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是什么兵法中的一计(金蝉脱壳计下)

上期内容提要:日军占领下的广州曾经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当时,日本宪兵队的山本宪藏少佐也带着人来到案发现场。刘权颇觉奇怪,平时普通市民的刑事案件,日本人是懒得管的。难道这个案件和日本人有关?案发的第三天,死者的身分竟意外地搞清楚了。 他原来是一家现已破产的织布厂老板郭进。 而郭进的商业竞争对手赵舒鹏却在郭进被杀的第二天凌晨,携带一笔巨款神秘失踪了。

所有的证据表明,杀人者是赵舒鹏。

日本宪兵少佐山本宪藏发现赵舒鹏在那天晚上曾回过家里,山本宪藏于是问赵舒鹏的妻子梁丽娴:“从那天晚上到第二天早晨,您都没看到您丈夫的脸,也没听他说过一句像样的话吗?有这样的丈夫,外出前还能连句看好家的话也没有吗?” 山本宪藏原来认为是赵舒鹏为了某种目把郭进杀了后,神魂颠倒,与夫人诀别而潸然泪下。可是,如果那天晚上走进梁丽娴卧房的人不是赵舒鹏的话……

更诡异的是,三年后,被我东江纵队救了一命的国民党军统特派员在经过广州时,特别向刘权要求了解这个至今仍未有结果的旧案。

死者究竟是赵舒鹏还是郭进?

凶手为什么要杀人?

日本宪兵为什么要介入这个案件?

这个案件和国民党军统又有什么关系?

指 纹

金蝉脱壳是什么兵法中的一计(金蝉脱壳计下)(1)

梁丽娴当时的惊慌是可想而知的,山本宪藏无法再往下说。当然梁丽娴是不愿发生那种事的。假如那天晚上的人不是她丈夫,对于梁丽娴将是多么大的羞辱。山本宪藏从调查中知道赵舒鹏那天很反常,时哭时笑。原来认为赵舒鹏是杀了人后神魂颠倒,与夫人诀别而潸然泪下。 可是,如果那人不是赵舒鹏的话,那种执拗的拥抱,笑和泪都将完全是具有另一种令人厌恶的动机了。

  就像是一切的物质都受惯性和惯力支配一样,人的心理上也有类似的力量在起作用。书房里的人要是穿着自己丈夫的衣服,背影又很相似,梁丽娴自然不会怀疑。相信书房里的人是丈夫,只要不发生意外,从书房里出来的人无疑也是丈夫。继而,从寝室到第二天凌晨,受一连贯的错觉支持,也是无可非议的。何况胆大心细的罪犯又故意切断了电源。

据梁丽娴说,第二天让电业局的人来修理,查来查去,找不出原因,最后发现电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可以认为,罪犯是趁大家都熟睡的机会潜入厨房,关掉了电掣。电灯不亮,一般人家是不会注意电掣的,尤其是在急于送主人上路的时候,女佣人们怎么能把精力放到那上面去呢?!这一点,罪犯也是估计到了的。

  “那人要不是我丈夫,会是谁呢?”

梁丽娴终于提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她恐慌得几乎要哭了起来。

  “请不要惊慌,如果我想象得不错,那个人就是郭进。”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些什么!是做梦吧?郭进早已死了,那天晚上他已经被杀死了。”

  梁丽娴美丽的脸痛苦地歪扭着,对山本宪藏的话她丝毫不相信。

  “实际上郭进并没有死。当然,这对您是十分不幸的,死者不是郭进,而是被伪装成郭进的赵舒鹏,是您的丈夫。”

  梁丽娴惊得呆住了。

要是说丈夫下落不明,就有可能藏在世上的某个地方,无论如何,还有见面的希望。要是那个被残害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尽管因丈夫不是罪犯这一点在道义上能得到安慰,可是悲痛却有增无减。

更残酷的是,那个与自己丈夫世代为敌的人,硬把硫酸灌入自己丈夫口中,又把自己糟蹋了一个晚上。这对于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妻子是无法忍受的。

 “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有确凿证据吗?请全部讲出来!我挺得住。” 梁丽娴无力地张着那干巴巴的发青的嘴唇。

