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十年人间(瘸子.澡堂.人生)

(二) 老任出去后,瘸子坐了下来“再有半个小时就八点了,到时熄灭锅炉的火,再开阀门放掉澡水,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哦,一年的工作也结束了”瘸子自言自语地说“今天的日子真特别”瘸子又补充了一句他忽然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想一想,怪有意思的”瘸子感到高兴 ,也感到轻松,接下来就是一连七天的年假“又是一年嗯……掐指算来,在澡堂干了十个年头了这十年嘛,过得还不错”瘸子脸上溢满满足的表情“这得感谢老任对我的帮助,在我最难的时候”想到老任,他心里感到一阵阵暖意,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瘸子十年人间?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瘸子十年人间(瘸子.澡堂.人生)

瘸子十年人间

(二)

老任出去后,瘸子坐了下来。“再有半个小时就八点了,到时熄灭锅炉的火,再开阀门放掉澡水,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哦,一年的工作也结束了。”瘸子自言自语地说。“今天的日子真特别。”瘸子又补充了一句。他忽然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想一想,怪有意思的。”瘸子感到高兴 ,也感到轻松,接下来就是一连七天的年假。“又是一年。嗯……掐指算来,在澡堂干了十个年头了。这十年嘛,过得还不错。”瘸子脸上溢满满足的表情。“这得感谢老任对我的帮助,在我最难的时候。”想到老任,他心里感到一阵阵暖意。

瘸子是后来大家给他起的外号,他叫张建军。第一天去澡堂上班,他就给了老任不少难堪。

那天去澡堂的路上,他纠结再三,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他拿不定注意。为此他很烦,简直烦透了,动不动就生气。下岗以后,他找了一段时间工作,工作没有着落,白眼倒受了不少,最后乔厂长介绍,让他到老任承包的澡堂去。他有些不甘心,自己一等一的技术工人,去扫地、洗浴巾、侍候人。

看到澡堂的第一眼,张建军简直失望极了。

锈迹斑斑的职工澡堂四个大字,仔细看还能辨认出曾经油漆的痕迹。字与字之间挂着的蛛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粘在蛛丝上的飞虫,随风晃动着,就像在荡秋天。墙壁上更是污迹斑斑,随处可见泥点子、蝇虫粪便等,越往上越多,到房檐那儿已经密密麻麻的了。墙壁是水泥的原色,本来就有些灰暗,这下更加灰暗了。锈迹斑斑的门窗更是推波助澜,让这种灰暗几乎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从敞开的大门溢出的水蒸气,散发着强烈的腥臭,随风荡来荡去久久不散。这股味弄得张建军一阵阵恶心,完全击溃了他最后一丝对澡堂的希望。“再多待一会儿,我就会晕倒,这儿的环境真恶劣。”可以说毫不掩饰的真实,是一种自然美,给人一种美的享受,但是如果到了邋遢的地步,就会适得其反,让人觉得很丑,而且给人一种衰败萧条的迹象。这座色调单一的灰色建筑,给张建军当时的映像就是这样。张建军本来就犹豫不决,这下他拿定注意离开。他正要转身走,这时老任出现在门口。水蒸气环绕着老任,他就像腾云驾雾的神仙。老任神情泰然自若,完全把那一股股腥臭不当回事。他笑呵呵地招呼张建军。“建军来了,欢迎,欢迎!”

“这个糟老头不会是鼻子失灵了吧?”他想。自尊心和好胜心这时战胜了他的理智。“我还不及这糟老头,再说已经打了照面,转身走有点说不过去。”张建军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老任穿着灰色的背心和过膝的短裤,脚上刹着一双蓝色塑料拖鞋。张建军想到自己以后也是这身打扮,他心里感到一阵阵凉意。

“在这儿能干出什么名堂?”他烦躁的想。

老任热情地招呼他。“小张,你来给我帮忙,我就省心多了。”老任客气地说。

“到你这儿讨口饭吃。”张建军的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老任一愣,“这小子咋这么说话。”他心里很不快,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仍笑着说:“你说笑了,都一样,混口饭吃。”

