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的三次婚姻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

一、青梅竹马,刻骨铭心

彭德怀出生在湘潭县乌石乡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原名彭得华。8岁时母亲就因贫病饥寒离开了人世。父亲彭民言由于生活贫困,劳累过度,得了严重的哮喘病,丧失了劳动力。家中还有年迈的老祖母一个高龄的伯祖父和三个幼小的弟弟。最小的弟弟在他母亲去世后不久也因饥饿死去了。彭德怀在家是老大,一家6口人的生活重担便全压在他的肩上。

他母亲的娘家姓周,也是一个贫苦人家,慈祥的舅父十分疼爱这个从小就挑起养家糊口重担的没娘崽。

舅家有一个女儿叫瑞莲,聪明可爱,勤劳善良,非常喜欢这个朴实勤劳、心地善良、敢作敢为的表哥。彭德怀从小不爱讲话,大家叫他“真木人”,但他和表妹在一起便有说有笑。他带表妹上山砍柴,逗她玩,处处关心她,保护她。

别看他只读了两年书,但他勤奋好学,记性又好,知道的事很多,便常常给表妹讲一些道理和故事,瑞莲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他心中有什么事也只和表妹讲。他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她理解自己,所以无论是痛苦还是高兴,都向表妹倾诉,瑞莲总是极关注地听着,和他一起痛苦或高兴,愤怒或悲伤,分享他的欢乐,分担他的苦痛。

她有点好吃的东西总要留给表哥吃,还为他洗衣浆衫,缝补衣服,用自己纺织的土布,给他做新衣。他则帮舅舅插秧锄草、做粗活,两人的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深。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1)

1913年秋,湘潭大旱,贫苦人家无米下锅,而地主富商囤积居奇,有粮不卖。彭得华和大家一起到外号陈满钻子的地主家闹事,被安了个“聚众闹事,扰乱乡邻”的罪名,官府派人来捉拿他,多亏团总丁六胡子家的长工报信,他连夜逃出了乌石乡。瑞莲茶不思,饭不吃,偷偷地哭了好多天,为表哥提心吊胆,牵挂他的安全

1916年春,彭得华从洞庭湖挑堤回来。他父亲和舅父经过商量,将他和瑞莲的婚事正式定了下来。当瑞莲拿出自己做的新衣给他穿时,看见他肩上挑土磨破的伤疤,和一双烂得满是疤痕的脚时,她抚摸着他的肩膀哭了,哭得很伤心。

彭得华想起自己所受的苦难,问身舅:“如今世界上哪个怕哪个?”

舅舅说,“没俄的怕有钱的,有钱的怕有势的,有势的怕有枪的。”这时正值湘军在长沙招兵,他决心投军拿枪去。瑞莲含着眼泪送他上路,两人难舍难分,他对瑞莲说:“我要去闯一条穷人的出路,这条路很长很长,你能等我吗?”

深爱着他的瑞莲瞪了他一眼,嗔怪地说:“你还说这样的话,”说完打开一个布包拿出两条她亲手做的鞋袜,袜底上绣了一对同心结,彭得华拿着那两双鞋袜,久久地看着那一对同心结,又痴痴地望着表妹那一双饱含深情,清澈如水的眼睛。

半响,他一句话没说,大步流星地走了,瑞莲在他身后大声地喊:“真木人,我等着你回来!”

他到长沙投了湘军,因为能吃苦耐劳,打仗勇敢又机灵,和士兵关系又极好,三年后升为连长。湘军是旧军队,长官们吃、喝、嫖、赌,什么都来,而他生活十分节省又不贪财,更不近女色,只思念着瑞莲。他除了自己最简朴的生活所需和寄点钱回家养家外,剩余的钱都用在“救贫会”上。

1921年,他已经23岁,打算这年回家和瑞莲结婚,家中也好有个女人照顾老人和弟弟。岂料噩耗传来,舅舅被财主逼债身亡,财主要卖掉瑞莲抵债。瑞莲宁死不肯,趁机逃跑,财主带人追赶。瑞莲跑到一个山头,前无去路,后有人追赶,她走投无路,大喊了一声:“真木人,来世再见!”跳下了山崖。当人们赶到崖下时,她已气绝身亡。

