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被强迫卖妻的皇帝(那个被帝王赶出皇宫)

 第1章 赔钱货  元庆皇朝丰运四年冬,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历史上被强迫卖妻的皇帝?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历史上被强迫卖妻的皇帝(那个被帝王赶出皇宫)

历史上被强迫卖妻的皇帝

 第1章 赔钱货

  元庆皇朝丰运四年冬。

  少年天子斥退众随从,只身伫立茫茫雪中,孤傲的负手而立,他身着雪白裘皮,颈间围着白狐围巾,面冠如白玉,尽显无限尊贵之势。

  “扑拉拉……”天际滑过几道鸟儿的叫声。

  “是何人如此大胆?”少年天子剑眉微蹙,目光清冷犀利。

  皇宫内院向来守护严密,究竟是哪个奴才放肆,敢打扰皇帝赏雪沉思。

  只见内院的枯木丛中,闪出一个娇小的女娃,身着一袭单薄红袄,头上梳着两条小辫,雪白如粉团似的小脸冻得通红,一双乌黑大眼,完全没有见到天子的恐慌,反而还无畏的与之对视。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她樱桃般的小唇一咧,露出两只大大的酒窝。

  小家伙仰着可爱的头,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还不要命的抓着天子洁白的袍摆,他一侧身,小手在衣襟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污浊。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急慌慌从不远处跑来,看到此情此景,吓得浑身冷汗直流。

  “怎么回事?”少年天子不为所动,目光依旧冷如寒冰。

  “回……回皇上……是奴才疏乎,被这个小丫头私自跑掉,惊扰了皇上,请皇上开恩,饶了奴才……”小太监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雪地之中,浑身颤抖不止。

  你是皇上吗?”小女娃瞪着一双无辜大眼,仰着小脸,直直望进少年天子的冰眸之内。

  “大胆奴才,怎么敢对皇上如此无礼?”小太监觉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皇上吓人,就会砍人脑袋,我才不要和是皇上的哥哥玩……”四五岁大的小女娃歪歪小脑袋,嘴巴一嘟,显然不懂得害怕。

  说着,小身子一转,完全把少年天子丢至一旁。

  那边小太监早吓得浑身瘫软,就差没以死谢罪了。

  “是谁告诉你,皇帝就会砍人脑袋的?”他眼内闪出几道趣味的光茫,将她小小的身子揪了过来。

  “爹、大娘、二娘、三娘、娘、大哥、二哥、三姐……”小女娃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一口气说了好几十号人。

  “这些人的脑袋都被皇帝砍掉了。”反正把她接到宫里的人是这么和她说的。

  “这孩子是谁?”天子表情一窒,瞪向那边磕头如捣蒜的小太监。

  “回……回皇上,她乃罪臣朱景安之女,被人送入宫中做婢,奴才正欲带她去陈嬷嬷那里管教……”

  “朱景安?”少年天子轻喃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不久前工部侍郎被查出多项罪名,当街斩首,家眷发配塞外。

  “这孩子是福大人妾室之女,因是女娃,自小不受宠爱,随母住在城外小院,这次朱大人犯法,家眷发配,这孩子倒是给遗漏了,所以送进宫中做婢,好好调教。”

  天子轻应一声,又望向眼前的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眨着黑漆漆的大眼,“娘叫我赔钱货,有时候也叫死丫头。”

  话一出口,天子蓦然笑开,眼底,女娃冻得小脸通红,小红袄单薄得可怜,他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抹疼惜。

  第2章 花魁

  “既是朱景安之女,自然是姓朱了……”

  又看她双目如星,漆黑动人,“不如以后就叫采儿如何?”

  十年后――

  翠香楼乃京城规模最大的妓院,来往宾客众多,富甲名流数不胜数。

  朱采儿长发束于脑后,一副贵公子打扮,摇着扇子听着小曲,惬意得不行。

  早听宫里的人说翠香楼的姑娘又美又热辣,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一曲《念奴娇》完毕,翠香楼的花魁萧十三娘向众人盈盈一礼,笑容间,尽显风情无限,惹得一群酒肉客人口水直流。

  “十三娘,在下李长安,听闻十三娘才艺超群,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兴,今日能和十三娘行鱼欢之好呢?”一个流里流气的公子迎了上去,言语间尽显淫秽。

  这个李长安是当朝大将军李庭深的子侄,仗着叔叔在朝中权高势重,为人轻狂自负,翠香楼的老鸨哪敢得罪,只用眼神拼命示意花魁莫要得罪此人。

  “奴家今儿个身子不舒服,还望李公子见谅……”萧十三娘内心厌恶,讽刺一笑就要走人。

  “哎,别走啊十三娘……”

  两人撕扯之际,李长安手脚不老实,企图要将花魁抱入怀中,现场一片混乱。

  一盘花生米在此时飞射过来,全部打在李长安的身上,他气愤回头,怒骂:“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袭击本公子?”

  朱采儿迈着小方步,从楼梯而下,手中继续摇着扇子,淡笑,“李公子,这位姐姐都说了她身子不舒服,你又何苦为难人家?”

  “你算哪根葱,给我滚边去。”

  李长安瞪着对方,白玉似的面庞,漆黑大眼,粉雕玉琢,身材娇小羸弱,只可惜是个男的,若是个女人,必定倾国倾城。

  “小爷走得直,行得正,何来滚字可言?”

  朱采儿完全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中,右手一抖,将扇子合上,姿态潇洒异常,令一旁的花魁心儿一抖。

  “花魁姐姐不是说了吗,有才有金之人,才有资格入得闺房,这位公子要钱没钱,要才没才,凭什么如此嚣张?”

  “你……”李长安没想到这个剑眉星目的小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你可知道本公子的身家来历?”

  “天子脚下,你还大得过天?”

  “好!如此说来,本公子倒是和你比比,若我赢了,十三娘不但要和我行鱼欢之好,而且你这臭小子还要当众给我磕头道歉。”

  朱采儿微微一笑,“好啊,若小爷我赢了,你不但要给小爷我磕头道歉,而且从今以后不准再来这里生事捣乱。”

  “哼!等你赢了本公子之后再说吧。”

  “那你说比些什么?”

  “两位公子……”老鸨走过来笑道,“我们翠香楼向来以文武识英雄,要说这武吗,自然是比功夫,至于这文,当然就是诗词歌赋……”

  “好!本少爷今天就和这小子比试功夫,每人打各自三拳,看谁先倒下,谁就输。”李长安看眼前的小子长得瘦弱矮小,不用三拳,一拳就可以解决了他。

  第3章 比拼

  朱采儿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先比功夫,公子若是怕输,让公子先来就好。”

  “谁说我怕输?你先来。”

  说着,他蹲马步,做出一副等着挨拳头的架式,这小子细皮嫩肉,一看就知道没有武功底子,被他打三下,无非如同蚊子叮,他也要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那小爷我就不客气喽。”

  娇笑一声,朱采儿放下手中的扇子,运足全力,“砰!”一拳,正中对方的左眼。

  “哎哟喂……”哀叫声四起,众宾客不禁抿嘴偷笑,“你……你怎么找我眼睛?”

  “公子说三拳,并没说这三拳打哪啊……”说话间,第二拳袭向他的右眼,哀叫刚刚想起,第三拳正中他的鼻子。

  可怜堂堂一个白面公子,此刻的形象十分狼狈。

  李长安心底有气,却拿这个小子没办法,他眼露凶光,誓要报仇,“我挨了你三拳,现在也该轮到我打你了。”

  说着,就要挥拳而上,却见对方深施一礼,“公子体壮如牛,在下决定此局认输。”

  “什么?你……”周围一阵哄笑声,李长安只觉得自己被耍,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一边的花魁目光紧紧追随着朱采儿,只觉得这小公子幽默可爱,恨不能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吞了。

  第二局比试,老鸨提议两位公子必须说一副具有代表性的对子,谁能让现场的客人轰堂大笑,谁便算赢。

  这回李长安学乖了,率先走上前来,出口便道:“生意兴隆床板响,财源广进裤带松,横批:萧十三娘。”

  话落,众人哄堂大笑,这种粗俗不堪的对子,最得这些嫖客的心。

  只有萧十三娘窘得双颊通红,恨得牙痒痒。

  朱采儿不甘落后,“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横批为:缺八少德。”

  众人再次暴笑出声,声浪不下,一声更比一声高。

  李长安被笑得不解,“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朱采儿拿着扇子掩嘴轻笑,“一二三四五六七,忘八,王八也,孝悌忠信礼义廉,无耻也,公子,你蠢得可以啊!”

  结果第二局自然花落朱采儿,李长安不服,再来比酒,丫环将上好的桂花酿搬来,为两位斟满,朱采儿从来没喝过酒,没深没浅,一杯入腹,顿时头昏脑胀。

  就见李长安这种酒场常客,喝得脸不红气不喘,她心知不妙,暗中在酒内下了药,结果第二杯后,李长安便觉不对,脸色涨红,只听“扑”的一声,后庭处一片污浊,紧接着臭气熏天。

  他窘得急忙离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朱采儿都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小手段使得有些过了。

  “小公子……”

  就在她得意于自己的行为之中时,萧十三娘凑了过来,柔软的身子在她的身上挤了挤,“小公子才貌有佳,深得奴心,奴家请小公子入闺房一叙可好……”

  “啊?”

  第4章 认错

  御书房内,此刻静得可怕。

  朱采儿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身上依旧穿着男装,从她被凤阳哥哥在翠香楼抓回来后,皇上的脸色便一直都没好过。

  书案前,年仅十八九岁的年轻天子敛着眉头,一脸沉重,手中还轻轻翻阅着奏折,她跪得腿痛,轻轻挪了一下身子,就感到头顶传来一束严厉的目光。

  忍不住偷偷抬头,和天子四目相对,俊美容颜,没有一丝缓和,反而更加严厉起来。

  她吓得心儿一跳,急忙低头继续跪着,心底大叫委屈,膝儿又痛,难受至极。

  躬身站在皇帝身边的德公公不时冲她使眼色,朱采儿聪明伶俐,立即会悟,膝行爬到年轻天子的脚下,又是磕头又是做揖。

  “皇上饶了采儿吧,采儿以后再也不敢私自出宫去玩了……”

  声音又软又柔,带着几分哀求,终于令天子李乾坤微微动容,垂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小家伙,身上还穿着几年前他出宫云游时,在江南购来的衣服。

  这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倒真是显出了几分洒脱之气,只不过……现在龙心不悦,没心情欣赏她的风采。

  轻哼一声,冷言道:“你也知道自己有错?”

  这丫头胆子真是大了,前些时日出宫,把她带在身边,她觉得新奇好玩,嚷着叫着还想出去玩。

  知道她性子活泼好动,又调皮捣蛋,所以回宫后三令五申,警告她没自己的御令不准出宫。

  结果这不要命的小家伙居然趁着他近日朝堂繁忙之际,偷了他的令牌私自出宫。

  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让人气结的是,她居然女扮男装,混进了京城最大的翠香楼,还差点被花魁给玷污了。

  若不是他派凤阳及时找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心底气闷,脸色自然不好,看着小东西在自己的脚边跪着,巴掌大的小脸蛋红润白晳,两颊外还露出两只小酒窝,圆润可爱,即使才十五岁,却机灵百怪的。

  自从十年前这朱采儿被他收入自己的寝宫做了侍女,在他的娇宠和放纵下,胆子越来越大。

  朱采儿见皇上肯理自己,立刻装出乖巧的样子,“采儿当然知道错,采儿真的再也不敢了。”

  说着,她跪直了身子,双手揪住自己的小耳朵,一副天真可爱状。

  一旁的德公公不禁偷笑,小家伙总能做出让人喷笑的举动。

  倒是李乾坤强忍着不笑,依旧摆出严厉之色,“朕上次带你出宫后说过什么?”

  “皇上说没有皇上的允许,采儿不可以擅自出宫。”

  “可你是怎么做的?”

  “呃……采儿一时顽皮,采儿知错了。”她乖乖的认错。

  “那朕有没有说过,如果不听朕的话,该怎么办?”

  朱采儿眨着大眼,一脸委屈,“皇上说,如果采儿胆敢违反,自会遭到责罚。”

  李乾坤再次哼一声:“你不但违逆朕的命令私自出宫,还去烟花之所给朕惹事生非,可知道该受到怎样的责罚?”

  “呃……呃……”

  “给朕回答。”

  “杖……杖责五十。”她颤微微答道。

  龙目一凛,声音骤冷,“德公公,还不宣人过来,给朕狠狠的打一顿。”

  一边的德公公急忙跪倒,深施一礼,“皇上息怒,采儿年幼无知,难免顽皮刁专,更何况她身子骨弱,五十杖下去,小命肯定呜呼了,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是啊是啊!”

  朱采儿一听皇上真的要打自己,吓得小脸惨白,顾不得礼数,一下子扑到李乾坤的腿边死死抱着他的小腿。

  “皇上责罚采儿事小,若采儿被皇上打个三长两短,从今以后皇上身边可就少了一个可以聊天解闷儿的人,而且采儿知道皇上疼惜采儿,若采儿被打死了,皇上一定会生病,生了病就要吃药,药苦,采儿不喜欢吃,皇上一定也不喜欢吃,所以皇上为了以后不吃苦药,千万不可以打采儿板子……”

  一番歪理邪说,倒把李乾坤给逗乐了。

  此时,外面的太监宣,李将军养心殿求见。

  李乾坤及时敛住笑容,仍旧一脸严厉,瞪着跪在腿边的朱采儿,“看在德公公为你求情的份上,五十杖先留着,给朕好好跪在这里反省,不准起来。”

  修长高大的身影离去,带着尊贵和不容反抗的气势,当他从养心殿和李将军商谈完国事之后,再回御书房时,只见那个被罚跪在地的朱采儿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一时间,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那么一小点的人儿,小小的身子卷成一团,躺在书案上的地毯内,身上还盖着他坐椅上的虎皮。

  粉团似的脸,白嫩娇柔,长长的睫毛微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最可笑的是唇边还挂着一条恶心的口水,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东西。

  他轻声走上前,将小人儿轻轻抱在怀中,拭去她唇边的水渍,走向御书房旁边的软塌入,并为她盖好一层薄被。

  轻柔的动作,还是惊扰了朱采儿浅浅的睡眠,她睁眼,看到李乾坤后,迷迷糊糊的叫了声皇上,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去。

  过了片刻,猛然间想到什么一样,急忙起身,低叫一声:“采儿还在罚跪……”

  李乾坤将她按回软塌,强迫她躺在上面,又伸手在她柔软的颊上轻轻一捏,“算了,朕这次先饶了你,不用跪了。”

  朱采儿嘿嘿一笑,有些撒娇道:“采儿就知道皇上疼惜,舍不得真的责罚。”

  她心安理得的躺在李乾坤的腿上,仿佛这样的亲昵,已经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般。

  李乾坤一边把玩着她的长发,一边轻笑道:“朕那五十杖可还给你留着呢,哪天等朕看你不顺眼的时候,就把你按在地上,狠狠打一顿板子。”

  她嘟着小嘴,一脸娇俏,“皇上就知道吓人。”

  说着,仰起天真无辜的小脸,一双小手也轻轻搂着李乾坤的腰干,“皇上,采儿觉得长大一点都不好玩,要守那么多规矩,还是小时候好,可以叫皇上乾坤哥哥,可是现在却只能叫皇上,要不然就会有人骂采儿不懂规矩,采儿好可怜。”

  想起小时候刚进宫,自己不懂规矩,见了皇上不会跪,还一口一个哥哥的乱叫,为此,她不知道挨了调教自己的嬷嬷多少手板。

  有一次实在是罚得重了,她哭得好不凄惨,被上朝回来的李乾坤看到,她就可怜兮兮的将挨打的小手拿出来献宝。

  李乾坤看着小手上的红肿,不禁心疼万分,斥责了嬷嬷,又说从今后要亲自教导,还答应她如果在没人的时候,可以叫他哥哥,这样哄劝了一阵,她才止住哭声。

  见她语带柔媚,小身子在软塌上滚来滚去,小脸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磨着,这小东西当然不知道这动作意味着什么,可是对于他一个成年男子来说,却如酷刑般难受。

  真想立即将这副小身子占为已有,但他的采儿才十五岁,平日严厉的教导,让她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

  单纯的小模样,一边吸引着他的心思,又边又让他焦躁难奈。

  李乾坤只能靠想像来自我安慰,等到他的采儿长大那一天,他发誓,自己决对不会再放过她。

  翌日清晨,身为皇帝身边贴身侍女的朱采儿早早便起了床,侍候着皇帝洗漱更衣。

  她年纪虽小,但在皇帝多年的教导之下,越发懂事乖巧,只是有时候仍旧免不了顽皮刁专,却又没人真的舍得骂她一句。

  后宫中都知道朱采儿是皇上身边的宠侍,从小教养到大,主仆之间关系自然亲昵。

  而且皇上对这个小侍女不但宠爱有加,而且还纵容过度,犯了错,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上几句,倒不曾真的动过大怒。

  第5章 安心幸福

  有了皇上的庇佑,朱采儿在后宫中的地位更是扶摇直上,宫女太监也都把她当成小主子看待,跟随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更是把她当成亲孙女般疼着。

  换掉男装,朱采儿重新穿上自己的衣裳,虽然做工简单,但用的都是江南上好丝绸,上面的绣工也全是名坊之做。

  宫里都知道这是皇上的恩典,只有朱采儿不在意这些,给什么穿什么,给什么吃什么,从不胡乱挑剔。

  她一如既往的梳着包包头,衬出浓眉大眼,活泼可爱到了极点,大清早起来,便跑到李乾坤的寝宫,轻柔的叫皇上起床。

  接着,奉上温热的湿布给皇上净面,有条不紊的将李乾坤的龙袍捧了上来,一件一件的帮他穿戴整齐。

  明黄的龙袍,绣着五爪青龙,昭显气势,李乾坤年仅十九岁,剑眉星目,眉宇间流露着霸气和睿智。

  朱采儿一边帮皇上穿衣打扮,一边偷偷打量着皇上俊美绝色的容颜,皮肤略显白晳,但绝不女气,反而干净怡人。

  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的气味,身材修长挺拨,体魄健美结实。

  朱采儿一双柔嫩小手在李乾坤的身上摸来摸去,帮他系好腰带,带上朱冠,又把随身挂着的一堆玉件一样一样佩带好。

  抬眸之际,脸蛋露出娇俏色彩,“皇上长得真好看,眉眉眼眼都那么完美。”

  她嘻笑一声,不怕羞又继续道:“皇上的皮肤也好,比蓉贵妃的还要好。”

  小手灵巧的将玉件一一挂好,又轻轻展了展李乾坤的龙袍,“嗯,皇上不仅长得好看,穿什么衣裳都养眼呢。”

  被她一双小手调戏,又被她言语戏谑,李乾坤心痒难奈,恨不能捉住她那双纤细柔荑,咬在唇内浅尝。

  但他依旧站得挺直,龙眉凤目保持一惯清冷高傲,“真是大胆,皇上你也敢调戏。”

  “采儿哪敢调戏皇上,采儿就是觉得皇上长得好看吗。”

  “好看这两个字是用来形容女子的,真是教也教不好,朕给你请的老师都教你什么了?”

  说着,伸出大手,轻轻在朱采儿的脑袋上责打一记,她小小的身子一缩,佯装疼痛,嘟着小嘴,“皇上就知道打人。”

  娇憨嗔怒,尽带出风情无限,看得李乾坤更是饥渴难奈,眼前的可人儿,简直就是小妖精的化身,明明披单纯的外衣,却总是无意中流露出魔头的本性。

  就在此时,德公公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皇上,太后让您下完早朝,去慈宁宫见驾。”

  “朕知道了。”

  “皇上,采儿也要去见太后。”

  结果李乾坤早朝过后,带着朱采儿这个小跟屁虫来到太后居住的慈宁宫,采儿一一跪拜,先是太后,然后是李乾坤后宫的四位贵妃。

  太后坐在首位,命公公赐坐,李乾坤就坐在母亲的身边,四位如花似玉的贵妃眼含笑意。

  待朱采儿一一见过礼之后,就见太后冲她招了招手,“小采儿,快过来给哀家仔细瞧瞧。”

  朱采儿起身,立刻跑到太后的身边,撒娇的挨在对方怀中,“太后,采儿好想您。”

  撒娇耍赖的本事,在后宫中她敢叫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从小被皇帝收在宫中,对于太后的脾气,她早摸得一清二楚。

  太后目光温和,看着怀中的女娃,梳着可爱的包包头,穿着上好丝绸裁制的小缎衣,柔嫩讨喜,嘴巴又甜,她自然疼在心底。

  先帝共有七个儿女,长子三女和当今皇上李乾坤都是太后所生,其它几个皇子皇女,有的夭折,有的病逝,现在惟独剩下六王李御逍,镇守边外。

  七皇子李乾坤,六岁登基,在众位辅政大臣的辅佐下,将元庆皇朝治理得井井有条。

  身边没个贴心的女儿,太后便把皇儿身边的小丫头当成了女儿般疼爱,所以这朱采儿在后宫深得龙宠,太后贵妃又拿她当宝贝似的看,福气自然不小。

  李乾坤面如冠玉,衣着华丽,坐在后宫女人堆里,不但没有染上半分脂粉气,倒显出了几分英姿勃勃。

  为避人口舌,三年前,他纳了昭、德、蓉、喜四位贵妃,皆是三年前纳入后宫的摆设,从未临幸,只赐一道虚名而已,而皇后之位仍旧虚空。

  四个妃子身世简单,没有庞大背景,只做充后宫之用,平日里就留在太后身边侍候着,却也不及朱采儿得宠。

  李乾坤赐她们身份之前有言在先,若想在后宫好好生存,必要懂得求生之道,若谁胆敢兴风作浪,必杀之。

  几个贵妃入宫三年,一直谨记于此,不敢造次,朱采儿也拿她们当姐姐,在她单纯的小脑袋里,贵妃就是贵妃,和皇帝的老婆根本划不上等号。

  她腻在太后的怀中,一阵甜言蜜语,把太后说得喜笑颜开,一边的李乾坤但笑不语,只觉得这小人儿讨喜得紧,眼中不禁流露出对她的恩宠之意。

  几个贵妃在一边小心的侍候着,这个少年皇帝虽然年轻,但处事作风却极沉稳,她们虽然贵为贵妃,平日里却也得不到皇上半个笑容。

  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丈夫,天下王者,人中之龙,又如此俊逸非凡,可皇帝的眼中只有朱采儿,她们不敢攀比,却在心中惆怅。

  腻了一会儿,朱采儿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的做工精美的荷包中拿出一件件礼物,有玉件,胭脂水粉,倒得满桌子都是。

  “太后,这是采儿前些日子在宫外买的小玩意,太后快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德姐姐,蓉姐姐,昭姐姐,喜姐姐,采儿也给你们买了些礼物……”

  她献宝似的将买来的东西散得四处都是,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太后见她小模样中的认真,还是把她好一顿夸。

  四个贵妃也领了几个小玩意,眼里只是笑着,昭贵妃疼她,还把自己刚刚绣好的荷包给她拿了去。

  “还是采儿孝顺,可比皇儿贴心多了。”

  太后哪里不知这些小玩意不值什么钱,但居于后宫之首,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大半生,如今也只求个安心幸福。

  小采儿年幼,却极懂事,就算是有了烦心事的人,看到她机灵活泼的样子,也忍不住笑口连连。

  “母后,这丫头顽皮的时候您是没瞧见,私自出宫这条重罪,朕还没罚呢。”

  一听到私自出宫这几个字,朱采儿吓得急忙钻到太后的怀中,“太后您可要给采儿做主,皇上最近天天嚷着要责罚采儿,采儿好怕。”

  她小老鼠的模样,让太后和几个贵妃抿嘴轻笑,李乾坤却唬着眼,瞪着告状的小家伙。

  “你送太后和几位贵妃礼物,朕的那份呢?怎么不见你掏出来?”

  朱采儿扁了扁嘴,“呃,采儿倒是真把皇上的那份给忘了呢。”

  李乾坤哼一声,“看朕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太后,皇上吓唬采儿,采儿不走了,一辈子陪着太后,免得被皇上责罚。”

  看着两个小辈在那斗嘴,太后忍不住大笑,众贵妃也跟着笑起来,慈宁宫门外的太监宫女知道,这肯定又是朱采儿那个小机伶鬼在逗太后开心呢。

  在慈宁宫用过午膳,吃饱喝足的朱采儿随着皇上回宫,她的手中,还多了一大堆太后贵妃赏赐的宝贝,她将宝贝揣在自己特制的荷包里,脸上掩不去兴奋之色。

  李乾坤忍不住睨她一眼,“买那些便宜玩意儿给太后,却换来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这下你可赚了不少。”

  朱采儿立即将收来的宝贝死死护在怀中,警惕的看着皇帝,“这可都是太后和贵妃姐姐们赏赐采儿的,皇上您可别再惦记。”

  第6章 赏赐

  上次去见太后,太后便将西良国进贡的如意金簪赏了她,结果没多久,便被皇帝给收了去,害她哭得好不伤心。

  李乾坤当然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在担心些什么,“别把朕想得那么霸道,上次苛扣了太后送你的礼物,难道采儿不知道原因?”

  他哼一声,“还是采儿觉得朕稀罕你那些东西。”

  朱采儿立即嘟嘴,“反正皇上小气,哎哟!”

  后脑一痛,她缩着脖子,双颊鼓成了一只小青蛙,“皇上还责打采儿,肯定是嫉妒采儿从太后那讨了好玩意儿。”

  李乾坤拿她简直没办法,这丫头真是被他给惯坏了,完全不把君威放在眼中。

  还记得上次这丫头得了太后的赏赐,自己乐得半死,还说那是西良国进贡的宝贝,却被太后赏到手中。

  她整天兴奋得睡不好吃不好,一心只想着躲在房里摆弄那只如意金簪,结果没几天,小丫头便熬得眼睛通红,给太医瞧了之后,得出一个睡眠不足的结论。

  仔细盘问,才知道这丫头怕太后赏的金簪会趁她睡着的时候自己丢掉,所以隔几个时辰便醒来一次,这样反反复复,睡眠当然不足。

  李乾坤得知事情起因之后,狠狠训了一顿,然后又把她的金簪给苛扣了,免得她再胡思乱想,做些幼稚举动。

  为此,小丫头和他斗了好几天的气,还哭红了眼,委屈个半死。

  有了前车之鉴,太后贵妃再有赏赐,她便四处藏匿,生怕再被他给收了去,真是小孩子心性。

  他伸出大手,捏了捏朱采儿幼嫩白晳的脸颊,动作虽宠溺,但脸色却是少有的严厉之色。

  “赏赐归赏赐,若再给朕玩物丧志,看朕不扒了你的皮。”

  朱采儿仍旧鼓着双颊,不情愿的应一声,“采儿谨记皇上教诲。”

  大眼一转,突然又笑容满面,伸出小手抓着李乾坤的衣袍。“皇上,采儿答应皇上以后都乖乖的,再不玩物丧志,那皇上可不可以把上次太后赏给采儿的簪子还给采儿?

