,她仔细瞧了瞧周容白的脸色,好像还算平静,然后她就放心地继续说:

“先皇后怕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话,真的会祸及您的性命,所以最后她以那种并不恰当的方式在向您道歉呢,王爷可以原谅她吗?”

周容白听后湿润了眼眶,咬着嘴唇不说话。

月光越发清亮,林栀轻声问他:“您愿意原谅她笨拙的道歉方式,原谅她还没来得及痊愈吗?”

周容白吸了吸鼻子,他抬手圈住林栀的腰,将脑袋埋在林栀腰间,嗓音嘶哑地说:“愿意,花花,我一直都在原谅她。”

林栀搂住他,“那您也原谅自己好不好?我们小皇子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怎么可以怪自己呢。”

林栀不自觉地用了哄小孩的语气。

在她心里周容白现在就像个孩子,那段创伤让周容白永远停留在了十岁。

他惧怕女人,更惧怕温柔的女人。

因为在他心中,温柔的女人是会在背地里伤害他的恶鬼。

林栀轻轻拍着周容白的背,等了好久,她感受到腰间一个点头的弧度。

10

几月后,徐良娣与闻良娣在京城顺利开了间春江楼,菜肴美酒味道绝妙,名噪一时。

两位女掌柜娘子也风光了一把,周容白趁着这个机会将切结书给了她们,并承诺二人将来嫁人会备上一份厚礼。

至于最后两位良娣,由于在府里基本是透明状态,又过了两月后,林栀给她们安排了一场犯错的戏,让周容白演大发雷霆赶了她们出府。

虽是对二位良娣的名声不大好,但这事也就王府里几个亲信下人看见,没多大影响。

况且周容白还给了她们够活三辈子的银钱作为赔偿,两位良娣拿着钱高高兴兴嫁与心上人去了。

至此,府里后院女人都已离开。

林栀这几月来日日守着周容白睡觉。

心里的创伤万万没那么容易好,她怕周容白也患上抑郁症,时时刻刻在他心情沮丧时给他逗乐。

周容白一开始心疼她坐在榻上睡不安稳,夜里偷偷将她抱上床睡。

林栀一睁眼见到周容白放大的无瑕疵俊脸还是被狠狠吓一跳。

然而周容白倒是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说:“床很大,花花放心,没挤到我。”

林栀低头一看,我是没挤到你,可你快把我挤下床了!

要不是被你搂在怀里,我就滚下去了!

“我说三二一,松开!”林栀凶恶。

虽然你是王爷我的主子,但也不能随便被占便宜呀。

周容白不情愿地将手松开,林栀挺腰退出周容白怀里,顶着个红脸给他拿换洗衣服。

后来周容白还是不怕凶,每次一到林栀睡着就踮起脚尖抱她去床上睡。

有天夜里睡不着,周容白就着月光打量着林栀。

周容白毫无睡意,拨着林栀的睫毛玩,玩够了又下移到鼻尖,觉得小巧精致,轻轻点了许久。

点着点着睡意来了,手指不自觉放到了她的薄唇上,软软的。

睡意又全无,周容白盯着林栀睡觉时微张的红唇出神,觉得这唇形唇色都长得极讨他喜欢。

反正花花是他的,亲两下没关系吧?

周容白理直气壮地凑近林栀,鼻息交融时,抬了抬下巴吻了上去。

第一下他觉得好软,第二下他觉得好香,第三下他觉得好上瘾。

于是就有了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

每晚他不偷摸亲上一刻钟是不行的。

周容白有时唾弃自己,跟那流氓似的。

……

天热了,林栀捣着冰沙,要给周容白做碗什锦绿豆冰沙。

啧,周容白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表白啊。

每晚上都亲她,还以为她真的睡着了。

天知道第一次被亲时她就醒来了,可那厮闭着眼一脸沉醉,怕场面尴尬她就没打断。

谁知道王爷一亲就是一刻钟,僵得她侧躺着的手臂都被压得发麻。

更离谱的是,他亲了快五个月,居然还不表白?

干嘛,单纯占我便宜啊!

老娘每晚等你亲完睡着还给你盖被子呢傻货。

林栀越想越气,越想越羞,手里的铁杵捣得震天响。

“报~!”