彭得华听到这个消息,没说一句话,只是两眼直直地望着家乡的方向,遥寄他的哀思。他把悲伤化作仇恨,痛恨万恶的不平社会,化作砸烂那个不平社会的决心和力量。

1961年11月,彭德怀在家乡住了四十多天搞农村调查。一天,他从旧居彭家围子出发,翻山越岭,来到一座大山中的一处农舍废墟前,久久地站在那里。随行的人问他:“这里住过什么人家?”

他沉痛地说:“是我舅舅家。他的一家死绝了,万恶的旧社会毁灭了他们。”人们哪里知道,他是在以极其深沉的感情,怀念他苦难而慈祥的舅舅和他热恋过的表妹。

二、劳燕分飞,徒唤奈何

1921年秋,彭得华带了一连兵驻扎在湖南南县注滋口。当地有个大恶霸叫欧盛钦,作恶多端,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彭得华为民除害,派人秘密处决了他。几个月后被人告发被捕,在被押解去长沙的途中,他设计逃脱,回到乌石家乡种地。

一天,82岁的祖母把他叫到床前说:“你回来了,正好,你爷的身体不好,我困在床上动不得,你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了,不能老打单身,该找堂客了。要不我死都闭不上眼睛。”他觉得祖母和父亲都需要人招扶,便同意了,但提出要自已看好才行,祖母和父亲同意了他的条件。

彭得华要对亲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大家都晓得他做事勤快,能吃苦,为人忠厚老实,心肠好,特别使人中意的是他一不吸烟,二不喝酒,三不打牌贴钱,更不嫖女人,在外面当兵,按月寄钱回家,他家过去欠债累累,九亩山田,除留了几分种点菜自吃外,都典押给别人了。现在典押给人的土地已收回了三亩多。那时一个山冲里出了个连长,已经是很了不得,加上他这许多优点,便有很多人来提亲,他都没有动心。

他堂嫂的父亲俞桥老倌也来给他提亲,妹子住在楠木冲,姓刘,叫细妹子,她哥哥刘玉峰和他一起欣过柴、挑过脚,还一起在湖区挑过堤。

俞桥一提,彭得华就同意说:“刘玉峰为人老实,又聪明漂充,如果细妹子像她哥哥,我看都不要看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到刘家去看了,那天桥老信带他到了刘家,说是到排子冲去买红薯种,路过她家门口顺便进屋,细妹子听见狗叫连忙出来,见桥老倌带着一个魁梧的陌生男人来,她敏感地意识到可能是来相亲的,把狗赶开后,就一扭头跑开了,彭得华见她圆圆的脸笑眯眯的眼晴,脸上两个小酒窝,显得机灵活泼,很喜欢她。

不久,桥老信便正式去刘家说媒,可细妹子的娘因为前面两个女儿给人家做童养媳,都被折磨死了,看细妹子才12岁,怕小女儿像两个姐姐那样,便拒绝这门婚事说:“细妹子还小,再苦我也要把她带大后再嫁。”

而刘玉峰了解彭得华,极力劝娘答应这件婚事,他对娘说:“彭得华人好能干,有出息,绝对不会亏待细妹子。”他母亲在儿子的劝说下,也就同意了,但提出要明媒正娶,不能像一般细媳妇(童养媳)那样,一坨肉牵过去就是,彭家答应了这个要求。1922年农历三月初七,彭家请人用红轿子把细妹子接过门,和彭得华拜堂成亲。

当时彭得华已经24岁,细妹子才12岁,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成亲的当晚,彭得华把客人们送走后,回到房里,见细妹子羞羞答答地坐在床沿上。他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温和地说:“你不要怕,你把我当大哥好了。不过我这个人脾气暴,我发脾气的时候,你要放点让。”

细妹子天真又调皮地说:“我的脾气也好大咧!在家我爷我娘和哥哥姐姐都放我的让。”

彭得华听了笑着说:“好吧,我来脾气的时候你让我,你发脾气的时候,我就放让,站开点,这样就不会吵嘴了,是不是?”细妹子笑着点了点头。

当夜他们虽然同床,但并未圆房。彭得华过了几年等到细妹子长大成人后才和她圆房。细妹子在七十多岁时对去访问她的人说:“这在一般男人是做不到的,他真好!”

