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团队的行李都有什么(知道什么是逐货师吗)

取经团队的行李都有什么(知道什么是逐货师吗)(1)

1945年3月9日,中国东北,伪满洲国首都新京长通路新京监狱。

负责行刑的军官田云浩看着自己的手表,又转身看了看东边升起的太阳,但只是看了一眼,因为阳光太刺眼了,刺得他哪怕是侧面对着东方,都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东面的五号监舍门口,25名囚犯戴着沉重的镣铐在狱警的带领下缓缓走出。几乎所有人都在走出去的瞬间下意识闭眼,半眯着眼睛去适应外面的强光,唯独只有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头儿始终闭着眼慢慢走着,也只有他撕下了衣服,搓成了一股布绳,将一头绑在脚铐之上,另外一头拎在手中——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走起路来,不至于被沉重的脚铐拖累。

囚犯们来到的地方是刑场,而刑场就紧挨着五号监舍,因为五号监舍中关押着的都是重犯。这些重犯要不是已经判了死刑,要不就是那种熬过酷刑还没开口的间

申东俊来自的内阁情报局是半年前伪满政府按照日本方面的命令,参照日本内阁情报局组建的,但实际上,搞情报的都知道,日本的内阁情报局就是个空架子,但伪满之所以要建立这个情报局,说到底,就是知道这个不被承认的伪政权快完蛋了,他们需要一个新的机关来处理一些善后工作,销毁证据等等。

虽说这个机构人员极少,但权力却相当大,甚至可以命令日本宪兵队出面做事。

蹲在阴影中的申东俊,也一直注视着那老头儿,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脚下全都是烟头。

25名犯人靠墙站好,田云浩上前道:“面朝墙站好!”

犯人缓慢转身,此时的刑仁举脸上的笑更怪异了。

叫犯人面朝墙壁站好,这是军中盛传的一种做法,说是人死之前最后看到的人,将会被死去的冤魂索命,不过田云浩怕的不是这个,他害怕看到死刑犯临死前的眼神,虽然空洞,却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将他的灵魂完全吞噬。

“转过来,朝着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申东俊终于从角落中走出来。

犯人无奈,只得又按照申东俊的指示转了一圈,但转过去之后,所有人都低头闭眼,因为阳光直射过来十分刺眼。

“别怕他们的眼神,只要正对着东方,他们就看不清楚你。”申东俊似笑非笑地看着田云浩,“这个时候行刑,比正午要好,我知道你们中国人认为正午太阳刚烈,那时候行刑,可以压制受刑者的鬼魂!可我不那样认为。”

田云浩看了一眼申东俊,问:“你不是中国人?”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说话小心点,这里是满洲国,你是满洲国人,不是中国

人。”申东俊面无表情道,看着20米开外的那些犯人,又转身看着后方列队站好的那些准备行刑的国防军,这些国防军都是隶属于内阁情报局的部队,用的武器都是九九式步枪,如今能在伪满洲国装备这种日本新式步枪的军队,都算是精锐。

田云浩冷笑一声:“可是,咱们说的可都是中国话。”

“我要是说日语,你能听懂吗?”申东俊斜眼看着田云浩,“我父亲是日本人,我母亲是朝鲜人,所以,我和中国没有半点关系,不要以为你可以羞辱我,虽然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也知道你认为满洲国快完蛋了,不过没关系……”

申东俊说完笑了笑,挥手让后方的士兵上前几步,走到他们两人跟前来,随后让最末尾的一名士兵将步枪交出来,他接过之后递给了田云浩,随后喊道:“瞄准!准备!”

喊完之后,那一列士兵立即拉动枪栓上膛,瞄准了对方的那25名犯人,田云浩迟疑了一下,在申东俊眼神的注视下,终于举起了步枪,但呼吸却变得非常急促,

他不想再做这种肮脏的事情了,但没办法,而且他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找他来监督行刑?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让他举枪成为侩子手的一员。

“准备——”申东俊再次大喊,还带着破音,喊完之后竟然露出个怪异的笑容。

田云浩的眉头紧锁,他觉得这个申东俊完全就是个疯子。

申东俊靠近田云浩,侧头看着那些犯人,申东俊的脸颊都快挨着田云浩了,这让田云浩浑身不自在。

取经团队的行李都有什么(知道什么是逐货师吗)(2)

申东俊低声道:“你看见那边的那个老头儿没?他叫刑仁举,真名叫陈九斤,你只需要瞄准他,在我没有叫你开枪之前,你不要有任何动作。”