  她可一直惦记那件宝贝呢,太后说那簪子价值不菲,她又喜欢得紧,整天回到自己房中,偷偷在铜镜前戴来戴去,心里美颠颠的,就盼着哪天皇上再带她出宫,她好出去献宝。

  可皇上却小人的把簪子收了,当着她的面,放到了御书房房梁的锦盒内,任她哭闹也不心软,最后还把她狠狠骂了一顿才算了事。

  “好啊!想要回那簪子,等采儿什么时候把太傅教的伦语一字不差的背给朕听,朕再把簪子还给采儿。”

  听到要背伦语,小家伙顿时垮下小脸,人家太后和贵妃宫中的侍女都不用和太傅学知识,可她家皇上却给她请了个太傅,每天逼着学习,好不痛苦。

  “皇上,采儿虽然背不出完整的伦语,可是采儿每天都有和太傅认真学习,绝对没有偷懒。”

  见她满脸不情愿,李乾坤冷哼一声,“只会耍些小聪明,去翠香楼那种地方去戏弄人而已,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颗小脑袋里的鬼主义。”

  记得后来听凤阳转述这丫头那日在翠香楼的所作所为,倒是把他给气乐了,她这顽皮性子,若不好好管着,将来保不准会给她捅出什么娄子。

  “皇上,那件事……采儿都已经知错了吗。”

  吐吐小舌,调皮刁专的性子尽显,口中虽认着错,可小脸上却毫无半分悔意,脸颊幼嫩,白晳诱人,调皮的小模样,倒显出几分憨气。李乾坤自然也把这副俏丽的小模样瞧在眼中,心底澎湃,又是怜惜又是宠爱。

  一边跟随皇帝多年的德公公把帝王的心思看在眼中,身为奴才,他不敢多说,却也知道帝王眼里的朱采儿,身份在这后宫并不简单。

  否则怎么可能会为她专门请太傅教导知识,若不是有心栽培,凭她一个小小侍女,哪会得到这种待遇。

  虽说朱采儿是个侍女,可这后宫之中有几个像她这么吃香的,每天除了侍奉皇帝更衣起床,皇帝还派给她两个丫头天天侍候着。

  就算尊贵如公主,锦衣玉食,也不见得会得到帝王如此的疼惜。

  整整十年,年轻帝王简直是一手将朱采儿抚养长大的,后宫立了四位贵妃,皇帝却从不宠幸,帝王眼中,似乎只有小小的朱采儿一个。

  自古以来帝王家,一朝恩宠,一世孤灯长伴,如今小采儿受宠,不知将来是福是祸。

  身为奴才,德公公只敢观、听,却不敢多半句嘴,伴君如伴虎,多年的经验,早将他磨练圆滑了。

  此时内侍传朝庭重臣李将军求见,李乾坤龙目微冷,轻轻一闭,再睁开之际,恢复一脸淡然。

  “采儿,太傅教书的时间快到了,等朕见了李将军后,再回来考你今天的功课,若是给朕知道你偷懒,别怪朕罚得狠。”

  “采儿知道了!”

  小身子盈盈一拜,恭送皇帝,眼角瞟到皇帝走远,才抬起身子,小脸上尽显得意之色,又把藏在怀中的宝贝拿出来一一赏玩,嘻!今天晚上又有好玩的了。

  至于皇上的警告,她可是左耳听,右耳冒,反正心底知道皇上疼她,每次说重罚,也不过是轻轻打几下手心,不痛不痒。

  太傅吗……今天就让那老头子一个人在书房里慢慢等吧,要是他敢再告御状,她就把太傅的胡子全都剪光光。

  养心殿内,九五之尊位于龙椅内,底下,是年过五旬的朝庭重臣李庭琛。

  元庆皇朝开国大将军,想当年曾侍奉先帝左右,为元庆皇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先帝驾崩,托孤于李庭琛,并封为辅政大臣。

  他手握元庆皇朝一大半的虎符兵权,在朝堂上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乾坤幼年登基,在其辅佐之下,逐渐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李乾坤已经十九岁,虽然依旧年少,但为人性子阴冷,喜怒又不形于色,在朝堂上,处处小心应对,倒也令众朝臣臣服。

  君臣之礼过后,李乾坤轻应道:“李爱卿平身,德公公,快些命人赐座。”

  很快便有奴才将一个软墩抬了过来,李庭琛深施一礼,“臣谢皇上恩典。”话落,倒也不客气的坐在软墩上。

  如今元庆皇朝正值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上下也是一片宁和,李乾坤年纪虽小,但政治手腕却不得不令众臣信服。

  李庭琛虽是辅政大臣,不免也对小皇帝刮目相看。

  君臣之间见面,必然避免不了商谈国事,李乾坤表面阴沉,但言语间却极其有礼,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而摆出倨傲姿态。

  直到李庭琛将话题一转,“皇上,据臣所知,再有三个月,工部侍郎陈大人就要到告老还乡的日子了,此空缺,不知皇上目前有无合适人选?”

  御案前,年轻帝王触眉深思,面孔上不露任何痕迹,“陈大人跟随先帝多年,功高盖世,如今已到花甲之年,朕虽舍不得,但陈大人前些时日在朝上提出告老还乡,朕体恤,允之,至于这工部侍郎的空缺……”

  他故意停顿,目光清冷,看着御案前的李庭琛,“总要找个合适的人选来继位,莫非李将军已经有了准备?”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工部乃朝庭重要部门,在用人之处,定要小心谨慎,若皇上准许,臣倒有一个人选。”

  “噢?李将军不防直言道来。”

  “臣的侄儿李长安,几年前考中了状元,当时因国事耽搁,始终未被录用,其才华横溢,相貌不凡,臣以为,平安适合此位。”

  帝王依旧不动声色,室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第7章 遭人陷害

  沉呤片刻,他微微敛眉,“李长安么?朕若没记错,不久前朕听说京城第一大妓院翠香楼内,传说有一位才大气粗的李公子调戏花魁,名字也叫李长安。”

  “皇上……那是小侄遭人陷害。”

  说起这件事,身为朝庭重臣的李庭琛怎么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

  侄子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却在翠香楼被人耍弄,而且还当众出丑,吃了泻药,拉得裤子到处是屎,回家后叫来太医,治了整整半月才恢复。

  后来派人查知,有胆捉弄他侄子的人,竟然是皇帝身边的小侍女。

  朝堂上下都知道皇帝宠他的侍女宠到天理不容的地步,一个侍女而已,还是罪臣之后,怎能容皇上如此宠爱?

  这口恶心,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但眼前,他要为自己的侄儿谋个官职,再想方法对付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皇上切误听信小人馋言,臣的侄儿平安是状元出身,从小又是臣亲自抚养长大,德行上自然不居于人后。”

  “李将军,朕以为,烟花之地不宜久留,官宦子弟,怎能与平常百姓相比,李长安即是李将军之子侄,这点道理他心中自然该清楚才是,而朕在用人方面向来有洁癖,李长安在妓院出了丑,全京城上下有几人不知,又有几人不晓,若朕真的将这样的人委以重任,叫朕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他轻啜一口宫女奉上的上好乌龙茶,淡雅不浅,举止从容,“至于工部侍郎之位,朕倒是有一个合适人选……”

  不理会一边李庭琛难看的脸色,他悠然道:“李大人以为,上届状元秋至诚如何?”

  “臣……臣不敢妄言。”

  “秋至诚博学多才,德行谨慎,家世清白,祖上三辈都是朝庭重臣,所以朕有个想法,提拨此人,不知李将军会否和朕意相通?”

  话至此,再傻的人也清楚知道,圣上早就意有所为,虽心底气恼,却也不能不顾君臣之礼。

  李庭琛只能跪倒磕头,口呼万岁圣明。

  待李庭琛离去后,李乾坤依旧端坐其位,手中托着温热乌龙茶,唇边荡着轻柔笑意。

  “凤阳,你说,李将军是不是生朕的气了?”

  突然一名身姿矫健的年轻侍卫从不远处的屏风内闪出,此人年约二十岁上下,身高体壮,虽称不上俊美,五官倒也工整精致。

  他直挺挺跪在御案前叩首,“臣等候皇上旨意。”身为皇帝培养多年的暗卫,他对帝王的旨令向来完全服从。

  唇边的笑容渐冷,白玉般俊美的容颜,流露出与年纪不符的阴沉,“退下吧。”

  对方接令,如闪电般迅速消失在帝王眼前。

  待李乾坤看完当日的奏折后,已过了亥时,他回到寝宫,隔壁,便住着朱采儿,想到这丫头今天得了太后的赏赐,乐得小嘴合不拢,此刻肯定抱着她那些玩意在那偷着乐呢。

  命德公公在外候着,他悄声推开朱采儿的房门,室内,烛光微弱,那副娇小的身子,正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就那么沉沉的睡着。

  床边,摆着一堆亮闪闪的珠宝道饰,还有几个精致的泥人儿,前些日子她私自出宫,在外面买来的糖葫芦吃得只剩一半。

  还有几个布老虎、瓷猴、猫猫狗狗的摆设,也全都堆到了床上。

  帝王忍不住轻叹一声,这小东西的毛病改了这么多年,始终改不过来,小时候每每赏赐她些东西,她便宝贝得藏在被子里面,晚上就搂着睡。

  后来东西赏赐得多了,床上塞不下,她便偷摸睡到地板上,结果着了凉,病了好多天,连续吃了整整半月的药。

  他被气得龙颜大怒,下令从此后不准再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藏在被子里,还收了大部分给扔掉了,结果这小东西就吓得将宝贝东藏西藏,最后很多东西藏得她自己都找不到了。

  走到床边,看着眼前睡得昏沉的小人儿,鼻子处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一头漆黑秀发散落在缎面床铺上,映着微弱的烛光,愈发显得明媚动人,五官晶莹精致,仿佛被上天垂爱的精灵坠入凡间。

  年轻的帝王看得失了神,恨不能现在就将这小身子纳为已有,可她才十五岁,还未笈升,现在下手,不免残忍。

  他的采儿,今生注定要成为他的女人的。

  李乾坤在感情上有洁癖,在身体上亦有洁癖,自古君王三宫六院,妃子无数,淫糜之色,充斥后宫。

  而他,元庆皇朝第四任皇帝,后宫却少得可怜,只为她……他的小采儿,他在耐心等着她成长,自己再亲自教导她男女之道。

  轻轻将床头的被子盖在她娇小的身上,床上的小人儿翻了个身,手中捏着一只小小的护身符,展露于他的眼前。

  就在他愣神之际,床上的小人儿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几下,微微睁开双眸,嘴巴上咧开笑。

  “皇上。”

  转了个身,她搂紧被子,闭上眼继续睡,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睁眼,想起什么似的,将小手高举,那道护身符送到李乾坤的眼前。

  “这是采儿送给皇上的礼物,采儿要趁着太后和贵妃不在的时候偷偷给皇上,灵隐寺的净清和尚说,戴了这道符,就会保皇上幸福安康。”

  李乾坤有些诧异的接过那道小符,她手中的温热,令他不禁心头一颤。

  这小家伙,该不会是为了要送他礼物,一直在等他回宫吧?

  明眸一闪,颊边酒窝绽现,“皇上,以后可不要说采儿没良心,这道符,可是采儿特意给皇上准备的呢。”

  他一把将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眼中眨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感动。

  “采儿……”

  俯下身,含住那娇柔的唇瓣,肆意挑弄着她的小舌,小家伙满脸不解,但双手却抱紧帝王的腰肝,她好怕,可是……为什么……她也好期待?

  清晨起来,李乾坤便觉察到了一丝诡异气息。

  他的小采儿像往常一样,卯时便跑到他的寝宫唤他起床,侍候他洗漱更衣,将绣着五爪青龙的明黄龙袍穿在他身。

  奢华的帝王寝宫内,扑着上等的长毛地毯,小家伙依旧梳着两只包包头,双膝跪在地毯上帮他穿好鞋袜。

  只是……有什么不对劲了。

  李乾坤挑眉,看着腿边十指灵巧的小丫头至始至终都不吭一声,少了往日的叽叽喳喳,倒令他倍感不适应。

  以前她在帮自己穿衣打扮时,免不了用那双肆无忌惮的大眼死盯着他的面孔,一点也不怕羞的说皇上长得真好看。

  害他堂堂九五之尊,每次都要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吃豆腐,但他的采儿天性纯真无邪,对于男女之事,更是知晓不多。

  那日,自己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她也只是瞪着大眼,吻落,还傻呵呵的问他,“皇上,您为何突然咬采儿?采儿又做错事了吗?”

  李乾坤无语,只能暗自苦笑。

  “是啊,采儿最后才送朕礼物,所以朕很生气,要责罚采儿。”

  说着,又吻了下去,直把怀中的小娃吻得娇喘连连才算放过。

  日子过得快,每次他抑制不住心底激情的时候,便将这小拉入怀中好好吻上一番,吻过之后,又找一些无关紧要的罪名安到她的头上,以说明自己是在惩罚她。

  后来有一次,这丫头居然趁他睡着的时候,用毛笔将龙颜画了好多圈圈,惹得众太监宫女想笑又不敢笑。

  直到他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形象,才气得将朱采儿提来审问。

  小东西满脸娇羞,问道:“皇上,采儿知错了,求皇上责罚采儿。”

  第8章 责罚

  说着,那娇小的娃便嘟起嘴,一副等着要他吻的样子,把个李乾坤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原来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喜欢上了那种甜蜜的惩罚。

  可是,今天的采儿,为何与往日不同?

  李乾坤淡淡的敛起眉头,这个单纯的小东西,实在不适合掩饰自己,满脸愁容,已经昭然若揭了。

  “采儿……”声音淡而稳,轻而柔,跪在脚边的小娃,却仿佛未闻,麻木的在那给他整理靴子。

  他又轻唤一声,小东西似乎被吓了一跳,抬起小脸,那双漆黑分明的大眼,竟呈现出几丝红肿迹象。

  他心底一痛,自从朱采儿被他领进宫亲自教导之后,绝少能从她的小脸上发现愁容。

  当初在朱家,她本是个不受重视的孩子,朱景安被治罪斩首,对她也没什么重大影响,况且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个四五岁大的娃娃,哪记得太多往事。

  十几年来,她吃住在皇宫,又有他亲自教导督促,虽性子调皮,但却乖巧可爱,开朗活泼。

  他忍不住将小丫头轻轻扶起,居高临下打量她红肿双眼,分明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

  “采儿,你不开心吗?”

  天下帝王向来无情冷酷,宫庭斗色残酷邪佞,也惟有在这个毫无心机的小东西面前,他才会偶尔展露自己的真情。

  只见眼前的小丫头在听到自己温柔的垂问后,突然规规矩矩的跪倒在他面前,哭得一塌糊涂。

  “皇上,采儿不要嫁人,采儿要一辈子陪在皇上身边侍候皇上,采儿不走,不走……”

  哀恸的哭诉,倒把李乾坤吓了一跳,他急忙将跪在地上的小娃拉起来,看她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凄惨,又听她说不要嫁人,可把他给弄糊涂了。

  “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说要让采儿嫁人了?”

  朱采儿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住哽咽道,“太……太傅说,天底下的女孩家,到了一定年龄都要嫁给男生做妻做妾,还要生小宝宝传宗接代,太傅还说,采儿也是女娃,现在才十五岁,可过了笈升年龄后,皇上就会给采儿寻找婆家,让采儿嫁出宫,和别人生小宝宝去,采儿……采儿不想嫁人,采儿要陪着皇上,不和别人生宝宝……”

  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模样好不凄惨,李乾坤整理了好久,才终于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他拿过洁白丝帕,帮她拭去哭花的小脸,忍不住细心安慰,“朕什么时候准采儿嫁人了?采儿是朕的,只有朕才有权利决定采儿的去向,瞧你哭的,这还是朕那个可爱漂亮的小采儿了吗?”

  动作轻柔,生怕自己用得太大力了,那软丝帕会伤了小家伙幼嫩的肌肤。

  她依旧哽咽不止,一抽一抽,抖动着小小肩膀,“那……那皇上会一辈子都将采儿留在身边吗?”

  自从昨天听了太傅讲完妇德之后,她便一夜没睡好,只要一想到离开皇上,和别人生宝宝去,小小的心灵便忍不住哀痛万分。

  皇上待她如兄如父,自小宠爱呵护,又亲自教导,在她的心里,皇上就是她的一切,怎舍得离开。

  “采儿就是为了怕和朕分开,才哭得如此凄惨?”

  李乾坤疼宠的用拇指指腹轻轻刮着她眼角的泪渍,小东西哽咽着点头,毫不否认。

  帝王眼中盈满笑意,又心升不少安慰,“那采儿告诉朕,为什么不想离开朕身边?”

  “因为……因为采儿喜欢皇上啊。”

  她口没遮拦,毫无顾忌的道出内心想法,倒是唬了李乾坤一下,他自小接受帝王之道,讲话凡事隐三分,留三分,就算心底真正想法,也会三思而后言。

  但这丫头,却直言不讳自己的想法,亲口道出,她喜欢他。

  李乾坤内心激烈,脸上却依旧不动任何声色,身为帝王者,喜怒怎可像常人般形于表面.

  只是内心深处,汹涌澎湃,自己,又何偿不喜欢眼前这单纯的娃娃,而且这种情感,已经根深蒂固了太多年,再也抹煞不去了。

  轻轻将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小人儿揽进怀中,仿佛倾诉誓言般轻声道:“朕,也喜欢采儿啊。”

  元庆皇朝自幼帝登基直到现在,已经十余载,李乾坤少年有为,自小在帝王之道的熏陶下,养成了冷静自恃之风。

  自他登基后,改国号为丰运,万里江山,在幼帝的统治下,倒也繁荣富强。

  朝堂文有丞相,武有将军,自幼辅佐幼弟,如今李乾坤年过十九,早将帝王学深悟其中。

  九五之尊,修长的身子慵懒的坐在龙椅内,明黄的五爪龙袍穿在身上,长发束起,头戴龙冠,名贵宝玉镶嵌其中,更显尊贵气势。

  朝堂下,百官躬身,肃然起敬。

  虽然天下安泰,但仍避免不了天降灾害,杭洲境内,连降大雨,淹没万亩田地,百姓房屋冲毁,四处逃难。

  朝堂上,也是一片愁容,百官纷纷谏言,提出治理方案。

  李乾坤浓眉紧蹙,面露些许不悦,“杭州灾情如此严重,朕已经下旨从国库中拿出五百万两白银震灾,举国上下免税三年,为何百姓的生活仍旧凄苦无比?”

  灾情刚刚上奏朝庭,身为帝王者,体恤受灾百姓,以仁慈之道处理,可他派去的心腹却在加急信中密报,杭州城百姓,目前状况仍未改善。

  上朝之际,他开始一一质问朝堂众臣,却无一人能说出其中道理。

  李乾坤不悦冷笑,“莫不是众爱卿也拿一个小小杭州城无法了,还是杭州知府自身有问题?”

  “启奏皇上……”

  老丞相躬身施礼,“臣以为,杭州此次受灾严重,并非一朝一夕便可解决百姓重建家园之事,还请皇上息怒,待臣等彻查后,再奏明皇上。”

  龙颜不悦,众朝臣皆惧,只能偷眼望向朝堂之首李庭琛,身为辅政大臣,手中又握着虎符兵权,在这朝庭内,众将臣无不看其眼色行事。

  李庭琛不怒而威的走上前施了一礼,“皇上圣明,治理有道,急于解决杭州百姓的困难,实乃一代明君,但还希望皇上体恤官员难处。”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言语间,也无半点恭敬之意,自从上次他提议要自己的侄儿任职工部侍郎一职被拒后,君臣之间的隔阂便越来越大。

  李庭琛并不将这个少年皇帝放在眼中,他身为皇朝元老,受先帝追封,手握重兵权,虽言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众人皆知,当今皇帝,也要看着李将军的眼色行事。

  上次搏了李将军的面子,私底下众臣都说皇帝年轻气盛,若是惹得李将军不悦,后果不堪设想。

  元庆皇朝,并非表面那般平静,其中的暗潮汹涌,众人心底不言而喻。

  皇帝只握皇权,却无半点兵权,皇朝上下,除了李将军手中一大半的兵权外,就要属皇六子李御逍的另一半兵权了。

  众人都知道,皇六子英勇善战,才华横溢,只因是庶出,便失去帝位资格。

  而皇六子和皇帝之间,虽是同父异母兄弟,但因六王生母莲贵妃在先帝驾崩时被迫殉葬,所以导致兄弟二人极不和睦。

  如今身为威远大将军的皇六子带兵住扎边外守护,与皇室相接甚远,这样一来,朝堂上的真正掌权者,自然落到辅政大臣李庭琛的身上。

  李乾坤当然知道李庭琛是个不可得罪的人,但这位年轻帝王,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

  “既是这样,朕自会体恤官员难处,只不过……朕身为天下人父母,怜恤受灾百姓,所以朕决定,微服出宫,体察民情,众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乃万金之躯,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第9章 微服出宫

  众朝臣又开始一一上奏,惹得人心烦至极。

  李乾坤身居高位,垂眸看着那班所谓朝庭元老,个个以道德伦理约束自己,好个讨厌,但他身为帝王,只能百般隐忍,含笑以对。

  “朕意已决,众卿无需劝阻。”

  堂下,李庭琛目光犀利,似有话要说,李乾坤与之四目相对,毫不避让。

  “李将军,可有话要与朕讲?”

  犀利目光一闪而逝,严肃面孔,倒变得及时,“臣……臣的确有事启奏。”

  “李将军请慢慢道来。”

  “元庆皇朝每年七月是选秀的季节,皇上后宫稀少,如今只有四位贵妃和几个才人,臣体恤皇上,所以召集天下美女,送入宫中,以充后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李将军话一出口,众臣立刻接茬,“臣也以为皇上该多纳些妃子,想当年先皇才不到二十岁,后宫便已拥有佳丽无数,皇子皇女数名,而且后宫现在依旧无主,臣觉得,该是到了给后宫找位女主人的时候了。”

  “是啊……”其它人也纷纷接口,“四位贵妃至今尚无怀有龙家子嗣,皇上虽年轻,也该遵守祖宗家法,为皇家传宗接待,至于皇后人选,臣倒觉得李将军的爱女李碧茹为上上之选。”

  “臣也如此认为,李小姐如今年方十八,德才兼备,又是将军之女,立为皇后,实乃天下百姓之福……”

  众人七口八舌,将李将军的女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李乾坤只觉好笑,却并不言语。

  原来,这帮老臣今天谈灾是小,想逼他立后倒是真。

  果然是窜通好的,李将军之女?他岂会不知,李庭琛要将女儿嫁给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

  用他的女儿牵制帝王,这步棋走得可真有趣。

  年轻帝王微微一笑,“众爱卿,如今国家灾情惨重,朕心底挂念,至于立后一事,还等以后再做讨论,更何况朕现在年纪尚轻,充斥后宫之事,朕再做决定,现在,退朝吧。”

  “皇上……”

  “退朝……”德公公及时宣布,打断众朝臣的阻止。

  堂下,李将军咬牙切齿,看来这小皇帝似乎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而走出朝堂,来到御书房的李乾坤则恢复一脸冷傲,喝退众太监宫女,急书写了一封密涵。

  “凤阳。”

  轻声一唤,藏于暗处的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出现,跪倒在御案前。

  “三日之内,亲自将信送于此地,切莫有误。”

  “臣,遵旨。”

  “皇上,皇上……”

  见李乾坤早朝回来,朱采儿机伶的上前恭迎圣驾,微福一礼后,就像小麻雀一样跟在帝王的屁股后蹦蹦跳跳。

  李乾坤坐于龙案前,看着小丫头又恢复往日神采,心底虽喜,口中却难免斥责,“朕平日教你的礼仪都学哪去了,哪有女孩家像你这般不老实的。”

  朱采儿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一张小脸染满笑容。

  “皇上啊,采儿听说您要出宫微服私访。”

  “噢?”龙眉微挑,眼神犀利,“是哪个多嘴的奴才告诉你的?”

  他的确是要出宫微服,几百万两银子发放出去,结果灾区百姓仍旧水深火热,他倒想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采儿才不把他可怕的脸色看在眼里,她从小到大被唬习惯了,帝王再凶,到头还不是疼惜着自己。

  小丫头向来大胆,依旧嘻嘻笑着,又围在对方椅前捶肩捶头,一味讨好之势,“皇上,您若出宫,会带上采儿吗?”

  她可是盼了好久才终于盼到皇上微服呢,后宫的丫头都说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丰富多彩,对于自小便生长在宫里的朱采儿来说,那是一种向往和期待。

  可是她家皇帝对她管束甚严,从来也不肯同意她私自出宫。

  人家太后宫里的小丫头都能奉太后旨意出宫办些小差,她却从来都没这样的机会,心底当然怨怼,但顶头上司是皇帝,她哪敢反抗。

  上次私自出宫,回来后好一顿责骂,又被罚了跪,好不凄惨,长了记性,再不敢做越轨之事,这次听说皇上在朝堂上说要出宫微服,她听了后可兴奋了好久。

  李乾坤总算明白这小丫头如此殷勤的真正目的了,他享受着那双白玉似的小手在自己的肩上敲来敲去,好不舒服,脸上,却不肯流露出半点表情。

  “朕出宫微服是公事,可不是游山玩水,带你一个丫头片子去干什么。”

  “皇上,您话可不能这样说,您九五之躯,尊贵得紧,那些侍卫哥哥才侍候不好皇上,再说,采儿跟随皇上多年,对皇上的习惯可是了若指掌,采儿不从旁侍候着,难道还要那些侍卫哥哥侍候?”