“那不一样,你是老板,我是伙计。”张建军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以后要受这个糟老头的调遣,”心里忽然生了一股怒气来。于是他说:“我得听你的吩咐,你叫我向东 ,我就绝不向西。”这句话他说的又快又急,而且声音很高,几乎是喊出来的。

老任听出了话味儿,张建军似乎跟他在置气,他寻思没有和他有过什么过节,也许他就是这轴脾气,不管怎样乔厂长的面子不能不给,再说以前都是一个厂里的,为这事闹得不愉快会惹人笑话的。于是,他笑着说:“啥老板伙计,咱俩谁跟谁,看着把事给人家掀转就行了。”老任说着在张建军肩上拍了一把,故意套近乎。

老任把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有对张建军摆老板架子,更没把他当外人看待。张建军倒觉得自己过分了,其实说出后边那句话后,他就有些后悔。那句话他说得咄咄逼人,就更不应该了。

“我这都干了些什么?有气我也不能对老任撒。”于是他朝老任一拱手,“对不住了哥,兄弟我心里不得劲。”

老任本来就猜得七八分,张建军这样说,他完全明白了。小伙不甘心,有怨气又没地发,今天逮着我发了几句牢骚也是情有可原,自己当年也不是牢骚满世界。这样一想,他对张建军就有些同情了。他又在张建军肩上拍了拍,说:“兄弟,看你说的哪儿的话,我是斤斤计较的人吗?”他略一思索说:“是这,你在我这儿干着,活也找着,遇到满意的事情我不拦你。”

老任的话,使张建军心里感到很温暖,这是这一段时间他听得最体己的话。“哥,谢谢你这样体谅我。我一定好好干,在这里干一天就顶一天的事。”张建军说得斩金截铁,一脸的严肃。

“不要那么严肃吗?”老任笑着说,又在张建军肩上拍了一把。

张建军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一笑,他觉得豁然开朗,笼罩在他心头多日的愁云也消散了。

“任哥,我既然来干活,我就是澡堂的一份子,有些意见得提一提。”

“你说。”

张建军指了指招牌、墙壁和门窗对老任说;“这些破旧的不像样了。你找两个油漆工,该油漆就油漆,该刷涂料就刷涂料收拾干净。我负责把澡堂里面收拾干净。从里到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环境好了,干活也得劲。”

“小张,你这样说我高兴的很。我一直就有这个想法,就是鼓不起劲。前几个帮工,都在这儿混天天,叫他们多干一把活,他们呲牙咧嘴地不愿意。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收拾收拾。”

“那好,我就先开始打扫里面的卫生。”张建军说。

第二天,老任找来两个油漆工收拾外边,张建军收拾里边里应外合地干了起来。

一星期以后,老任看澡堂的事后,惊讶的连声说好。乳白色的墙壁白的耀眼;刷过红漆的招牌醒目又耀眼,很远就能看到;门窗漆成了浅绿色,看着就舒服。澡堂里面干净的程度更让他惊叹。墙壁上原来发黄发黑的瓷砖经过洗刷现在白的耀眼;澡池也白的耀眼,以至于澡水似乎也清澈洁净了许多;地板也如墙壁一样白亮。他都下不去脚踩,生怕鞋子污染了它;浴巾洗干净了,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保洁柜里。他摸了一把,软绵绵的,暖融融的,散发着纺织品特有的清香味;他打开鞋柜,眼前顿时一亮。经过洗刷的拖鞋,整齐地摆放着,就像一辆辆等待检阅的军车,如果不是上边的裂纹和磨损,他不敢相信已是用了好几年的。

面对焕然一新的澡堂,老任心里由衷的高兴。原来他的澡堂也可以这样白净亮堂 、赏心悦目。他恍然大悟,以前的伙计一直敷衍他,也怪自己认为澡堂就是污浊的地方,让他们有机可乘,自己倒做了冤大头。意识到这一点,他对张建军就有些刮目相看。很快老任又发现了张建军另外一个优点,而且他对此非常欣赏。