说完,申东俊径直朝着刑仁举走去,立在刑仁举跟前,整理了下自己的风衣,略微立正,带着尊敬的语气道:“您好,刑先生,我叫申东俊,你应该记得我,五年前,我们两人在哈尔滨监狱道里分监见过面,当时我并不知道您是谁,只是匆匆

见了一面,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您很聪明,您瞒过了我。”

刑仁举昂着头,闭着眼,淡淡道:“我记得你,记得你身上这股味道,很臭,一股血腥味。”

“是死人味吧?”申东俊咧嘴笑道,“这个比喻好,我喜欢,我就是侩子手,只要提到我的名字,很多人都会尿裤子。”

“是野狗味,死人堆里面吃死人肉的野狗。”刑仁举轻蔑地笑道,“刽子手?你不配。”

申东俊只是扬了扬手,指了最右侧的那个犯人,随后身后的一名士兵开枪了,子弹击中那人的额头,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后脑勺的头骨掀开,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墙。

犯人倒下的同时,申东俊点了一支烟,问:“刑仁举,不,陈九斤,我现在问你一个只有你才知道的问题,奇门在哪儿?五年前,你装疯卖傻骗过了我,让我以

为你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不是我想找到的那个人,这五年,我想尽办法调查,终于查清楚了。”

说着,申东俊再次挥手,紧接着又是一名犯人被击毙。

“现在这里不算上你,还有22个人,你还有22次机会。但你要记得,虽然你有22次机会,但那22个人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不给他们这次机会,他们就会一个个死去,死在你眼前,变成孤魂野鬼之后咒骂你的冷漠和无情。”申东俊冷笑道,“所以,让我们重头开始问——奇门在哪儿?”

刑仁举依然昂头闭眼,不发一语。

后方的田云浩一直举着枪,但他瞄准的却是申东俊的后脑勺,他很想现在就扣动扳机,一枪打死这个王八蛋。

申东俊摸出一支烟塞到刑仁举口中,刑仁举躲开,申东俊手举着道:“我知道你有烟瘾,你可以边抽边听我说,帮我判断下我调查出来的情况是否属实。”

刑仁举笑了,只是摇头,于是申东俊自己将那支烟点燃,深吸一口道:“在你们中国元朝的时候,有个姓郭的,汇编了一本叫做《二十四孝》的书,说的是二十四个孝子的故事,后来,因为这本书的关系,郭家被后世的皇帝视为传诵孝道的伟人,因此不断受到褒奖,给了他们很多赏赐,郭家没有动这些赏赐,而是将这些宝藏汇聚起来,藏在某一处,被称为孝金,说这批财宝是留给中国后世的孝子的,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故事,实际上这笔孝金只是个掩护,里面还藏着另外一个秘密,那就是奇门。”

刑仁举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申东俊接着说了下去:“奇门的秘密隐藏在孝金之中,而奇门是什么呢?是一批比孝金还贵重的宝藏,但必须要识货的人才知道,在不识货的人眼中,那些东西平凡无奇,但这件事郭家的传人都不知道,因为在明朝初年,有一批逐货师利用了孝金,将他们找到的奇货秘密藏在了孝金之中,同时还将这个秘密传给后世,这个世界上他们选定的人才知道孝金在哪儿,才知道藏有奇货的奇门的具体位置,你就

是那个人。”

“厉害,你竟然连逐货师都查到了。”刑仁举愣了下道,“不错,你知道的都是事实,但那没用。”

刑仁举还在说话的时候,申东俊又下令击毙了一名犯人。

刑仁举睁开眼睛看着申东俊:“你看看我的周围,有哪一个人在害怕,在发抖,有哪一个人面带恐惧?没有,能住进五号监舍的人都是不怕死的,你用他们来威胁我毫无用处。”

申东俊拔出自己的手枪,对着刑仁举旁边的犯人直接扣动扳机,子弹贯穿那人的胸膛,那人倒地,刑仁举又放下枪口,对着倒下那人的身体连续开枪,直到将自己枪膛内的子弹全部打光为止。

此时的刑仁举重新闭眼,申东俊转身却看着田云浩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姓田,他是……”

申东俊说到这里的时候,再转身回来发现刑仁举闭上的双眼中流出了两行血泪,紧接着他的鼻孔、耳朵和嘴巴中都流出了鲜血,申东俊瞪大双眼,立即用手去试探刑仁举的鼻息,发现他没有呼吸了,立即喊道:“叫医生来!快叫医生来!快点!”