第二天一早,彭得华早早地就起了床,把饭煮熟,又在菜园里寻了菜,洗好切好后,才到房里去喊细妹子。他扒开帐子,见细妹子睡得好香,就轻轻地喊她:“睡醒没有呀!细妹子!”细妹子睁开眼晴一看,天已大亮了,连忙起来穿好衣服,走到灶屋里,看见男人已经煮好了饭,准备好了菜,就连忙到灶下去烧火。以后每天都是这样,彭得华煮饭炒菜,细妹子烧火。

一天晚上,彭得华对细妹子说:“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细妹子说:“我不是有名字吗?叫细妹子,”

彭得华说:“那是小名,还要有个大名。比如我小名叫真伢子,大名叫彭得华,你总不能到八十岁还叫细妹子吧!”

细妹子说:“要得,你就给我起个大名吧!”

彭得华想了想说:“男者为乾,女者为坤,你应该当女中的模范,就叫坤棋吧,好不好?”

细妹子高兴地说“要得,要得!”他又对她说:“你要成为女中模范,就要有知识,要有知识就要读书,你愿不愿意读书识字呢?”细妹子连连点头说愿意。

第二天一大早,彭得华便赶早走了二十多里路,到石潭街上买了一本小学第一册语文课本,回来用墨笔工工整整写上刘坤模的名字,然后翻开书本,一个一个字地教她。还经常和她讲外面的见闻,说孙中山的夫人很有学问啦!广州女子不裹脚,什么活都能干啦,使生长在穷乡僻壤的细妹子,懂得外面很多的事,也放了脚。

这年七月,彭得华接到好友黄公略和李灿的信,相约去报考湖南陆军军官讲武堂。为了避免杀欧盛钦的事影响报考,他改名彭德怀。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2)

在进讲武堂之前,他把照顾祖母和父亲的事,安排给两个弟弟,把刘坤模送到他的发蒙老师、姨父肖云樵先生那里,请他收下刘坤模这个学生。肖先生从来没教过女学生,为他破例收了第一个女生。他一再叮嘱她:“我去长沙后,你的学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停下来,”

渐渐地刘坤模能够写信了。彭德怀把她的来信保存起来,进行对比,有进步就回信表扬,进步不大就劝说和批评。

1924年夏到1925年春,彭德怀的祖母和父亲相继去世,他也从讲武堂毕业,仍回湘军任连长,具备了带家属的条件,他便把刘坤棋接出来,让他走出偏僻的乡间,首先来到湘潭。他对待妻子,不是要她在家侍候他,而是首先安排她学习。他每到一处先安排她到就近的学校去读书。在湘潭时,送她进了湘潭女子职业学校,学了文化,还学了缝纫和刺绣。

几年内,刘坤模随彭德怀先后到过湘潭、靖港、南县、华容,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有条件,就要送她到当地的学校去读书,他希望她成为一个能够自立的女性。在他的教导督促和安排下,到1928年6月她已读完了高小六年级,几十年后,刘坤模回忆起这些事,还非常感动地说:“他为我的学习、上进,操尽了心。”