澡堂的工作本来就单调乏味,而且还要张建军一个人去完成。有时候,和洗澡的人一边说话一边干活倒也不错,可有的时候,想说话连个人影都没有,那种沉闷劲儿就可想而知了。他前边几个雇工因忍受不了辞了工。他刚来的一个星期忙着打扫卫生,根本没有空闲,后来工作相对就清闲多了,他也感到了单调乏味,不过他很快就有了解决的办法,而且乐在其中。

一次,老任到洗浴间拿东西。刚进门,他就听到, “报告首长,我方又占领了敌人一块阵地。”一个声音说。

“继续向前推进。”另一个声音说。

“是!”前一个答到。

“这小子也在听广播。”老任乐呵呵地说。老任是广播迷,只要电台不停播,他就不关收音机。他凑到张建军跟前,“你听的是啥剧?好像打仗哩?”

“啥?” 张建军停下手里的活,一脸茫然地望着老任,就像从刚梦中惊醒那样,似乎还沉浸在自我的遐想里。

“我问你听的是啥?”老任继续问,不等张建军回答,他又说了一句,“我在听《高山下的花环》”

“没有,我没有听广播。”张建军这才听明白了老任的问话。老任误把他的自言自语当作广播剧了。他向老任解释说:“我把每一块瓷砖看作一块阵地,擦完一块,我就说占领了敌方一块阵地。”

“这样啊!”老任想起了前几个人都嫌工作单调辞了工。于是他对他说:“我把收音机给你端进来。”

“不用,任哥。”张建军摆摆手,“哪有我自导自演有意思,我想到哪儿就是哪儿,完全是自由发挥。一会儿我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会儿我是手持机枪冲锋的士兵;一会儿我是嘶鸣奔跑的骏马;一会儿我就是腾空而起的飞机;一会儿我是嘹亮的冲锋号……”他兴趣盎然的一连说了一大串。老任听得心醉神迷,直流口水。张建军就有些得意,“我给你露一手。”说着他向前伸直右手,拇指翘起,食指前伸,中指、无名指、小拇指握紧,然后左手托住右手的腕部,看上去好像端着一挺机枪。“哒,哒,哒!”张建军口里发出一阵虚拟的枪声。“报告首长,我军又打退了敌人又一次冲锋。”

“哈哈哈……”老任笑得合不住口。“你倒会找乐子。”

“啥事里都有乐趣,就看你怎么对待。”

“别人觉得是无聊的事,你却干的很快乐。人和人就是不同啊!。”老任感慨地说。

半个月以后,张建军把澡堂的工作完全摸透了,他也对那些腥臭味不再敏感了,他已经完全融入到澡堂的工作中去了,就像他当年融入工厂的工作中一样。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他很投入的工作,是为了感谢老任的不弃之恩。另外一点,就像他对老任承诺的那样,干就干好,这也是他一贯对工作的态度。 不过,要他死心塌地地一直干下去,他是不肯的,他也不敢想。 他通过各种渠道寻找其它工作。他把他获得的荣誉和成就作为把他推销出去的敲门砖,但他的瘸腿成为他不可逾越的障碍,最终与他心仪的工作一次次失之交臂。这些努力给他带来的是不光要忍受一次次失败的痛苦,还要忍受他们惋惜、同情、爱莫能助的目光。而那些目光,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他觉得最具侮辱性,尽管那是善良的。失望之余,他第一次萌生了在澡堂长期干的想法。“还是在澡堂干下去算了。我也是没办法了。”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感到一阵轻松,好像卸下了肩上的担子。张建军这样想的时候,澡堂老板也在思索这件事。

张建军活干的好,老任非常满意,出乎意料的满意,说的不仅仅是打扫澡堂卫生这些事,还有其它事,比如说烧锅炉。老任发现张建军烧锅炉,一次添煤比较少,每隔十分钟再添一次。以前那些伙计添一次煤,要等半个多小时再添。他就问张建军:“你这样烧能保证水温吗?”

张建军笑着对老任说: “任哥,澡堂里别的我不说,烧锅炉我可是杠杠的师傅。”

老任问:“你烧过?”