 “是的,我有足够的证据。这个笔记本和烟灰缸上留下的指纹和南关空店铺子中被害人的指纹完全一样。”

广州的伪警察局没有建立指纹档案,刚刚占领广州的日本宪兵队更没来得及建立档案。特别是被害人的面目又被毁坏了,身分不易查明。若是能从指纹档案中可以取出有前科的犯人指纹做对照,那就简单多了。不过,山本宪藏作为日本宪兵,曾在日本国内从事多年的刑事侦探,所以对指纹颇感兴趣。山本宪藏用指纹缩放仪把死者的指纹一个一个地分了类,并把细微的指纹特征印在脑子里。被害人的右手拇指指纹特别,是乙种磅状纹。单凭这一点山本宪藏就有把握了。

  何况在七条线纹上还有一个细小的刀伤斜穿而过。具有同一乙种磅状纹,同一只、同一形状伤痕的拇指,山本宪藏想这在世上是独一无二的。这个指纹是空店铺子内死者的指纹,可以确认,死者不是郭进,是赵舒鹏。过后,山本宪藏又把死者指纹和笔记本上的指纹进行了认真对照,结果分毫不差。

  山本宪藏把自己的发现和推理向宪兵队本部做了汇报。虽然本部似乎不大乐意见到这个结论,但在证据和事实面前只得认可了,山本宪藏的推理完全成立。

  山本宪藏推理出的案情是这样的:

罪犯在赵舒鹏家里演了一场以假乱真的鬼把戏,使梁丽娴上了圈套,目的是使梁丽娴坚信自己的丈夫在第二天凌晨还活着,绝不会是被害者。

根据梁丽娴提供的情况来看,赵舒鹏当天晚上很可能去发现尸体的空铺子会过郭进。要是其中一方的赵舒鹏还活着的话,死者无疑是郭进了。赵舒鹏和郭进的背影很相似,又都留有分头,如果换了装,毁了面,是很难辨认的。

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梁丽娴当时的心理。梁丽娴确信自己的丈夫在第二天凌晨到武汉去了,而死者出事的时间是在头天晚上。这样一来,她是不会辨认尸体的。而这一点又是杀人犯最害怕的。可见,罪犯是掌握了梁丽娴的心理,其机警狡猾是非凡的。可是,侦探有句行话说得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罪犯的阴谋再周密,也定会有破绽。郭进杀人后毁坏了被害人的面容,却忽视了比面容更具有鉴别能力的东西——被害人的十指,这是他最大的失算。

  即便如此,郭进的犯罪阴谋也是惊人的。他这一步棋,一是随心所欲地报了两代人的冤仇,二是同梦寐以求的女人过了一宿夫妻式的生活,尽管只是一个晚上。又盗走了金柜里的存折,从一个乞丐一下子变成个大富翁,真可谓一举三得。

  回头想想,郭进在作案之前像老朋友一样屡次到赵舒鹏家去,并不仅仅是为了看梁丽娴饱眼福。而是为了熟悉赵舒鹏夫妇的起居习惯,家里房间的设施,开金柜的方法,放印章的地方等等。郭进早就垂涎着金柜里的五十万元,终于选择赵舒鹏前往武汉的头天晚上下了毒手。郭进事先预备好硫酸潜伏在空店铺子里,等赵舒鹏进屋后就马上捆住他的手脚,干下了伤天害理的事。然后,郭进把绑住赵舒鹏的绳子松开,换了衣服又重新缚上,一切都办妥了,完全成了赵舒鹏的郭进把硫酸瓶子藏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事先了解到的路线,钻进了赵舒鹏的书房。以后的事就不必再说了……

  到此为止,硫酸杀人案的侦破工作在日本宪兵少佐山本宪藏的主持下就算结束了。

石头、锤子、布

金蝉脱壳是什么兵法中的一计(金蝉脱壳计下)(2)

听完硫酸杀人案后,国民党军统特派员麦建章不由得夸奖了刘权一番。但他马上又提出了下面的疑问。“说得太有趣了。那日本人山本宪藏不仅是一位杰出的侦探,还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艺术家!你使我大饱耳福,度过了从没有过的愉快时光。你讲得条理清楚,简明易懂。只是有一点。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郭进最终怎样了呢? ”

