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级板书(板书的力量)

在我的学生时代,有几位老师影响了我对于写字的认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是用粉笔在在黑板上绽放了他们的个人魅力,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神级板书?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神级板书(板书的力量)

神级板书

在我的学生时代,有几位老师影响了我对于写字的认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是用粉笔在在黑板上绽放了他们的个人魅力。

小学时,老师姓卢,教语文,也教数学,还教写大字。描红本上的字是空心的,他可以非常流畅地将空心字填满,一笔一画,恰到好处,而我们总是写得支支棱棱的,他最拿手的绝技,就是用抹布沾了水,在黑板上写大字,然后用粉笔勾出轮廓,神完气足,有若神助,于是心理特别佩服他。

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姓周,从他那里我知道了钱钟书,知道了王力,知道了冯其庸,知道了周汝昌,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打动我的是他一手漂亮的粉笔字,他不经意的板书打动了我们班的很多人,许多同学都有暗中模仿的经历,不只是在作业本上模仿他的字,还在黑板上将他的板书中的一些字擦去,再写上,退后看看,再擦去,再写上,如此反复,直至下节上课铃响起,才勿忙将黑板擦净,遛回座位,这情景,我至今难忘。

起初,不知道写字为什么会有如此吸引力,后来,读到东汉蔡邕《书论》,似乎有些明白,《书论》说,“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豪不能佳也。夫书,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蔡邕精通音律,才华横溢,书法精研篆隶,他的话,应当相信。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在汉代,人们对于书写的认知非常深刻,态度极其严谨,将书写当成性情的外化,这是一种艺术表达的态度,从那时起,书写便早已超越了实用的功能。

如此说来,书法的表现,首先应当是一种态度,一种对于文字形态美感的态度,一种对于书写本身的态度。鲁迅先生曾说,中国文字有三美:意美,音美,形美。对于“意美”与“音美”,大家不乏践行与感悟,从小学到大学的语文课程大多承担了这样的使命与责任。而对于“形美”,境况就大大不同了,似乎任何事物,人们总是更在意其实用功能。如对于美食,一个饥饿的人,往往顾不上品味其色、香、味、型,而是急于填饱肚子,以满足生存的第一需要。而对于文字,除却“意”、“音”这两种实用功能之外,“形美”也是人们无暇顾及或极不在意的,在生活节奏极快、快餐文化横行的现代社会,即便在高考这样的国考中,也鲜有因书写不美而被人们争议或指责的,人们聪明地发现文字,只要能听清楚,看明白就行,形美,其实是无所谓的,于是偷工减料的小心事开始作祟,既然什么都不影响,何必要在意美不美呢?故而理所当然地选择视而不见。

汉字的“形美”本就包含着结构之美,意韵之美,而文字的“形”和“意”有时是紧密联系的,只有当“形”美观时,“意”才丰满,文字才生动起来,活泼起来。面对手写文稿时,会有见字如晤之感。今天我们把玩古人手稿墨迹时,依然会如对圣贤,而面对打印文稿,如读一本书时,只能从字意本身去揣测文字,仿佛与作者之间又多了一层隔膜。汉字经历了漫长的演变之后,其形态本身自然赋有一种形态上的美感,加之书者意趣的发挥,书写过程本身便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如音乐一样,合于节奏,富有韵律,书者自身便会有良好的体验,会如沐春风,如痴如醉,单是书写过程本身,足可以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故而书者多爱张其书于壁间,自我陶醉于其中。而对于观者,特别是爱好书写的观者,只需放松心情,在点画之间逡巡,便能体验到书者的心思,或为之心荡神摇,或为之击节喝彩,或为之扼腕叹息,其中乐趣,不了解书法者何以知之?他们看书法则如走马观花,不甚了了。为了守住这份独特的乐趣,无数人做了很多努力,王羲之的七世孙,智永禅师在永欣寺书阁,闭门习书三十年,退笔成冢,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历朝历代在书写上下过苦功的人,无不深谙个中滋味,看一幅书法,本就和赏一幅画,读一本书,看一部片,听一张碟一样迷人,哪里有什么优劣长短呢?

要让文字靠着书写本身能够打动人心,绝非易事。书写首先是实用的,人们很容易一下子掉进字意的漩涡,看不到字形的美妙,对于已经积累了多年书写经验的朋友而言,还有一处险滩在等着你的到来,那就是习惯,人们很容易被实用性书写的习惯牵着走,渐渐忘却对点画结构的悉心关照,轻而易举地陷入习惯的怪圈,于是很难体会到书写过程的种种讲究,因此需做专门的训练,才能领略。特别在儿童蒙学之初,建立起良好的习惯万分重要,我理解这种习惯即人们常常说的童子功。从小学习便上正轨,其可持续发展之所以优越,因为毋需花更多的时间精力和从小养成的坏毛病做斗争,可以以一往无前。晋平公问学于师旷,师旷曰: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虽说炳烛而学,其精神可佳,然其学力之精进已于少年时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今天,硬笔和毛笔两种不同的书写工具承载了两种不同的书写功能,虽然硬笔更趋于实用性,毛笔,更倾向艺术性,但即便是毛笔书写,也需要从实用的书写开始,实用是基础,艺术是提升,只有当实用性的书写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才有可能向艺术的高度转化,然而,化茧成蝶,却是有一些先决条件的,文化修养、审美能力是重要的催化剂。唐代书法家孙过庭说,初学分布,但求平正。初学者以平正为追求,大约可以理解为打好基础,平稳端正,便于辨识,大概如同今天所说的规范字吧,但楷书的最高境界也绝非平正一词可以囊括,好的楷书超逸于静,静中有动,动中有灵,常有出入意料之佳构,楷法要臻佳境,素非易事。

书法艺术是直指性灵的,若书写未能抒发性情,还只是写字而已。韩愈《送高闲上人序》,揭示了书法之为艺术的根本规律:往时,张旭善草书,不治他技。喜怒、窘穷、忧悲、愉侠、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这段话说明,张旭的草书,只是在借题发挥,“有动于心”,才发而为书,而且他的草书意象丰富,常人难以企及,从客观世界各种形、质、意、变中获得感受,转化为书法语言,是他的绝活儿,“可喜可愕,一寓于书”。他仿佛一个武林高手,融通了天下所有的武学精华,出神入化,皆为所用。

所以,如若认为学习书法只是一种技法的学习,只从技能的角度学习,便太过狭隘肤浅了,张旭的有感而发,自然转化才是书法艺术的关键,在他那里,文意似乎已经退居二线了,文字成了他抒发性情的一个载体,一个由头。古人云,所谓“书者,如也,如其志,如其学,如其才,总之,如其人而已”。“其志”、“其学”、“其才”,都是构成书法艺术的重要内核。苏东坡诗云“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难求”,貌似说得很轻松,如果你信以为真的话,那么支撑他书法的只能是他的修养与才情,即所谓字外之功了,如果我们的学养与才华没法与东坡比肩,而又想把字写好,那还是脚踏实地,埋头学习吧。

今天,我站在讲台上才知道,当年周老师令我们五体投地的板书,大多是教学过程中随机生成的,是兴之所至、不计工拙的自然书写,虽然板书的内容早已忘却,但当年我的老师笔画飞扬的神采还在眼前,这种对于书写的在意已伴随我三十多年,大约这就是一位老师用他的板书对学生的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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