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出海捕鱼船员真实收入（海上捕鱼船员的生活就是铁打的身板也扛不住）

《一天百根烟》

---连载航海纪实文学

作者:付东土

今天李新乐买了免税香烟6条，南洋红双喜36元一条，45元一听，我在船边钓鱼的时候采访了他

第五篇：海上捕鱼船员的生活就是铁打的身板也扛不住，我干一个月就跑了！

真实人物采访：NO.1李新乐（远洋船员大厨，曾经在石岛渔船上干活）

我79年的人，12年前我31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上有老，下有小，正愁钱怎么挣才能满足入不敷出的家庭窘境。

在陆地做过帮厨，开过大货车，做过工地搬过砖，每月的收入，就是在农村老家也是难以达到小康水平，总想能挣大钱，过上富裕的生活，因为，我还有4个孩子，都是双胞胎，一对男孩，一对女孩，父母都是正儿八经的农民，身体也不好，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我的老家在河南，是个最容易生穷人的地方。

我的家在河南靠近黄河边，也给人家捞过沙，黄河里也有鱼，但是因为暗流较多，根本没有看到过行船，即使是渔船，也不存在，许多人到沿海城市打工去了。

一个本村的老乡，在山东威海，靠近石岛镇，在一次过年回家喝酒聊天的时候，他说：不行的话，出去到石岛跟人家出海捕鱼去吧，哪里的人都捕鱼发了财，家家都是小别墅，开着豪车，出一趟海，回来就是上百万的收入，工人工资至少7000月一个月，如果弄好了入股，一年也能混出个人样，就是特别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了那个苦？

“咱农村人出身，不怕吃苦，就怕没钱赚啊，能按时发工资就行！”

这个老乡本也是好意。

等过完年，我干脆就和他一起到了威海，然后辗转到了山东石岛，也就是曹操曾经吟诗“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粼峙”的地方。

老乡把我介绍给了一个渔老板，渔老板就把我安排到一条靠近海边码头的渔船上。

亏我没有带很多的行李，渔船上根本没有放置行李的地方。

渔船也就大概20米长，铁质的，后面是生活区和捕鱼区，前面是渔舱，居住的地方在驾驶台下面，就一个大房间，里面全是3层的连体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个小隔间，上、中、下三层，比货车卧铺空间还小，人不能正常进入床铺需要平躺着自己把自己塞进去，想抬头、弯腰都是不可能的，也就更没有地方让你放行李了，都是随便几件衣物用塑料袋挂在床板边铁钉上，总共3排，一排可以塞进去6人，总共是18个人的床铺，说句难听的话，和公路上拉猪的车一样，一人一个笼子，连转身的空都没有。

这条渔船，实际在船17人。

典型的现代石岛渔船，估计李新乐当时上的比这个条件差的多

我当时就有点后悔，但是，没有好意思打电话给我老乡想回家，想挣钱就得吃苦，这个也就不算什么了，人能住我也能，先干干再说吧，毕竟老板张口开了7000元月工资，这在农村，不得一年的收入啊。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渔船，看着还挺大，人也多，还是很热闹，船长、大副、二副、三副都有，他们有渔政部门发的职业资格证书，然后机舱还有两个带证书的机工，专门负责机器，船长是老板的亲戚，也算是老板了，大副、二副、三副都是威海当地人，其余人除了我是河南的，然后都是东北的哥们，看着都像农村人，没有什么文化，也许是长期出海的原因，特别邋遢，全身都是脏兮兮一股子鱼腥味，脸庞比家里种地的人还很，但都有一股子蛮劲，岁数最大的鱼捞长（负责起网收鱼的）大概60岁左右，其余都是打工的，没有证书，还有一个专门负责三餐的大厨。

石岛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后来了解到，这是全国最大的渔船码头和渔业基地（还有舟山也规模很大），这个附近的镇子上家家都有渔船，许多男人都以捕鱼为生，老乡送我过来的路上说，渔船遇到风浪弄不好会回不来了，沿海许多的沉船，每条船那么多的人，就是那么多的家庭，几乎每年都有十几条船沉掉，一条船沉掉，就毁了十几个家庭，这边很多的寡妇，都是因为男人出海没有回来。

老乡提醒我：船上的救生衣很有用，记住一定在干活的时候要穿上救生衣。

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也就一笑置之，能有那么可怕吗，码头上乌压压的都是渔船，也都不是好好地返回了吗。

次日，渔船出海。

后面住的下17人吗？

海上天气倒是挺好，但是，小船还是摇晃不停，前后、左右，像筛子一样，触手可及的海水，看着虽然没有黄河水那么汹涌澎湃，但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也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在我不晕船，只是短暂的适应后，想想入乡随俗吧，也就开始坦然面对。

出了码头并没有放网捕鱼，问一个在这里打工5年的东北哥们，他说还没有到渔区。

有经验的渔民都知道鱼群在哪里，后来也听他们讲，在驾驶台（我没上去看过）有一种专门探测鱼群的仪器（专业名称叫做：回声探测仪，利用声呐原理），能够探测到附近海域有没有鱼群出现，然后才下网。