  “遗憾得很,罪犯至今仍逍遥法外。当时,郭进的人头画像就不用说了,就连照片都大量复印发给日本人占领的各大警察署请求协助捉拿归案。可是,从那以后已有三年了,仍然没有捕获。看来,一个人要想躲藏起来是很容易的。也许郭进早在警察不注意的地方悄悄地死去了。就算是还活着,就连经办案人都忘得一干二净,还有谁去注意他呢?” “对了,权叔,”原来一直没有说话,仔细听刘权讲述案情的威仔突然插嘴问道:“你说日本人为什么那么关注这个案子,还特别派了是日本宪兵的少佐山本宪藏参与破案?”“没错,我一直也没闹明白,也是最近听上级说了一下,说当时案发的那个空店铺,曾经是你们军统的一个联络点。”刘权说着,看了麦建章一眼。

  麦建章也笑嘻嘻地紧盯了刘权半天,略带挖苦地说:“这么说,犯人自己没有供认,只有山本宪藏这位杰出侦探的独自推理了?!”

  威仔听了顿时感到麦建章话中有话。他似乎在想什么,出神地望着远处的珠江。时已黄昏,阴沉沉的天空越来越暗,暮色铺天盖地压了下来,像要把大地上的万物压个粉碎。只有远处传来的珠江涨潮声,像个不祥之兆迎合着威仔心脏的跳动。过了一会儿,麦建章把目光从珠江上收回,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刘权和威仔。有色镜片在昏暗中忽闪忽闪的,透过镜片,仍可以看到双眼皮,大眼睛。威仔注意到麦建章的左眼从未眨过,想必是个假眼,要不,好端端的眼睛为什么要戴著有色眼镜呢?

一定是为了假眼,威仔下意识地想着,目光又落到了对方的脸上。 麦建章没有回答,却又说了一件幼稚可笑的事。

  “威仔,我知道你很聪明,甚至有点早熟。不过,你小孩子时喜欢的游戏划拳一定还没忘记吧。我很拿手,怎么样,猜一把看,你肯定不行。” 威仔感到诧异,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可是看到对方孩子气的挑战目光时,又不服气,答应了一声便伸出了右手。

  “石头,锤子,布……”

麦建章中年人粗犷的喊声和威仔仍带着稚嫩的呼号便在静静的江边小艇里回荡开来。

麦建章果真厉害,开始几下,还不分胜负,渐渐地,他就占了上风,使威仔怎么也无法取胜。当威仔无可奈何认输后,麦建章便笑着说:“怎么样,不行吧!说起来我也差得很。划拳这玩艺儿,奥妙无穷,其原理可说相当于数、理、哲学。第一次出布输了,脑子笨的孩子就会想,对方是用剪子赢的,要胜剪子,下次我得出锤子,这是最幼稚的想法。

“与其相比,稍微聪明点的孩子呢,他就会想了,我是出布输的,下次要出锤子,对方必出布,因此,我得用能胜布的剪子。这是普通的想法。

“而最聪明的孩子呢,他又会进一步想了,我是输在布上,下次要出锤子,对方定出布,因此,我应出剪子,可是,对方一定也能想到这一点,必然会出锤子来破。为此,我应选择布。如此往来,总是比对方多想一筹。在划拳上就会常胜不败!“这个道理,不仅仅局限在划拳上,可适用于一切人事纠葛。对于犯罪问题也不例外,可以说,侦探和罪犯就是在划拳。机警的罪犯往往会精心钻研侦探和警察的心理、思维,从而想出更加狡猾的阴谋。这样的罪犯就会为所欲为。”

  麦建章稍顿了一下,又看着威仔嘻嘻地笑了起来。 “如果要问最擅长划拳游戏的聪明孩子有什么技巧时,得到的答复是,正在想什么的时候,要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接近于对方,并认真琢磨与其表情一致的自己的心理状态。但是,权兄和日本人山本宪藏你在审理硫酸杀人案时,对于设想的罪犯,想到与其表情一致的问题了吗?恐怕未必吧?” 麦建章显出一种得意的神气,看着刘权。

