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追忆和父亲古直在一起的日子)

回忆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追忆和父亲古直在一起的日子)(1)

按语

1959年古直先生去世的时候,他的儿子古成业只有11岁。但在2008年,古成业撰写了十多节独立成篇的短文,回忆了从记事起他与父亲、与师长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感情真挚,文字朴实。现分期刊发,以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古直、侯过、丘哲、郑天保他们那一代人的别样人生。

父亲并不太注重我的学习,但对于自己的学习,却实实在在地看成头等大事。

刚解放时,各种学习尤其是政治学习,就进入到千家万户,渐为普罗大众尤其是知识分子公职人员生活不可或缺的事。“思想改造,首先是各种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是我国在各方面彻底实现民主改革和逐步实现工业化的重要条件之一”(毛泽东在全国政协一届三次会议上的讲话)。这番话,推动神州大地掀起各种学习热潮。

当时作为统战系统的人,工作的任务只有一项,就是学习。幸而父亲本来就热衷学习,他总设法接触新事物,弄清新问题,尽管这种学习打着“思想改造”的旗号。

古直(左)和侯过(右)、张友仁(中)在广州永汉路(今北京路)古籍书店(摄于1956年)

但是,此学习非彼学习。对于“历史唯物主义”“阶级分析”等政治理论、意识形态的东西,要弄清与适应就非朝夕之功可以解决。幸好学问同源,父亲固有的思想方法本来就具备朴素唯物辩证法元素,加之他对新中国与执政党的满腔热忱,和求学若渴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所以仍难不倒他。于是乎,他一度对《新民主主义论》《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等经典手不释卷,孜孜不倦,甘之如饴。此时,父亲曾写下:“前进!前进!风涌波骇,蛟横鳄厉,皆不足阻我的勇气”,道出了他思想改造的决心和志在必得的心境。

平时父亲去单位多穿长衫——那是他的便装,自清末青年时期就穿着的那种样式。如果是开会学习,他会换过一套四个衣袋的中山装以示庄重。另外,持一根藤手杖,天凉再戴顶同志帽,不用手提包,因为钢笔材料都揣在衣袋里。开会学习的事,父亲对家人从不提及。只是过了几十年,碰巧翻出了他的笔记本,才知道那时他被称为“主席”,常常主持各种学习讨论。从记录内容来看,连侯过、杨干五这些几十年老友,也一本正经地向他汇报学习心得。原来竟然如此认真,确有点始料不及。

为了学习便利,父亲专设一个64开本200页的笔记本,这种不大不小的本子无论中山装还是长衫的衣袋都装得下,可随身携带,随时翻阅。打开笔记本,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工整秀丽的蝇头行草,均由右到左竖行排列。用蓝黑墨水写的,多为在机关学习、讨论、听报告的记录;用红墨水写的,大都是较重要的文章摘要;用黑黑的墨写的,主要是学习心得和读后感之类。若认为是重中之重的话,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在旁打圈,提示重点注意。如此斑斓的记录,如此用心的标识,里面的所有星星点点,不就昭示了父亲追求真知的满腔热忱和严谨有序的治学风格吗?

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在我刚学会写字不久吧,这笔记本竟让我看上了,也在里面的留白处写起东西来。于是,父亲的这个本子,除了满载思想的三彩秀字之外,又添了些东歪西斜的铅笔字,刻下了我的童稚与无知。

1957年反右风暴横扫知识界,不少老知识分子都惨遭打击,一蹶不振,连父亲的几个好友都未能幸免,以致那段时间父亲脸上多了点木讷,少了些笑容,不得不减少与友人来往,将内心的困惑与无奈带到中央公园,泻落在那土红色水磨石米的长靠椅上,和风姿绰约百年菩提树徐徐而动的心形绿叶间。

然而,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庇佑,父亲不但躲过了这一劫,而且还在这年当选为省政协委员。我想,正如他的感事诗所说“开泰乾坤臻四美,只应努力爱时光”,应归功于他的努力学习吧。

【结语】

若从我能记事时算起,和父亲一起的日子不过短短的八年。这段时间,恰恰是我人生的起步节点,也是我认知世界最重要的阶段。

父亲没留下任何物质财富,然而他身上那种朴实无华、善良正直的秉性给了我纯真性情和无数幻想,赋予了我无形的力量。父亲没有直接教我游戏、认字、作文、画画,也没有要求我成就大业,然而他为我营造温馨快乐童年的同时,为我指出了寻求真知的路径。最重要的是,他教会我善待别人,也善待自己这一社会生存的重要法则,让我终生受用。

正因为有儿时这段日子的体验,我才能脚踏实地地学习、工作,我才拥有一个无怨无悔的人生。父亲泉下有知,应得笑慰。

作者:古成业

网编:翔梅

回忆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追忆和父亲古直在一起的日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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