船开了一天，是从石岛往舟山方向，也就是沿着黄海中部南下，在黄海中部的时候，开始下网的。

老板安排两条船同时协作作业的，也就是“对拖网”方式捕鱼。

每条船一个长方形的尼龙大网，有多大？反正一个人根本扯不动，都是用机器收、放网的，听说光这条渔网就十几万元，网眼大概有直径1厘米左右吧，听说如果铺起来拉开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两条船，每条一个大网，循环使用，24小时不间断拖网捕鱼。

山东石岛

比如，先用A船的网，需要B船靠过来，把网的一头连接到B船上，A船开始放网，B船逐渐离开和A船同向保持大概200米的距离，等网完全放完，两船就开始以同样的速度朝着鱼群的地方拖网。

放网的时候，只需要鱼捞长操作机器，然后安排两个人看着网顺便释放渔浮理顺防止交缠，其余人休息吃饭等待收网。

说一下整个作业过程吧，就是驾驶台保持一个人值班开船（大副、二副、三副轮流值班，每班4个小时，一人一天分两次值班总共8小时），机舱管理机器的两个机工不值班，而是安排我们这些打工的轮流值班，机工告诉我们只需要看着水位计和转速表等，别的我们也不懂，如果发现异常就叫机工过来处理。

但是收网的时候，我们机舱值班的都需要出来干活，只有这个时候机工才下机舱值班。

一网下去，实际拖网时间大概在2.5-3小时左右，就需要起网，这个时候大家都要出来干活了（除了驾驶台和机舱两个值班的以外），几乎每网都是满满的鱼虾甚至海藻贝类还有水母，鱼的种类不是太多，基本都是鲅鱼和带鱼，小黄鱼等，以最不值钱的鲅鱼为最多，一网大概有1吨的鱼，这么多的鱼就需要逐一分拣到货舱塑料箱内存放整齐并加冰库保存。

这个活干完，也就在1个小时左右。

在我们分拣鱼期间，另外一条船又靠过来用他船上的网开始放网拖网捕鱼，那条船捕鱼期间，也就是我们休息的时间，也就在2个小时左右，又开始使用我们的渔船上的网继续拖网捕鱼。

就是说，拖网一直在持续，而网是顺次使用不同的渔船上的网，一条船在分拣鱼，那条船的船员就有空休息一会，等他们分拣鱼的时候，我们船的船员就有空休息一会，人休息，网不休息，就是实际休息是不连续的，分段的，也就是抽空才能休息，每次大概2小时左右的间隙来休息，吃饭等。

无法安慰地睡觉，也不能脱衣服，刚躺下还没有眯眼，那边就开始叫起来收鱼了。

一天24小时就是这么熬的，我刚上去一天就吃不消了，实际我在家里也是干活的好手，但是，在家里夜间有连续的休息时间，而在渔船上，这个是不可能的。

老板花费大价钱请我们来不是玩的，是需要干活的，并且没有时间点，连轴转，说是吃不消，听说有在这边干5年以上的，还一直在干，不知道他们的身板到底是不是铁打的。

就是铁打的身板，也经不住海水的浸泡，虽然我们都穿着雨衣，但是海水还是不断迸溅浸满全身，无法洗澡，根本没有足够的淡水供你洗澡，更别谈刷牙、洗脸了。

老板，也就是船长说，不是天天这样，要是都这样，那出海一次大家都发财了，捕捞得越多，老板越高兴，回去后也就有红包。

海上的渔船真多，到处密密麻麻，比路上的车子还多，看着这阵势，有再多的鱼都难逃被网的可能了。

有时候，网上来的不仅仅是大鱼，更多的虾米和小鱼苗，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收入鱼舱，老板说，这些小鱼虾，可以做山东人喜欢吃的虾酱。

渔船单船（山东典型渔船）

听说过两天要来大风了，我们的渔船还没有跑到舟山，就折头回家了，一路上还是拖着网，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星期，平均3小时一网，大概两条船总共收网50次左右，一次有1吨鱼，就是50吨，一顿2000斤，一斤平均3元批发的话，一次收鱼可获益：30万元人民币。

一个月出海3次（沿海），也就是将近100万元收益，除去工人工资和油钱以及各种苛捐杂税，估计一个月老板能够赚到50万元左右。

我轮两条渔船都是一个老板的，听说他还有十几条也都在一直跑。

现在沿海鱼逐渐减少了，有时候，我们需要跑到韩国附近水域，那边可以扑到很多名贵的鱼，并且个头大，一次一网5吨都有的，但是比较冒险，容易被韩国海警船追逐驱赶。

要说在渔船上吃鱼吗，刚开始还能吃下去，后来看着都反胃，不光自己身上，渔船生活区等到处充斥着鱼腥味，所以，我们还是感觉吃大米和馒头来的香，即使没有新鲜的蔬菜，夹点咸菜也不愿意吃鱼，虽然，大厨每顿都有吃不了的鱼，鱼汤，煎炒鱼等等，我反正是无法吃得下去。