真 相

金蝉脱壳是什么兵法中的一计(金蝉脱壳计下)(3)

这个狡诈的军统特派员,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开始对刘权和威仔进行嘲笑。

  这家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得意什么呢?自己才刚刚摔了个大跟斗,如果不是被东江纵队救了,早被日本人扔到珠江喂鱼了。刘权心里骂道,但仍控制着自己,冷静地面对着他,思索着。威仔也开始讨厌麦建章絮絮叨叨的说话方式,心里也在想,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听话听声,你的意思好像是说山本宪藏对硫酸杀人案的推理是错误的。罪犯似乎比山本宪藏更高一筹。看样子,你有更高的见解,请讲出来,不必客气。”

  刘权忍不住回敬了麦建章一句。

  麦建章依旧是笑嘻嘻的。 “进一步想想,山本宪藏的推理是不值一驳的。如同山本宪藏凭一个指纹推翻原定案一样,我只是用一点就可以使他的推理毫无价值。”

  虽然刘权一直认为这个硫酸杀人案仍有未揭开的内情,日本人为什么要介入案件调查?还有听说宪兵队本部对凶手是郭进,而死者是赵舒鹏这个结论很不满意,特别是事发地空铺子是曾是军统的联络站等,都说明这很可能不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但军统特派员麦建章这一番话,对于他这个吃了十多年侦探饭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自大了。

  “我洗耳恭听,愿领教你的高见。”

  “这是很简单的,日记本和烟灰缸上的指纹是伪造的。”

  “伪造的?”

  “是的。赵舒鹏使用过的用品上的指纹,不是他本人的,而是另一个,你认为没有这种可能吗?” 刘权没有马上答话,对麦建章的意思尽管不全明白,也着实吃了一惊。

  “你不知道,赵舒鹏耍了一个阴谋,他有意让别人在自己常用的物品上留下了手印。像日记本、烟灰缸啦,你只发现了两个,其实,继续查找,其他物品上都有同样的指纹。看起来好像是赵舒鹏的,试想一下,让一个常出入自己家的人留下手印,不是易如反掌吗?”

  “这一点也许有可能。可那又能是谁的手印呢?” “郭进的。”麦建章继而以同样的口气说,“郭进不是常到赵舒鹏家去吗!赵舒鹏使郭进在毫不介意的情况下,在许多物品上留下了手印。同时,他又把留有自己指纹的光滑器皿全部找出来,细心擦掉。”

  “是郭进的指纹?这怎么可能!”刘权似乎陷入了困惑之中。

  “当然有可能。山本宪藏是鬼迷心窍,总是迷信空店铺子里的死者是赵舒鹏。假如死者不是赵舒鹏,而是开始推断的郭进,那么,指纹就不一致了吗?这样一来,日记本上的指纹不就是赵舒鹏有意伪装的吗?”

  “那么,犯人是谁呢?”刘权完全被麦建章控制了。 “这还用问吗?在日记本上让郭进留下指纹的一定是赵舒鹏。”

  麦建章下了断语。那种神情简直是目中无人。好像他说的千真万确,他就是当时的见证人一样。 “日本人占领广州后,百业萧条,赵舒鹏被金钱所迫,这一点你是知道。织布厂已面临破产,几十万元的债务,即便是倾家荡产也无法偿还。与其承受这样的痛苦,倒不如携带几十万元现款一走了事。就在这时候,日军占领香港后,把香港的棉花、棉纱运来广州,除用以织军用布外,还把棉纱交由汪伪机构分配给各厂生产,以期使广州的纺纱工业得到恢复。

“赵舒鹏趁这个机会,利用自己的汪伪机构的关系操纵了配给权,他采取假设织布厂的办法,取得配给的棉纱转手图利,棉纱在市场上售价甚高,一两黄金仅换二十支棉纱[注:一磅(453.5克)棉花纺成一根840码(一码等于0.9144 米长度)的棉纱就是一支纱;纺成8400码就是10支纱,支数越多,纱就越细,自然棉纤维质量就越好,支数越多质量越好]。