  要说毛遂自荐的本事,她朱采儿可是后宫之首,而且每次都说得大言不惭。

  见皇帝依旧闭目养神,不肯理睬自己,她急得直跳脚,在龙椅前转来转去,没个安静。

  “皇上……”娇柔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瘦弱的小膝盖跪在龙椅边上的长毛地毯上,一双小手,轻轻掀开皇帝的袍摆,露出明黄软缎的亵裤。

  没等李乾坤回神,一双柔软小手已经捏向了李乾坤的腿,只隔着单薄的软缎裤,手感那么真实,捏得年轻帝王心痒难耐。

  这小东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惹火,他忍不住睁开眼,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仰着幼嫩小脸,两颊还泛着淡粉色彩,好不诱人。

  那如冰般透明肌肤,在宫里太医开出的上好营养品的滋养下,泛着健康的色泽,如蛇般的小手,顺着帝王修长的小腿,直直向上攀升,直到小手滑过大腿内侧,李乾坤终于受不了的在心底暗骂。

  都是自己的错,从来都没教导过这丫头男女授受不亲,小时候她被自己抱习惯了,养成了整天缠着他抱抱的嗜好,有时候犯了错挨了罚,更是得无时无刻抱着才会止了哭。

  后宫太监宫女已经见怪不怪,知道皇上宠着这丫头,谁也不敢多半句嘴。

  如今这小东西为了讨好他,又是捶肩又是捏腿,还眨着一双无辜大眼,望着自己。

  “皇上,您就带采儿出宫去吗,采儿保证乖乖听话,绝不调皮捣蛋。”

  软声细语的撒娇哀求,小小的身子又在他面前蹭来蹭去,直把这年轻帝王蹭得失了神,着了火,恨不能立刻把这小儿压在身底好好疼爱。

  再也忍耐不住,李乾坤一把将地毯上的朱采儿扯入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眼神依旧凌厉,带着警告。

  小东西似乎被这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双大眼像受了惊,仓惶的看着俊美的帝王。

  “皇……皇上……”她虽然不是第一次坐在帝王的膝盖上撒娇,但此刻皇帝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热辣。

  她突然想起不久前皇上总爱咬她的嘴来惩罚自己,难道,她又做错事了?

  想着,眼睛一闭,将小脸凑到李乾坤的面前,嘟起小嘴,“皇上,请责罚采儿吧。”双手还死搂着人家的脖子不放。

  李乾坤真是被她逗得无可奈何,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撩拨得他欲火耐,她却还做出这种姿态来勾引自己。

  可温香玉软般的小身子就在眼前,他实在无法按捺这种剪熬,捧过她的后颈,直吻得朱采儿昏昏沉沉,醉倒在帝王怀中,两颊扑红,泛着诱人的甜蜜光泽。

  一吻完毕,她依旧傻傻的坐在帝王怀中,只觉得浑身躁热,又害羞不已。

  “皇上……”

  小脸微红,朱采儿垂着头,“采儿喜欢皇上的惩罚,嘻!”

  说完,拿起怀中绣着荷花的小方帕子,娇羞的蒙住自己一张红透的脸蛋上,动作好不可爱。

  第10章 不识好歹

  李乾坤心底自然疼她,又见她可爱的举止,内心更是增加万分怜爱,只盼着小东西快快长大,好被自己拥有。

  腰间挂着小采儿前些日子送给他的护身符,眼中爱意更深,不禁将戴在尾指上的玉扳指摘下,塞到对方的手中。

  “皇上?”朱采儿将只觉手中多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拿下脸上的帕子,只见一枚上好莆田玉扳指出现在掌心之中。

  龙颜一悦,带着迷人的笑容,“采儿上次送了朕一样礼物,这次,朕也送采儿一样礼物如何。”

  小丫头摆弄着手中的扳指,又在自己纤细的手上套来套去,可惜没一个指头能戴得了。

  “皇上,不合采儿的尺寸耶。”

  “不合尺寸也得给朕乖乖戴着,朕即送你了,若敢给朕弄丢,看朕不命人狠狠打你板子。”

  这丫头真是大胆,连龙家信物都敢嫌弃,这枚扳指,可是历代帝王要赠与皇后的订情信物,真是不识好歹。

  她立刻十分宝贝的将玉扳指收在怀中,一脸小心,“采儿一定好好保管。”

  皇上真是的,居然为了一枚扳指要打她屁股。

  见她被自己吓到,李乾坤心情大好,每次逗这小丫头,都是一大快事。

  “皇上……”

  外边传来太监的轻唤,没多久,只见德公公手中拖着一盘冰镇杨梅走了进来,对于帝王和他的侍女之间亲密无间的搂抱,完全忽略在外。

  “这是太后派奴才送来的上好梅子,请皇上品尝。”

  “放在那里,下去吧。”

  待德公公退下后,李乾坤将盛有梅子的盘子端来,轻拈一颗,掬在手中,“采儿要不要尝尝太后送来的梅子?”

  “采儿最喜欢吃梅子了。”说着,不客气的伸出小嘴,一口咬住李乾坤的手指,用舌尖夺去他指尖的梅子。

  “真是个小狗,连朕都敢咬。”

  她嘻嘻一笑,张着小嘴,还要皇帝喂,李乾坤知道她又在同自己撒娇,忍不住想好好宠她,拿起梅子,一颗颗喂进那张贪吃的小嘴内。

  “皇上,您还没答应要带采儿出宫去玩呢。”

  “朕为什么要答应带你出宫去玩?”

  “因为皇上疼采儿呗,所以采儿知道皇上一定会带采儿去的。”

  俊容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这小家伙对自己倒很有自信,“朕决定看采儿表现如何,若是表现不好,就把你留在宫里给太后管教。”

  “采儿会乖,会乖啦。”她又开始撒娇,努力保证自己会听话。

  李乾坤却不理她,只挑眉道:“今天和太傅都学了什么?”

  上次太傅说到妇德,把她吓得大哭一场,之后,他便私底下警告太傅,不要再胡乱说话,吓得太傅自知惹祸上身,从此倒也不敢再说些敏感话题。

  “太傅今天给采儿讲赤壁之战,草船借箭,好不有趣,采儿都听得入迷了。”

  她最喜欢听太傅讲故事,也喜欢从太傅那里学些好玩的东西,上次在翠香楼恶整李长安,就是从太傅这学来的本事。

  “还有啊皇上,今天昭贵妃的娘家人进宫,给昭贵妃送了不少新鲜玩意,昭贵妃还送了几件给采儿玩呢,采儿最喜欢吃那桂花糕,又香又软,采儿讨了不少块过来,晚点采儿给皇上也拿几块尝尝。”

  这小丫头,身为天子,他什么东西没尝过,居然用她讨来给他吃。

  但她能有这份心,李乾坤倒也开心,两人边说边笑,偶尔谈些趣闻,没一会儿,太后赏的梅子便被朱采儿一口气吃光。

  李乾坤没吃几颗,都成全了怀中的宝贝,见她小嘴吃得溢出汁液,有些脏兮兮的,但却顽皮可爱。

  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拭去她唇边的梅子汁,却在这时,看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朱采儿小脸突然一变。

  “皇……皇上……采儿突然觉得肚子好痛……”

  眼看着红润小脸在瞬间变得惨白,额头冷汗直流,李乾坤被吓得有些思绪凌乱。

  “采儿……采儿快告诉朕,你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好痛……”

  她滑下帝王的膝盖,半躬着身子,双手死死按住小腹,没等李乾坤回神,突然扑一声,一口鲜血竟破口而出。

  鲜血染红了御案前的白色地毯,刺目的红,击打着帝王的心,让他难受不已。

  一把将小人儿抱起,苍白的小脸,却全无半丝血色。

  “来人,给朕叫太医!”

  朱采儿已经昏迷了整整四天,这四天来,李乾坤将宫内所有的太医统统找来诊治,可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病症所在。

  他又派人去查朱采儿前一天都吃过什么,甚至连太后赏的梅子和昭贵妃赏的桂花糕都一一拿去给太医研究。

  但无论是梅子还是桂花糕,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那天李乾坤自己也吃了不少梅子,他身体却不见出任何状况。

  整整四天过去,李乾坤除了上早朝之外,几乎都留在寝宫中守在朱采儿身边。

  太后和四个贵妃来过几次,看到这小娃儿如今毫无生息的躺在床上,查不出任何毛病,向来疼她的太后难过得直哭,后来被众贵妃劝了回去。

  李乾坤的脸色则一天比一天更差,好好一个沉稳自恃的帝王,终于按捺不住发了脾气,“啪”地一声,他重敲一记桌子。

  “平日里朕锦衣玉食的供养你们,诺大的太医院给你们使用,上等的药材给你们研制,如今朕的侍女病了,召集了二十几德行高深的太医,居然告诉朕,你们束手无策!”

  “臣等有罪……”

  寝宫内,帝王不悦,摔碎了宫里所有的东西,地上跪了二十几个太医,个个吓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不住磕头求圣上开恩。

  德公公看着帝王长大,深知帝王脾气,却从未见过向来以冷静和深沉自称的李乾坤,竟会变得如此暴怒,也不禁吓得冷汗直流。

  伏跪于地,只敢小声劝着,“奴才恳请皇上息怒,小采儿福大命大,定有天人相护,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请皇上保重龙体。”一群太医急忙跟着附和。

  李乾坤瞪着满地跪着的太医,龙目微闭,袖袍一挥,“都退下吧。”

  众人不敢怠慢,知道皇上此刻正处于焦躁时期,除非不要命了,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豪华诺大的宫殿外,太监宫女不敢怠慢的守着,室内,烛火通明,奢华非常。

  龙床上,明黄软缎被内,一动不动的躺着娇小的女娃,李乾坤踱到床边,微俯下身,细细打量着那张幼嫩的面孔。

  漆黑卷长的睫毛在烛光中轻轻摇曳,双目紧闭,面孔苍白,少了往日红润色泽,徒增几丝惨淡。

  坐于床头,他心疼的执着被内柔弱的小手,轻轻在自己的颊边轻蹭,指尖冰冷的触感,更让他心痛难忍。

  “采儿……”

  忍不住低声轻喃,唇齿内,流露出帝王少有的疼惜之情,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年轻帝王才会卸下伪装的严肃面具,像个十九岁的懵懂少年,无助而又沮丧。

  将瘦小的身子揽于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眼前,仿佛出现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娃,身着水粉色小袄,扎着毛碎小辫。

  苹果似的脸蛋,透着幼嫩的光泽,小家伙刚进宫时不懂规矩,顽皮得紧,太监宫女被她耍得团团转,一眨眼工夫,她便溜得毫无踪影。

  当李乾坤下朝之后回到寝宫,就见那些太监宫女满屋子的寻找那小不点的身影,结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终于在后花园的果树上找到正偷吃果子的朱采儿。

  李乾坤真不知道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娃怎么会如此淘气,性子活泼是好事,但没有女孩家的文静,就令人头疼了。

  第11章 后宫阴谋

  最后,小家伙看到自己的皇帝大哥哥面露不悦神色,吓得小腿一软,从几米高的树上摔下来,小屁股摔得红肿,趴在床上养了整三天。

  好容易养好了伤,又挨了一顿戒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乾坤只道是她太过顽劣,便找来太傅从小好好教育,但这小丫头片子跟了太傅学了一年,字没学会几个,倒学会了恶整太傅。

  可怜的太傅三天两头的被剪掉胡子,李乾坤气得罚她抄书,她却抄得乱七八糟,把乾坤房里的书书本本画得全是小鸡小鸭,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偏偏他又舍不得真的训她,每次看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对着自己咧开天真无邪笑容的时候,心底的残酷冷硬,便会随之消散。

  烛光下,朱采儿的面孔依旧无波无动,仿佛死掉一般,浅淡的呼吸仍在,证明她此刻还依然活着。

  只是,生命的迹象如此薄弱,活了十九年,在宫庭斗争中苦苦挣扎的李乾坤,终于也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

  他的采儿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这难道也是后宫阴谋的一项?

  记得前些日子早朝,那些大臣齐声上奏要他立后,他多想肆无忌惮的宣告朝庭,他的皇后,只能是朱采儿。

  但王法不容,朱采儿乃罪臣之女,又毫无任何倚靠,即是得到帝王垂爱,那又如何?

  这些年,虽锦衣玉食的供养着,他却只给她侍女身份,因为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可为什么这样细心保护,仍避免不了被害的下场?

  “皇上……”

  门外传来德公公小心翼翼的轻唤,“凤阳求见。”

  李乾坤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绪,恢复一脸帝王之气,将朱采儿轻轻置于被内,盖好被子,轻声道:“宣。”

  没多久,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凤阳从门外走来,单膝点地,见君臣之礼,“皇上交待的任务,臣已经顺利完成。”

  “朕知道,你退下吧。”

  却见凤阳仍未起身,而是继续跪于地上,“臣……听说采儿突患重病,昏迷不醒,可有大碍?”

  他自知自己是皇帝近卫,很多话不敢直言问出口,但他自小跟在帝王身边保护办差,深知朱采儿与主子之间的关系。

  那个女娃又是他亲眼看着长大,小嘴里时不时就会凤阳哥哥的乱叫,纵是无情之人,也忍不住心升挂牵。

  李乾坤眼睑微垂,不想流露太多焦躁,“已昏迷四日,不见好转。”

  他与凤阳,自幼便朝夕相处,对方虽是侍卫,可他对凤阳的信任,却犹如亲生兄弟。

  主仆之间平日并不多言,但政治利益,却将年轻帝王与这个侍卫牵扯在一起。

  凤阳武功高强,身怀绝技,暗中为他办了不少差,解决过很多问题,采儿小时候还戏言,自己没了亲人,却要认凤阳为大哥。

  “皇上,臣……自幼和师父学艺,对于医术略懂一二,可否……让臣探看采儿?”

  李乾坤略微点头,虽然凤阳极少在自己面前卖弄医术,但对于凤阳的能力,他还是坚信不疑的。

  凤阳起身,直奔床前,伸出中指与食指探了探朱采儿的鼻息,又轻轻翻看着她的眼皮,风心底一紧,“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采儿……似乎了七日醉。”

  “七日醉?你说是采儿中了毒?”

  李乾坤脸色一惊,“宫中二十四位太医一一查过,又检查了她前几日吃过的食物,无毒。”

  “皇上,这七日醉乃西域盛传的巨毒,臣曾经在和师父学武的时候见识过一次,下毒者用心巧妙,只要在固定时辰内将几种无毒食物混杂吃进腹进,便会导致昏迷,且不会有中毒反应,如同喝醉了酒,但连续昏迷七天后,中毒者……便会毒发身亡,回天乏术。”

  “这毒……可有解药?”

  凤阳屏息,垂头,直挺挺跪于帝王面前,“臣……臣不敢妄言。”

  李乾坤龙眉一厉,“说!”

  “求皇上恕罪,这毒的解药,十足奇特,需要……十二剂显毒性的草药,配着……龙血煎熬,每日服三次,方可……令人起死回生。”

  “龙血?凤阳指的可是朕身上的血液?”

  凤阳伏身于地,额头点地,“皇上三思,皇上龙体要紧,切莫尝试。”

  俊美的容颜缓缓流露出淡淡笑容,“不过是要朕的血而已,只要采儿有救,那又何难?”

  后宫四妃之首景阳宫的主人昭贵妃,自十七岁被父亲送进宫后,便与其它三位妃子被封为贵妃。

  后宫内,除了太后外,她的身份最为尊贵,但由于帝不宠,四位贵妃的身价却平等起来。

  昭贵妃双十年纪,美貌大方,身为后宫贵妃,仪态举止端庄得体,自幼擅女红诗词,实乃才女,其父是山东太守,官宦之女,如今嫁入宫中,虽有贵妃之外,却并未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

  后宫人人皆知的秘密就是,帝向来不宠幸后宫任何一位女子。

  所以少了争斗,多了和平,外臣又无法参与后宫之事,只能由着皇上任性。

  自从她嫁入皇宫之后,极少看到皇帝身影,就算看到,皇帝的目光,也从不在她身上多留半刻。

  所以当外面的太监宣皇上驾到时,昭贵妃被吓了好大一跳,急忙起身跪拜相迎,眼前的君王,即使比自己还小上一岁,但帝王之气早已浑然天成。

  黑色五爪龙袍,衬着帝王如玉般俊美容貌,头戴珠冠,更显英姿飒爽。

  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眼前这俊挺倜傥的美少年,还是自己的夫君。

  虽说帝王夫妻不若寻常百姓那般亲蜜,但女人天生的心思,却难掩昭贵妃对帝王的爱慕。

  她盈盈一拜,跪倒在帝王面前,“臣妾恭迎皇上……”

  李乾坤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跪倒的端庄女子,眼眸深沉阴冷,但俊美的脸上,展现的却是淡淡笑容。

  他坐在太监搬来的椅内,挥手命众人平身,并暂时退避。

  昭贵妃虽不知帝王为何突然大驾光临,但心底却还是期待着帝王的恩宠。

  “昭莹……”声音轻柔,夹着帝王尊贵之气。

  “臣妾在。”昭贵妃名陈昭莹,入宫不久便被封为昭贵妃,这个名字,已经在宫里被人遗忘了整整三年了。

  “朕听说前些日你娘家人进宫了,可有与家人好好叙旧?”

  “谢皇上关心,臣妾与母亲三年未见,相谈甚欢……”

  “家乡的特产送了不少过来吧,怎么不记得派人给朕送去些尝尝,朕听说山东的桂花糕味道不错。”李乾坤谈笑间,尽带柔和,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昭贵妃心底一怔,身子微微一伏,“皇上折煞臣妾了,臣妾老家的东西哪比得上这后宫美味,不过是些粗俗的东西罢了,怎有资格入了皇上的口。”

  “噢?即是这样,朕可要和太后叫屈了,因为朕听说,昭莹你偏心,只将家里送来的特产分给朕的侍女吃……”

  “皇上……”昭贵妃突然吓得伏跪于地,“臣妾听说采儿如今昏迷不醒,皇上此言,岂不是怀疑是臣妾家里带来的桂花糕有问题。”

  李乾坤冷眼看着伏跪于地的女子,冷笑,“朕已查过,桂花糕没有任何问题。”

  昭贵妃心底一松,“谢皇上明察秋毫。”

  “不过朕很奇怪,据太后所说,采儿出事的那天,你亲自将冰镇的梅子送往太后宫中,还告诉太后,朕喜欢吃冰镇梅子,太后疼朕,便命奴才送来一盘到朕的御书房,有这事吧。”

  “回……回皇上,臣妾体谅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所以……”

  “啪!”

  一记掌声,拍于檀木桌面,李乾坤原本柔和的面孔,瞬间变得残酷无比,“好个体谅朕,朕倒要谢谢你的体谅。”

  第12章 冤枉

  “皇上……臣妾该死,但……臣妾不知犯了何错,竟……竟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陈昭莹,到了现在,你还敢给朕撒谎?”

  他抬起腿,一脚踹向面前的女人,“你以为自己做得天一无缝,朕就查不出来下毒者的手段?那桂花糕和冰镇梅子的确无毒,但那桂花糕选用特制花瓣,与冰镇后的梅子在固定时辰内在人体内相接触,便会产生巨毒,你倒算计得准确,知道朕定会将梅子赐予采儿吃,朕小看你了,原来朕宫里的妃子,连西域巨毒都懂得用,好大的胆子啊。”

  昭贵妃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被帝王踢倒一边,竟忘了思考,听闻耳边一顿训斥指责,早已经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皇上……”她爬起身,跪于帝王脚边,“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不知这两样东西放于一起便会产生巨毒,臣妾更不知什么西域奇毒……”

  “哼!你以为到了现在,还能骗得了朕,你那个曾在西域学医的表哥,如今已经被朕派去的人就地正法了,他临死前,可是亲自交待出事情的真相。”

  此言一出,昭贵妃脸色大变。

  她不断磕头,哭得梨花带泪,“皇上饶命,臣妾只是一时糊涂,臣妾嫁与宫中三载,未得宠幸,臣妾只想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不求爵位,只求膝下有子送终,可皇上眼中只有朱采儿,臣妾不服,所以……所以才犯下此错……”

  李乾坤冷笑,“当初朕把你接进宫时,已然对你说过,要想在宫内享福,就要谨守妇道,可显然你忘了当时给朕的承诺。”

  眼底一冷,他冲身边的德公公做了个手势,龙目微微一闭,“景阳宫昭贵妃不守妇德,毒害后宫,即日赐白绫自缢。”

  “皇上……皇上不要……臣妾一时糊涂,请皇上开恩哪……”

  哭声凄惨,但帝王却不为所动,他依旧双眼微合,已经是第三天了,采儿的病情却仍未好转,这三天,但他却命人封锁一切消息,割破腕脉,滴出鲜血,熬着草药,一天三次的喂着她喝。

  可她却依旧昏迷,生命没有任何起色,而他自己也因失血过多,脸色略显苍白。

  唯一知情的德公公和凤阳看着心慌,却又不敢忤逆圣意。

  暗中,他派凤阳调查此事,原来竟是后宫善嫉,没想手手段竟如此毒辣。

  宫外,众太监听到景阳宫哭声惨烈,众人吓得不敢多问,没多久,那哭声渐弱,一个美弱天仙的妃子,就这样被帝王赐死于殿内房梁。

  帝王宣众人进殿,看到自己服侍的主子已经仙去,纷纷吓得跪伏于地。

  李乾坤冷望众人,唇内溢出冷笑,“昭贵妃危害后宫,被查明后畏罪自缢,朕心存仁慈,允尸体送往老家山东,另外,今天之事,对外不可传扬,若是被朕听到任何刺耳的传闻,景阳宫全体奴才,当场杖毙。”

  众人皆吓得伏地求饶,此时,有内侍出现,跪在门外,“启禀皇上,采儿主子醒过来了。”

  朱采儿冷着小脸,嘟着小嘴,披散着一头漆黑长发,身着白色软缎亵衣,幼嫩白晳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盘腿坐在自己房间的软床上。

  “为什么不让我下床?我已经被困在这破地方整整半个月了。”

  抬起手臂,左右闻了几下,又皱起细眉,“臭了臭了,臭死了。”说完,小身子在床上来回打滚,以显示不满。

  床塌前,两个宫女掩嘴轻笑,一个人拿着梳子要给她梳头,另一个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正在给她吹凉。

  但朱采儿却像极了一条小白蛇,在床铺上滚来滚去,完全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采儿,这是皇上亲口下的旨意,奴婢们也不敢违背啊。”

  自从这朱采儿于半个月前醒来之后,便被皇帝限制在床上不准下地,因为她整整七日未进食,身子虚弱,脸色苍白,皇帝自然心疼个半死。

  找来太医,轮番把脉治疗,补品药品更是换着样的灌进她可怜的肚子内。

  终于忍无可忍的朱采儿开始抱怨,“皇上心肠恶毒,肯定在恶整我前些日子昏迷,没亲自侍候她更衣洗漱,皇上最小器了,我要去太后那里告状啦。”

  两个宫女吓得花容失色,“采儿,怎么可对皇上如此不敬。”

  “这话若是让皇上知道,保不准就砍了你的小脑袋。”对方拿着药走过来,“已经温了,快些把药喝了。”

  “我不要我不要!”

  朱采儿一看那黑漆漆的药汤便想做呕,“怜姐姐,芸姐姐,你们把药倒掉,反正皇上又看不到,就当我喝了。”

  “奴婢们可不敢如此做,若是被皇上知道,奴婢还有得活吗,采儿,你还是乖乖把药喝了吧。”

  “没关系,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采儿替你们担着还不行?”

  “没想到大病一场之后,采儿的胆子倒越来越大了。”

  此刻,帝王突然出现,两个宫女吓得纷纷跪倒于地,口呼万岁。

  李乾坤刚进来,便看到朱采儿那身着白色软缎亵衣的小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还说着大不敬的怨怼。

  见到圣驾,朱采儿要下地行礼,结果却换来龙颜一厉,“朕允你下床了吗?”

  小家伙顿时嘟嘴,规规矩矩的跪在床上磕了个头,“采儿叩见皇上。”

  小小的身子伏在床边,瘦瘦嫩嫩,臀儿微翘,显出几分娇媚,见她跪在那里,缩成一小团,倒像个雪白的小肉球,李乾坤忍不住笑了出声。

  宫女识趣,自觉退下,不敢再多做久留。

  李乾坤拿过宫女手中的药碗,来到床前,“采儿似乎在同朕斗气是吗?”

  “采儿不敢”小嘴依旧嘟着,“采儿就知道采儿已经好多天没下床洗澡了,身上臭臭的,要生虫子了。”

  说着,她将自己柔细的手臂送到帝王面前,“皇上若不信,快闻闻有没有臭哄哄的味道。”

  李乾坤抓过那条手臂,像模像样的闻了一闻,“嗯,有股猪蹄味道,好香,来,给朕尝尝好不好吃。”

  话落,一口咬在柔嫩手臂上,惹得小人儿尖叫一声,“皇上咬人。”

  “是你亲自送给朕咬的。”他坐在床边,一把将跪坐在床上的小家伙拎到怀中,“你身子弱,快些把药喝了。”

  小脸别向一边,嘴巴紧闭,死活不肯吃,“皇上说谎,皇上上次说采儿若把药喝光,就不逼采儿再喝药了,可是今天又逼采儿喝,哼!”

  天底下,大概也只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敢对九五之尊哼声吧。

  李乾坤倒也不气,将药碗置于旁边,大手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小人儿,心底感叹,他的采儿,如此真实的躺在他的怀中撒娇,虽然在使小性子,却惹得龙心大悦。

  只有上天知道,知晓她醒来的一瞬间,血脉倒流,那是一份从未有过的激动。

  就算当初割破腕脉,放出血液,甚至搞得自己身体虚弱,但换回采儿的性命,足矣。

  宫内上下,只有凤阳和德公公知道当今圣上竟肯为个小小侍女切断血脉,其余人,全部封口,就连朱采儿也全然不知前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问起来时,只说是吃错了东西,昏迷了几日,幸好那所谓的七日醉,在龙血的清洗下,消得彻底,连太医,都不清楚这其中真相。

  “皇上……”

  怀中传来软绵绵的声音,可爱的小脸仰起,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采儿整天被困在这床上好无聊,不能侍候皇上更衣,也不能听太傅讲故事,采儿还万分想念太后,想要给太后请安。”

  “太后近些日子在玉斋宫讼经念佛,哪有时间理你这小丫头。”

  第13章 赐死

  “是这样啊,采儿倒是忘了每月初一十五太后都要去吃斋了,倒是德妃姐姐、蓉妃姐且还有喜妃姐姐来过几次,说起来,昭妃姐姐好像没有来看采儿,上次吃了昭妃姐姐的桂花糕,很是想念,还想再讨来几块尝尝来着。”

  李乾坤脸色一寒,“昭贵妃前些日子病了,太医说是思乡心切,所以朕准她回老家静养,病好了再回宫见驾。”

  “那昭妃姐姐病得严重吗?”朱采儿与几个贵妃姐姐相处向来甚欢,听说昭妃病了,心底自然焦急。

  “朕派了两个太医跟去,无碍,怕是想家了,朕就准她好好养着。”

  他封锁昭贵妃的死因,就连后宫其它妃子也并不知道昭贵妃的去向,原来的奴才宫女,皆另行分配,若是谁敢泄露半点风声,所以景阳宫的人,全部赐死。

  所以景阳宫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如今成了谜,没人敢过问一句,朱采儿只当皇帝的话是真的,坚信不疑。

  又想到昭妃回娘家,心头一紧,眼泪也叭嗒叭嗒的掉了下来,倒是惹得帝王心疼,“采儿怎么了?”