吃饭没有固定的地方，随便蹲着，有时候船摇得厉害，需要把自己用绳子捆住栏杆上，然后才能勉强下咽，这个功夫也需要练就，要不然饿着自己没人管你的。

干了一趟回头，我就打电话给我老乡，说，太苦了，不是人干的活，没有白天黑夜，联轴干，受不了，我想回去了。

老乡说：你怎么也得熬一个月吧，要不然人家怎么给你开工资，我和他们说好干一个月先试试的。

好在老板很给我老乡面子，我好歹撑到一个月，就接了7000元工资回家了，还有来回路费也都给我结算了，老板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找人干活的方式。

海上这种鱼也比较多

说世间有三苦：行船，打铁和磨豆腐，我其实真的不理解是啥意思，能苦到哪里？

磨豆腐，我们河南那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后来听说，磨豆腐需要推磨，和驴一样转圈推石磨，一般凌晨需要起床开始推磨，然后还得挤出来豆浆，柴火烧锅，点卤，压豆腐，然后推出去吆喝叫卖，有时候到下午还卖不完一模豆腐，就是说从凌晨到下午几乎也是24小时联轴干，能不累吗！

打铁，应该可以想象得到，抡起大锤，就一个动作需要不断地做，这种纯属体力活，就和农村原来没有拖拉机，好几亩土地都是用铁锨一个个挖起来同样的道理，能不累吗！

那最累最苦的莫过于行船了，现在看来，说的就是这种渔船而不是货船，山东威海这边渔船很多，还有跑远洋的大型渔船，一次需要签订合同2年，中途不许反悔，再苦再累你也没有办法下来，因为一直在海上不靠岸，所以，后来听说那个“鲁荣渔”事件，可能都是实在受不了也就反了才酿出惊天事件。

有过这次出海的经验后，我发誓就在在家里再穷再累，也不到渔船上干活了，那不是人过的生活，我160斤的体重上去的，一个月回家后变成了80斤，面黄肌瘦，还一股子鱼香味怎么都洗不掉，家里人都躲着我。

我还是继续回家给人家开货车。

在2000年后，开货车也麻烦了，上不了路，老板的车子都蹲着了，没有了生意，我又开始为生活琢磨起出路。

突然还是想起石岛的渔船，人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只要有钱赚，苦也值得，恰好威海的老乡又在一次朋友的婚礼上遇见。

聊起当初的渔船生活，老乡也是很是感叹，他说，当初我就知道你干不长，那种生活也只能是临时解决困窘罢了。

老乡又说：但是，货舱还是值得一干的，有固定的休息时间，没有什么活，工资也高，住的，吃的都是很高级的，那就是远洋货轮。

老乡问我愿不愿意去干？

“可以啊，你说的是那种大船，跑国外的吧，电影里面见过。”我也是很感兴趣

“是的，我正好有个朋友开了一家航运中介，他们可以介绍你上船。”

在老乡的推荐下，我联系了一家威海的船员中介公司，他们刚开始让我交钱给他们然后安排培训发证上船。

我咨询老乡，老乡建议我自己找培训学校去学习厨师，这个不需要花费多少钱，并且直接去学校报名也省得被人骗了冤枉钱。

老乡给我在网上搜了一家学校的联系方式。

前后培训1个星期，来回路费和办证总共花费2千元。

老乡又给我一个网上发送船员招聘的网站，把我的信息登陆上去。

因为，我没有上过大船，随便挑选了一条船，开我工资1万，跑国内南北线，船虽然比渔船大得多（5千吨，渔船后来听说才30吨），但是，住宿条件也不是很好，比较脏，船员都是福建平潭那边的，我做的米饭，馒头他们根本不吃，他们喜欢吃鱼，而我看见鱼就恶心。

也硬撑了1个月，坚决要求下船，好在，船上船员都是老板（都是股东），也能给我顺利结算了工资回家了。

我有了第一次上海船的经历，第二次也是在网上登陆，有中介联系我，上了一条跑中日韩航线1.5万吨的船。

李新乐现在上的大船（远洋货轮）中日韩航线

船虽然不是太好，但是，这里，船员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船长等人都对大家和气，船员管理气氛融洽，吃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挑剔，还每个月分发伙食费，工资都是老板每月打账，我目前的工资是1.8万元，房间也挺大，自己收拾一下也不比宾馆差。

船基本不怎么摇晃，但是大风浪的情况下也不安慰，好在我从来不晕船。

如果说，行船是天下第一苦，那是说的那种渔船。

我目前干的船，比起渔船来讲，就是五星级游轮了！

我想好好干，这种生活，也很让我颓废，每天还能喝点小酒（我在家了也是顿顿喝酒），按时上下班，做点拿手好菜，大家一起其乐融融，何乐而不为之，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我叫李新乐，这是我找到既能赚钱又很快乐的工作。

距离渔船的噩梦生活已经过去整整12年了，也许这次能让我咸鱼翻身，走上富裕之路前途一片大好。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次渔船的经历，让我会更加珍惜目前的工作环境。

===感谢阅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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