“这样,赵舒鹏获得了大利,而工厂只得到少量棉纱用于生产,棉纱成了炒买炒卖的商品。尽管一些织布厂分配到部份棉纱作为生产之用,但不能供应正常开工所需。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上述为日本洋行加工的工厂外,只有小型的手机织布厂间断开工。”

“可这跟郭进的死有什么关系呢?难道郭进知道内情后,去日本人那里告发赵舒鹏?”刘权问。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不是已经注意到这事和我们军统牵扯上了吗?其实,赵舒鹏当时已经是军统广州站的情报员,他在市场上炒卖日本人配给的棉纱,既是在经济上打击日本人,也是为军统筹集经费。赵舒鹏还在同行中发展组织,甚至鬼迷心窍地把已经潦倒落魄的郭进纳入发展对象。

“没想到,郭进一直寻找机会报复赵舒鹏,他一边假装向麦建章示弱示好,表示愿意参加抗日;一边向日本宪兵队告密,并成为日本人的卧底。当赵舒鹏知道郭进是内奸后,便起了杀心。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害郭进不是偶然的,赵舒鹏早有预谋。除刚才那些原因外,还有就是因为另一个女人。是的,使自己的妻子遭受如此大祸却不以为然,只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赵舒鹏当时正和军统一个女情报员在搞不正当的关系,这就决定了他们双双私奔的命运。女人,复仇,还有堂而皇之的除奸,在赵舒鹏看来,可谓一举三得。”

   “对于赵舒鹏,这个阴谋有一种使人难以想象的魅力。如你所知,他是大资本家的后代,尽管对自己的妻子早已厌腻,还是演了一场好戏,骗过了妻子。赵舒鹏把自己扮演成好像郭进装的角色。故意不说话,不露脸。一时间又哭又笑,单方面同妻子达成了不义的盟约。

  “赵舒鹏那个残酷的杀人手段。恰恰表现了他独特的创造力。你把死者的面孔形容为一个熟裂的西瓜,太恰当了!这个西瓜对赵舒鹏有一种可怕的诱惑力。看到被害人的面孔被毁坏了,稍微敏感些的警察就会认为是罪犯的鬼把戏。“死者穿着郭进的衣服,山本宪藏就会直感到死者不是郭进,而可能是另一个人。促使日本人如此分析、审理这桩杀人案,也正是赵舒鹏所希望的,被害人正如同被推断的一样,是郭进。 “这样一来,那硫酸瓶子不是郭进的,而是赵舒鹏事先买好带到那个空店铺子里,犯罪后,在返回家的途中抛进了道旁的阴沟里。后来,就是赵舒鹏家的那出戏。”

易 容

金蝉脱壳是什么兵法中的一计(金蝉脱壳计下)(4)

军统特派员麦建章向刘权和威仔绘声绘色的描述,使这两个人十分震惊。眼前这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吗? 为什么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单从游戏理论上讲,未免有些过分独断了。刘权一个劲地想着,没有开口。

威仔也没有开口,因为,麦建章说的确实是匪夷所思。麦建章闭上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权,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表情。忽地,他把双手放到嘴边,咔嚓一声拔出了上下两片假牙。霎时,那张巧嘴变成了八十多岁的老太婆的嘴了。失去了假牙的支撑。鼻子下的皮肉松懈下来。整个脸犹如压扁了的灯笼,瘪了下去。

  麦建章又摘下眼镜;微闭双眼,含糊不清地说道:“请仔细看看我,首先想象着在浓眉下是一双单眼皮眼睛,鼻子略塌,没有胡子,有一个头发黑密的分头。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在你的记忆里没有这种印象吗?”

麦建章说完,像是要让刘权和威仔看个明白,把脸往前伸了伸,眼睛照样闭着。

  刘权在脑海里极力搜索这个虚影,渐渐地。就像照片显影,眼前出现了一张意料不到的面孔。明白了,假如不是他,怎么会把这起刑事案讲得如此活龙活现。刘权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啊,你是赵舒鹏?!”