  “采儿羡慕昭姐姐,有娘家,采儿却没有。”

  自幼住在宫中,对爹娘的记忆早已远去,只知道自己的爹当年犯了案,被皇帝斩了首,娘病逝,家人分配边外,如今完全没了消息。

  每听到别的宫女提到探亲之事,她便心酸,找个地方自己偷偷难过。

  “朕难道不是采儿的亲人吗?还是采儿不想再继续呆在朕的身边了?”

  果然,小家伙一听这话,立刻猛立摇头,“皇上当然是采儿最最亲的亲人。”

  她抹去眼泪,嘿嘿一笑,撒娇的将小脸埋在帝王怀中。

  “既然采儿把朕当成亲人,那朕说的话采儿可听?”

  “采儿当然会听皇上的话。”小时候便跟在帝王身边,早已养成了依赖的习惯。

  李乾坤拿过药碗,笑得极阴沉,“即是听话,朕让你把药喝了,为何还敢抗旨不喝?”

  “可是……药真的很苦吗。”她苦下小脸,一副抗拒模样。

  “朕本来还想,如果采儿肯乖乖听话,过几天朕出宫微服私访,就将采儿带在身边,不过现在看来,采儿显然并不听话,对于不听话的孩子,朕该如何处理呢?”

  他故意将话音拉长,“朕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采儿趁朕不注意偷偷出宫,还欠了朕五十板子,采儿啊,你说朕要不要把那板子现在补回来?”

  听到这里,朱采儿一把夺过帝王手中的苦药,急三火四的吞进腹中,由于喝得太急,还打了好几个嗝。

  没等李乾坤笑骂,小家伙已经攀到他的膝上,“皇上皇上,采儿乖乖喝药了,皇上不可以黄牛,要带采儿出宫去玩。”

  看她一脸猴急的模样,李乾坤再也隐忍不住,将这个讨喜的小人儿抱在怀中,神态中竟是宠溺,“采儿,朕很开心,你还活着。”

  低沉的嗓音,在朱采儿耳边轻轻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清晰。

  朱采儿年仅十五岁的幼小心灵,因为这异样的倾诉,猛然间狠狠一跳,一股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这么窜至心头。

  双手情不自禁的挂在帝王的身上,小脸埋进对方的怀中,帝王这个称谓,在朱采儿眼中,向来是个摆设。

  眼前的男人,却是她真心期待和喜欢的。

  李乾坤要微服出宫,朝堂上下虽反对连连,却也没有人真的敢违逆帝王之意。

  病愈后的朱采儿再次恢复活泼性子,由于最近皇帝要出宫,所以她也忙得不亦乐乎。

  帝王此次出宫,只带二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至于近臣,会带着凤阳,侍女,当然就是她朱采儿啦。

  小家伙知道自己就要出宫,乐得整整三天没睡好,马上就要到出宫的日子,她开始忙里忙外,整理皇帝的衣物细软。

  当李乾坤回朝时踏进寝宫,就见朱采儿的小身子在寝宫内窜来窜去,至于地上,则堆了好几个箱箱包包,把他原本清洁奢华的寝宫,搞得一塌糊涂。

  众人见了圣上归来,伏地请安,朱采儿像只小花蝴蝶般嘻笑的跑来,小小的身子盈盈一拜,笑嘻嘻的请了个安,“皇上,您回来啦。”

  “这是怎么回事?”李乾坤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落脚之处了,诺大寝宫,如今已经被搞得乱七八糟。

  只见那些箱箱包包还没合上,上面装着春夏秋冬四季衣裳,鞋袜佩饰就不用说了,更夸张的是,有几个箱子内还装着被子枕头。

  “采儿正在帮皇上打点行礼,明天不是就要出宫了吗,我让小李子小顺子他们将皇上平日里用的东西都带上路了,您瞧,这玉枕皇上天天枕着,采儿怕出了门您睡不踏实,所以随身带着,还有这床被子,皇上不是说盖着舒服吗,采儿也给您带着呢……”

  小家伙还真像只蝴蝶,一会儿飞这,一会儿飞那,飞得李乾坤眼花缭乱直犯晕。

  衣服鞋袜也就算了,居然还把针针线线,包括她以前得到的那些零碎赏赐也统统装了几箱子。

  “皇上,您看我穿这件衣裳好看么?”

  大概是兴奋过头了,这朱采儿开始将以前各宫妃子赏给她的衣服掏了出来,拿到自身比量,“采儿决定出宫以后,一天换一套,嘻!”

  李乾坤简直无奈,这小丫头显然把这次出宫当成了她的私人游玩。

  “采儿,朕是出宫微服,不是搬家。”

  他拎起箱子里的几件上好龙袍,“你觉得朕出宫还用穿这些衣裳吗?还有你……”

  他扯过她手里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出了宫后,朕便不再是皇上,而你也不可以再穿女装,到时候朕是朱公子,你便是朱公子身边的书僮,书僮怎么可能会穿些花哨的裙子。”

  “原来采儿出宫就被降为书僮啦。”

  想到出宫后不能穿这些美美的裙子,朱采儿小脸顿时一垮,充满沮丧。

  “太后驾到――”

  就在朱采儿暗自陷入苦恼之际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宣声,朱采儿一听太后要来,顿时跪地迎接。

  没多久,太后驾临,李乾坤单膝点地迎接,当太后看到这寝宫被搞得不成样子的时候,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皇儿这宫里这是怎么了?”

  太后在大太监的扶持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李乾坤起身,小心的扶着母亲的手臂,眼睛还不忘瞪了一边可怜兮兮的朱采儿一眼。

  朱采儿觉得委屈,嘟着小嘴,太后见了,不禁笑起来,“这小丫头片子今儿是怎么了?太后来了,竟苦着一张小脸,又被皇帝训斥了?”

  “太后……”朱采儿起身,挨到太后身边,用自己的小身子磨着太后的手臂,“皇上说要带采儿出宫,可是却让采儿扮书僮,采儿都穿不到漂亮的衣裳了。”

  太后微微一笑,将那个撒娇的小娃扯到面前,“既然采儿心底委屈,那就留在宫中陪着哀家好了。”

  一听自己要被留在宫中,朱采儿顿时吓得双膝一软,拼命摇头,“采儿虽然也想陪在太后身边,但圣命难违,皇上金口玉言,可是允了采儿随侍在侧的,若采儿强留于宫中,皇上降罪,采儿可担当不起。”

  帝王母子被她惊慌的小模样逗得相视一笑,太后忙将跪在腿边的朱采儿拉起,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

  “小东西,你那点心思,哀家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若哀家真想留你在身边,一道懿旨,皇上还忍心搏了哀家的面子。”

  “太后……”

  第14章 义女

  朱采儿又开始撒娇耍赖,“您明明知道采儿想陪着皇上出宫玩,还捉弄采儿,再说,采儿这次出宫,遇到好玩的好看的,还想着买回来孝敬给太后呢,所以太后就允了采儿的心愿吧。”

  李乾坤唬了这撒娇不停的小丫头一眼,“太后什么好玩的好看的没见过,还要你带?既然刚刚你不情愿当朕的书僮,那朕就换人好了,母后,您觉得儿臣是不是该挑个机伶点的丫头带着?”

  朱采儿见皇上认真起来,吓得小脸一垮,急得眼眶泛红,真怕因为自己刚刚的任性,皇上就把她给留在宫中,想着,两大泡泪水就真的要滚了出来。

  太后见状,忍不住嗔怒的看了皇帝一眼,又将朱采儿拉到怀中,“好啦,皇上在逗你玩呢,瞧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禁逗弄,来,哀家给你擦擦眼泪。”

  太后拿出帕子,像个慈母般将幼嫩的小丫头搂在怀中哄着,一旁的李乾坤无奈,他这个太后的亲生儿子,反倒被疏远了。

  抽咽了两下,又确定刚刚皇帝的确是逗弄自己,朱采儿才转忧为安,腻在太后怀里,一副倍受委屈的模样。

  “太后,您真疼采儿,要是太后是采儿的娘就好了。”

  她自小没娘,被带进宫里抚养,虽然李乾坤疼她,但严厉的时候也不少。

  小时候顽皮,经常惹祸,挨了皇帝责罚,就委屈的哭鼻子,太后就总替她求情,又把挨了戒尺的她抱回宫中哄慰着。

  所以在她幼小心灵中,早将太后视为亲人,打心眼里孝敬着。

  太后又何偿不是,听这小家伙甜腻腻的撒娇,心头一热,“既然采儿有此孝心,再过几月,待采儿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哀家便召告天下,认采儿做哀家的义女如何?”

  朱采儿一乐,刚要跪地谢恩,便被李乾坤狠狠一瞪,吓得不敢吭声。

  “母后,您怎么可把这顽劣丫头的玩笑话当真,她一个小小侍女,哪有资格认太后做义母,这倒是有失了皇家的规矩。“

  一番话,说得朱采儿心底一痛,以往那个把自己宠上天的帝王,今日为何如此看低她的身份?

  原来……帝王眼中的自己,无非就是个小小侍女,不配入皇家。

  李乾坤又瞪她一眼,“采儿,你先出去,朕有话要与母后相谈。”

  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感,击得朱采儿眼泪再次要留下来,却硬生生忍住。

  屈膝在地,盈盈一拜,“采儿告退。”

  待朱采儿离去后,诺大宫殿,只剩下天家母子,太后浅声一笑,睨了帝王一眼,“皇儿刚刚倒有失冷静了。”

  “是母后意途可疑,您明明知道儿臣对采儿的感情,还提什么认亲之事,这不是让儿臣为难吗。”

  “噢?皇儿何出此言?”

  李乾坤不甘示弱的轻笑一声,“母后,您别再试探儿臣了,早在十几年前,儿臣将那小丫头片子带进寝宫之时,母后不是就已经知道儿臣的心思了吗,采儿是朕的女人,从那一天开始,这已经是一个事实。”

  太后抓过李乾坤修长的手掌,搭在自己的掌心中轻轻揉捏,“哀家是皇上的生母,又怎会不知皇儿心底所想,只是,皇儿也该想想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你后宫那几位妃子形同虚设,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过几月,皇儿也快二十了,却仍未立后,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母后多虑了,这些事儿臣自有想法。”

  “哀家当然知道你想法甚多,也知道你稀罕那个丫头,哀家又何尝不疼她,但那朱采儿是罪臣之女,身份又极低下,没背景靠山,若皇儿太过执意,只会换来朝堂之争,那些个辅政大臣又岂会任皇儿如此任性?”

  “你现在宠着采儿,但没给她任何身份,实则衣家知道你是在变相保护采儿,但皇上,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立后,如今昭妃……”

  话至此,室内静谥,“那昭妃心狠,想为害后宫,哀家也是极伤心的,但你早晚要有龙子来继承大统,李将军怕是也不会放过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当皇后的想法吧。”

  太后虽是女流之辈,但自幼便嫁进皇宫,和先帝的感情又极深,帝后和睦,对政事多少也有些了解。

  她岂能不担心,李将军手握重兵权,又是辅政大臣,纵是太后皇帝,也不敢拿对方怎么样。

  李乾坤突然单膝跪地,伏于太后面前,“儿臣令母后担心了,但还请母后支持儿臣,儿臣并非任人宰割的帝王,有些事,儿臣自认会处理得很好。”

  太后慈爱的抚了抚皇帝的脸庞,忍不住轻叹一声,“哀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执拗的儿子。”

  “母后……”

  “好了,哀家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也不强求,只是如果有一天那小东西无法被众臣认同,哀家只好将她收做义女,封个公主,锦衣玉食的养着,谁让那小东西也是哀家的心头肉呢。”

  李乾坤起身,笑道:“没想到那小家伙已经夺去儿臣在母后心中的地位了,只不过,儿臣不会给她当公主的机会,要做,她只能做元庆皇朝的皇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年仅十九岁的李乾坤脱下龙服,身着一袭做工上好的月白色长袍,黑发束起,头插玉簪,衬出一张精致俊美的剔透五官。

  他化身为行商公子,带着大内高手伪装的所谓家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朱采儿身着一袭粗布衣衫,把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硬生生打扮成个小书僮。

  化身为朱公子的李乾坤身份尊贵,坐在宽大的马车之内,而朱采儿却死也不肯和主子同车而乘,跟着家眷随在车后一路行走。

  “采儿,此次路程遥远,你真的打算随着那些人一路走到山东?”

  “采儿是仆,怎么能和公子同乘一车,被人知道了,岂不坏了规矩。”她心理不舒坦,一想到当今天子将自己的身份贬得如此不堪,便想偷偷落泪。

  李乾坤倒也不加勉强,只朗声一笑,“那便随你吧。”轿帘一拉,将朱采儿甩在轿外,再不理睬。

  朱采儿心中苦闷,又极想哭,本来此次出宫应该高兴,但一路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凤阳拿这小丫头无奈,只当她在同主子使小脾子,想来气几个时辰便会无碍。

  没想到朱采儿毅志力极强,从京城出来一路,竟生生走了三天,可怜这平时没受过半点苦的小女娃,累得双腿直抖,脚丫儿疼得怕是都快肿了起来。

  一路上,李乾坤依旧谈笑风声,少了在宫中时的严厉模样,倒真像个从商公子,偶尔呤诗作对,走得好不惬意。

  至于那个被他故意忽略的小丫头,则走一路,气一路,虽然嘴里把他当主子侍候着,可却少了往日的腻人劲。

  “公子……”

  趁着一行人在半途休息的空档,凤阳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道:“那小丫头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公子难道不心疼么?”

  他边说,边打量着主子的脸色,为人臣者,察颜观色最为重要。

  李乾坤优雅的坐在轿边随风观景,眼角瞟了瞟那边正蹲河边洗手帕的朱采儿,孤傲的唇瓣淡然一笑,手中执扇,轻轻摇着。

  “本公子倒想看看这小丫头片子要闹多久。”

  “公子……”凤阳无奈皱眉,“采儿还是个孩子,又身娇体弱,若她真累得病到,心疼的难道不是公子吗。”

  随即,附耳轻声说了几句,只见李乾坤面孔略沉,“啪”一声,将手中的扇子合拢,低叹一声,“休息差不多,该上路了。”

  话落,他转身坐入马车,半晌,轿帘一拉,露出绝世俊颜,“去把那丫头给我叫来。”

  第15章 斗气

  出了宫,好多规矩从简,以防避人耳目,所以跪礼全免,凤阳颔首,笑着离去。

  一行人继续上路,刚刚从河边洗完手帕的朱采儿被叫到主子的轿前,“公子叫奴才有什么事吗?”

  隔着轿帘,她随着轿子的速度小心跟着,不敢怠慢半步,但言语间可充满了生疏之感。

  “采儿累么?”轿内,传来低柔的轻问。

  “回公子,采儿不累。”其实她早累惨了,只不过倔强的小性子让她不肯向皇帝低头。

  “本公子无聊,上来陪公子坐坐可好?”

  “奴才身份低下,不敢与公子同座。”

  “呼拉――”

  轿帘一闪,露出李乾坤一张严厉俊脸,眉峰高耸,脸色阴鸷,“好你个朱采儿,这才出宫几天,竟把宫里的规矩都给朕忘了是不是?”

  见他唬着脸,厉着目,朱采儿心底一抖,委屈顿时溢满心头,大大的眼内,也挤出两泡湿润,突然双膝一弯,跪于地上。

  “采儿自知身份低微,不懂取悦龙心,更是不识好歹,若公子看采儿不顺眼心中有气,就命人打顿板子,逐出家门也好……”

  说着说着,小家伙一委屈,眼泪就不争气的滑落腮边,李乾坤见状,不知该气该笑,急忙命人停车,亲身走到那跪在地上的小人儿面前。

  未等朱采儿回神,小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被帝王抱在怀中。

  待她明白过来时,她已经坐在帝王的腿上,坐进了车内,诺大空间,只留二人,气氛倒显得僵硬。

  朱采儿小脸一红,不知所措,这几天和皇帝斗气,着实委屈,又无处可讲,凤阳哥哥见了她只是笑,也不多说,害她难受极了,一时间也忘了出宫的乐事。

  如今她被抱坐在皇帝怀中,若在以前,也不觉得尴尬,可自从皇上当着太后的面说她身份低微之后,就莫名的自卑起来。

  李乾坤也不多言,直接将她脚上的缎面软鞋脱了下去,下一刻,那双白玉似的小脚,竟肿大得可怕,脚掌几处,都渗着血泡,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朱采儿没想到皇帝会脱她鞋子,心底一惊,伤口一旦离开鞋底的支撑,痛意便散了出来。

  她本能的抱住对方的脖子,将小脸埋在李乾坤的颈窝处,咬着小小银牙,两道小眉皱起,“皇……皇上我疼……”

  娇柔的低喃,击得帝王胸口发紧,怀中的小人儿身子颤抖,怕是真疼得厉害。

  他轻轻握起那饱受折磨的玉足,眉头不悦的敛起,“即是怕疼,为何还与朕斗气?”

  她的心思,他岂会不懂,本想捉弄她一番,结果这丫头却同自己闹性子,真是该打。

  “奴才不敢。”她小声的辩解。

  “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么?”用力捏了捏她圆润的耳朵,听她自称奴才,心底知道小丫头的气还没顺过来。

  “都是朕把你给惯坏了,宠得你无法无天,连帝王的怒气也敢挑衅,现在幸好有朕护着你,若是朕不在你身边,就你这性子,要吃多少亏你自己想过吗?”

  一番话,训得毫不讲情面,但帝王的大手,力道却极轻柔的按摩着怀中小家伙的红肿玉足。

  朱采儿脸色变了几变,“皇……皇上要把采儿赶走吗?”

  帝王冷冷一笑,“你还怕被朕赶吗?刚刚还说看你不顺眼,打顿板子逐出家门,朕可是以为你不想呆在朕的身边了呢。”

  原本坐在帝王怀中的朱采儿吓得立刻滑到他的膝前,想也不想的跪倒,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下来,“采儿不走……不离开皇上……死也不离开……”

  说着,哭得越发伤心难过,李乾坤见状,知道自己的恫吓有些过头了,赶忙将她重新抱了回来,用衣袖给她擦眼泪,“朕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来着?”

  他轻叹一声,知道这傻丫头是单根筋,直肠子,容不得半句冷言冷语。

  “好了好了,再哭就变成花猫了。”

  他好言相劝,把怀里的小女娃搂得更紧些,“采儿这么不想离开朕身边吗?”

  她一边哽咽一边努力点头,“采儿喜欢皇上,一辈子做奴做婢也要跟着皇上。”

  俊容露出得逞微笑,“那采儿想不想做朕的妻子,给朕生小宝宝?”

  “呃?”上次太傅讲到妇德,对于妻子相公之事倒是提了一些,不过之后便再没讲过。

  “太傅说,昭姐姐和蓉姐姐们都是皇上的妻子,那……采儿以后也要像她们一样吗?”

  在她幼小心灵中,只单纯的将皇上当成亲人看待,自小到大依赖着,侍候着,只想着这样过一辈子便好,其它的,她从未多想一分一毫。

  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小笨蛋,当然不知道朕的用心,既然想和朕一生一世不分开,只有做了朕的妻子,才能长厢厮守下去,上次太傅不是给你讲过吗,女孩儿家到了年纪就要嫁人,难道采儿不想嫁给朕做妻吗?”

  “可是……”

  她突然垂下头,扭捏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襟,“皇上不是嫌采儿出身低微,还说……还说……”

  “还说采儿没资格做太后的义女是吗?”

  李乾坤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傻丫头,若你成了太后的义女,就是朕的妹妹,那样的话,朕如何将你娶进家门,难道采儿想让朕乱伦,娶妹为妻吗?”

  朱采儿一脸恍然大悟,仿佛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俏脸顿时一红,小手抓着李乾坤的衣袍。

  “皇上,采儿再不让太后认采儿当义女,也不要做什么公主了,采儿要给皇上当妻子,给皇上生小宝宝……”

  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仿佛这还不放心,又瞪圆了眼睛,“若是回宫后太后再提这事,皇上您可一定要阻止太后才好。”

  一番话,倒是把李乾坤逗得哈哈大笑,他轻吻了怀中女娃幼嫩的脸颊一记,“看来朕的采儿是迫不及待的要嫁给朕了。”

  朱采儿娇羞不已,小身子缩在帝王怀中,笑得好不可爱,“因为太傅说,只有生了小娃娃的女人,才算真正的长大成人……”

  按这这小丫头的思维来推算,恐怕到了现在,她仍旧没弄懂他的意思。

  哎!罢了!朱采儿本来就被教导得单纯异常,哪懂得什么狐媚盅惑之术,若她也像那些喜欢争宠的女人使尽心计,恐怕他也不会如此疼她。

  将来的日子还长,慢慢教导便是。

  从京城到山东的路程遥远,一行人走了大概有半月有余。

  自从朱采儿不再和皇帝闹别扭后,她倒是乖乖的坐在软轿中陪皇上说话解闷。

  从宫里带出的两名太医随驾侍奉,朱采儿前些日子磨了水泡的脚,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下也渐渐恢复了健康。

  一路上,李乾坤不再摆皇帝架子,分明变成了富家公子模样,倒也令人觉得亲和了不少。

  没几日,便到了山东境内。

  几月前灾害过大,皇帝派了大笔银子救灾,给百姓重建家园,可眼前景像却惨不忍睹,灾民无处可住,几乎大部分都靠着搭帐蓬为生。

  要饭的男女老少几乎遍街都是,原本繁华的街道,呈现出一片凄凉。

  受灾过后,大部分店面已经开张,李乾坤便和一行人马落脚于一家客栈,虽然设施并不豪华,但已经算是不错。

  翌日,李乾坤梳洗打扮之后,吩咐侍卫暗中随护,只带着小倌打扮的朱采儿还有管家打扮的凤阳出街寻游。

  朱采儿也被这里的萧条震惊了,她从小被锦衣玉食的侍奉着,跟在皇帝身边,虽然为奴为仆,但吃香喝辣,好不矜贵,哪见过当街要饭,甚至是卖身葬父的场面。

  第16章 卖身葬父

  没走几步,衣摆便被人扯住,低头一看,竟是个三四岁大的小娃,睁着一双无辜的漆黑眼眸,可怜兮兮的仰望着她。

  小娃一身脏衣脏裤,原本稚嫩的脸上,全是黑色污浊,小嘴干裂,脸颊爆了几层皮,让人看着好不心痛。

  “哥哥,我饿……”

  童稚的嗓音,充满嘶哑的苍桑,朱采儿忍不住弯下身,与这小娃相视而对。

  见对方清瘦得可怜,想必真是饿急,心底一痛,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点心,递给小娃手中。

  那小娃娃接过点心,饿狼般吞到肚子里,因为吃得过急,猛力咳着,好不狼狈。

  前面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李乾坤一回身,就看到这副场面,带着凤阳转身走来,只见朱采儿一边拍着小娃娃的后背,一边难过的直抹眼泪。

  见状,李乾坤也百般不忍,此情此景,甚是悲伤,他的天下,本该富饶太平,为何会如此落迫不堪。

  上前走了几步,垂着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跪在街头卖身葬父,旁边,一具尸体不知停了多久,还有一群围观百姓在旁指指点点,叹声不断。

  “这尸体在这停了多久?”

  众人同时望了过来,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尊贵之气逼人,让在场的各位顿感自己矮上半截。

  “已经停了十几日了吧……”人群中传来回答的声音。

  “你们不知道尸体这样停着,时间久了会造成产生病毒吗?”

  “这算什么,那边乱坟岗到处都是死尸,已经在太阳底下爆晒数十日了,不是一样没人管,死的死,病的病,可怜啊……”

  李乾坤脸色顿变,和凤阳相视一眼,又道:“我听说皇上不是派发了银晌救灾吗,为什么这里的情况不见改善?”

  “公子您是外地来的吧,唉!难怪您对这儿的情况有所不知,天高皇帝远,就算派了银子救灾,能到我们这些百姓手中,也是遥不可及之事。”

  “不要乱说话。”旁人用眼色制止,“这是朝庭的事,哪容我们这些百姓过问,更何况你忘了上次被赵大人当街斩首的罪犯了吗?”

  那人一听,便不敢再继续多言。

  李乾坤还想再问,就听身后马蹄声声,众人脸色一变,全部让开,就在此时,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骑着骏马,率领十几名士兵快马跑来,那边朱采儿还在安慰小男孩,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滚开,都给本少爷滚开……”

  青年手持马鞭,大吼出声,李乾坤和凤阳同时冲朱采儿扑去,将她和那个娃娃带至一旁,才幸免被马儿踢飞的下场。

  “又是那个赵少爷在横行霸道了……”待一队人马过去之后,百姓愤愤不平。

  “做孽啊。”

  “采儿,你没事吧?”被刚刚那副场面吓得差点失了神的李乾坤,此时搂着怀中的小人儿,上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公子,我……我没事。”

  好容易从震惊中恢复后,朱采儿气得大骂,“刚刚那是什么人啊,还有没有王法啦?怎么可以那么嚣张。”

  她气得捏紧小拳,又打量身边被凤阳救下的孩子,“凤阳哥哥,孩子没事吧?”