1928年6月,彭德怀所在的独立五师奉命开赴平江“则匪”,彭德怀对刘坤模说:“看来会打仗了,你回湘潭去吧。你已经读了高小,下半年去长沙考女子中学。只要你好好读书,我供你上中学、上大学,”他们虽然难舍难分,但身不由己,只得忍痛分离。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多月后的7月22日,风云突变,彭德怀在平江率兵起义。一别十年,才再相见彭德怀在平江起义后,蒋介石悬赏十万大洋买彭德怀的人头,同时要抓彭德怀的亲风,派人到彭家围子抓人、封门、挖祖坟,因为有人事先报信,他们得以逃脱。刘坤模住在娘家,也东躲西藏了一段日子风声稍松一点后,她改名刘飞,进了长沙南华女子中学读书,后被认识的人撞见,连夜偷偷地离开学校,回到湘潭,在石潭小学等处教书。

1931年彭德怀率红五军攻打长沙时,写了一封信给刘坤模,信中说:

“坤模妹,我们快胜利了。我跟你见面的时间不远了…”谁知不久他们就退出了长沙,战斗在井冈山区,接着进行长征,翻雪山过草地,北上陕北抗日,转战了大半个中国。他与刘坤模无法联系,音信断绝。在这期间,他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屡建奇功,名震中外,不少仰幕他的女战友,甚至外国女记者对他倾心,他都没动过心。

一位外国女记者坦率对他说:“我爱你!”

他对她说:“你爱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爱你。”他心里只有他的细妹子。

1937年,国共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彭德怀即写信给家中,要弟弟彭金华和刘坤模一起赴延安抗大学习。彭金华接到哥哥的信后,立即找刘玉峰,要他通知嫂嫂,一起动身去延安。

他们到达延安时,正好彭德怀从山西八路军总部回延安。他听说妻子、弟弟和侄儿到了,欣喜万分。但他见到刘坤模时,见她身穿艳丽旗袍,脚着高跟鞋,烫了头发,神态很不自然,完全没有了过去那种天真和纯朴。他问她:“这些年你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她哭着说:“我靠讨米过日子。”彭德怀说:“你不像个讨米的样子。”他因公务繁忙,便派车把他们送到接待处去休息,又要警卫员给刘坤模送去一件羊皮大衣和一床驼绒被,这是他直为她收藏着的,但吩附司机把他们安排好后,把彭金华带回来。

彭德怀和弟弟互诉分别后的情况,两人既难过又高兴,后来他问到刘坤棋的情况,金华只知道她在石潭小学教过书,别的就不知道了,后来他吞吞吐吐地说:“听说她登过报和你离婚,但我们没有看到报纸”当晚彭总和弟弟同被共寝。

这天晚上,彭德怀和刘坤模都没有睡好觉。他们的这次见面,没有给他们带来那种期待已久的久别重逢的欣喜,失望和痛苦扰得彭德怀彻夜未能成眠。

刘坤模也翻来复去地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刘坤模发现彭金华先晚没有住在接待处,便来到彭总的住处,哭着问他:“我们是失妻,你不留我住,却接弟弟和你一起住,难道夫妻的感情还不如兄弟吗?”

彭总难过地说:“你不是登报和我离婚了吗?那就不是失妻了。”

刘坤模否认说:“我没有,那是国民党造的谣。”

彭总说,“国民党造谣,甚至登假报都有可能,但我是个共产党员,做事不能随便,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刘坤模大哭起来,说自己为他受了很多苦楚,彭总听了很难过,他说:“我明天要到山西前线去,你和金华先到抗大去学习吧!”

12月的一天,彭总从前线回到延安,要人把刘坤模叫来,对她说:“你应该向我讲实话,既然你已经同别人生了孩子,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刘坤模极力否认,彭总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和一张照片摆在桌子上,对她说:“像片上的小孩很像你嘛!”

刘坤模拿起来一看,照片是她这次来延安之前在武汉和后夫徐任吾,抱着他们的女儿榕青的合照,信是徐任吾的亲笔。刘坤模哭着说:“我那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呀!”

彭总严肃地说:“我们的夫妻关系已经结束了,你也不要哭了。”

刘坤模更加大哭起来,反复地说:“我不,我不!”

彭总安慰她说:“你为我受苦了,我对不起你,这件事我不怪你,我们虽然不再是夫妻,还是革命同志嘛!”