申东俊大喊的时候,田云浩也奔上前去,看着屹立不倒,但已经没有呼吸的刑仁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十分钟后,监狱的医生确认了刑仁举的死亡。

申东俊蹲在那,盯着依然屹立在那的刑仁举,指着道:“怎么死的?怎么死了还不倒下?”

医生看着申东俊那呆呆的模样,下意识看了一眼田云浩,回答道:“不知道,需要解剖,这种现象很离奇,按道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才十分钟,他的身体就已经完全僵硬了,就像是雕像一样。”

申东俊看着医生,朝着医生靠近,一把将医生抓到跟前,吼道:“你是医生吗?你连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回答我,他是怎么死的?要是你无法给我答案,我让你下去亲口问他!”

医生被吓傻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申东俊拔出手枪来,用发抖的双手换着弹夹,其他人四散逃开,只有田云浩和那些国防军站在那,警惕地看着申东俊。

申东俊举枪对准田云浩,又挪开对准那些国防军,转了一圈之后,将枪对着已死,但依然立在那,带着笑意的刑仁举,喃喃道:“十年,我查了整整十年,快查到头的时候,你死了,你当着我的面死了,你以为你赢了?不可能!我不会让你赢的!我不会!我要杀了这里所有人,所有的人都会死,都会死!”

说着,申东俊开始胡乱开枪,国防军士兵第一时间朝着监舍奔去,但其间已经有几个人中枪,田云浩看准时间,趁着申东俊换弹夹的时候,上前将申东俊扑倒在地,几拳打晕过去……

随后,申东俊被内阁情报局的人带走,而田云浩则接受了详细的询问,被暂时关押了几天后释放,从那天开始,直到伪满洲国消失,田云浩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直到10年后,也就是1955年的3月9日,已经成为了哈尔滨国营药材公司职员的田云浩又一次在哈尔滨听到了申东俊的消息。

田云浩下班的时候,守门的老头儿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离他还有七八米的时候,老头儿就喊道:“田云浩,你是库房办公室的田云浩吧?”

田云浩点点头,老头儿指着大门口道:“有人找你,说有急事。”

“谁啊?”田云浩不知道会有谁找他,因为他几乎没有亲人了,也没有朋友。

老头儿指向大门口,田云浩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铁门栏杆外站着一个留着短发的清秀女子,女子抱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等田云浩的目光移过来的同时,轻微点了点头。

田云浩慢慢走了上去,手中拎着那个他每天都会随身携带的布袋子,袋子中装着一个铁饭盒和一个军用水壶。

“你好,请问你就是田云浩?”女子微微笑道。

田云浩点点头:“请问你是?”

“不好意思,我还得确认一下,请问你以前是伪满江上军的少尉对不对?”女子再问,这个问题如同揭开了田云浩的伤疤一样,他因为这件事蹲了5年的监狱——原本判的是15年,因为有立功表现,最终减刑到了5年,而那5年的时间,他每天做的就是忘记在伪满江上军的那段日子。

田云浩转身就走,女子抓着栏杆立即叫住了他:“田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为了确认一下!”

田云浩不搭理女子,转身朝着公司内走去,他打算从后门离开,避开这个女

子,不过就在此时,女子忽然说出了“申东俊”三个字,而且很大声,说完之后田云浩驻足停下,好半天才转身来看着女子。

女子一脸的焦急,朝他点头。

田云浩迟疑了好一会儿,在远处老头儿奇怪的注视下,最终走了回去。

田云浩站在铁门内,看着铁门外的女子,并不说话,只想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田先生,我叫关芝青。”女子开始自我介绍。

田云浩面无表情看着她,淡淡道:“你刚才说什么?”

关芝青立即道:“我说我叫关芝青。”

“之前的那个名字。”田云浩看着她,“你为什么知道那个人?他和你什么关系?”