  “还好,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请问各位,刚刚那个骑马的是什么人?”凤阳不解的垂问。

  周围的百姓围了过来,有叫好的,有羡慕的,“这个赵少爷是知府赵大人的宝贝独生子,平时就嚣张得很,谁敢管谁敢问啊,上个月还骑马踢死一个八旬老爷子呢。”

  “那个赵少爷实在可恶,仗着自己老子是山东知府,为所欲为,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众人一提起这赵少爷,愤言四起,没一会儿,已经逻列出几十件罪行。

  凤阳在一边很有技巧的打探,李乾坤便始终保持着平静面孔,不动声色的听着,听到可恨之处,朱采儿便挥着拳头一脸怒气,“可恶可恶!皇上应该砍了这坏蛋的脑袋。”

  说着,小脸一扬,看向李乾坤,而李乾坤却稳稳一笑,大手轻拍了朱采儿的后脑一记,“我们是商人,哪敢妄言官家事非,走了……”

  “可……可是皇……公子……听那些百姓说,那个姓赵的官府是很可恶啊……”

  她虽不懂政治,但抱打不平还是会的。

  见皇帝不理自己,允自走着,她心有不甘,又去抓凤阳的衣袖,“凤阳哥哥,你看公子,怎么可以表现得那么平静……”

  凤阳也学着帝王稳稳一笑,“公子自有定断便是。”

  回到客栈没多久,凤阳便受差去办事,隔天,他带着朱采儿边游边逛,日子过得悠哉而清闲。

  只是在路边遇到灾民,小采儿难免又难过万分,将出门时带的碎银和点心都分了出去,自己倒是一分不剩。

  李乾坤也不管她,任她慷慨施舍,由着她的性子大发善心。

  这样过了几日后,朱采儿从中得出一个道理,原来她一味的施舍,并不能真正解救百姓于危难之中,苦日子依旧继续,灾民不断扩大。

  她很沮丧,李乾坤便给她讲道理,每天这个时候朱采儿最为乖巧,可以安静的躺在帝王怀中,惬意而温暖。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她自小便被皇帝带直宫中,小时候怕黑,一旦一个人睡的时候便哭个不停。

  那时年仅九岁的李乾坤便搂着五岁大的朱采儿睡在龙床上。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为避免流言,便给她安排在自己寝宫的隔壁,但朱采儿不懂这些,有时候顽皮,半夜便会跑到帝王龙塌上,怏着要皇帝哥哥陪着睡。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李乾坤便也由着她闹,一味宠着,如今出了宫,怕她遭遇不测,自是把她守在身边。

  夜深了,两人聊了一阵,没一会儿功夫,这朱采儿便躺在他的怀中沉沉睡了。

  看着怀中沉静的睡颜,他心底轻叹,今夜……怕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此刻,门声微响,武功颇高的李乾坤眉头一皱,正想反击,只听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公子,我是凤阳。”

  山东城内发生一件大事,知府赵大成被查出贪污大救灾官银四百五十万两,同时还查出其子草菅人命,作恶多端等罪状共七十八起,证据确凿,白纸黑字。

  之后,凤阳以钦差身份,手拿圣旨,亲口宣读,赵大成一家老小,有负圣恩,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山东知府哪知皇帝会亲自到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当他知道自己要被斩首示众时,吓得大哭,但见圣意已决,便气得破口大骂。

  “狗皇帝,你竟敢杀我?你可知,那手握兵权的六王爷,还尊我一声恩师,我若死了,六王必不会饶你……”

  当人头落地时,诅咒不断,天气灰蒙蒙,竟飘下雨丝,散发着惨淡的气息。

  身为钦差兼主斩官的凤阳并不为所动,看着赵家一颗颗人头落地,百姓叫好,无不拍手称快。

  为了惩罚恶臣,圣旨中还提到要将赵大成的尸首爆到城门外,晒尸七日。

  但笼罩在帝王心头的阴云,却越来越严重,果然赵大成被斩后的第三天,一队浩荡人马出现在山东城内。

  为首的青年,二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精悍,身着一袭华丽锦袍,目光犀利逼人。

  身后至少五百名士军,列队井然有序,显然是战场英豪,个个英姿焕发,气度不凡。

  此人便是那传说中可以和辅政大臣李庭琛相提并论的六王爷李御逍,手握数十万兵权,镇守边外。

  虽然从不过问帝王事,但朝庭上下,又有几人不知,六王和当今圣上,并不亲热和睦。

  第17章 万人景仰

  而山东百姓中也渐渐传出,这山东知府曾有恩于六王爷,这次皇帝派人当场斩首,六王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不出三日,六王爷李御逍率人马来城门口抢夺尸首,可到了城门处才知道尸首已经被皇帝的侍卫率先带走。

  李御逍气极,直奔皇帝暂住的寓所要人,气势汹汹,毫无任何尊敬之意。

  两队人马,顿时变成了对峙局面,李乾坤依旧身着月白长袍,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的模样,神情冷傲,唇边带着几丝玩味邪笑。

  而大他几岁的李御逍,手牵白马,一身锦衣华袍,常年在战场驰逞,不免养成冷咧之气。

  两人虽同样贵为皇嗣血脉,但李乾坤阴柔俊美,而李御逍则阳刚炽烈。

  朱采儿哪见过这等阵势,就算她五岁进宫,伴驾左右,也从未见过这个所谓六王,甚至宫内连提都很少有人提到这位王爷。

  只见李御逍迈着挺拨步子,走向帝王,双拳微抱,神情却冷傲非常,“皇上好兴致,竟也兴起出宫私访的兴趣,只不过,臣此次前来,誓要拿到赵大人尸首,还望皇上成全。”

  月色下,李乾坤沉静稳重,面对眼前上百士兵,以及气势惊人的六王,毫不变色,“六哥该知道,赵大成乃罪臣,如今尸首被停放在后庭,朕心存仁慈,已取消晒尸七日的旨意。”

  六王冷哼,毫无敬意,“臣说,臣要拿回尸体,还望皇上成全。”

  “朕博回六哥请求。”

  “皇上,臣执意。”

  “朕同样执意。”

  两人之间蓄势待发的危险令人担忧万分,见状,朱采儿一路跑过来,横挡在两个大男人中间。

  “喂……你这王爷好生大胆,见了皇帝不但不下跪行礼,反而还对皇上如此不敬,太傅难道没教过你礼仪廉耻吗……呜哇……”

  还在叫嚣之际,朱采儿只觉得身子一轻,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眼前这霸道的六王掳至臂弯处,一柄闪亮长剑,封住咽喉,速度之快,令旁人不禁血液倒流。

  “皇上救命……”朱采儿从小到大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小脸惨白。

  凤阳率众侍卫顿时陷入僵战之中,而李御逍身后的士兵也同样做出一副拨刀之势。

  惟有站在中间的李乾坤面色阴冷,“六哥,你似乎逾越了。”

  李御逍冷冷一笑,“这个奴才胆子好大,连本王也敢教训,既然她不怕死,本王何不成全了她。”

  “把剑放下。”

  “噢?皇上是在求本王喽?”

  李乾坤虽表面不动声色,但眼看着那柄利刃封在朱采儿的咽喉处,稍不留神,便会要了她的小命,他看在眼里,自是痛在心底。

  “这个奴才冒犯了六哥,朕自会严家管教,何必劳烦六哥亲自教训。”

  他不怒反笑,表情从容震定,“六哥此番前来,无非想要回那赵大成的尸首,朕送给你便是,若六哥真因为一个奴才而同朕闹得不愉快,那便要遭到天下百姓的耻笑了。”

  “皇上明理便好。”

  李御逍傲慢冷笑,一把将剑下的朱采儿推了过去,并转身命人去取赵大成尸首。

  被推到李乾坤怀中的朱采儿又气又怒,她刚想挣扎,怀抱着自己的男人便警告的冲她摇了摇头。

  心底,蓦地产生一股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愫,仰起小脸,凝视头顶帝王俊美削瘦的面庞,冷傲孤高,那个将天下踩在脚底的王者,如今,却为了她一个小小丫头而放弃帝王尊严。

  她死死咬着贝齿,心中难过,恨自己不能为帝王分忧解难。

  眼看着嚣张的六王率人将赵大成尸首领走,临行时,李御逍留下挑衅冷笑,“臣,在此谢过皇上圣恩藤了。”

  转身,高大身影一跃上马,气势汹汹的离开此地。

  凤阳见状,不敢多问,只是命手下散退,诺大庭院,只剩下两条身影。

  “皇上……”

  片刻后,朱采儿低喃出声,“都怪采儿莽撞,惹了那六王,害得……害得皇上颜面尽失,采儿早该想到,那六王手握重兵,并不好惹,如今还……”

  她深深自责,深处宫中,虽不懂政治,但耳闻目睹过多,也深知朝堂之道。

  皇帝虽九五至尊,天下之主,但元庆皇朝大部分兵权都握在李庭琛和六王手中,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自己一时冲动,惹怒六王,本不应该,却连累帝王折辱,心中怎能不难过。

  李乾坤大手轻轻抚向那满脸自责的小人儿的脸上,挑唇轻笑,“傻采儿,你是朕的宝贝,朕岂能因为颜面而弃你性命。”

  说着,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采儿,可愿陪朕,一起面对将来的一切?”

  小小的身子在帝王怀中颤抖着,耳边的声音轻柔低弱,却仿佛誓言般深深驻扎在她的心底。

  她仰面抬头,执着的凝望着李乾坤漆黑的眼睛,“采儿……愿意!”

  京城将军府

  年过五旬的李庭琛坐在书房内,脸露冷笑,“这么说来,小主子和六王之间,果然已经发生冲突了?”

  “回将军……”

  伏跪在地干练男子微微点头,“属下已经证实,皇上此次出寻,查得赵大成贪污官银,当众斩首,这赵大成又是六王恩师,六王连夜从边外带兵赶来,和皇上发生了一场不小冲突,还被六王逼得无路可退,颜面尽失。”

  “哈哈哈……”

  书房内,传来李庭琛狂傲的笑声,“看来小主子还是年轻气盛啊。”

  “是将军的棋下得好才是。”

  对方一脸讨好,“如果不是将军暗示那赵大成贪污,皇帝又怎么会亲去山东,那赵大成曾有恩于六王,知此事的人虽然不少,但也不多,想必皇上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如今得罪了六王,若是皇上再不投靠李将军,这江山……他恐怕便要保不住了。”

  “大胆!皇家事,岂容咱们多话。”

  “属下该死,属下妄言了。”

  李庭琛虽口出训诫,但脸上却掩不去自负笑容。

  “老爷,小姐回来了,说有急事要见老爷。”管家通报。

  “让小姐进来吧。”说着,轻啜一口乌龙茶,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属下使了个眼色,“你先退下吧,有什么动静再来禀告。”

  没一会儿,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少女,面若桃花,娇艳无比,眉宇间,散发着几分野性骄傲,毫无忌讳的从外面跑进来。

  “爹爹,您可知女儿刚刚在城里看到什么了?”

  李庭琛看着宝贝女儿李碧茹一脸飞快的模样,忍不住疼在心底,爱在手中,但还是冷眼一瞪,厉下面孔。

  “茹儿,你已经十八岁了,怎么还这般不懂规矩,整天像个野丫头似的四处乱跑,爹不是说要你在家专心习字吗,怎么又跑出去玩了?”

  “爹,您就别骂女儿了,女儿可是有正事要和爹爹商议呢。”

  “噢?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爹,女儿刚刚出去玩,看到皇上列队回宫了,女儿可是第一次见到龙颜,没想到当今天子虽然只比女儿大上一岁,却生得那般俊美风流,好生漂亮,爹爹前阵子不是说要让女儿嫁入宫中做皇后吗,爹爹说话还算话吗?”

  李庭琛睨了女儿一眼,“爹以前这样说的时候,你不是嫌后宫无聊,不想嫁给皇上吗,如今怎么又……”

  “那是因为以前女儿没见过圣上啊,没想到圣上长得那么英俊,好个绝色美男……”

  李碧茹身为将军之女,自幼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又因为爹爹是朝中重臣,被万人景仰,所以脾气难免骄纵跋扈。

  她从小便爱极美男,妇德之类的教条根本约束不了她,喜欢与男孩子玩在一起,野性十足,就算是现在,身边也围了一群富家公子,多半都是俊美风流之辈。

  第18章 天降圣君

  但回想起天子模样,轿帘一掀之际,露出绝世俊容,龙眉凤目,五官那般精致逼人,仅一眼,便让她心跳加快,不能自律。

  见过太多美男,绝少有天子那般威严有余,贵气十足之辈,不愧是少年天子,竟那般优秀迷人,她怎能不动心。

  李庭琛又怎么会不知女儿的心思,如今天子回朝,又与六王针锋相对,看来,有些事情,已经如他预想般的在悄悄进展了。

  山东知府赵大成被斩首后,他当即拟旨,让新任知府立即上任,并开始大肆进行震灾救民,重建家园。

  短短数月的出游,李乾坤带着一行侍卫起驾回朝,老百姓得知当今帝王如此爱民,心底不禁感慨上苍有好生之德,天降圣君。

  一路上,少年帝王倍受爱戴,百姓欢呼,此行虽然大快人心,但危机也隐隐流露其中。

  回宫后,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带着几个近卫去见太后,朱采儿依旧身着男装,一个晶莹剔透的女娃,在换上简单的男装后,竟流露出几分魅人英气。

  太后见到自己的皇儿安全返宫,心底自然高兴,一一见过礼后,天家母子便开始亲昵的话起家常。

  朱采儿嘴甜,将一路发生的事情统统讲给太后听,有惊险有开心,有伤感有惆怅,听得太后一会儿皱眉一会展颜。

  太后把她看在眼中,疼在心底,笑容浮面,情不自禁便把这可爱的小东西抓到自己面前。

  “出宫一趟,采儿倒是越发漂亮了。”

  看着朱采儿一身素雅男装,黑发高高束起,原本矮小的个子,仿佛在一夕之间长高了不少。

  女儿家的娇媚掩盖在英气之气,不再像个不知愁苦的孩子,倒真长大成熟了不少,原本活脱脱一个小美女,如今变成了漂亮的小公子。

  五官飞扬俊俏,眉宇间尽显聪慧睿智,这么个讨喜的人儿,难怪皇帝会真心喜欢。

  几个后妃也渐渐看出朱采儿与以往的不同,从前那个有如吃奶娃娃般的娇颜,经过数月的磨砺,倒真如璞玉般被雕琢得光彩动人。

  而帝王深邃的双眸,从进宫之后,便一眨不眨的停留在朱采儿的脸上,眼中浓浓的深情,是她们这些后妃终生都不敢奢望得到的奇迹。

  “太后,您又取笑采儿了,采儿再漂亮,也比不得众位姐姐和太后的完美姿容啊,采儿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可不敢在太后面前献丑。”

  话落,优雅又不失调皮的学着公子模样深施一礼,倒把在场的各位给逗得呵笑一团。

  李乾坤拿这个宝贝没办法,一路上让她当书僮,她便把男生的习气学了个遍,如今倒真像个公子书生了。

  太后见了,更是打心眼里喜欢着,“采儿,哀家还想着等你回来把你收了,认个义女呢,如今哀家改变主意,干脆认你做义子罢了。”

  本来还一脸调皮的朱采儿听到这话,心头顿时紧张,急急屈膝跪倒,“太后,采儿身份低微,哪敢与皇家攀亲,采儿只求一生一世侍奉在皇上身边就心满意足了,还望太后成全采儿。”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生怕太后真的把她收入后宫,认个干儿子干女儿什么的,那……那她岂不是要离开皇帝。

  说完,还紧张的看向李乾坤,用眼神示意他快些阻止,可此时李乾坤倒是稳稳的坐在太后身边,看她一脸焦急的模样,煞是可爱。

  “这可就怪了,哀家记得出宫前,采儿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认哀家做母亲呢……”

  “可是……可是……”她急得大眼咕噜乱转,“可是采儿已经答应皇上,要给皇上生小宝宝了……”

  情急之下,她破口而出,倒是把满厅的人皆说愣了。

  三位贵妃当场噤声,太后哑言,帝王失色,朱采儿见状,有片刻不解,“采儿……可是说错话了吗?”

  直到太后隐忍不住,当场大笑出声,一群妃子和帝王也终于破功,被逗得前仰后合。

  “皇儿,这就是你亲自教出来的好丫头吗?”

  太后嗔怒一瞪,“说话这么没深没浅的,哀家可真是大饱眼福了。”

  帝王俊脸一红,气也不是怒也不是的将朱采儿扯到自己面前,无视后妃和太后的诧异,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母后,儿臣就是喜欢她这份单纯的性子。”

  一对儿壁人,相互依偎在一起,虽然贵为帝王,此情此景,倒也令人不舍得将目光移开。

  太后的目光顺着朱采儿颈间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东西望去,心底已经了然。

  原来,那枚扳指都已经赠了对方,她深知帝王心意,又怎好反驳,轻叹一声,望向躲在帝王怀中的小人儿。

  “采儿,再过几日,你便年满十六了,以后不可以再像孩子似的耍性子,凡是要以大局为重,要多为皇上考虑,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哀家便祝福你们了。”

  朱采儿听得一知半解,但心底也深知这次回宫,很多事情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乖巧点头,双眼望进帝王的眼中,四目相对,彼此间的默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产生。

  这次出宫,李乾坤亲自给她单纯的人生上了一堂很有意义的一课,她学会了很多,承受了很多,原来她眼中的世界,曾经被帝王保护得太好。

  如今,她已学会生存道理,知民间苦乐,虽然年纪幼小,但内心深处,已不再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

  离开太后寝宫后,皇帝便开始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专心处理国事,并借着山东知府贪污一案,开始着手调查大部分和此案牵连的官员。

  六日后,朱采儿十六岁生辰将至,她是帝王身边的侍女,无权无位,虽被宠爱,却也没任何资格大肆举办宴会。

  倒是太后有心,送了她不少礼物,又被太后留在宫中吃了晚膳,偏偏帝王却不在其中。

  朱采儿心里失望,不免苦闷,她多希望自己笈升之日,可以有帝王陪伴。

  但皇上事繁重,怎么可能会陪在一个小侍女身边,生活,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对月低叹,十分怀念出宫时的日子。

  与皇帝之间肆无忌惮的手拉着手,走在河边,述说彼此的心事,少了跪拜,少了宫庭繁文缛节,少了主与仆之间的芥蒂,那么详和而安静的彼此拥有着对方。

  就像天底下所有普通人那样,爱着、恋着、相互依赖着对方。

  虽然短短数月,已经让她懂得了太多,原来埋藏在心底这么多年以来的依赖,是她对帝王的痴恋。

  五岁进宫,伴君左右,她眼中的漂亮哥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入骨髓,就像天底下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她深深爱上了帝王。

  还记得幼时自己调皮,进宫没多久,因为皇帝公事繁忙,忘了给自己过生日,她便哭闹不止,被皇帝训斥,她就生气出走。

  那年雪大,天寒地冻,她穿着狐裘小袄,身处于茫茫雪地中,竟迷了路,失了方向,一个人躲进后花园的山洞中取暖,结果竟昏睡在里面。

  当皇帝带着众人找到她时,她已经高昏迷不醒,高烧不断,救了几日才抢救过来,看到皇帝的一瞬间,她哭得好不伤心,自己的身子,便被对方搂了过去。

  “采儿……若你一病呜呼,朕绝饶不了你。”

  那是她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幼小的自己,不懂其中含义,只是被吓坏了。

  离开皇帝身边,她同样无法忍受,哭得好不凄惨。

  “采儿,长大后,可愿做朕的妻子么?”

  记不得那是皇帝在几岁时问过的问题,她笑得很傻,歪着小脑袋问,“什么是妻子?”

  “朕是皇上,你……便是朕的皇后啊。”

  第19章 猜忌

  她呵呵笑着,将小小的身子攀向帝王的怀中,在其身上滚来滚去,“采儿要做皇后……采儿要做乾坤哥哥的皇后……”

  童言童语,现在猛然间想起,竟那么真切而又遥远。

  原来在很早很早以前,她与帝王,已经两小无猜,心意相通,而愚笨的自己,早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将那些往事忘却。

  越是相恋,越是想念吗?

  她低叹一声,感慨自己的十六岁生辰,便要这么孤伶伶度过,好不伤心难过,刚欲起身之际,便撞进一具温暖怀中。

  “啊……”

  小身子倒退几步,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抱住,定睛一看,吓了好大一跳,“皇上?”

  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身着明黄龙袍,风采依旧夺目,这个将天下踩在脚底的男子,坐拥万里山河,权倾天下,此刻,竟和自己偎得如此相近。

  她甚至能听到彼此浓重的心跳声,一时之间,所有的景物在眼前已经如同虚设,她的视线中,只剩下他。

  那个陪她一起长大、教她读书写字、给予她保护、疼爱、关怀的男人,此时此刻,这么近的站在她面前,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

  “皇上……”她轻声低喃,很怕声音一大,便会让眼前的幻境消失。

  “采儿是在等朕的出现吗?”

  挑唇一笑,邪魅之意横生,没等面前的小东西回话,他已经将她拦腰抱起,紧拥入怀,并大步的走向自己的寝宫。

  殿外太监宫女跪倒一片,直到帝王将怀中的女人抱至寝宫,放在铺着明黄软缎的床上,身后宫门紧闭,室内一片详和安宁。

  朱采儿双臂撑在床上,一张受惊小脸,怯怯望着帝王那张俊美面容,心脏怦怦直跳,毫无规则。

  两人儿时便同床共枕,如今……为何心底竟产生奇怪的异样感觉?

  帝王眼中流露出来的光茫,似乎与往日大大不同,她不敢深究,却又带着一股难言期待。

  “皇上……”娇唇轻启,如黄莺出谷般美妙低柔的嗓音,在空旷奢华的宫内回响着。

  李乾坤突然一把将床上那个略显惊慌的小东西揽至怀中,霸道的张嘴含住她所有的娇呤。

  她被吓得低呼,这样粗蛮的力道,为何……与往日大不相同?

  朱采儿畏怯的迎着他放肆的吻,小小的舌吃力的迎接着他的侵犯,唇内到处都可以感受到他强烈的气息,而自己的小身子,如同一件被他掳住的猎物,完全被控制其中。

  “采儿……愿意做朕真正的女人么?”

  一吻空隙内,耳边出现他低柔磁性的嗓音,她已经被吻得浑身酥软无力,只剩娇喘连连。

  李乾坤笑看着仰躺在床上的小人儿,面颊红润晶莹,一双大眼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不知因为激动抑惑是害怕而微微抖动着。

  他转身放下床头的帐帘,光线顿时变得昏暗下来,朱采儿偷偷张开双眼,凝视着帝王邪魅的目光,脸上全是无力的娇羞。

  这样的气氛,令她心儿颤抖,又止不住内心深处的狂热期盼,她虽然不懂男女之事,却也知道今天即将所发生的一切,将要改变自己未来的命运。

  忍不住展开双臂,轻轻抱住对方坚挺的腰杆,将小脸慢慢贴向对方的胸膛。

  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仿佛是一种另类的承诺,李乾坤埋头深吻,并熟练的将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下。

  直到眼前雪白赤裸的小身子出现在眼前,莹白的娇躯,展现着少女纯洁的气息。

  他悉心呵护着,照料着,就是等有一天她真正长大成人,纳为已有。

  十几年的等待,他终于得偿所愿,怀中的小东西不住颤抖,娇呤一声更似一声,挑逗着他埋藏了多年的欲望。

  殿外烛火通明,殿内旑旎不断……

  刚过五更,向来习惯早起的李乾坤便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轻轻展了展酸麻的四肢,又垂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小人儿。

  虽隔着帘帐,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但她柔美可爱的五官,还是深深的让年轻的帝王着迷于其中。

  忍不住俯身轻啄了一下她幼嫩的额头,又用修长的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

  顿时,朱采儿嘤咛了一声,疲惫的半睁着双眸,像只小蛇一样在他的怀中滚了滚。

  “皇上……好痒……”

  娇憨的指责一声,转了个身,她将屁股对着李乾坤的小腹,又拉过被子,继续沉沉睡去。

  李乾坤不禁有些心疼,这小丫头肯定是昨晚被他折腾得乏了,才会露出疲惫之意。

  回想起昨夜的缠绵,一抹邪笑浮于脸上,他一手撑着头,指头顺着她玲珑的曲线轻轻拨弄着。

  她的哭泣、她的微笑、她的嘶喊,仿佛仍旧回放在耳边,一次又一次的索取,已经把她吓坏了,痛苦的哀求,晶莹的泪水,毫不保留的在他眼前真实上演着。

  “皇上……你把采儿弄得好疼……”

  “皇上,采儿难受……”

  “皇上……快一点,采儿痒,好痒……呜……皇上……”

  娇呤已经取代了哭泣,身下的小人儿紧紧抱着他的腰,指甲陷入了他的肌肤内,她终于按捺不住兴奋,忘情的呐喊。

  “皇上……”

  就在李乾坤忘我的沉浸在昨夜的激情之中时,殿外传来德公公不敢造次的轻唤。

  他懒洋洋的轻抚着怀中的小人儿,隔着帐帘,轻应一声。

  “已经五更天了,外面跪了一地的宫女,等着侍候皇上早朝。”

  德公公是聪明人,知道一向侍候皇上更衣的朱采儿昨夜被帝王临幸,今天肯定会起不来床,所以打点其它宫女,前来侍驾。

  “进来侍候吧。”李乾坤将明黄缎被拉过朱采儿肩头,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她似的。

  他起身坐起,拉开帐帘,室内,已经跪了一地宫女,有的拿脸盆,有的拿龙袍。

  看到帝王起床,一头漆黑长发柔顺的垂在肩际,年轻英俊的脸上,洋溢着慵懒邪魅的姿态,淡黄的软缎亵衣微微敞露出完美的胸膛,看得一旁宫女脸红心跳。

  几个人走过来小心的侍候着,没一会儿,李乾坤已经恢复一脸冷傲严厉,宫女悄声退下,动作声音极小,仿佛怕吵醒床上仍旧补眠的人儿似的。

  帐帘一拉,李乾坤将朱采儿隔在龙塌之内,此时,才吩咐德公公传御令,不得打扰朱采儿睡觉,就算醒了,也要好生侍候着。

  德公公领旨,知道从今儿个起,朱采儿将不再是从前那个没名没份的小小侍女了。

  李乾坤来到朝堂,知道自己一旦临幸朱采儿,必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庭斗争。

  果然不出他所料,文武百官刚刚见过驾后,便有大臣带头再次提出立后之事。

  皇上如今已经开始掌政,虽然后宫纳了妃嫔,但由于到目前为止仍无半个子嗣,所以满朝文武自然将目光落到帝王子嗣的大事件上。

  李乾坤岂会不知,这些大臣之所以敢斗胆进言,是因为背后有人在做怪,他不禁在心底冷哼,看着那些大臣一个一个上前谏言,打着孝忠的旗帜,则实根本就是逼迫。

  “皇上,所以臣等一致认为,李将军之女德才兼备,容貌秀美,最有资格入主后宫为当朝国母,还望皇上以元庆皇朝的江山为重,早日立后,好为我朝誔下龙子凤女……”

  “还望皇上明谏……”说着,众人齐声跪倒,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场尴尬之中。

  李乾坤身座龙椅,眼望众臣,知道此次朝堂之争,众人势必不达目的不罢休。

  又看到堂下始终未吭一声的李庭琛,一脸的老奸巨滑,胸口不禁气闷,但他是天下帝王,容不得半丝任性,若在此刻乱了阵脚,只会引来更多人对皇位的猜忌。

  第20章 大婚

  他隐忍着,却面带浅笑,“众位爱卿费心了,朕如今也快满二十,立后之事,定会首先考虑……”

  他又安抚了一阵,宣布退朝。

  又命人宣李庭琛进养心殿面圣,君臣二人之间,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边的凤阳和德公公也屏息而立,看着世态发展,不知帝王心底在想些什么,年轻的面孔上,倒看不出太多慌乱。

  “李将军可是想好了要将爱女嫁进宫中给朕为后?”