  “是的,我正是赵舒鹏。看来连你也骗过了,没能一下子把我认出来。”

  麦建章,不,赵舒鹏说完后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可是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呢?虽然我们已经怀疑你是军统的人,也怀疑你没有死而且已经外逃,但你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是难以置信。”刘权叫道。

  赵舒鹏痛快地说:“这很简单,我从银行里取出五十万元现金后,稍微换了一下装便同那个女情报员逃往上海了。如你所说。等日本人想到死者是郭进也得好一段时间,因此,我丝毫没感到危险。待到你们怀疑我的时候,我们已到了重庆。对了,你们难道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金蝉脱壳计吗?

  “我们在重庆一直生活在一起,过了一年,这一年是十分快乐的。梁丽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和我的性格有些合不来,我更喜欢的是和我一起逃离广州的那位女情报员。

  “一年后,军统又派我前往沦陷区执行任务,我其实曾经好几次回到广州。虽然山本宪藏已经判定我已经‘死’了,但为了预防万一。我曾试着做过一些化装,采用过抹颜料,安假胡子等办法,都不称心。最后决定彻底整容,让赵舒鹏在世上永远消失,以另一个面目出现。“我是在上海整的容。上海有许多高级医院,大都是外国人经营,我在那里物色好合适的牙科医生、眼科医生和整容医生,定期去就诊。我先去掉了比别人多一倍的头发。长头发很难,去头发却很容易。涂上脱毛剂,立竿见影。接着就是稀疏毛,整理鼻子。我的鼻梁矮,很难看,现在这个样子是采用象牙手术制成的。

“其次便是改变整个脸型,这也不难,换上满口假牙就行了。我是兜齿,牙往里长,虫牙又多,一下子全拔掉,在狭窄的牙床上安上和以前正相反的鲍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胡子也留起来了。“最后,只剩下眼睛了,这是件棘手的事。我先把单眼皮割成了双眼皮,这倒没什么难的。可还是不放心,总戴著有色眼镜又不是事,想来想去,终于横下心,牺牲一只眼睛。安上假眼,这样就有了戴有色眼镜的借口。眼睛的形状就完全改变了。“现在,我的整个面孔都成了人工制作的。在我的脸上,再也看不到赵舒鹏的样子。但一直跟着我的那个女情报员却常开玩笑地说我脸上仍瞧保留着先前的迷人之处。”

  赵舒鹏若无其事地叙述了这段骇人听闻的事。他用右手猛然挖出了左面的玻璃假眼,放在手里玩,他把深陷进去的黑洞洞的眼窝朝着刘权和威仔,又继续说。 “大变样后,我们俩又多次双双返回到广州来了。重庆是个好城市。可对一个广州人来说,还是故土难舍。” 独眼赵舒鹏悲伤地望着远处的珠江。

对 手

 “不可思议!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更想不到你今天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你不会是因为我们救了你一命?”

刘权想一语击中要害,可是赵舒鹏却毫无反应,依旧漫不经心地说: “没错,要问为什么向你公开,则完全是出于好胜,是流在我血管里军统的血促使我这样做的。我们军统的组织出了问题,不但令我差点落在日本人手里,甚至连跟我出逃的女情报员也死在日本人枪口下。我的任务还是靠你们的人,特别是威仔这样的少年人完成的。我已经输了一分。所以,我必须要在硫酸杀人案中赢回这一分,不然,你们会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军统。”

“哼,你虽然用所谓金蝉脱壳赢了一分,但这一分还算不上光明正大吧?虽然郭进是个汉奸,但也用不着用硫酸杀人毁容。”威仔不服气地顶了麦建章一句。

  “你们一定会觉得我杀郭进的手段太残忍了,如果郭进不是汉奸,那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没错,干大事就得心狠手辣。你们共产党就是太心慈手软了。不过,虽然我在硫酸杀人案中得了一分,但面对刘权兄这样老资格的情报员和威仔这样的少年人,我倒是不敢掉以轻心的。日后国共若再成为对手,你们和我都不要心慈手软哦!”

…………

“威仔,你要记住麦建章这个人。”从火车站送走麦建章后,刘权凝重地对威仔说:“这是一个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家伙。他以后真的很可能成为我们可怕的对手……”(完)

责任编辑/五儿

新媒体编辑/阿东 木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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