张建军说:“烧过。你别笑小看烧锅炉,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老任来了兴趣,“哦?你说道说道。”

张建军说:“烧锅炉,添煤是关键。”说着,他打开炉门,“看,现在就需要添煤。”他添了一些煤,继续说:“现在火的色泽发白发亮,说明燃烧的最充分,热量自然也会发挥到最大。”他看了一眼水温表,“水温升的多快。”

老任看了一眼水表,“我对这没经验。”

“马上你就能看到。”说着,张建军又添了一些煤。顿时火色暗红,黑烟滚滚,一股呛人的气味从锅炉里冲了出来。老任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添煤太多,上面的煤压着下面的煤,影响下面的煤燃烧。火色就会发红发暗,而且烟多炝味又大。”张建军对老任说:“现在你看水温表。”老任看着水温表。水温表的指钟停在那里几乎不上升。

“真有你的。”老任赞许地说。

张建军说:“煤添的多,不一定水温就升的快。这跟力气大不一定能多干活干好活是一个道理。当然煤太少,水温升的慢是肯定的,就跟小牛拉大车一个道理。只有煤添的不多不少刚好,水温不但升得快,还省时、省力、省电、主要是省煤。干啥都是个巧劲,要不然就是吃力不讨好。”

老任笑着说:“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水温也证明你说得对。”

“我父亲烧了一辈子锅炉,这些经验都是他传授给我的。”张建军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任想起了一句论语“三人行,必有我师。”

起初老任也没有在意,觉得也省不了多少煤,结果月底结算时少用了四吨多煤,他才大吃一惊。他又把水电核算了一遍,也少用了三分之一。这三项费用大幅度减少,让老任出非常的高兴。

“小伙子一切都为澡堂着想,真不错。”他心里很激动,“他现在的处境跟我当年一模一样。不过他现在还在迷中,我得劝劝他,让他走出困境。”

张建军初来澡堂的时候心气很高,根本就看不上澡堂的工作。老任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年轻人就得心气高,就得有大志向,不然还怎么叫年轻人。再说,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当初老任让张建军把澡堂当歇马店的时候,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另外他觉得张建军只是腿不灵便,找个满意的工作应该没问题。张建军一次次应聘失利,特别是前天去应聘一个私营企业回来后一句话都不说,垂头丧气没有一点精神,他就知道了结果。

“一个私营小作坊也有资格挑三拣四。”老任为张建军愤愤不平的时候,也想到当年自己的遭遇。“唉!如果有办法,我也不会承包澡堂。”他转念又一想,澡堂有什么不好,我现在挣的不被在车间那会少。再说厂里的工友常来洗澡,见天和他们聊聊天谝谝闲传,跟在车间那会儿一样热火。

“小伙子现在的处境跟我当年一模一样,我得劝劝他。人嘛,总得面对现实。如果他能留下来,长期在澡堂干,于我于他都是好事。”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开始思谋。“小伙子是干事的人,看中的一定是成就,那我就从这里入手。”想到这里,老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这天下午,老任走进洗澡间,就和张建军随意聊了起来。

“建军,这一月咱店变化大。一是营业额也上来了;再者水、电、煤这三项少用了近三成,省了一千多块,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这都是你操心的结果。”老任望着张建军笑着,又说:“你操心了,这是给你的奖金。”老任掏出一个红包,放到张建军面前。

“如果要奖励,我只要营业额多出的那部分,其余的我不要。”张建军把钱推了过去。

“不要!?为什么?”老任惊讶地问。

张建军说:“营业额那部分是我干得好,这个奖励我应得。节省这部分是我的工作,干好是尽了我的本分。”

“节省了那么多,你应该得到奖励,拿着。”老任又一次把钱给了张建军。

“我懂得烧锅炉,有这经验和技术,就要尽力去做好,做好了就是尽到了本分,这一点别人也能做到。”张建军说,把钱又还给老任。

“正是你锅炉烧得好,你应该得奖励。”老任坚持说。

“如果锅炉烧的不好,就应该受罚是不是?”张建军反问。

“……”老任一时无言以对。

“不要再推让了,给我营业额那部分奖励就行。”张建军说。

“你今天又让我刮目相看。我第一次见到不爱钱的人。”老任说。

“我也是爱钱的人。不过我有我的原则。”张建军说。

“我早就发现你是讲原则的人。有原则好啊!有原则才能把事情办好。”老任沉默了一会,然后对张建军说:“建军,这个事就算结过了。有几句掏心掏肺的话,我思谋了几天了,今天借这个机会和你聊聊。”