刘坤棋仍然大哭不止,彭总劝慰她说:“不要哭了,你已经有了孩子,细伢子不能有得娘,有娘崽好作孽,你还是回到孩子身边去吧!”

刘坤模说:“我要参加革命,我不回去!”

彭总说:“你要参加革命很好,也可以要你丈夫来延安嘛!”

刘坤模说:“我已决定和他分手。”

彭总说:“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不能干预,但共产党不共妻,你已是别人的妻子了,我不能共别人的妻。”

刘坤模没有回武汉去,也没有要徐任吾来延安。后来他们都和另外的人结了婚,但彭总还是像哥哥一样关心刘坤模。一次,彭总在延安遇见了她,仍然关心地要她“好好学习,努力上进”。

这饱含深情的话语,出自彭总口中,击在刘坤模心上,是多么的沉重。1953年,彭总的弟媳一烈士彭佩林的母亲和他的侄女彭秀兰到北京看望他,谈起这件事时,他对他们说:“那时她也不容易,这件事不能怪她,也不能怪我。”

三、政治悲剧,此恨绵绵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3)

1938年,彭总已经40岁了,还是孤身一人。“总不能让彭总当一辈子和尚呀!”他的老战友老部下为此着急、操心。

1938年秋,他从前线回延安参加中共第六届六次中央委员会,闭幕那天,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李富春邀请他参加一个来自华北前线和重庆大后方的领导干部座谈会。他进入会场时,窑洞里已坐满了人,他和大家一一打招呼,并和坐在后面的几位年青干部握手说话。

座中有个面目清秀,仪态文静的女青年,彭总在地身边坐下,通过交谈,知道她叫浦安修,是北平女子师范大学的学生,在山西参加抗日救亡工作,年初被派到延安。

她读高中时就参加了党的外围组织,上大学时就入了党,才21岁已经有了三年党龄,担任地下交通工作。彭总不禁点头称费。在交谈中,他还知道了她虽然是个大学生,但生活得并不娇贵,她少年失母,父亲续弦,她由两个边读大学边教小学的姐姐抚养,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又懂得生活艰苦的人。

彭德怀没有开完会就走了,然而就在这几十分钟之中,月下老人已将红线系在他们的足上了。李富春细心地发现,彭总对浦安修的印象不错,于是他给两人作介绍,促进他们进一步接触。

一天,在延河边,他们两人边散步边交谈。彭德怀率直地向浦安修介绍了自已。他的经历、性格、追求,他和表妹的第一次爱情,与刘坤模的婚姻,和盘托出,毫不保留。她也把自己的情况向他作了介绍。又一天,他们在延河边散步时,他对她说:

“我是个打柴棍子出身的大老粗,能配上你这个大学生吗?”

“你是人民的大将军,你的英雄业绩,我十分仰慕。”

“我命苦,你跟我会吃很多苦头的。”

“革命总是要吃苦的,我不怕。”

1938年10月10日,他们在延安窑洞里举行了极为简朴的婚礼。婚后,他们各自奔赴自己的工作岗位。稍后,浦安修被分配在八路军总部,和彭总在起。彭总一贯严格要求自己,他和妻子商量,战争环境很苦,很多营、团干部都不能结婚,结了婚的也不能在一起。我们能一起在前方,已经很令人美慕了,你还是不在总部工作为好,浦安修理解丈夫,于是转到北方局工作。

由于战争,两个单位常常不在一个村子里,浦安修每到周末吃过晚饭,便独自踏着坎坷泥泞的山路,去八路军总部和彭总团聚。因为前方没有休息日,她的供应关系不在总部,她不在总部吃一顿饭,第二天一早就回北方局。

太行山区严重缺水,部队规定每人每日只用一盆水。浦安修来时,警卫员便打来两盆水,彭总便退回去一盆,两人总是为谁先洗而推让,在冬夜昏暗的油灯下,从小就念书,而不会做针线活的浦安修,精心地为丈夫缝补破衣服。他的衬衣破得不能再补了,浦安修剪掉自己的蚊帐给丈夫缝了两件衬衣。他穿上这种纱网村衣,开怀大笑,连声说好,将另一件送给了警卫员。

