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风云主要写了什么(谈边境风云叙事与蒙太奇)

中国电影市场里充斥着两种电影:一种是彻头彻尾的烂片,情节、笑料、情感表达上没有任何建树,存在只是为了混点票房;另一种是老中医,手法圆熟,长袖善舞,既不触管理的霉头,也不碰大众的痛处,它们的存在仍然是为了票房。但是这两类之外,也有很多不甘平庸,有追求,谋上进的电影创作者们为了中国电影市场的繁荣默默努力,比如2012年由程耳导演的犯罪类型片——《边境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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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主义电影的代表人物之一盖里奇,在叙事上亦常常颠覆传统的线性叙事,将叙事情节分割成碎片化的细小段落,再以电影独有的故事结构重新组合。如果将《边境风云》与盖里奇代表作《两杆大烟枪》相比较,不难发现两部电影在类型、叙事结构上都颇为相似,《边境风云》在非线性叙事方面的独到之处值得进行分析与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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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多线程叙事

多线叙事是指一个事件由多条线索平行推进 , 每一条线索之间由各自的事件串联。

没有某条线索独立承担主要叙事,甚至没有哪个人物是绝对的主角,每条线索、每个人物,都是故事发展不可或缺的部分,去中心化的影像表达与后现代主义的主张不谋而合。在《两杆大烟枪》中,以艾德欠下巨额赌债为开端,以大麻和两杆古董枪为关键物品,牵涉到了七方势力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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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前者,《边境风云》的结构更为精简。影片的序部分简明地抽取了三条线索的各一个小片段予以展现,第一条围绕孙红雷饰演的毒枭展开;第二条是张默饰演的警察维护正义缉捕毒贩;第三条则讲述杨坤饰演的毒贩残酷行凶,毒品成为连接三条线索的交叉点。三条线索又各自分为两段,交替叙述,最后在第四章合流。观众需要主动地去思考那些不相关的片段之间的关系,如拼拼图般将这些碎片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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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条线索轮流交代,在某一线索发展到高潮时,切换到另一条线索继续讲述,完成戏剧冲突的延宕,增加戏剧性,最后一分钟营救的紧张感被横向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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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时空交错的结构性悬念

“前因后果”的叙事顺序为人所共知,在《两杆大烟枪》中却常常被颠覆,结果被放置在事件发生之前。但《两杆大烟枪》中的因果倒置不是整个故事的先果后因,而是某一小段落的结构调整。这是为突破传统叙事结构进行的先锋性探索。此般处理,使悬念增强,观众主动追随剧情直至疑惑被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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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风云》开篇是少女黑发白帽的背影特写镜头。下个镜头中,她转身凝视轿车驾驶员的位置,我们看清了女孩,但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而在第三个镜头中,导演似乎没有回答观众的疑问,而是直接跳转到了男人穿衣出门的剪影。当影片来到第二章节的末尾处,与开篇一样的镜头,不同的是加入了父亲的画外音,以及父亲遭拒后与女儿的对话。导演有意将这一段落调整到影片的开始处,不仅奠定了影片阴郁冷峻的基调,同时使悬念感步步增强。而这种悬念并不是故事内容本身有悬疑,是通过改变它的时空结构造成的,是一种结构性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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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果后因的手法在片中亦发挥着抒情的作用。男子整装出门的镜头共出现三次,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叙事,更是对毒枭内心世界的揭示——“临危不乱”的行动下是“孤注一掷”的决心。如此渐层地将信息传达出来,观众才能获得在平铺直叙的叙述中无法获得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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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结局似闭实开

《两杆大烟枪》的结尾,发现枪支价值连城的三人急忙拨通了汤姆的电话。而汤姆此时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拿着枪,嘴里咬着电话。我们不知道他会先放下枪支接起电话,还是把枪扔到河里任由河水冲走,再接起电话。最后一个镜头逐渐拉远,汤姆仍没有作出决定,观众在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就被拉出了故事。人走出了故事,但心绪仍停留,猜测着古董枪的拾回与否。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留白的魅力尽显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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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严格意义上讲,《边境风云》并不是典型的开放性结局。故事的最后毒枭在机场被警察击毙,却将钥匙偷偷放在岳父手中,岳父回到当年的牙科诊所,发现毒枭留下皮箱,一切看上去已成定局。但最后的镜头并没有停留在上述画面中,当画面逐渐暗去又缓缓亮起时,父亲、女儿和毒枭围坐在圆桌前宛如普通人家;而影片真正的结尾,是毒枭在被击毙的当日清晨,穿上西装出门的沉默而坚定的背影。这是一条通向死亡的不归路,三个结局形式上的并列,为影片带来一种非凡的气势,这份气势中又隐藏着宿命的无奈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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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犯罪类型电影以及程耳导演的其他作品,对罪犯行为的批判以及人性的反思才是其承载的深层作用。即使毒枭这一角色被塑造出许多优良的品质和感人的行为,但因其着实存在犯罪行为,也必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来起到对社会的惩戒作用。《两杆大烟枪》在非线性叙事方面有着风格化的突破之举,而《边境风云》结合自身的故事内容,以及审查因素做出了多方面的本土化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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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性创新的蒙太奇造型表现力

尽管《边境风云》采用的是多线程跳跃式的推进,但影片仍然给人以节奏缓慢的感觉。因为导演没有采用商业片简洁明快的叙事手法,而是沿用欧洲艺术电影重章迭唱营造氛围的做法。影片一开始就是倪大红的脸,我们见惯了这副木讷的神情和空洞的眼神,这预示了影片的风格:长镜头,少台词。于是,在警察的妹妹窥探杀手端倪的那场戏里,咚咚的凿墙声,汪汪的狗叫声,轻手轻脚的靠近,漫长而无声的对视,一切都像是把现实的片段直接搬进电影里了,一切都像是第六代导演在耐心地捕捉生活的原色。努力探求蒙太奇造型的表现力,彰显个性,执意创新,做用眼睛和耳朵感受的“真电影”,这也是《边境风云》另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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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风格使得片子简洁、有力,尤其是用固定镜头、静止镜头表达紧张、动乱,拓展了电影语言的表现力。一个警察用枪指着杀手的造型,表现警察制服了杀手。面无表情的杀手,昏暗的光线,淡淡的暗示性音乐,表现着重重危机和重大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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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个点明主题的造型,更是重复出现,引人深思。如影片开头和结尾处重复出现的毒贩穿衣出门的那个固定镜头,隔着印花玻璃,左边镜子还有镜像,画面造型表现了毒贩人生的虚幻迷离。毒贩打开门,走进白光中,意味着他要实现自我救赎。结尾处两次出现的“最后的晚餐”镜头,暗示着出卖、痛惜,在交代情节、设置悬念、刻画人物内心等方面起到了良好作用,令人回味。全片重复次数最多的一个镜头,白云缓慢移动和变形,暗喻着人生无常,命运不可捉摸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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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抱着看情节片的预期,可能不会愉悦,但如果我们以对商业片、艺术片的视角进行欣赏,影片绝对不会让人失望。希望伴随着国内观众观影能力的不断提升,这类在非线性叙事上下功夫、在蒙太奇用心思的电影能在在艺术和商业上都不断取得新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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