“我是医生,他是我的病人。”关芝青解释道。

“病人?”田云浩眉头微皱,陷入疑惑当中。

当田云浩跟着关芝青来到她所工作的医院门口时,已经临近傍晚,这间医院的位置在呼兰,而田云浩则是第一次来呼兰,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只因为两件事:一是这里有一家店铺的石头饼做得很好吃,曾经有同事来呼兰办事捎回去过,第二就是呼兰出过一个叫萧红的女作家。除此之外,田云浩对这里一无所知。

这间医院在呼兰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医院四面都被高耸的杨树林包围,如果是在夏季,你无法隔着杨树林看到里面还有这样一个院子,院子中有两座五层高的楼房。不过在冬季,树叶掉光之后,隔很远就能看到这个毫无生气的地方,就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堡垒。

田云浩停在门口,看着左侧挂着的那块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红光优抚医院”六个大字。

“优抚医院?”田云浩看向正在找钥匙开小门的关芝青,同时隔着那铁栏杆能清楚看到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院子中三三两两散步的一些病人,他们大多数都目光呆滞,绕着中间那个早就结冰的水池走圈。

田云浩不明白为什么关芝青不叫人开门,反倒是自己掏钥匙吃力地伸手进去开锁,而且他不是很理解里面的病人为什么是那副模样?

关芝青终于将门打开,站在一侧示意田云浩进去,田云浩走进去,关芝青紧随其后进去,紧接着转身将门关上,又使劲拽了拽那把铁锁。

田云浩不理解地看着,关芝青看着那些走圈的病人解释道:“伪满时期,这里是疗养院,哈尔滨解放后,这里短暂的关押过一批反动派的高官,解放后变成了优抚医院,但实际上就是精神病医院。”

田云浩下意识问:“精神病医院?你是说申东俊已经疯了?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怕你不肯来。”关芝青摇头道,“这里的管理问题还存在争议,所以工作人员不是很多,加上我,一共不到10个人,但病人也少,也就是15个人,走吧。”

关芝青在前面走着,田云浩跟在后面,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走圈的那几个病人,他数了数,一共有8个人,大部分人都边走边在喃喃自语什么,时不时还抹眼泪,有些却在那里摇头苦笑。

“这里很多人,曾经都是伪满时期的军政重要人物,伪满覆灭后,有些人受不了刺激就精神崩溃了,但这样的人极少,就我知道的,也就是这几个人。”关芝青摇头道,“有些人都无法甄别身份,但怀疑是重要人物,精神上出了问题的,也被送到这里来。”

田云浩点头,跟着关芝青在廊檐下走着:“那申东俊呢?”

“他有重大立功表现,但是在那之前,他的精神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关芝青

解释道。

田云浩看着旁边墙壁上写的那一行“坚决镇压反革命”的标语,冷冷道:“他那种畜生能立什么功?直接拖出去枪毙了,一点儿都不冤枉。”

关芝青在楼梯口停了下来,看着田云浩道:“他自己交代过自己做了多少的坏事,其实他早就应该被枪毙的,但是他已经快死了,所以就判了个死缓,再说他已经疯了,最重要的是,他交出了一份潜伏在哈尔滨的特务名单,这份名单是哈尔滨解放前,前伪满向保密局投诚人员与保密局哈尔滨站一起制定的一个潜伏渗透任务,虽然不知道名单是怎么到他手上的,但是按照他提供的人名,抓住了36个潜伏下来的特务,可以说是一网打尽。”

“有这种事?”田云浩不愿意相信,“他都疯了,人家还会让他执行任务吗?”

“他没有执行潜伏任务,但他提供的名单是真的,也许就因为他是疯子,所以

那些人对他不设防。”关芝青摇头,继续上楼,“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既然政府都不追问什么,我也不好问什么。”

田云浩又问:“但是他为什么在临死之前,想见我?”

“你问他吧。”关芝青看了田云浩一眼,继续朝前走。

田云浩再问:“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来找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关芝青淡淡回答:“我说了,他是病人,我是医生,医患关系。”

田云浩明知道关芝青还有所隐瞒,但也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答案。关芝青和申东俊的关系不一般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如果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关芝青凭什么大老远去找自己?而且还不遗余力地说服自己来见申东俊最后一面。

很快,田云浩便在顶层最角落的房间内看到了卧床的申东俊,不过申东俊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明明不过五十岁,但已经是满脸皱纹,面如骷髅,瘦得只剩

皮包骨头,呼吸十分沉重,每轻微呼吸五六下,就会重重地吸一下气,随后沉闷地咳嗽两声。

当申东俊看到田云浩的那一刻,他脸上有了笑容,但那笑容在田云浩眼中依然觉得诡异,而且田云浩此时还是有冲动,操起旁边的板凳将申东俊直接砸死。

申东俊吃力地抬手指着旁边的板凳,田云浩就站在那看着他,关芝青则搬过板凳到他的身后,倒了一杯热水之后,也不说什么,转身离开,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田云浩站在那,听着走廊上的关芝青脚步声远去消失,这才慢慢坐下来,同时将自己那个布袋子放在了板凳的一侧,双手放在双膝之上,就那么看着申东俊。

申东俊也看着他,笑了很久,终于用那低沉的声音说:“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还知道,十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中统潜伏在满洲国的特工。”

田云浩面无表情道:“所以,十年前的今天,你故意让我去监督行刑,想让我露出马脚?”

