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莲花尘不染志如苍松意自坚(心若一莲开清雅几人知)

01

月光如银,洒满荷塘。

荷叶田田,一朵朵荷花,袅娜地探出水面,犹如刚出浴的仙女,亭亭玉立,风姿绰约。

心似莲花尘不染志如苍松意自坚(心若一莲开清雅几人知)(1)

此时,白荷花正站在二楼,扶栏遥望星空。月光映衬下,这个三十四岁的寡妇面颊白里透红,益发显得丰彩照人,似乎看不出多少岁月风霜的印迹。

今晚,她有些心事重重,无心欣赏这满塘荷花明媚夜景。

白荷花不但模样俊,且泼辣能干不怕吃苦。早几年,丈夫刘宏骏身子弱,干不了重话。公公下世不久婆婆也卧病,里里外外,全指望荷花一个人忙活,可她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对丈夫、女儿体贴入微,邻里无人不竖大拇指。荷花心直口快,眼里容不得沙子,且得理不饶人。谁要得罪她,光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又得绰号“小辣椒”。

都说红颜命薄,她的丈夫刘宏骏后来生了场大病,一病卧床不起。前年撒手人寰,她成了寡妇。既要照顾婆婆、女儿,还要下地干活。忙了外面忙家里,咬紧牙关撑起这个家。

失去了“顶梁柱”,没有了依靠,白荷花体会到了做女人的难。夜深人静,常独自垂泪。时间长了,哥嫂看在眼里,劝她再组家庭有个好归宿。初时,她不吐口。劝的次数多了,心里也有些松动。可接触几个对象,一提到她要养活婆婆,就没了下文。又不禁无奈。

媒婆七婶数次登门给她介绍对象,令她不胜其烦。这不,早些天,七婶又给她介绍了个邻村光棍娄冬宝,三十浪荡岁,中等个,红白面皮,长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形象无可挑剔。只是此人“驴屎疙瘩外面光”,平素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有名的浪子,谁家姑娘能相中?故此,至今未娶上老婆。

听说白荷花长得好,就备四色礼并封一红包,托媒婆七婶去找白荷花提亲。一见礼物,白荷花两眼眯成了一条缝。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大侄子,这事啊,八成有门。‘阴天不等晴(情)等’,保你不会失望。大鲤鱼记住给七婶准备着,啊?”

娄冬宝喜不自胜。又过些日子不见回音,他又登门,问:“七婶,那白荷花咋说哩?是应了,还是?中不中总得有个说法吧?”

七婶忙说:“嗨,你七婶是过来人。这女人啊,脸皮子薄,心里要是愿意了,只管脸红嘴却不说。不是吹哩,你七婶看人看物,从来都不会走眼。就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哩!何况大侄子一表人物,她白荷花正当华年,你俩应是佳配。佳配,你懂吗?”

“假配?不是真配啊?”娄冬宝听了,一脸懵逼。

“嘿嘿,你啊,连这也不懂。佳就是好,好就是佳。等着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哦?”娄冬宝还是似懂不懂。

从此,娄冬宝就隔三差五来这里等信。

媒婆催,荷花心烦。

唉!做个女人真难!做个寡女更难。白荷花仰天叹了口气,泪水不知何时,滚出了眼眶。

02

月光也照进了荷塘那边的一个小院,那是雪满山的家。此时,他正站在门前的荷塘边,望着满塘盛开的荷花,似乎并不开心。

这些年来,他活得并不容易。回首往事,不觉愁肠百结一一

二十二岁那年,父亲因病离世,母亲身体也不好,常年吃药。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到外面打工挣钱养家。几年来,他省吃俭用,也积攒了一些钱,盖起了一座两层小楼。2018年他在广东打工时,租住的小区一户人家因电线短路引发火灾,他奋不顾身,第一个冲到楼上,果断用木棍挑开电线,火中救人,不幸被大火严重烧伤。不但损毁了面容,左臂也被截肢。命运弄人,由于臂残貌丑,满世界的姑娘、媒婆遇见他都绕着走。如今三十多了,孑然一身。

左臂没了,他失去了工作,几年的积蓄几乎花个净尽。无奈,只好又落寞地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雪家营。

他的内心,充满痛苦和失望。不禁仰天叩问明月:啊,月儿,世界这么大,哪里可以安放下一颗受伤的心?

明月无言。

雪满山擦了擦泪眼,吹起了笛子《望星空》:

夜蒙蒙 望星空 我在寻找一颗星

它是那么明亮 它是那么深情

那是我早已熟悉的眼睛

我望见了你呀 你可望见了我

天遥地远 息息相通

即使你顾不上看我一眼 看我一眼

我也理解你呀 此刻的心情

夜深沉 难入梦 我在凝望那颗星

它是那么灿烂 它是那么晶莹

那是我敬慕的一颗心灵

我思念着你呀 你可思念着我

悠扬笛音中,带些淡淡忧伤。

心似莲花尘不染志如苍松意自坚(心若一莲开清雅几人知)(2)

03

白荷花被这笛声深深吸引,她不由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浑身一颤。是他,雪满山。

前几天,她听说雪满山因火中救人面部烧伤左臂截肢回到了家,心里猛然像有块石头重重落下,使她平静的心湖皱起波澜。她不能想象,一个失去生活能力的男人内心有多苦?他还要养活老母亲,今后的路该咋走啊?一股莫名的怜悯之情竟油然而生。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啦?一个与她不沾亲带故,且早年还是冤家对头的人,何以令她心生怜悯?