彭德怀越来越欣慰地感到,他的妻子虽然是个大学生,却具有艰苦朴素的美德。她对他的事业是多么地理解,并严格地要求自己,默默地支持,是一个真正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他爱她爱得越来越深了。

浦安修的体质弱,战争时期艰苦的生活,使她越来越瘦。周末见面,彭总总是先端详妻子的面色,如果脸色红润一些,他便笑了,如果消瘦苍白,他就皱着眉头,心痛地说:“看,你又瘦了。”

彭总从来生活简朴,与战士有盐同咸,无盐同淡,不要任何特殊照顾,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拿来照顾妻子,他只有把自己每月的一点零花钱,一个钱也不花,全留着给妻子买点营养品。他买来核桃,事先砸开、剥好,等妻子一来就拿给她吃,或用茶缸在火上为她熬点红枣汤,或在炕灰中煨几个土豆给她吃,那时每个月的生活费很少,他只能做到这些。

他虽然深爱他的妻子,但那严酷的战争环境和他肩负的重任,以及他严格要求自己的性格,使他们聚少离多。在他们结婚的二十多年中,只有一次因浦安修生重病,他们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可以算作他们烽火中的蜜月了。

全国解放了,他们好不容易在西安安了一个家。这个家只有一间小房子,一床一桌,二把椅子,墙上贴着两张大地图,可他们没能好好地享受这个家1950年10月4日,一架专机把他接到北京,他同妻子招呼都没打就率兵去了朝鲜,直到一个多月后,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取得第一次战役的胜利,她才知道,他又重返烽火战场。

她写信问他:“是否需要我到朝鲜去。”她觉得应该和他共历危险。他不要她去。后来组织上要她去了朝鲜,她在途中受了伤,头上包着绷带在志愿军司令部见到了他,谁知丈夫见了她,没有慰抚,反而批评她说:“司令员的老婆来了,一百万志愿军的老婆怎么办?”她理解他,正因为他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则,才能领着百万大军屡立奇功。但也感到委屈,她哭了,只在朝鲜住了三天就回国了。

“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卷起,彭德怀和浦安修又都重陷灾难之中。彭德怀被关押在北京,受了无穷的非人折磨。浦安修被专政,白天劳动,晚上睡在一间没完工的浴室里。在潮湿的水泥地上铺了一层薄褥子。她已一无所有,只有贴身放着一张彭德怀的照片。一天不小心,照片掉了下来,这下又惹了大祸,她被罚光脚在沙石上挑东西,逼迫她交待和彭德怀起干了什么坏事,把她绑在大树上鞭打,但不管怎样折磨,她始终没说彭德怀有什么罪行。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 彭德怀的三次婚姻(4)

1967年8月31日,她趁大家还在睡梦中,俏悄地逃了出来,登上了她常乘坐的32路公共汽车,车过北京大学时,她绝望地看了一眼通往吴家花园的小路和彭德怀常常送她上车的地方。汽车继续往前行驶,到了颐和园。她来到昆明湖,投身湖里。后来被管理人员发现,将她送进了医院,又把她拉回到痛苦的人生。她又被押回学校,继续接受批斗。

1974年9月的一天,彭德怀专案组两名成员来到北师大,找到浦安修,对她说:“彭德怀病重住院,你是否去看他?由你决定,”

“他的病怎样?”浦安修问。

“病危。”

浦安修流着眼泪,她想起彭德怀去三线前,她经过批准去看他,后来因此被斗得死去活来,她害怕,没有去看他。

彭德怀在被囚禁中想念她。她在劳改中把彭德怀的照片放在贴身之处。然而她在彭德怀病危之际,未能给他最后的慰藉,她失去了最后的机会,留下了终生悔恨。

他离开人世时,多么想念他的妻子和亲人,然而却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痛苦已极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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