“你明知道不是,为什么装傻呢?”申东俊闭眼又睁开,“那个时候,我们对潜伏在满洲国的国民政府特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要完蛋了,我们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我们留下你们,就是为了将来能活命,但谁知道,事情和我们想象中不一样,但我知道,你不会走,你会留下来,因为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田云浩摇头:“我没有其他的身份,的确,那时候我是中统的人,但后来哈尔滨解放之后,我自首了,我接受了改造。”

“是,我知道,我相信,因为你一开始就不愿意进入中统,这些事情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但是那天我发现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我问你,你父亲,也就是田永民,以前的名字叫做田兴安对吧?”

田云浩一惊,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其实连他母亲都不知道父亲田永民以前的名字叫田兴安,他是在成年之后,有一天父亲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这件事,但没

说其他的,他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忽然要对他说这个。

申东俊从田云浩的表情判断出自己说对了,接着道:“十年前的今天,我让你用枪对准的那个刑仁举,就是你父亲田兴安当年的师父,教他成为朝奉的唯一师父。刑仁举看到你的时候,应该能判断出我找你的意图,所以,我希望能利用你将刑仁举的秘密引出来,可惜,他死在了我的眼前。”

田云浩冷冷道:“你就是个杂碎。”

“对,我是杂碎,口口这一行的本来就是杂碎,狗杂碎,但我不在乎。”申东俊平静地说道,扭头看向冰天雪地的窗外,“除了你之外,我在满洲国时期认识的所有人要不死了,要不走了,我只有你这一个认识的熟人,我要死了,不如咱们交个朋友吧。”

“滚。”田云浩道,“但是我愿意在这里看着你慢慢死去。”

“你就不好奇你父亲和刑仁举吗?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找刑仁举吗?你就不

好奇为什么你父亲要带着年幼的你闯关东,放着大朝奉的职位不做,偏偏要到满洲国来当个卖药的吗?”申东俊依然看向窗外。

田云浩笑了:“我知道你这样说,无非就是想从我口中套出点什么东西,我可以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好奇。”

申东俊扭头看向田云浩:“那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我们以前在满洲国也不认识。”

“想听实话吗?”田云浩保持着微笑,“中统的人就是在哈尔滨训练的我,训练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协同小组中的其他人干掉你,可惜的是,小组中其他的人都被你一个个抓捕并且折磨死了,那时候你还在伪满洲国警察厅情报科当科长,只有我留了下来,我一直在等待机会。”

申东俊并不吃惊:“我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人存在,但我不知道会是你,我抓捕那个小组的组长时,他只告诉我,整个小组一共有五个人,我费尽心机抓到了四

个,当还剩下一个的时候,上面的命令下达了,让我们不要再动中统或者军统潜伏进来的任何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我的调查也终止了,不过那时候就算没有这道命令我也没有兴趣再追查下去,因为我唯一的目标就是刑仁举和他的秘密。”

“原来如此。”田云浩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当时没有以身殉国,在刑场上一枪打死你吗?”

申东俊看着他道:“因为你有任务,这个任务是你父亲交给你的,所以你不能死,因为你当时杀了我,你死定了。”

“错了。”田云浩站了起来,顺手提起来自己的那个布袋,“因为我怕死,我还不想死,就这么简单。”

申东俊睁大眼睛,看着田云浩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看着自己,申东俊捏紧了床单,奋力大吼道:“你撒谎!你是个骗子!不是那样的,你怎么可能怕死?不是的,你一定是要执行你父亲交待你的任务!”