门外小厮像炮弹一样直射进来。

周容白拿着民间话本的手抖了抖。

“报!皇上驾到。”

周容白眼皮跳了跳。

他喃喃说了句,“我就说怎么一大早起来右眼直抽抽。”

钵子里的冰正好全碎掉,林栀葱白手腕使力将钵子抬起,“奴婢到旁边亭子配置冰沙去,王爷您去迎接皇上吧。”

周容白傲娇坐着,拿起话本继续看,“他等下就进来了,我在这里等便好。”

果然,话音刚落,皇帝背手阔步迈进院子。

“皇弟啊,好好的侧妃良娣,怎全给你打发走了?可是她们照顾不周?朕再给你找几个贴心的来。”

皇帝来都还没喝口茶呢就叭叭叭一顿说,语气里全是担心与偏护。

林栀边向亭子走边摇头感叹,溺爱孩子的操心老哥哥啊。

周容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要,我不想纳妾。”

皇帝极速变脸,严肃劝导,“那可不行,你要是不娶不纳,百年后父皇可不得骂的我,呃,龙血淋头啊。”

“谁说不娶了,就是不纳而已。”

皇帝脸色从忧急转为灿烂,“诶行行行,总归要娶妻生子的。”

皇帝安心坐到周容白对面又开始好一顿说:“你说你,从小就不喜欢与女人亲近,惹得父亲是为你着急上火忧心呐,临走时也没忘了嘱咐朕给你纳好几门妾,那些侧妃良娣都是父皇精挑细选的,全是心善之人。”

见周容白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肃杀,隐隐还有暴躁赶人之势,皇帝赶忙转一个口风。

“但你不喜欢!那咱就不要。可你说你,不要就跟皇兄说嘛,搞得这么弯弯绕绕干嘛,还假死的假死改名的改名,多让你费心,这几月为着这事是不是都没吃好睡好啊,看着瘦了,嗯......”

周容白手往桌上一拍,“好了,别说了,反正事情解决了,皇兄您别瞎操心。”

皇帝晴天霹雳,人至中年的大男人,在臣子面前不怒自威的天子,在此刻表情龟裂一般。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一丝委屈。

偷听得正起劲的林栀都惊讶了。

震惊!黄桑是个弟控。

周容白却如钢铁一般,翻了个秀气的白眼,“别装了,您这戏是跟皇后嫂嫂学的吧,我不会心疼你的。”

皇帝尴尬,恢复正经脸色,“好了不打趣了,你刚刚说只不纳妾,那就是有了想娶为妻的人?”

周容白迅速瞥了林栀一眼。

林栀假装配置绿豆沙,实则竖起耳朵,心底隐隐期待。

“是谁?”皇帝问。

“是一个凶悍的女人。”周容白乖巧回答。

皇帝黑脸,“那不行。”

林栀黑脸,老娘才不凶。

“为了保护我对别人凶悍的女人。”周容白温柔答。

皇帝点头,“那行。”

“所以到底是谁?”皇帝又问。

周容白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林栀低着头,心跳加速,碗里的绿豆沙被她填的满满的,还在填。

过了好一会儿,她意识到没声音了,抬头向院中央看去,兄弟两个正在窃窃私语。

“好了,她的身份你不用担心,左相恰好与她同姓一家,随便找个什么遗落在外的女儿为由头抬个身份,加上朕的赐婚,妥的。”

周容白笑容腼腆,“麻烦皇兄。”

弟控皇帝欢心地摸了摸周容白的头一脸欣慰,“我们容儿长大了。”

11

林栀被横空出世的左相领了回家,说是遗落在外的明珠。

这颗明珠对荣华王爷一见钟情,左相为弥补多年来对女儿的养育亏欠,腆着个老脸进宫为女儿求得了圣上赐婚。

好了,只有左相大人丢脸的世界完成了。

林栀还是在王府里住着,不一样的是她每晚睡的是自己厢房。

周容白觉得没有林栀在侧睡不着,蹑手蹑脚地翻窗进了林栀屋子。

他轻轻脱下外衣和鞋子,满足地躺在了林栀身旁。

花花真好看,像年画里的娃娃长大了似的,凶起来也可爱。

周容白拱了拱被子,把林栀搂在怀里细细欣赏,赏着赏着脑袋就凑了过去。

快触到林栀嘴唇时,唰一下,周容白唇上多了根手指。

林栀危险眯眼,“王爷,又来偷香呢?”

周容白眨巴眨巴眼,“花花,真巧。”

林栀挑眉,“不巧,我在等你。”

周容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干脆埋头撒娇,“花花,我困了。”

林栀一把薅住他头发揪他出来,凶悍怒瞪,语气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日日偷亲我呢,男子汉大丈夫,还没表白呢就亲啊亲的,放古代你是要被浸猪……”

等等,这就是古代。

林栀赶忙换说法:“总之,你还没表白,就不能轻浮我。”

“表白是什么意思?”周容白勤学好问。

“就是,说你喜欢我的意思。”

“我喜欢你。”

斩钉截铁一句话让林栀忍不住心花灿烂,但她还是理智问:“你知道喜欢什么意思吗?”

周容白深情回道:“就是心悦你,爱你,想娶你的意思。”

我本是卑微宫女,宴会上被王爷相中,休了6房妾室将我迎娶

林栀终于忍不住开怀,她扬起禁不住的甜笑,双手搂住了周容白的脖子。

“那我们谈恋爱吧,王爷。”她脆生生地说。

(完)(原标题:《小宫女脾气爆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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