“嗯。你说。”

“我看你这段时间应聘不顺利,是吧?”老任试探着问。

张建军脸色徒然一变,说:“你看我的笑话。”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也怪我问得太直接了。我的意思是……唉!我这嘴笨的。说闲话一个顶俩,正经事时就不行了。”老任勉强笑了一下,自嘲地说。

“也许是我多心了。任哥,有话你慢慢说。”张建军安慰老任说。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想到了当年的我。难啊!唉!”老任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是第一批下岗的。”

“这我知道。”

“我是八级钳工,班组长。在一次维修事故中,我失去拇指和一部分食指。”老任伸出手让张建军看。

张建军看到老任的右手没有拇指,食指只有一小节。“这也是个不幸的人。唉!”张建军叹了一口气,他在心里说。

“厂部当时有提我为车间主任的意向,那次事故改变了一切,接着就下岗了。”老任叹了一口,说:“我当时也是牢骚满天飞,干了几十年钳工了,对工作有了深厚的感情,忽然下岗了,一下子还是接受不了。我找过厂领导,那些工友也为我抱打不平,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在大形势下,企业精简成了一种趋势,让弱老病残下岗势在必行。既然厂子不管我了,那么就得自找出路。我是钳工,失去两个手指,钳工之类的活就再干不了了。我就找其它的活。那时大大小小的企业都在搞下岗,我找了一段时间,也是白费力气。实在没办法就去看大门,打扫卫生。这些活我倒是能干,但我为此也非常苦恼:一是挣钱少;二是没有工厂那种融洽热烈的气氛。我的要求不高,二者能占一样,也将就将就算了。咱都那样了,还挑挑拣拣啥。我那时的遭遇和处境比你现在难多了。我像你一样边干活边打听,看有没其它相对比较理想的活。但我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形势,不做无谓的努力,只找力所能及的活,这一点我比你看得清,也想得开。人常说山不转水转。我想我总不会一直处在逆境,总有一天会时来运转。”

张建军一直沉默不语,老任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到这地步了,你能这样想,想的这样开,我真佩服你。”

“是的,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觉得自己的遭遇和处境最坏到这个地步,不会再坏了。果然,机会来了。一天,乔厂长给我说职工澡堂对外承包,他的意思让我承包下来。我当时也不甘心,心里也很纠结,和你想的一样。我一个八级钳工,去烧水侍候人洗澡。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乔厂长一句话说醒了我。乔厂长说老任,现在最流行的一句话是啥你知道不?我说不知。乔厂长说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他又说澡堂是一个好机会,绝对亏不了你。乔厂长的话,我就当定心丸吃了。干上澡堂以后,我真是喜出望外,收入比在工厂时还多一些,这是其一。另外,过去的工友常来洗澡,我们拉家常谝闲传,那个热火劲跟在厂那会一模一样。下岗以后我之所以感到失落,一部分原因就是和他们分开了,我成了孤家寡人。我这人本来就爱热闹,现在和他们又处在一起,我还要啥?实话对你说,这么美的差事,打灯笼不一定能找着。”老任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说:“建军,今天我就算给你交底了。说了

这么多,就两句话。一是你要面对现实,从实际出发。过去的事毕竟过去了,再不舍,再留恋,也没有用,反而使自己烦恼。只有从实际出发,去努力改变现状,才能走出走出困境。二是希望你在澡堂长期干,你这么优秀,我想你一定会干出成绩的。”老任说完,望着张建军。

张建军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老任说,“谢谢你给我说了这么多。我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张建军想到这里,他笑了。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当时找不到比澡堂更好的事情。如果没有那天他们的谈话,他也会在澡堂干下去,为了生活而干下去,根本谈不上享受生活的乐趣。老任的话,对他来说就是醍醐灌顶,使他豁然开朗,让他认识到他的处境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糟糕,甚至说是非常幸运的。

第二天,张建军答应老任的时候,心里是快乐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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