  思忖良久,李乾坤终于破口而出。

  闻言,李庭琛表面恭敬的深施一礼,“臣也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

  李乾坤在心底冷笑,好个李庭琛,居然开始玩起逼宫的游戏,心底虽有不满,但也不好表露。

  “李将军就不怕朕怠慢了李小姐么?”

  对方也冷冷一笑,“臣知道皇上圣明,会以大局为重,即是小女嫁入后宫立为当朝国母,天下人自会评判小女究竟坐不坐得这个位置,若小女无德,那臣岂不是惭愧了这么多年来的管教。”

  李庭琛走近一步,与帝王平视,“皇上可不要为了后宫狐媚之术,而做个让天下人耻笑的昏君才是。臣知道皇上怜惜那朱采儿,可皇上该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当年也是皇上仁慈,才没有将那丫头发配边外,所以说,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并不是谁都能担当得起的。”

  李庭琛这一番话,足以触怒龙颜,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皇上心底,在忌惮着什么。

  小皇帝必竟年幼,竟然因为一时之气而与手握兵权的六王为敌,这不是在自找苦吃,自寻死路吗。

  以前他多少还芥蒂着六王的头衔,如今看来,六王明显不把这小皇帝放在眼中。

  听探子回报,这小皇帝昨晚又临幸朱采儿那个小丫头,所以他得尽快动手,将自己的女儿扶入后宫先入为主。

  他就不信小皇帝敢违逆他的意思,试问,当今天下,敢与六王抗横的,除了自己,还有何人?

  一旁的凤阳见此,气得捏紧拳头,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李乾坤稳稳一笑,“李将军真是说笑了,事关大局,朕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至于立后一事,朕也会尽早下旨,给李将军一个交待。”

  “即是这样,臣便谢过皇上了。”

  待李将军离去之后,凤阳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皇上,您真的要立李将军之女为后吗?”

  刚刚李庭琛的一番话,凤阳听在耳里,气在心里,恨不能把那个老东西揪过来暴打一顿。

  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和当今圣上如此呛声,言辞不恭,甚至没有半点尊敬之意,一副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中的样子。

  再加上他刚刚那番言论,明摆着将朱采儿置于狐媚妖孽的行列中,他自小看着采儿长大,岂能容忍别人这样抵毁那个讨人喜欢的小人儿。

  李乾坤坐在殿上,敛眉深思,沉沉的面孔,波澜不惊,仿佛刚刚李庭琛放肆的那番言论,从未发生过一般。

  “皇上……”凤阳以为他没听到,又提高嗓音唤了一声。

  李乾坤微微敛眉,目光冷冷的瞟向对方,“李庭琛手握四十万兵权,又是朝庭的辅政大臣,当年先帝在世时,为元庆皇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朕,将他的女儿立为皇后,又有何不妥?”

  “可是皇上,采儿她……”

  话刚开口,便遭到帝王冷冷一瞪,“朱采儿是后宫侍女,即便是得了龙宠,又有什么资格敢高攀后位?”

  “皇上莫不是要有负于采儿了?您知道李将军之女若是进宫为后,采儿势必不会有好日子过,还望皇上您三思啊……”说着,便跪倒在地。

  “凤阳,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个小小侍卫,也敢出言教训朕了吗?”

  帝王脸色一冷,“来人啊,凤阳以下犯下,把他给朕拖出去,重打五十板子……”

  没多久,便有宫人将跪在地上的凤阳扯了出去,执行刑罚去了。

  而潜藏在深宫内院的密探,很快便将凤阳失宠,御前挨打一件,禀告到老谋深算的李庭琛面前。

  朱采儿自那日被帝王恩宠之后,便被安排到离帝王寝宫甚远的储月宫居住。

  一连数日,她都被关在储月宫内不得出门半步,起先还以为是皇上怜惜她因为临幸过度,身体娇弱,命人好好调养。

  可是被关了几日,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因为她已经有好几天都没看到皇上的身影了,表面上她被安排在储月宫居住是提高了自己的身份,可实际上,她却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帝王的冷落。

  自五岁进宫那天起,她从未离开过李乾坤一天,更何况自那夜之后,帝王亲口承诺,要给她幸福快乐,一世恩宠。

  可眼前的事实却是,她被软禁到了储月宫内,虽锦衣玉食的侍奉着,但每次提出要离开储月宫大门,便会有太监宫女出面阻止。

  她心底怅然若失,有些不安,身体已经被太医开的药方调理得十分健康,为何却不见帝王出现?

  这日,她清晨起来,洗漱之后,便来到后花园中独自散步,两个人低喃聊天的声音,不经意闯进她的耳中。

  “皇上真的要大婚了吗?”不知是哪个小宫女好奇的发出询问声音。

  “圣旨已经下了,听说未来皇后是李将军的千金,名门之后,贤良淑德,又美若天仙……”

  “可配得上当今圣上?”那小宫女声音清脆,笑语含珠,“咱们皇上可是英俊潇洒,活脱脱一位天人下凡呢。”

  “听说那李小姐也不居人后……”

  两人谈话声音越来越远,朱采儿的脚步却僵立在原位,当她听到皇上要立后这个消息后,只觉天眩地转,眼前一片模糊。

  “采儿……可愿做朕的女人?朕的妻子?朕的皇后……”

  “采儿,朕等了你十几年,如今,你可算是长大成人了,朕自会好好疼爱于你,来,采儿给朕好好抱抱……”

  “采儿,朕喜欢你……朕会一辈子守护你……”

  一声声誓言,仿佛就在昨日发生,帝王金口玉言,许下承诺,她深信不疑,并傻傻期待着未来的一切。

  可为什么短短数日,全都变了?

  朱采儿不甘冷落,自幼深得帝宠,怎么能忍受这种莫名的变动,从小便养成刁专古怪的行为,知道皇上故意命人看着自己,所以便引开众人视线,骗看护她的几个丫头自己累了想休息。

  到了午时,她假意沉睡,将床头的帐子放下,又找来枕头掩在被内,趁人不备,便偷偷溜出了储月宫。

  当她悄悄来到御书房时,要求见驾,可德公公却一反常日慈详,告诉她皇上烦心公务,没有时间。

  “德公公,我只想和皇上说句话,求你让我见见皇上好吗?”

  朱采儿忍不住开始撒娇,又摇着德公公的手臂,“真的不会耽误皇上办公的,求求你啦德公公。”

  她知道德公公从小便疼她,所以撒娇准没错。

  “采儿主子,皇上最近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哪有时间见你,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被皇上知道你偷偷从储月宫里跑出来,还不痛加责罚。”

  朱采儿见状,知道哀求没用,只能硬闯,趁德公公不备,她小身子一机伶,便躲过德公公的阻拦,飞也似的跑到御书房内。

  只见李乾坤正埋首案旁,翻看奏折,突然一抹娇小身影出现,乱了帝王的视线。

  “皇上……”

  多日不见帝王,朱采儿甚是想念,也不管宫中规矩,飞奔到御案前,随后而来的德公公不禁冷汗直流,扑跪在殿中,“老奴办事不利,还望皇上责罚。”

  “皇上,是采儿自己闯进来的,不关德公公的事。”

  第21章 立后!

  李乾坤手中依然拿着奏折,冷睨了跪在案前的德公公一眼,“你先退下吧。”

  朱采儿见了皇帝,心中自然高兴,直奔李乾坤身边扯他的袖子,“皇上,几日不见,采儿好想您……”

  只见李乾坤眼底一冷,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瞪了她一眼,“怎么几日不见,连宫里的规矩也忘了吗?见了朕,为何不跪?”

  朱采儿被他严厉的口吻吓了好大一跳,就算是以前自己做错事,惹得皇上不快,也从来都没用过这种阴冷的口吻和自己说过话。

  她心底一凉,急忙退后几步,跪下请安,可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对方让自己平身的命令,害得她只能硬着头皮跪着,大气不敢喘一声。

  “朕不是让你留在储月宫内好好休养吗,谁让你跑出来的?”帝王的脸色依旧阴冷,没有因为她的乖顺而缓和半分。

  “允……采儿实在是呆不住了,所以才……”

  她仰起小脸,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看着俊美的帝王,“皇上,采儿听说,皇上近日,要立皇后了,是吗?”

  她问得万般不确定,又紧张又害怕,今天的皇上,为何与往日大不相同。

  李乾坤依旧坐于案前,看着脚边跪着的小丫头,眼神内目光复杂,无人能看懂其中深意。

  “朕很快就要二十了,难道不可以立后么?再说,李将军的女儿各方面都俱备皇后资格,后宫之首,本该出身高贵,选她做朕的皇后,也是理所当然。”

  朱采儿心底一抖,这样疏远的口吻,让她不由自主的害怕。

  眼前的皇上,好像突然被换了个人,冷漠、无情、阴狠、严厉……

  和她记忆中的乾坤哥哥,一点都不再相像了。

  她茫然的跪在地上,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可突然间,她又觉得自己和他之间,远得几乎碰不到,是心的距离……已经拉远了吗?

  李乾坤在她的脸上,成功的寻到了一闪即逝的悲伤,他心底一凉,却紧捏着自己的右拳,死死的握住,指关节甚至已经泛起青白色。

  但他依旧冷漠,垂眸冷冷的看着那个允自发怔中的小人儿,“没什么事的话,你退下吧,朕还有国事要忙。”

  朱采儿却跪在原地不肯走,“皇上,采儿不懂,为何突然间,皇上要对采儿这么冷漠,难道皇上已经觉得采儿令您讨厌了吗?”

  李乾坤脸色变了变,“退下去。”

  她跪爬了几步,上前扯着他的袍摆,“若皇上不再爱惜采儿了,只要告诉采儿一声便是,采儿绝不会死缠烂打,采儿只是受不了皇上的疏远……”

  她的感情世界何其空白,自幼出现在眼前最多的男人便是皇帝,从小被他一手抚养长大,骨髓中早已渗进帝王灌输的血液。

  李乾坤不耐烦的拍案而起,她的小身子顿时被甩翻在地,一屁股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朱采儿,你好大胆子,居然敢抗旨不尊,是不是几日不罚你,你便爬到皇帝的头上来了?即是这样,朕便成全了你,来人,把朱采儿压下去,重打……”

  他咬着牙,不知该说出什么样的数目,只恨恨捏着拳,看着那坐在地上的小家伙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那么不确切的看着自己。

  带着指控,带着不满,带着愤怒,带着让他心痛的不信任。

  德公公被里面的吵声吓得急步跑进来,又听到皇帝要责打那个倍受他疼爱的小人儿,他又怎会不知帝王心底苦楚。

  又见两人一个站,一个坐,气氛好不尴尬,帝王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便知这朱采儿不知深浅的惹了祸事。

  他赶忙跪下,“皇上息怒,采儿不懂事,您何必和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教训几句就是了,千万别因此伤了龙体……”

  一番话,稍微缓和了些僵硬的气氛,德公公从看到帝王将朱采儿带到宫中的那天起,始终充当合适佬的角色。

  帝王扮黑脸,他便扮白脸,这么多年过去,帝王的惩罚无非都是一些小儿科,就算是被朱采儿调皮捣蛋气极了,也从未对她动过大刑。

  他知道最近帝王心情不顺,国事家事事事不顺心,又怕自己的小主子一时头热,真伤了朱采儿,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他自己。

  前阵子凤阳已经惨遭一顿重打,如今还在家中养伤,他自是不能让朱采儿也受到帝王怒气牵连。

  李乾坤又怎会不知德公公的意思,暗暗静下心神,只挥了挥手,“传旨,朱采儿以下犯上,惹怒圣颜,送到储月宫,禁足一个月,储月宫那些负责看守的奴才,每人仗责二十,扣银半月,若那些奴才再让她给朕跑了,立即斩首示众。”

  此番话,分明是说给朱采儿听的,他要让她清楚的知道,她这次偷跑出来的后果,就是连累他人被罚。

  朱采儿委屈得眼泪直流,孩子气的吸着鼻子,想大哭,想撒娇,想拼命喊出心底所有的不快。

  可眼前的帝王,如此冷漠阴狠,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疼她爱她的乾坤哥哥了。

  她恨恨用眼刀剜了对方一眼,好像在控斥着自己的委屈,直到那抹娇不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才渐渐平息了怒气。

  轻轻展开紧握的右手,掌心正中,是一颗小小的护身符,他不禁苦笑,闭了闭双眼,那张委屈又倍受屈辱的小脸出现在眼前,让人为之心痛。

  采儿……

  他不禁在心底轻叹,朕,也是迫不得已!

  丰运十五年秋,元庆皇朝国君李乾坤大婚,国宴三日,举国同庆,天下大赦,免税一年,满朝文武百官,皆来祝贺。

  皇后李碧茹,将军之女,德才兼备,追封为孝德皇后。

  后宫深处,朱采儿仍被禁足于储月宫,自从上次她偷偷跑出去,害得宫里奴才挨了板子受了罚,朱采儿便不敢再度造次,也深深知道,惹怒龙颜的下场绝不是她小小朱采儿能承受得起的。

  今日是帝后大婚的日子,而她却独守空闺,被囚禁于深宫之内,多日来的伤心难过,已经让她容颜憔悴,心神俱废。

  往日那个鸹躁又调皮的小丫头,如今却茫然的坐在桌前,望着安静夜空,她知道此时的李乾坤定是抱着新皇后,享尽龙凤交合之快感呢。

  想到那本该属于她的胸堂和臂弯内,如今躺着别的女人,她心如绞痛,难受不已,两行清泪,竟滑落腮边。

  “采儿主子……”

  负责侍候她的侍女兰月轻轻拿着手帕擦去她腮边的泪渍,“您这又是何必,哭伤了身子,难受的只会是自己,天下帝王皆无情,一朝受宠,一世孤灯长伴,这已经是千古以来的规律,哭坏了身子,谁又能同情您呢?”

  小丫头自小便在宫中长大,与朱采儿之间也是情同姐妹,后宫之中谁不知朱采儿虽身为小小侍女,却倍受龙宠,都以为帝王深情,却不料仍旧是这个结果。

  这番话,不免勾起朱采儿心底苦楚,“可是皇上他说,他会疼我爱我一辈子的。”

  “别傻了,帝王在床上的话岂能当真,那些甜言蜜语,无非都是男人哄劝女人的手段而已。”

  兰月不似朱采儿那般单纯,从小便在尔虞我诈的后宫独自生存,人情冷暖,早看得真真切切。

  “只是苦了你,被帝王临幸后,却连个身份都没给,就这样……把你丢在这储月宫中软禁……”

  兰月也不免为她悲伤,但凡被帝王宠幸过的女子,大小也会封个后妃,可朱采儿自那天被帝王恩宠之后,便一直囚禁于此,主不主,仆不仆,身份好生尴尬。

  “我才不稀罕什么身份,我……我只要陪着皇上,一辈子侍候着……”

  第22章 曾经的回忆 !

  说到此,往事不禁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侍奉皇上更衣洗漱这些小事全是她亲手料理。

  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可以像只小小狗一样跟在帝王的屁股后面,即使没有身份,但仍旧可以无拘无束的露出天真的笑容。

  可为什么被帝王宠幸之后,一切都变得乱糟糟的,她不要当妃子,不要做皇后,难道……只留在皇上身边一辈子侍候着他,也不可以吗?

  皇上大婚没多久,太后便在几百名侍卫的护送下,去了行宫修身养性。

  而朱采儿也终于熬完了整整一个月禁足的惩罚,被关的滋味实在不想再尝试,如今她只想见见皇上。

  这一个月来,皇上从未踏进这储月宫半步,别说见面,连句话也不曾说过。

  她心底有怨有恨,也因为长时间的分离,产生了想念,大概是自幼便在李乾坤身边长大,心底把对方当成了亲人。

  所谓的怨和恨,无非就是小女孩撒娇任性下的产物,怎么能怨,又怎么能恨?

  身为罪臣之女,本该入宫为仆或是发配边外为奴,但李乾坤却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让她受尽宠爱疼惜,把她当公主般呵护到整整十六岁。

  这样一个男人,要她如何恨得下去?即便是立了别人为后,毁了所有的誓言,她又能怨些什么呢?

  每夜梦徊之际,仿佛都会梦到皇上那张俊容,他疼惜的坐在她的床边,在月色下静静凝望着自己,可是挣扎着醒来之际,那幻影又会立即消失。

  如梦,如幻,她已分不清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了。

  昨天还是孩童般单纯的她,历经数日,已经学会了成长和承受。

  被关了多日,她整日穿着和皇上出游时,皇上亲手买来送给自己的那身男装,以借此来安慰自己曾经的回忆。

  从储月宫出来,便可以直接经过御花园,这里山好水好,各类奇花异草占了满园春色。

  她站在一颗高大的梧桐下,仰望树顶,记得小时候,这颗树,是她淘气调皮的最佳场所,总是不怕触怒龙颜的一个人偷偷爬上树,然后等待帝王出现,大声的命令自己下来。

  那时,她最喜欢看他紧张又担忧的模样,明知道下去后会挨罚,仍旧乐此不疲。

  如今,这棵树也只能化为儿时的怀念,就算她爬上去,恐怕也不会换来帝王的一瞥吧。

  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突然间很想溜到御书房或是养心殿,这个时辰,他只能呆在那里处理公务吧。

  正扭身之际,朱采儿只觉眼前一黑,重重撞到了人,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娇呼,接着便是几个宫女大惊小怪的低叫。

  “哎呀娘娘,您可有摔到吗?”

  当朱采儿回过神时,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头戴凤冠,衣着明黄锦袍,满身的珠光宝气,比起德姐姐昭姐姐她们,更显富贵许多。

  可她此刻的姿态却十分狼狈,因为这个看上去来头不小的人,刚刚似乎被自己给撞倒了。

  只见那些宫女七嘴八舌的将被自己撞到的贵妇扶了起来,对方脸色十分难看,满面怒容。

  “你……你好大的胆子!”

  此人正是皇上新纳进宫不久的皇后李碧茹,因为有一个大将军的父亲,李碧茹从小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父亲晚婚,三十几岁的时候才有她这个宝贝女儿,所以从小把她宠得无法无天,甚至当初父亲想让她进宫做皇后,她也很傲慢的挥挥手,说了一句本小姐才不稀罕那个破位置,而不了了之。

  要不是李乾坤出宫私访,在回宫之际被她看到帝王俊容,李碧茹也不会求着自己的父亲入主后宫。

  所以说,元庆皇朝,虽是帝王天下,却被李家掌控于五指之中。

  自从嫁进宫后,亲眼见了帝王,李乾坤英俊绝美的容貌,已经将她一颗少女芳心折服。

  而且帝王对她恩宠有加,夜夜临幸,每天都让她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这皇后在后宫的地位,自然让人不敢小觑。

  刚刚在侍女的陪伴下来到御花园,远远便看到这颗梧桐树下站着个瘦削公子,半侧面望去,真是俊美非常。

  她天生最爱美男,没想到这后宫之中还有这样的绝色,所以才好奇的走到近前打探,却不料仔细一看,这么个精致玲珑的小人儿,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朱采儿也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又见她伸出戴满戒指的手指着自己,语态蛮横,她更是连连退后了几步。

  “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李碧茹虽贵为皇后,但刁蛮性子却不减当年,本来吗,将军府的小姐,自幼有老爹保护疼爱,骄纵任性是难免的。

  朱采儿被她一吼,先是唬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才知道此人大概就是皇上不久前新纳的皇后。

  她心底酸楚,又有些难过,但自幼养成的刁专性子,哪肯让自己白白被人指责谩骂。

  “我……我为什么要跪你?再说刚刚你又没说你自己是皇后,我哪见过真正的皇后,不过你穿这身衣着倒是挺漂亮的。”

  说着,她不怕死的上前摸了摸李碧茹那身明黄锦缎,天底下,大概除了皇上,就只有皇后才能穿上这种颜色的衣服吧。

  李碧茹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如此大胆,那番话更是将她气了个半死,“你……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对本宫如此不敬。”

  正想发怒的时候,突然身边一个侍女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噢,原来你就是那个迷惑圣上,不懂规矩,在后宫为非作歹的朱采儿。”

  早在入宫之前她便听爹爹说,帝王身边有一个小侍女名叫朱采儿,皇帝自幼对其宠爱有加,还警告过她,如果见了这小丫头,一定要好好修理。

  因为这小丫头就是半年前,让她堂哥李长安在翠香楼当众出丑的罪魁祸首。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她早想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叫朱采儿的小东西了,如今一见,只觉得这个丫头虽身着男装,脸上又不修任何粉黛。

  但眉宇间尽显柔媚,五官精致讨喜,如冰雪般洁白肌肤,真似有万般魔力,引诱着别人的视线。

  讲话声音又极好听,颊边还若隐若现两颗酒窝,别说是男人,就算身为女子的自己,也不禁被这个小东西迷了心智。

  难怪帝王宠爱,这么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若留在后宫,将来肯定会成为自己的阻碍。

  这样想着,李碧茹心底发狠,誓要将其除掉,以绝后患。

  “来人!这狗奴才见了本宫不但不跪,还出言放肆,给我压下去,往死里打,打她一百大板。”

  身后的太监宫女得令,立刻便有人拿来大棍,还有人上前将朱采儿牢牢扯住,把她压趴在地上。

  这些当奴才的心里当然知道朱采儿受宠,但他们也深知一个道理,自己现在跟着皇后,将来若这朱采儿被帝王提拨,一旦得宠,皇后失宠,那么他们这些奴才自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后宫斗争就是如此残酷,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更何况当今皇后又是李将军之女,位高权重啊。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打我,皇后又怎样……喂……放开我啦……”

  朱采儿哪受过这等委屈和对待,就算是皇上被她气昏了头,无非也就是训斥几句,哪舍得真正打她。

  就在此刻,一阵脚步声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听到圣上驾到,通通伏跪于地,迎接圣驾。

  李乾坤在几个侍从的陪护下来到御花园,看着眼前凌乱的一切,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23章 阴谋

  朱采儿已经有多日没看到李乾坤,如今一见,只觉得他英俊依旧,但看到自己的眼神,却那么陌生而空洞。

  “皇上……”被压趴在地上的朱采儿跪倒在地,柔柔轻唤,恨不得帝王能过来扶自己一把,哪怕给她一个怜惜的眼神也好。

  可是,李乾坤却劲自走到皇后身边,将其扶了起来,俊脸上带着令人嫉妒的宠溺。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奴才犯了什么错?”

  李碧茹自进宫后便深得帝宠,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更是努力上演夫妻恩爱秀,“皇上,这个奴才好生大胆,见了本宫居然不跪,本宫才命人要罚她一顿板子,以儆效尤。”

  “噢?”李乾坤轻应一声,垂着睨了朱采儿一眼,“看来这后宫之中,果然有胆大妄为的奴才,即是这样,确实该罚。”

  声音冷硬,不带任何感情,朱采儿一听,只觉胸口难受,皇上……该不会为了那个女人,真的责打自己吧?

  “怎么好好一个侍女,还穿着男装,这成何体统?”

  李乾坤眼神越加冷酷,“真是乱了规矩,这样不知死活的奴才,打一顿倒便宜了她,来人啊,把这奴才拉下去,逐出宫外,从此后,不得进宫半步。”

  一听到自己要被赶走,朱采儿吓得小脸惨白,“皇上,您答应过采儿,一辈子不赶采儿走的……”

  她跪爬几步,一把扯住李乾坤的袍摆,“采儿知错,认打认罚,采儿不出宫,死活也不出宫。”

  “来人,还不把她给朕扔出宫外。”

  居高临下的瞪着腿边的小人儿,那一脸梨花带泪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可是,如今已经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几个太监将朱采儿扯住,她挣脱众人,膝行向前爬着,“皇上,采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皇上要如此对待采儿?”

  她嘶声力竭的哭喊,“难道皇上真要如此绝情,采儿不求名分,不求地位,只求一生一世留在宫里侍奉皇上,难道也是一种奢望吗?”

  眼泪已经混浊了视线,众人拉扯,她却再次挣脱,柔弱的膝盖,爬过的地方已经渗出几丝淡淡的血痕,其模样好不可怜。

  “皇上可以忘了从前和采儿在一起时的一切回忆,哪怕只把采儿当成最卑微的侍女,采儿只要每天看着皇上,远远的看着,再不讲一句话,连个笑容也不奢求,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若是皇上真把采儿赶走,要采儿如何活下去?采儿会死……会死掉……难道皇上真的不在乎采儿的性命了……”

  她声泪俱下,手肘和膝盖因为在粗糙的地上磨擦,不知出现多少道伤痕,即是隔着衣裤,斑斑血迹仍旧清晰可见。

  李乾坤冷眼看着她痛哭流涕,眼内复杂,令人难以琢磨,一旁的李碧茹细细打量着皇上的表情,只见他毫不动情,性感的薄唇紧抿着,连一丝怜惜也没有。

  她忍不住在心底冷笑,朱采儿,帝王,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任朱采儿如何哭诉,最后,她终被众人带走,当那小小的身子在帝王的视线内只剩下浅浅一道黑影的时候,他收起冷酷,唇内闪过淡淡的轻笑,大手搂着李碧茹的腰肢。

  “皇后,午膳的时辰快到了,一起去用吧。”声音那么轻柔,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李碧茹娇笑不已,和皇帝共同离开了此地。

  已经恢复到安静的御花园内,只留下一道道刺目血痕,以及那回荡在耳边的哭泣声……

  几日后的将军府内,席上之人听完下属的报告,露出得意的浅笑。

  “这么说来,那朱采儿果真被皇上赶出宫外,如今风餐露宿,无依无靠,竟还沦为一介乞丐了?”