是啊,人有时就是这样生活在矛盾中。白荷花一边是忘不了的恩怨,一边是‘同病相怜’的怜悯。此时,她想起了过往的一件事一一

白荷花家与雪满山家责任田地头搭地头,白荷花的公公和雪满山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两家常为谁多占谁家的地发生过口角,为此,队里没少调解。有一次,雪家竟把白家告上了法庭。

那次,可把白荷花气得够呛,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跑到雪家大门外,两手掐住腰,高一声低一声骂雪家:“哎!四邻八家的都听着,他老雪家仗势欺人,占俺家的责任田还欺负俺。老雪家,都给我听着,今儿个你们没得罪别的,得罪老娘俺了,我非给你们算不了倒!有种都出来,与老娘论个高低。”

这声音,如喇叭赛铜铃,四里八村都能听见。雪满山的父亲要出去和白荷花论理,被雪满山苦苦劝住,只好窝在屋里吸烟生闷气。其实,雪满山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心说:谁占谁的责任田,队里清楚,法庭也可以调查判决,你堵住门口骂我们,丢人现眼,算咋说呢?

想是这样想的,可又有几个人能理解同情呢?背地里人们对他家指指戳戳。就因为这件事,从此,白荷花与雪满山两家成了冤家对头,平时见面形同陌路。后来,随着雪满山的父亲和白荷花的公公相继下世,两家责任田纠纷也画上了句号。

不久,雪满山到南方打工。

时光悠忽,一晃几年过去。白荷花的丈夫得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那年清明,雪满山打工手里挣了一些钱,回乡祭祖、盖屋。听说白荷花丈夫生病,自己不出面,他托人送去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白荷花一下子就猜出信封里装的是钱,眼圈莫名有些湿润。很快,她又恢复了理智,让来人原封带回,并带话给雪满山:“感谢他雪中送炭,心意领了,钱俺不要。俺白荷花再穷再难,也不能无缘无故花别人的钱。要是花了他雪满山一分钱,俺白荷花就不值一文钱了。”

雪满山听了这话,无奈摇头。

唉!这都是早些年的陈谷子烂芝麻,还提它干啥?白荷花想到此,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是嫂子的电话:“喂,荷花啊,嫂子又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条件可好了,五十多岁,公务员,工资四五千,儿女都已成家。等你来见面,记住,明天中午翰海苑大酒店不见不散。”

“嫂子,我?”白荷花欲言又止。

“怎么,没见面就不愿意?这个主,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错过可要后悔啊。”

“嫂子,你让我再想想。”说完,挂断了电话。

04

白荷花心乱如麻,她慢慢走下了楼,走到荷塘边。美妙的笛音仍在荷塘萦绕。

今晚的荷花真艳,一缕缕清风还带着淡淡的馨香。她朝着笛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那个身影仍在晃动。她就在荷塘边来回踱步,让起伏的心海尽量平静。

忽然,笛音消失。她有些失望,有些落寞。

她就愣愣地站住不动,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留。许久,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白荷花竟朝雪满山家的方向走去了,到门前停住脚步。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她犹豫片刻,敲响了大门。

门“吱吜”一声,开了。见是白荷花,雪满山一愣,“荷花,怎么是你……?”

白荷花一脸绯红,结结巴巴地说:“我?听说你回来了……唉!常言说,‘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俺知道你是条汉子,能吃苦有爱心敢担当。你人好心善。那年,俺妮他爸病重,你托人给俺送钱,这心意俺都记住呢。这些年,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这些天俺心里一直很纠结,不知怎么了,既恨你们家当年为了责任田告俺,又同情你舍己救人落下残疾。将心比心,俺经过了反复的思考,艰难的抉择,才鼓足勇气走到这里向你表白。要是?要是满山你?你不嫌弃俺的话,荷花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雪满山万万没想到,白荷花会亲自登门说这样的话。“可是?荷花,过日子是件大事,你要慎重。况且我被烧伤截去了左臂,往后恐怕干不了多少活,以后的日子很难想象,我怕你受不了。你?还是再想想吧。”

听了雪满山的话,白荷花明亮的眸子满含秋水,她用手捋捋额前的秀发,柔声说道:“满山,啥也白说了,往后,还有我呢,苦日子谁没有过过,怕啥?”

二人哽咽无语。

雪满山深情地望着眼前的美人。泪眼里,女人幻化成了一朵美丽的荷花,如此洁白,如此清雅。

天上,月儿正圆,月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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