田云浩慢慢走到申东俊的窗边,直视着他的双眼道:“哈尔滨中统站的站长亲手训练的我,但枪械武术他不用教我,因为我在伪满的军队内自然会学,他教的是审讯与反审讯,所以,我很清楚,折磨你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听,话说一半转身就走,让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田云浩说着,慢慢朝着门口退着:“你当年杀了我们很多的人,上面下达过命令,如果有机会,抓住你,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我当时没开枪,一是因为怕死,二是因为我看到了刑仁举死后,你崩溃了,我知道你疯了比杀了你更让人觉得痛快,所以,这十年来我一直期盼着,期盼着你千万不要死,你一定要变成疯子,虽然现在你看起来正常,但那也是因为你知道我还活着,还存在,老天给了你一线希望,让你暂时性清醒过来了,可是,当你发现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你又会发疯,崩溃。”

申东俊张大嘴巴看着田云浩,急促呼吸着,抬手要去抓田云浩,田云浩伸出手

去,要碰到申东俊手的时候忽然收了回去,笑道:“人最恐惧的是绝望,但比这个还恐惧的就是,给这个人一次假希望,当他发现这个希望背后站着的是绝望,那才叫恐惧!”

说着,田云浩走到门口,整理了下衣服,扭动门把,大步离开了。

申东俊从床上翻落下来,想叫,叫不出来,只得在地上挣扎着朝着门口爬去,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痛苦声,与此同时,申东俊大小便失禁,整个房间开始弥漫一股恶臭,他的大脑开始逐渐变得空白,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田云浩平静地在走廊上走着,看着两个护士听见申东俊房中发出的声音奔跑过去,当两个护士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关芝青也出现在了楼梯口,手中还提着一壶开水。

田云浩停下来看着关芝青,关芝青的目光跳过他的肩头,看着已经跑到门口同时愣了下,然后叫着申东俊名字跑进去的护士,随后目光才重新回到田云浩的脸上。

上。

田云浩抬脚直接朝着关芝青走去,关芝青也朝着他走去,快走近的时候,关芝青朝着旁边让开,让出道来让田云浩离开,可田云浩却停下来了,低声道:“你如果不是他女儿,就是和他有某种特殊联系的人,因为你表现得太不像个医生了,过于平静,这是漏洞。不管你是谁,我都得奉劝你,不要可怜申东俊或者是相信他的胡言乱语,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田云浩说话的时候,关芝青只是停在那听着,听他说完后抬脚便走。田云浩也随后慢慢下楼,走到一楼大门口的时候,田云浩正停在那看着依然围着水池走圈的病人时,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人伴随着碎掉的玻璃从五楼摔落了下来,砸在下方结冰的地面之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田云浩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申东俊跳楼自杀了,这是他离开申东俊病房时,能推测到的最坏结果,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关芝青站在申东浩病房的窗口,看着楼下,申东俊的尸体扭曲在那,鲜血在他身体摔下去的瞬间四溅开来,形成了一朵朵恐怖的血花。

在关芝青身后,那两名护士已经完全傻了,先前她们一个在收拾东西,另外一个在帮助申东俊回到床上,但就在扶起申东俊的那瞬间,这个离死不久的男人突然间一把推开了护士,一头撞向了窗户……

关芝青皱眉看着慢慢朝着医院大门走去,根本不扭头去看的田云浩,转身就要去追,就在她走过病床的那一刻,她发现了什么,她停了下来,看向床头,发现在床头的上方有两个奇怪的字。

关芝青立即上前仔细看着,此时那两个护士已经转身跑出了病房去找医院的领导,而关芝青发现那两个字是上下颠倒的“筷子”二字,很明显,那是躺在床上的申东俊仰头抬手,用自己的指甲写出来的,其中还带着一丝丝指甲刮翻开之后留下的血迹。

“筷子?”关芝青念出那个词,随后转身就朝着楼下跑去,当她跑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田云浩在杨树林中隐隐约约的身影——他翻过铁门直接离开了。

关芝青并没有打开那把锁,而是站在那看着,一直看着田云浩消失在雪地之中,这才转身看向大楼门口站着的那个在寒冬还穿着单薄工作服,套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

关芝青快步走上前去,对正看着远处申东俊尸体的中年男子道:“齐主任,是我的工作失误。”

被叫做齐主任的男子摇头:“虽说申东俊就算今天不死,他也没几天活头了,但你也得写份详细点的报告交上去。”

“知道了。”关芝青点头,“我会附上一份检讨。”

齐主任点头:“那样更好。”

关芝青转身朝着申东俊的尸体走去,等着其他几个勘查现场的人忙完之后,她这才蹲下来,看着申东俊的尸体,自言自语道:“筷子是什么意思?”

当然,申东俊不可能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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