  李庭琛手握精致茶杯,递到唇边,轻轻啜着,脸上,闪着阴谋得逞的自负。

  “奴才怎么敢欺瞒将军,自从那日小皇帝被文武百官逼得无路可走,不得不下旨迎娶皇后,那朱采儿便被关到储月宫禁足,就连皇上身边的近侍凤阳,也因为替朱采儿说话,挨了顿毒打,可见皇上是真的畏惧了将军之威。”

  那人走近几步,“如今帝后恩爱,宫里传出消息,小皇帝对将军的爱女独宠有加,夜夜临幸,想必不久的将来,皇后有孕,誔下龙子,那么未来帝王,便是将军的亲外孙了。”

  听到这里,李庭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他起身,负手而立,自信昂扬,“本将军用兵权压迫小主子,小主子又岂有不明白之理,只要他好好善待本将军之女,自然会保他得天下,否则……”

  眼神一眯,露出凶险之意,“若他真有二心,就不要怪本将军不客气了,六王爷才华横溢,又手握兵权,我就不信那小主子会不忌惮,当年先帝驾崩,小主子下令六王生母殉葬,已然让这兄弟二人之间出现裂痕,若是小主子真是敢与本将军为敌,他便彻底被孤立了。”

  “如此说来,这江山,定是被将军牢牢握在手中了……”

  “大爷,能不能给我一点银子,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好饿……”

  “滚开滚开,臭要饭的,别用你那脏手污了本少爷的衣裳。”

  街头,一个打扮流气的青年男子不客气的一拳挥过去,将眼前要饭的小东西挥至一边。

  那小乞丐身子一滚,顿时吓得众人四处散开。

  只见那小乞丐一身脏衣,头发凌乱,脸上全是黑污,脚上踩着一只鞋,另一只脚丫子却光着,原本光洁的小脚丫如今已经脏得要死。

  她皱着细细的眉,一手捂着被打过的肩膀,痛得哎哎直叫。

  朱采儿忍下眼泪,难过的哽咽几声,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又揉了揉摔痛的屁股。

  自从她被赶出皇宫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了,被赶出来的时候,她身上没有半分银子,只穿了一套从山东上好丝绸坊买来的衣袍。

  为了谋生计,她不得已将那件袍子当了,换来几两银子,度了数日,终究是花得一文不剩。

  每天露宿风餐,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躲在破庙里和那些乞丐为伍。

  从前在皇宫里吃香喝辣,哪受过这种委屈,心底一边怨恨着帝王的无情,一边又恨着自己没能耐,一旦离开皇上的保护,就窝囊成这副样子。

  因为被赶出来的时候穿着男装,所以破庙里的乞丐都把她当成男孩子看,有几个乞丐以偷盗为生,见她生得招人喜欢,就教了她几招偷盗之术。

  朱采儿哪干过这等差事,死活不肯下手,但世风日下,她要了几天饭,铜板没要到几个,却换来一顿拳打脚踢。

  如今已经整整三天没吃过东西,肚子饿得难受,两眼直冒金光。

  看着小贩摊上那白花花软绵绵的馒头,她馋得直咽口水,心痒难耐之际,终于趁那小贩转身的时候,跑过去一把抓了两个馒头塞到怀中,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给我站住,你这个该死的臭小子,站住……”

  身后传来追打的脚步声,一时间,繁华的街头顿时乱成一团,朱采儿哪里肯停脚,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那馒头吞入腹中。

  就在奔跑之时,一头撞了人,只觉额头痛得要死,鼻头差点被撞歪。

  她仰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生疼,好容易起身刚要再跑,可衣领子却被人扯住。

  那好容易追来的小贩突然被眼前的阵势唬了一跳,嚣张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这位爷,这小子刚刚偷了我摊上的馒头。”

  当朱采儿悄悄睁开眼的时候,就见扯着自己衣领的男子,正是刚刚把自己撞倒在地的家伙。

  第24章 我死也不坐牢

  再仔细一看,对方身着白色锦袍,头戴紫金盘龙冠,身材高大威猛,五官俊美逼人,身后跟了十几个打扮精悍的随从。

  虽然几个人是步行,但从气势上不难看出这人的来头不小,也难怪那小贩大气不民喘一声。

  朱采儿就像只小狗一样被对方扯着后领拎着,想跑又跑不掉,怀中只搂着两只热滚滚的馒头,两条小短腿还蹬来蹬去的不老实。

  “哦,原来是个偷儿……”头顶传来一个冷哼,带着几分不屑。

  一听到别人将自己的身份定为小偷,朱采儿自然不干,她瞪圆了一双大眼,狠狠剜了身后揪着自己的那人一眼,“大不了我把馒头还他就是。”

  这一眼不要紧,竟与那人四目相对,如果说刚刚因为紧张和害怕没看清,那么现在可看得仔细。

  她心底一跳,此人虽然穿着华贵,但那五官却勾起她的回忆。

  六王爷?

  曾在山东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自己也曾像只待宰羔羊般被他挟持在剑下,若不是皇上相救,她就一命呜呼了。

  但对方看她的眼神却极陌生,也难怪,那时自己也算衣着华丽,哪像现在,如此落迫。

  头顶又传来那人冷漠的哼笑,“你以为偷完人家东西,还回去就没罪了吗?应该把你交给官府严加审问,然后再丢进大牢好生侍候着才是。”

  说着,眼神一戾,吩咐手下,“把这偷儿送到官府。”

  “喂喂喂……”

  一听到自己要被关进牢房,朱采儿吓得惨叫,“我不过是偷了两颗馒头,我赔就是,不要抓我坐牢,我死也不坐牢……”

  她一边猛力挣扎,却扯不开对方大手的牵制,当下心头一急,用力过猛,后领子被扯开好大个口子,顿时露出颈口的大片肌肤。

  李御逍眼底一愣,一眼便看到她胸口带着的那枚扳指,当下,眼眸一深,神情略显复杂。

  “噢,我当这小叫花子是谁呢,原来是你……”

  他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一张狼狈小脸,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不记得我了?这天底下敢和我呛声的,你可是第一个。”

  朱采儿被一眼认出,知道自己躲闪不掉,嗫嚅了叫了一声六王爷。

  那小贩一听是六王,顿时吓得跪倒在地,李御逍命手下给那小贩几两银子,对方哪敢多嘴,颤微微接过银子,便吓得一溜烟儿不见了。

  朱采儿被李御逍带进了六王府,也不知和下属吩咐了些什么,两个丫环把她带去洗了个干净,又找了身衣服给她穿上。

  当她被丫环穿戴整齐带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几道可口饭菜,她早饿得饥肠辘辘,抓起桌上的碗筷便狼吞虎咽起来。

  也不知道李御逍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里的,两旁的丫环跪下行礼时,吓了朱采儿一跳。

  她嘴里还塞着香喷喷的饭菜,两颊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鼓得像只大青蛙。

  左手捧着碗,右手拿着筷,看到六王爷驾到,她急得使劲将饭菜往肚子里吞,又见两旁丫环跪在地上,她也急忙放下碗筷,对着六王行礼。

  李御逍忍住笑意,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虽穿着男装,便已看出她是娇弱的女儿身。

  这次相见,她颈间的玉扳指出卖了她的身份,也被他一眼认出,必竟那枚扳指是出自皇家之物,而且又是帝后才能拥有的东西。

  见她吃得辛苦,又因焦急咽不下口中的食物,跪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小模样,嘴巴想说话又因东西太多说不出来,终于把平日里严厉的六王爷给逗得哈哈大笑。

  两旁侍女惊讶,服饰王爷数年,哪见过王爷的笑容,众人不禁诧异万分。

  “行了,免礼,这不是皇宫,规矩不必太麻烦。”

  李御逍行军打仗多年,对于宫中繁复的礼节本就不甚在意,“即是饿了,就再多吃些,没有人会与你抢,别把自己撑死就好。”

  朱采儿言语不清的道了声谢,实在是因为刚刚还没吃饱,一听到对方下令自己可以继续吃,饱经三日示进食的肚子早已经开始抗议。

  拿起碗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狼吞虎咽。

  “听说你被皇上赶出了皇宫,原来居然是真的。”

  耳边传来六王爷淡淡的叙述,这令正在猛吃的朱采儿胸口一紧,吃东西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她孤伶伶的坐在椅子上,埋着头,用力扒着饭,一想到皇上的无情,心底便难过万分。

  怎么也忘不掉被赶出来的当天,皇上无视于她苦苦哀求,冷漠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哭泣,眼神那般冰冷,没有一丝怜惜。

  想着想着,眼泪竟流了下来,滴到碗里,原本吃在口中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李御逍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见她哭得梨花带泪,只是轻声笑着。

  “倒是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为帝王动情,换来这样的下场,是你自作自受。”

  “啪!”

  一个刺耳的摔筷子声出现在诺大厅内,李御逍一怔,两旁的丫环也吓得一怔。

  只见朱采儿小脸一冷,面带几分不满,“那是我与皇上的事,又与你何干。”

  自以为很凶的吼了一声之后,又垮下小脸,一副认罪状,“对不起,我只是太难过了……”

  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模样好不凄惨。

  李御逍倒也不气,只觉这小东西好玩得紧,能让天下帝王动情的人,他倒想好好研究一番了。

  自那日朱采儿被六王爷带进府中之后,她便赖在六王府不肯走了。

  一扫刚刚来时的阴霾,又在六王爷的安排之下调养了几日,原本瘦削的身子骨渐渐丰腴了些,更显几分娇态出来。

  后来朱采儿才知道,这名赫天下的六王爷已经多年未回京城的王府,此次回京,是因为朝内要举行忌祖仪式,身为帝王子孙,他自然有义务回京尽孝。

  今年二十二岁的六王爷李御逍手握兵权,英勇善战,为人行事果决,处变不惊,这些,朱采儿早有耳闻。

  上次在山东一见,她只觉得六王又可怕又厉害,连皇上也不放在眼中,可历经多日相处,她发现六王爷虽性格冷漠又严厉,但心地却极善良。

  府内上下对六王的评价甚高,起初她还有些不服气,日子久了,也发现六王待下人很好,极少摆王爷架子。

  朱采儿本就在皇宫长大,从小做的又是侍候人的差事,这次若不是六王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就饿死街头。

  这样想着,心底不免感激,所以渐渐改变了对六王的看法,平日里手脚也勤快。

  六王从没给她安排什么差事,只让她在府里养着,但她却主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人又热情开朗,没几日,便和府里的下人们混得极熟。

  李御逍也不多说什么,只由着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想到这小丫头的确机伶,不但把下人们哄得都喜欢上了她,就连自己也忍不住对这小丫头产生了几分好感。

  像往常一样,朱采儿忙里忙外的做完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后,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望月低叹。

  仔细算来,她已经离开皇宫整整两个月了,不知道皇上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和他的新皇后已经有了小宝宝了?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轻问,吓得她一机伶,扭身一看,竟然是英俊潇洒的六王李御逍。

  她小身子盈盈一拜,显出无限妩媚,冰清玉洁的小脸露出淡淡笑容,李御逍本是个无情之人,也不免被她那清纯之气所染。

  “本王已经说过,这里不是皇宫,礼多必烦,自然一些便好。”

  说罢,拉起她坐在石桌前,又见她刚刚对月低叹,忍不住好笑,“那月亮上可有你的秘密么?”

  第25章 高处不胜寒

  朱采儿露齿一笑,顺着他眼眸的方向望去,黑色夜空间,一轮圆月姣洁晶莹,泛着淡淡莹白光泽。

  “只是想起小时候,那时顽皮,看着月亮便想摸在手中,但碰了几次都碰不到,皇上便笑我说,天上的月亮摘不到,但可以摘得到地上的月亮,然后便把我带到御花园的池边,指着池里倒映出来的月影说,那便是地上的月亮,我心底一乐,对着池子便扑了过去,结果却掉到了池里,还差点淹死,幸好皇上及时把我救了上来……”

  回忆起往事,甜美的小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微笑,“那时的皇上,对我真的很好。”

  李御逍静静看着她玉般清莹的肌肤,两颊因忆起往事而闪现出淡淡红晕,那种属于少女的娇羞竟极吸引人,好个粉雕玉琢的女孩,不知当年被帝王怎么保护的,竟这般单纯可人儿。

  “六王爷……”

  朱采儿小脸一转,目光幽深,“我知道那时皇上斩了山东知府一事让你很生气,但那山东知府的确贪污了国家银子,害得百姓民不聊生,虽然他有恩于你,但皇上也有他的难处。”

  她咬着下唇,一脸深明大义,“皇上自幼登基,高处不胜寒,朝中李将军手握兵权,时常打压皇上,你是他的亲哥哥,若是你也对皇上不好,那他就真的很可怜……”

  一番话说得有模有样,倒是把李御逍给逗笑了。

  “你这样为皇上说话,怎么没想过,你被逐出皇宫,流落街头,受人排挤,吃尽苦头,这全是皇上所为,难道,他对你做了这么多无情之事,你就一点不生气吗?”

  这些话似乎又勾起朱采儿心底的痛楚,虽然被接到六王府后自己被好生对待着,但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便会拼命想念那个人。

  想着他的好、他的坏、他的狠、他的冷,那陌生的眼神,无情的看着自己,没有怜惜没有疼爱,当着她的面,搂着别的女子,残忍的将自己逐出皇宫。

  这些,她如何不怨,泪水,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抹干眼泪,“当然生气啊,所以我决定以后都不理皇上了。”

  她赌气般的咒念,逗笑了李御逍,忍不住伸出大手,在她的头上抚了几把,眼角,不经意瞟向院落的一角,笑意更深。

  这边两人对月当空,肆无忌惮的聊着,而那边的某个角落,隐藏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夜空下,衬出他修长身材,一张冠玉似的俊容显得那么苍白落寞。

  眼底,不舍的随着那娇小的女娃低叹的声音而变得幽深,恨不能此刻将那娇小的人儿扯入怀中,狠狠怜惜疼爱。

  但他唯一能做的,却是静静的站在这里,看着那日夜思念的人儿,对另一个男人倾诉着自己的过去。

  字字句句里皆有他的影子,喜、怒、怨、恨从那小嘴里吐出来,敲击着他的胸口,如今只觉喉间哽咽,双拳紧握。

  直到夜空下,那两道身影消失,他才敢走出角落,来到那石桌前,感受着未褪的温度。

  掌心内,是一枚小小的护身符,他天天带着,已经成为每日慰籍自己的思念。

  御书房内,年轻帝王手握朱笔,御案上,是一幅画即将完成的诗画。

  德公公在旁小心侍奉着,凤阳也是恭身而立,不敢多言。

  却见那画上色颜清淡,浅浅夜空下,一个美妙少女,梳着两只包包头,坐在庭院中凭空赏月,少女肌肤凝如脂玉,一双大眼内流露出几许哀愁。

  画风明快清淡,虽然只有浅浅几笔,却也将此情此景尽展于其中。

  旁边是一首诗句: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凤阳小心看着,由着帝王对画沉思。

  他心底深知帝王心事,这么多时日以来,年轻帝王每日受尽相思之苦,却因身份立场,而不得不狠下心肠,由着那小人儿远离视线。

  只有他知道,帝王故意借题发挥,将朱采儿赶出皇宫,实则是在救她,皇后蛮横,刚进宫时必会为自己立威,他已经想到皇后会拿朱采儿开刀。

  果不其然,千般守护之下,那小东西到底落到皇后手中,那日,若不是帝王布下的眼线极快通知,恐怕那朱采儿早已被皇后打到残疾。

  御花园内的梧桐树下,曾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可自那日之后,帝王身边的小人儿便不复存在。

  只留下一道道凝固的血痕,只有凤阳知道,那天夜深,帝王趁人不备,从寝宫跑出来,一个人拿着帕子,将那血渍一点点擦干,眼底全是疼惜的湿润。

  凤阳不敢多言,只敢小心看着,防备着这宫内所有可疑的眼线。

  那时朱采儿被关在储月宫,因为心底气闷,闹着不爱吃东西,闻声的帝王便每日深夜偷偷探访,又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忍得好生辛苦。

  如今朱采儿流落至六王府,帝王仍不放心,只要逮到机会,便会穿着夜行衣去六王府偷看,默默关心着那个小东西。

  帝王的心情,也随着对方的开心而开心,随着对方的不快而不快。

  昨夜又是如此,凤阳只敢小心跟着,为帝王排除任何一点被人发现的可能,默默守护。

  一画完毕,只见他将食指轻轻含在唇内,用力一咬,一抹殷红,渗出指尖,书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帝王将渗着血的手指,在画纸上轻轻移动着。

  直到采儿两个血红的字映在清淡的画面上,显露出一抹刺眼的红,血腥的味道,仿佛也充斥着这个宁静的空间。

  “凤阳……”

  “臣在!”

  “时机,是否已经到了?”

  “臣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善了。”

  帝王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的浅笑,渗着血的指尖,已经将那幅画按得越发用力,鲜血透过画纸,渗到了御案上。

  “皇后驾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通报,李乾坤面色一凛,瞬间将那幅画叠起,藏于众书画之间,动作快得几乎是一气呵成。

  片刻后,打扮得庸容华贵的皇后在侍女的簇拥下踏进御书房,巧笑倩兮的见礼跪拜。

  李乾坤坐在案前,表情冷漠沉稳,只象征性的淡淡一笑,“皇后平身吧,这么晚来朕这里,可有事要与朕说么?”

  李碧茹娇媚的走到对方案前,带着几丝不满,“皇上,您已经几日都没去臣妾的寝宫了,臣妾只是过来关心皇上,莫要因为国事繁忙而劳累了龙体。”

  刚进宫那时,她的确被这个英俊的帝王宠上了天,后宫之中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说出半个不敬。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踏进慈宁宫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她派人几次催促,帝王只说劳心国事,对她渐渐疏远。

  她是一个对男女之事很看重的人,刚进宫时的颠龙倒凤让她尝到了甜头,如今多日不受龙宠,心底自然寂寞。

  李乾坤挑了挑唇瓣,“朕自有分寸,皇后废心了。”

  “皇上,后日便是皇上生辰,宫内大摆宴席,臣妾自然也为皇上准备了不少节目。”

  “是么,即是这样,朕便悉心等待皇后给朕的惊喜了。”他说得云淡风轻,脸上不见任何波动。

  李碧茹是一个不喜欢让自己受到冷落的人,见自己如此讨好,帝王仍不为所动,心底不禁气闷。

  “皇上!”她声音不免加重了几分,踏上御案前,看到案上没什么奏折,倒是摆了几幅字画,“皇上好兴致,一个人在书房作画,可不可以让臣妾也欣赏欣赏?”

  说着,就要拿起那叠字画,李乾坤见状,一手按下,但还是被对方抢走了半角,那画顿时因为两人的力道而扯成两半。

  第26章 不敬之罪

  德公公心底一惊,凤阳更是眼神阴暗。

  李碧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阻拦,再看看手中的半幅画,上面是一轮明月,旁边还有一首诗。

  “皇后,你好大胆子!”

  李乾坤瞬间敛眉,表情不悦,“身为皇后,你可知后宫规矩?”

  李碧茹也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惹得对方这么不快,心底一抖,退了几步,“臣妾……”

  “德公公,皇后刚刚的行为,触犯了哪条宫规?”

  “回皇上,未经帝王允许,私碰帝王的物品,此乃不敬之罪。”

  “该当何罚?”

  “回皇上,掌嘴五十。”

  李乾坤冷哼一声,袍袖一甩,眼神一冷,“皇后乃六宫之首,凡事该以身作则,可是却如此刁蛮任性,不守礼法,即是这样,更该重罚,以震后宫,传令下去,杖责五十,公开执行。”

  一番话说得甚是无情,一句公开执行,更是极尽侮辱之意。

  “皇上……皇上……臣妾也是一时糊涂,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错了……”

  李碧茹从小被娇生惯养,哪挨过半点打,如今不过是扯坏了皇上的字画,便要被如此责罚,她当然心有不甘。

  可是李乾坤已经甩袖离开乾坤房,将那哭闹的女人甩至身后。

  采儿……

  当日你受的污辱,朕,自会一点一点为你讨回来。

  八月二十六日,乃帝王生辰,宫内大摆宴席,举国同庆。

  朱采儿身居六王府,知道今日是帝王生辰,心底有些期盼,想看到对方的心情竟然十分强烈。

  李御逍将她眼底的小心思看在眼内,多日来的相处,这小丫头已经对他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两人又似主仆,又似朋友,更多的,是他对她的疼惜,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人儿,机伶百怪,心思细密,乖巧懂事,任谁和她接触了之后,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上。

  李御逍便在心底将她当成了亲生妹子般看待,一味的纵容宠爱,百般呵护。

  堂堂一个威远大将军,手握重兵,权倾天下,被他宠爱,是何等荣兴。

  但朱采儿却不骄不躁,一味的待人有礼,随和讨喜,皇帝生辰将至,李御逍一句,“你随我进宫去吃酒如何?”

  令朱采儿当场震在原地,不敢思考,只怔怔傻站着,进宫……这两个字,如今想来,竟那么遥不可及。

  “可是……我已经被皇上赶出了皇宫……”她又期盼,又畏惧,想见到对方,又害怕极了,好生矛盾。

  “傻丫头,你是当今六王的义妹,我看谁敢再把你逐出皇宫。”

  “呃……”

  义妹?朱采儿被这两个字吓傻了。

  “没错!”

  大手攀向她的前额用力的揉了揉,俊容也凑了过来,“采儿,做本王的妹妹如何?”

  朱采儿不敢相信,这六王爷虽然平日对自己极宠爱,但她必竟是个丫头,懂事乖巧,会侍候人,却从未想过攀附权贵。

  见她仍旧呆傻,李御逍冲两旁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顿时下跪,“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喂……我不是啦……我……”

  “采儿,可想违背本王的命令?”

  俊容逼了过来,带着几分邪气,朱采儿眼一眨,竟从对方的脸上寻得几分熟悉的味道。

  “做了本王的义妹,你便是郡主,这样一来,身份地位谁敢小觑,难道你甘愿做一辈子侍候人的丫头?”

  “好了,既然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允了,来人啊,还不快给郡主梳妆打扮,好陪本王进宫贺寿……”

  接下来,朱采儿就被当成了玩偶,被一群侍女抓进闺房,也不知从哪找来一套上等布料织成的华贵锦服,头上珠钗宝饰将她坠得头晕脑胀。

  原本清秀小佳人,在下人们的精心打理之后,竟出落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美女。

  当李御逍看到打扮后的朱采儿时,只觉得她浑身上下充满了贵气,面庞秀丽可爱,天真不减,威仪万千,好个晶莹剔透的绝世佳人。

  “六王爷……”

  “还叫六王爷么?是不是该改口叫义兄了?”

  李御逍调侃,上前拉过她的手,“好了,轿子都已经备好了,随为兄进宫面圣去吧。”

  朱采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上的暖轿,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了皇宫。

  这个久违而又熟悉的地方,令她心升无限感慨,圣宴之上,坐着当今的九五至尊。

  她随着李御逍迈着缓慢的步子来到大殿之上,行跪拜之礼,殿上那个让她熟悉又疼痛的男人,此刻正眼也不眨的死盯着自己。

  朱采儿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目光,但她却没有抬头,只是上前行礼,口呼万岁。

  众朝臣十分好奇这许久不见的六王爷,身边究竟是何方女子,竟出落得如此标志。

  只有龙椅上的李乾坤眼神热烈,死死盯着那个如天仙下凡似的小人儿,多日来的想念和暗窥,如今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对方相见,内心深处,怎么能不激动万分。

  他右手死死握着龙椅的扶手,泛白的骨节似乎在下一刻便会迸出肉皮。

  “六哥,你身边的女子,可是何人?”他故意问得轻描淡写,十分冷情。

  李御逍扶起身边的朱采儿,无畏的迎视帝王目光,“她是臣不久前认下的义妹,名叫朱采儿……”

  话落,众臣皆在底下议论纷纷,朱采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个被帝王赶出皇宫,失了宠的女人,如今……怎么会变成了六王的义妹?

  李乾坤却冷冷一笑,“六哥还真是好兴致,久不回朝,一回来,就给朕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如今连义妹也认下了,不过朕倒觉得,六哥这义妹怎么如此眼熟,连名字也熟得过分,莫非,此朱采儿,是朕不久前逐出宫外的那个奴才?”

  李御逍口气也变得不善起来,“还请皇上口下留情,采儿如今已经是臣的义妹,不再是什么奴才侍女,若论身份,她也算得上是一个郡主了。”

  李乾坤冷哼一声,“原来这小麻雀,竟也一跃枝头做了凤凰。”

  朱采儿听着对方口吻中对自己的不屑,心底不禁伤痛万分,皇上……就算你再无情,难道就这么容不下采儿的存在吗?

  众大臣在旁边看得惊心动魄,天家兄弟之间不和,已经不是秘密,如今这六王爷竟然将皇上赶出去的女人收入府中,这不是明摆着挑衅吗。

  “臣,谢皇上承认采儿的郡主之名。”李御逍皮笑肉不笑,拉着朱采儿坐回席上,一群人,原本僵硬的气氛,仿佛得到片刻的缓解。

  皇上大宴,皇后却不在现场,众臣好奇,却也不敢多问,只有李庭琛心底愤恨,前不久身为皇后的女儿因为犯了错,竟被皇上命人打了板子,听说现在还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小皇帝,老夫给你生存下去的理由你不要,却偏要与老夫为敌,这可就不要怪老夫无情了。

  一场寿宴,危机四伏。

  朱采儿吃了几口,便再无食欲,借着小解的空档,出了大殿,李乾坤眼中对自己的嘲讽和怠慢,已经可以伤她所有自尊,她又何必再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如今的皇宫,已经不再是她从前所认识的地方,自古帝王皆无情,莫非真是如此。

  “怎么,如今做了郡主,又何必哀声叹气?”

  就在朱采儿出来透气的空档,却听到这久违了的熟悉嗓音,她猛一回头,与那双漆黑眸子紧紧相对。

  多日的分离和想念,让她开始怀疑此刻的重逢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境,眼前的男人,身着五爪帝王龙袍,头戴珠冠,阴柔俊美的五官,并没有因为时间的隔离而改变一分。

  一时之间,天地万物仿佛就此消失,只剩下他……眼里,只有他……

  第27章 残忍

  那抹修长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属于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也越来越清晰,帝王的怀抱,曾经是她依靠了多年的港湾啊。

  直到她的手腕被对方执起,牢牢握住,那股霸道的蛮力,仿佛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他眯着眼睛,带着几分危险,“你好大的胆啊,居然敢去投靠六王,你可知,那六王与朕,向来水火不容。”

  朱采儿被他阴冷的低吼吓得退怯半分,却仍勇敢的迎视着他质问的目光。

  “皇上为何如此残忍,难道非要置采儿于死地,才肯甘心吗?”

  她扯回自己的手腕,眼中怨恨加深,“当初,不是皇上一手把采儿赶出皇宫,从此自生自灭再不关心了吗,现在又何必质问采儿的去向,就算采儿死了,又与皇上何甘。”

  “你……”

  李乾坤被她一番话堵得无以回复,只能死死盯着她的眼。

  气氛变得危险而又尴尬,从小到大,她不曾用这种口气和对方说过话,那时的自己,就像个孩子,而他对自己,也只是一味娇宠纵容。

  这样的对峙,就算是梦中,也不曾发生过。

  “皇上,今日可是你的寿辰,就这样把文武百官扔在殿中,自己却跑出来找臣义妹的麻烦,实在是有失国君身份。”

  此时,李御逍及时出现,打断二人的僵硬气氛。

  “哼!义妹,你当朕真的肯承认她这突来的身份吗?六哥,你该知道这朱采儿是朕的女人,就算是朕如今把她赶出宫外,她的身上也贴着属于朕的标签,你这样把她带回府中养着,摆明了和朕过不去,如今还堂而皇之的把她认做义妹,带进宫中,你意欲为何?”

  “皇上此言臣可不爱听了,采儿只是臣从街头捡回的乞丐,看着她可怜又可爱,心底实在喜欢,所以认做义妹,这关皇上什么事。”

  “你明知道她是朕的女人……”

  “臣不知道。”

  “李御逍,你好大的胆,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你竟敢为了个女人和朕做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帝王,只见李乾坤眼神一狠,一掌便挥了过去,李御逍及时接手,一时之间,两人竟不顾彼此身份的打成一团。

  朱采儿万万没想到两个天家兄弟竟然会在这后花园打架,吓得花容失色。

  “皇上……皇上不要打了,六王爷……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她欲上前劝阻,却接了李乾坤来不及收手的一掌,小小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一屁股摔倒在地,疼得哀哀直叫。

  “采儿……”

  仿佛是重叠的两声,又好像是一声,朱采儿也听得不清,落地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花,又好像看到帝王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惊诧和不舍。

  是她看错了吗?仅仅是一刹那之间,她真的看到李乾坤眼底的怜惜和心疼,还有一股深深的懊悔。

  可是当臀儿落地,疼痛袭来,再回神之际,那眼底的怜惜竟然化为冷漠。

  李御逍见状,也不理会彼此身份立场,一拳挥向帝王的下巴,一抹血痕飞射,吓得朱采儿失声惊叫。

  她万万没想到,这六王爷竟然会对皇上大打出手,可是下一刻,她便被六王打横抱在怀中,眼底,只剩下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狼狈的坐在地上,唇边全是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皇上,若是忌恨臣今日的所作所为,那么臣会耐心等着你的报复。”

  说完,他抱着朱采儿,便离开了此地。

  皇上寿宴,竟然被六王爷挥拳相向,这件事,虽然在场的人没看到几个,但皇宫到处都云集着各派人物的眼线,所以很快,这个消息便传遍朝堂上下。

  六王爷虽然是皇上六哥,但皇上好歹是皇上,对皇上挥拳,那是杀头之罪,岂能容人忽略。

  但众人都知道,就算六王如此胆大,皇上也不敢拿他如何。

  偏在此时,后宫又频频传来帝后不合之事,现在的李乾坤,虽身处皇位,却四面楚歌。

  朝中两大手握兵权的大臣,如今全被他得罪到了。

  次日,李庭琛便拜访六王府,朝中两大将军,一个守内,一个守外,如今聚在一起,会商议何事,众人谁也不知。

  但室内,李御逍高居上座,侍者恭敬的将茶奉了上来,他面带微笑,语态恭敬,“如此说来,李将军也是看那皇帝不顺眼很久了,所以想……”

  他话不说完,留下悬念,笑容中,尽是猜忌和阴沉。

  “六王爷,老臣身为元庆皇朝的辅政大臣,从先帝那时起便为江山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如今老臣又将爱女嫁入宫中为后,只可惜那小皇帝却……”

  他掩面低叹一声,“小女虽顽皮任性,却也是一个女孩家,怎么能受得了帝王怒气,那顿毒打,不但险些要了小女性命,如今……太医说连子嗣恐怕也难能怀上,这……这不是要让老臣绝后吗。”

  想起宫内传来的消息,李庭琛万万没想到那小皇帝竟然敢无视于他的威胁,把他女儿打成那样。

  如今朝堂上下都知道帝后不合,显然那皇上没把他李庭琛的权威放在眼中。

  即然皇上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

  昨日皇上寿辰,因为朱采儿那小丫头片子,竟然惹得六王和皇上之间大打出手,两人的矛盾虽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如今六王肯向皇上挥拳相向,这势必又要造成一场宫庭之战。

  那么他何不联手六王,共同对付那个小皇帝,以为女儿报仇。

  李御逍何等聪明之人,对方稍做点化,立即心中明了。

  “听老将军这么一说,当今皇上的确是一个可怕的昏君。”

  他眼露阴狠,“想当年父皇崩逝,母妃却被那皇上下旨殉葬,这笔仇,本王可是犹记在心,前不久那皇上又跑到山东杀了本王恩师,新仇旧恨,怎么能忘。”

  “六王爷……”

  李庭琛突然放下茶杯,靠上前去,“谁都知道六王爷英勇善战,十五岁便带兵上了战场,这天下,一半是六王用命拼来的,如今小皇帝暴政,不知六王……对帝位可有觊觎?”

  “这……”李御逍眼一转,陷入沉思。

  “六王不必拘束,老臣也是以这江山为重,君王不仁,做臣的自然不予辅佐,历代朝臣,莫不盼明君治理天下,六王仁爱,何苦为了那小皇帝去守江山,若六王有意,老臣……”

  说着,便伏跪于地,“老臣愿全力保六王登上龙位,继承大统。”

  李庭琛早有打算,李乾坤手无兵权,随时可以将他拉下皇位,而自己一旦成全了六王爷登基,那么六王必会感激自己,将来委以重任,他在朝中的地位依旧不倒。

  而且他手握元庆皇朝大半兵权,相信六王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至于女儿,他便会接入家中好生调养,他是将军,难道还愁女儿难嫁不成。

  “老将军……”

  李御逍脸色一沉,“你这不是要本王谋反么。”

  “难道六王不觊觎那皇位不成?”

  “这……”

  李御逍陷入沉思,一脸凝重,“老将军这样一说,可折煞本王了,本王此次回京,只带了几百兵士,若要谋反,必要兴兵动将,如今皇上已经视本王为眼中内刺,又怎会给本王回去派兵的机会?”

  “六王爷,你这便是多虑了,难道六王忘了,老臣手里,可是握着四十万兵权呢。”

  “老将军的意思,是要借本王兵权,以做……谋反之用?”

  “六王不敢?”

  “老将军舍得?”

  两人之间的一番秘密对话,虽语藏玄机,却一字不露的落入朱采儿耳内。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帝王虽然无情,但他好歹是从小把她养育到大的恩人。

  第28章 调兵遣将

  如今六王爷竟然要联同李庭琛谋反,逼李乾坤退位,这两人手中皆握有兵权,若是合起手来,那当今皇上不就死定了?

  她心底纵有太多怨恨,又怎么能眼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就这么没落下去。

  可是,那两个大将军,对行军打仗皆精通万分,她一个小小丫头,又有何种能力改变现状。

  现在,可如何是好?

  丰运十五年冬,元庆皇朝内乱出现,朝堂上下皆有预感,太后如今依旧在行宫修养。

  孝德皇后因犯错被打,如今伤势居然渐渐恶化,后被查出,当今圣上竟然命令宫里所有的太医在用药上做了手脚,以至于皇后的伤口发痰,病情恶化。

  皇后之父李庭琛怒不可遏,开始调兵遣将,一举杀入皇宫逼退当今圣上。

  与他联手的乃当今六王李御逍,皇室除了李乾坤之外的唯一血脉。

  这件事的上演,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雪再次出现,宫庭之争,向来残忍,且多半都是牺牲了无数人的尸骨性命,才能换来另一个朝代。

  李庭琛和李御逍在私底下偷偷进行着兵将调遣,终于在九月十九日这天,迎来了叛变。

  李庭琛在朝堂上不跪不拜,逼宫退位,众朝臣没想到辅政大臣竟如此大胆,吓得全都伏首埋跪于地。

  堂上,九五之尊依然坐在龙椅内,看着满朝大臣跪了一地,那李庭琛处变不惊,手指着自己的方向,口气极不恭顺。

  “李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可知在朝堂之上逼皇退位,犯的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莫非你活腻了不成?”

  李庭琛当庭冷笑,“李乾坤,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自称皇上吗,这天下是我率千军万马为你得来的,可你这个小皇帝不但不知感恩,还以德抱怨,苦了我多年来的栽培之心,如今这天下已经不适合再由你做主,你够聪明的话,马上退位,我还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噢?朕倒想看看,你是如何逼朕退位的。”殿上男子,露出玩味笑容,带着几分不屑。

  “莫非李将军是因为你那宝贝女儿的事,才动此大怒?”他又冷哼一声,“不过朕也不怕告诉你,你女儿已经被朕查出在入宫之前与多名男子交欢,昨日,已经被朕秘密处死了。”

  “什么……你……你说你杀了茹儿?”

  李庭琛一听此言,更是怒上心头,“李乾坤,你好狠的心,好!即是你不仁,那么便不要怪我不义,如今我已经派人包围皇城,十万大军就在城外守着,还有二十万大军也驻守城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便可顷间刻取你小命。”

  帝王继续冷眼旁观,一副嘲弄表情。

  李庭琛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女儿的死讯已然让他乱了神智,如今只想尽快为女儿报仇。

  “六王爷……”

  他眼一扫,射向自己的同盟,那个同样跪在众臣之中的男子,两人早已商议好,他借出十万大军给六王派遣,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那跪在地上的李御逍微微起身,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将军叫本王何事?”

  “何事?当然是调动你手中那十万大军,杀进皇城,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吗……”

  “可是……”李御逍优雅起身,唇瓣微挑,“本王已将将将军借给我的那十万大军调往边外驻守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

  “噢对了,李老将军,本王肯定忘了告诉你,你手中那剩下的三十万大军,其中有十八万已经投到本王名下,至于剩下的十二万,现在统统被本王的军队围困,相信不久的将来,也会乖乖投降……”

  一番话,令李庭琛陷入迷惑之中,“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夕之间,事情全部变了样。

  堂上的李乾坤此时在凤阳的护送下走到殿下,负手而立,冷眸看着惊慌失措的李庭琛。

  “李将军,你还不明白么,你已经中了我们兄弟二人的计了。”

  李庭琛当然不懂,他错愕,震惊,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这怎么可能?你们兄弟不合,已经是十几年来公开的秘密了,六王,难道你忘了你母妃是如何死的,还有你的恩师……”

  李御逍凑到他耳边,低笑道:“李将军,本王的母妃爱的是除父皇以外的另一个男子,在父皇崩逝时,皇上虽然宣布要她殉葬,其实是私自将她放出皇宫,与心爱之心远走高飞了,不过,这个秘密将会被永远的尘封起来……”

  “什么……”

  “还有,那山东知府表面上是本王恩师,但那不过是本王与皇上使的计谋而已,为了今天这步棋,本王在十几岁时认他为师,等的就是有一天皇上可以亲手杀了他,然后本王再出现,表面上打着为师报仇的旗子,实际上,是为了引李将军上勾啊。”

  “你们……”

  李乾坤也冷笑走了过来,“李将军,虽然你兵法精深,但今天这步棋,可是我与六哥谋略许久,才走到这一步的,你以为……朕真的是怕了你的权威才娶你女儿为后?那不过是所有棋步中的一招而已。”

  李庭琛已经彻底傻了,他脸色苍白,眼神浑浊,“这么说来,你杖打凤阳、赶朱采儿出宫、与六王互斗、在寿宴当天和六王动手,全部都是为了引老夫走进你的棋局?”

  “不得不说,李将军的反应的确够快,只有让你亲眼看到朕与六哥不合,你才能兴起造反之势,这样一样,你势必会求到六哥头上,而六哥也可以趁此机会借到你手中兵权,一旦如此,六哥便会趁机布署,打入你军中内部,李将军,你肯定不知道吧,你剩下的那三十万大军,大部分统领已经被皇家所收买,你当真以为,你还是那个手握四十万兵权、且高高在上的李将军吗?”

  话至此,帝王脸色一冷,袍袖一挥,尽显严厉之色,“莫要以为朕还年轻,就可以轻易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今日犯了杀身之罪,诛九族,已不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孽,李庭琛,你受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朝堂之上,李庭琛仰天大笑,“原来老夫千算万算,却还是中了你这小皇帝的奸计,不过李乾坤,李御逍,你们两个也不要太得意,你们以为老夫真的会那么傻,不为自己留后路吗?李家精心培养了近五百名死士,如今就围在皇宫之内,只要老夫一声令下,这五百死士势必会取你性命,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着,他吹了一记口哨,只见殿内顿时出现整齐的两名黑衣人。

  两人齐齐跪下,李庭琛眼神一冷,“怎么就你们两个?”

  “回……回将军……”

  其中一人面色难看,伏跪在地,“属下本来已经按将军的命令布属好一切,可是今晨起来后,却发现其它四百余人……全部……中毒!”

  “什么?”

  这下,不但李庭琛低叫,就连一旁的李乾坤和李御逍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那两名黑衣人,很快便被御林军包围,虽然奋力打斗,但终究因为体内有毒而不敌被掳。

  就在此时,诺大殿外,溜出一抹娇小人影,身着黑衣黑裤,头上还扎着两只包包头,又像男孩儿又像女孩儿。

  她鬼鬼崇崇的身影,很快便被暗卫逮到,并丢到殿内。

  “采儿?”

  李乾坤和李御逍不敢相信的瞪着那个穿着打扮明显不沦不类的丫头,对方一张小脸上闪着畏怯的光茫。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颤微微的看着眼前夸张的阵势,小脑袋瓜已经被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搞糊涂了。

  第29章 胆颤心惊

  李将军和六王爷明明不是要联手造反吗?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演变成兄友弟恭的局势。

  李乾坤走上前,一把将那吓得不轻的小人儿抱在怀中,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采儿,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朱采儿哪还顾得上对方身份,早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失了魂魄,“采儿……偷听到六王爷和李将军密谋造反的事情,很担心皇上安危,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左右看了一眼这诺大朝堂。

  “采儿便伺机打探李将军的动静,发现近日他调兵遣将,知道他心怀不轨,但采儿又阻止不了,所以……所以就偷偷在李将军家里的井中下了重量泻药……”

  话一出口,李乾坤和李御逍两人对望.

  “这么说来,那李将军家五百死士,是因为喝了你下了泻药的井水,所以才……”

  朱采儿眨着无辜大眼,“采儿也有偷偷潜进城外驻扎的军营,在那里也同样下了药……”

  两人听罢,不知该哭该笑。

  倒是一边的李庭琛得知自己那五百死士所中的毒居然是这小丫头片子所为,当场便气得昏死过去。

  很快便有人将李庭琛捆绑起来,朝堂上下众臣统统被这场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但也深知当今皇上虽然年轻,却是个可怕而已阴沉的角色,而那向来与皇上为敌的六王,到头来却仍旧流着皇家血脉,果然是兄友弟恭,当着这些大臣的面,上演了一出好戏,把他们震得无言以对,胆颤心惊。

  “采儿……”

  不理会那帮大臣的叩拜,李乾坤只将唇凑到朱采儿耳边,“如今,你可愿回到朕的身边,做朕的皇后?”

  那句话仍旧围绕在耳边,帝王问她,可愿做他的皇后,朱采儿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历经这场变故,她只觉得宫庭斗争太过可怕,人性竟然也可以变得那么不真实。

  她自小被保护得极好,哪能看清虚虚假假,如今这场血淋淋的宫庭斗争就这么展现在眼前,而她,在这场斗争之中,又是以何种角色出现的?

  帝王当初将她禁足,又把她赶出皇宫,让她流落街头,受尽屈辱,这一切的一切,莫非也在皇上的算计之中吗?

  一切都是假的!

  她所知道的所有真相,到头都全是假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李乾坤曾口口声声说爱她,她曾信以为真,之后他又无情的把她甩掉,她也信以为真。

  如今,他又说要她做他的皇后,她还能信吗?还敢信吗?

  事情处理得很快,李庭琛以下犯上谋反做乱,诛连九族,斩首示众,李家两百多口性命,在一夕之间就这么消失不见。

  李将军手下兵权,有一半成功的落到帝王手中,如今这年仅二十岁的小皇帝,谁还敢说他半个不是。

  事后,朱采儿却一反常态,没有留在宫内,而是去了六王府。

  自从上次她被六王认为义妹之后,果然被追封为郡主,李乾坤也知道她是在和自己闹小脾气,索性由着她闹。

  又加上近日来公事烦忙,就让她在六王府住个够。

  可是一月过去,朱采儿仍旧没有进宫的意愿,这不但令帝王着急,就连六王都有些奇怪这小丫头的想法了。

  “采儿,你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离不开皇上,如今皇上都已经要取你为后了,为何还留在我这六王府?”

  朱采儿坐在自己闺房里,一手捧着刺绣,跟着侍女姐姐学刺鸳鸯,虽然綉得很糟糕,但这可是她努力了好多天的结果。

  仍旧是那两只可爱的包包头,穿着绫罗绸缎,倒显出几分可爱的娇憨之气。

  “我才不稀罕当皇后,我要留在六王爷府里,快快乐乐做我的郡主。”

  李御逍忍不住逗她,“难道你要留在本王府中一辈子不嫁吗?”

  小家伙睨了他一眼,“怎么?难道哥哥想把妹子赶走?我可是记得你当着那么多文武大臣说,采儿是你六王新认下的妹妹,这么快便容不得我了?”

  李御逍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的嘴巴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好!即是采儿乐意住在这里,本王就养你一辈子还能如何。”

  反正他是我行我素的六王爷,虽然表面与皇上为敌,但多年来书信相通,兄弟二人早已经不分你我。

  如今那弟弟为了保住江山惹怒了红颜,他这做哥哥的自然乐得在旁边看好戏。

  又过了几日,宫里下旨要宣朱采儿进宫,可小丫头胆子却极大,甩了一句没时间,也不理会德公公一脸惊讶,转身回房了。

  那边皇帝急了个半死,终于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似乎惹怒了这小家伙。

  没几日,凤阳便出现在朱采儿闺房,左劝右劝,也不见她心软。

  “采儿……”凤阳嘴巴本来就笨,这次奉皇命前来劝说,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皇上每天想念着你,你就进宫去看一眼吧。”

  朱采儿继续坐在床边,拿着绣花慢慢绣,理也不理凤阳一眼。

  哼!这些人都参与了骗她的行列,一个也不能原谅。

  “可是采儿,那必竟是皇上……”凤阳急得满头是汗,如今风波已过,本该大团圆收场,可为什么这朱采儿却如此执拗。

  “还叫我回去做什么?我的存在,无非就是宫庭斗争中的一颗棋子,皇上若真心疼我,怎么会让我卷入这场斗争之中,把我耍得团团转,差点死掉,现在一句天下太平,就要我乖乖回宫,又将我当成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苍蝇吗,我才不要。”

  谁说她朱采儿是没脾气的,这么长久以来的苦闷,怎能说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解决的。

  “我不喜欢被皇上当成棋子,这感觉让我很心痛。”

  “采儿,不可无理,皇上哪有把你当成棋子?”

  凤阳急了,“你以为皇上不疼你不爱你吗?你知不知道在这世上,再没有人比皇上更加疼你了,那时你中了毒,知道皇上是如何把你救回来的吗?每天三次抽血,皇上为了你连龙体都不要了,你朱采儿的命,是喝了皇上的血,才被挽救回来的。”

  凤阳的这番话,着实令朱采儿惊了,手中的绣花针也停了下来。

  “还有那时在宫里,皇上之所以对你禁足,就是怕你知道他要立后会让你难过,所以才对你封锁消息,你知不知道你被关在储月宫那阵子,皇上每晚都会去你房里看你……”

  “还有上次你惹怒皇后,要遭责打,皇上惊得整个人都跳起来,为了不让你受皇后的折磨,故意把你赶出宫,你真以为你在外流落,是只身一人吗?”

  “皇上派了几个身手高强的暗卫从中保护,六王爷也是皇上安排去接你回府的。”

  “自从你离开宫后,皇上每天都坐在御书房,不是画你的模样,便是写你的名字,你知不知道,那御书房的暗格内,藏了多少对你的思念,你真以为,只有你自己在外受苦?”

  不理会朱采儿惊讶的眼神,凤阳又继续道:“你在六王府稍有动静,皇上便会冒险出宫夜探你,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形式有多险恶,李庭琛布下的眼线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我们,稍有不慎,皇上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便会全盘皆输,但他却仍旧放心不下你,每天晚上都会守着你熄灯睡觉,才会黯然离去……”

  泪水已经布满整张小脸,朱采儿哪里知道,自己在恨着怨着的同时,皇上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凤阳口中的那些真相,是她想都不敢想,望都不敢望的东西,如今却这么真实的说给她听。啊

  第30章 做朕的福星皇后

  难道那时住在储月宫时,总觉得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

  还有住在六王府时,也总能感觉到有人在窗外窥探,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可如今才知道,那时,皇上果然是无时无刻陪着自己的。

  她趴在床上静静哭泣,不敢相信这么多日来,高高在上的皇上竟会为自己付出如此之多。

  直到一双大手抚向她的后脑,熟悉的温度和气味,萦绕在心头,她猛然起身,竟一头撞到了帝王怀中。

  皇上……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采儿……”

  头顶传来低喑的轻唤,看着怀中泪流满面的小人儿,李乾坤只想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怀中。

  “还在怪朕那时的冷漠吗?朕也是迫不得已啊。”

  朱采儿怔了片刻,又从他的怀中仰起哭花的小脸,哽咽了几声,“皇上,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忘了采儿过吗?”

  李乾坤看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哭得梨花带泪,好不让人心疼。

  大手忍不住擦去那小脸蛋上的泪水,语带疼惜,“朕满心满脑都是你,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这小东西,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肯相信他吗?

  “可是……”她又抽咽了几声,“可是你娶了新皇后……那时……你们……”

  她不知该如何问出口,想到那样的场面,又有些吃味。

  李乾坤淡淡笑开,“采儿可是吃醋了么?”

  她恨恨的别过小脸,咬着贝齿,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吃醋。

  “傻丫头,太医院有一种迷香,燃上之后过半个时辰,就会让人产生欲仙欲死欲望中,朕每次命人在那李碧茹的寝宫里燃上那种香,她自然会达到一种自我幻想的境界里,你以为……她那种女人,朕愿碰她一分一毫么?”

  “这么说……皇上从来都没有和皇上……做过和采儿做的那种事情喽?”

  她小脸一红,不敢相信可以拥有三宫六院的帝王,真的会置美色于不顾。

  “是不是让朕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朕对你的真心?”

  他捏了捏她的鼻头,“你以为朕为何只立了四个妃子,却没有半个子嗣,历代帝王三宫六院,妃子无数,你当真以为朕在那方面不行么?”

  “皇上……”小脸更红,露出无限娇羞,“这种话皇上怎么可以随便说出口。”

  “噢?那朕倒想问问,这种时候,采儿想听朕说些什么?”

  他挑起她的小下巴,看着眼前那幼嫩肌肤,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以解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采儿不知。”她别过面孔,偷偷害羞去了。

  李乾坤却不肯放过她,唬着眼假装瞪她,“你一句不知,就可以让朕息怒吗?朕派了德公公和凤阳三番两次的请你进宫,偏你这丫头胆子大,连朕的面子也不甩,你可知,违抗圣旨该当何罪?”

  “采儿怎么就违抗圣旨了?”知道他是纸老虎,只会凶人,心底倒也不再怕了。

  “还说没违抗吗?朕早在很久以前便把你订下来了,要你进宫去做朕的皇后,可是你居然敢抗旨不尊。”

  “采儿可不记得采儿答应了皇上。”她小脸一扭,来个死不承认。

  “是吗?出宫几日,胆子倒是变大了。”

  说着,一把掏出她颈间的玉扳指,“若是没答应,那这是什么?”

  邪笑浮于脸庞,“采儿,你可知这玉扳指所代表的含义?这可是朕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历代帝王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后,便要将这颗扳指赠与对方,那日你接了朕的礼物,也答应朕永远不摘下来,这便是对朕的承诺,如今你想反毁,那就是抗旨不尊。”

  “皇上,你耍诈,采儿分明是不知道这扳指的含义的。”她可没忘了这东西是皇上逼着她收下的。

  “嗯?”龙颜一冷,“朱采儿,是不是朕太疼你了,把你惯得无法无天?要不要朕把你带回宫里再好好管教管教,让你懂得什么是规矩?”

  她大眼一眨,不理会那一脸严厉,娇笑一声,扑到帝王怀中。

  “皇上就爱吓人,不过……采儿一点也不怕……”

  说着,小嘴向前一凑,重重咬上对方的唇,李乾坤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大胆,却也不排斥她的投怀送抱。

  “皇上……采儿这些日子,好想皇上……”

  小家伙终于肯承认自己的心思了。

  李乾坤反身将她压在床上,细细吻着她嫩白脸颊,“朕……也同样想你啊……”

  卧房内,传来阵阵低喃,一对儿壁人,在里面倾诉着你我。

  卧房外,六王和凤阳,以及德公公几人面面相觑,有的摇头有的笑,只有凤阳听得面红耳赤,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

  李御逍忍不住啪的打开扇子扇了几下,面带笑容,“看来……皇家喜家将近了!”

  尾声

  元庆皇朝丰运十六年春,帝王再次立后,此女身世显赫,乃当朝六王爷义妹,被追封为福星郡主。

  因为当朝将军谋反,郡主单枪匹马,救帝王于水深火热之中,为皇室立下汗马功劳。

  因福星郡主聪明伶俐,德才兼备,体恤爱民,所以被封为福星皇后。

  立后大典举行得十分隆重,朱采儿历经千般折腾之后,终于被累个半死,直到她和皇上坐进金辇中,受百姓朝拜的时候才忍不住开口问出心中疑问。

  “皇上,采儿何来身份显赫啊?”她可没忘了自己曾是罪臣之女,又没半点靠山。

  李乾坤轻笑,“这天下除了朕,是有权势的便是六王,如今你是六王的义妹,从今以后有他给你当靠山,你说这身世难道不显赫吗?”

  当初让六王爷认下朱采儿这个妹妹,也全在他的算计之中。

  “可是,采儿何时又单枪匹马,为皇室立下汗马功劳了?”这个功劳太大了,她担当不起。

  李乾坤继续呵笑,“那时你在李庭琛家井里下药,把那些死士喂到起不来床,解了朕的危难,这功劳难道还小吗?”

  朱采儿搔头,忍不住汗颜。

  “但采儿还是不懂,采儿如何体恤万民了?”若说她调皮捣蛋还不错。

  “上次你与朕去山东,看到那些灾民出手相救,又把自己积攒多年的银子给了那些人,有这样仁爱之心的皇后,难道不可以堪称是体恤爱民吗?”

  朱采儿彻底了解,“原来想轻易得到天下功勋,也不过如此简单吗。”

  李乾坤一把将她揽在自己怀中,笑得十分宠溺,“所以说,朕娶了你这颗小福星,从今以后,你就乖乖做朕的福星皇后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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